小说介绍
见苏晚夏愣着神发呆,沈斯言也猜到了,苏晚夏这个失忆八成是装的。于是他倾身上前,牵住了苏晚夏没受伤的手,轻声唤道:“晚晚,别再骗我了,嗯?”听见沈斯言的称呼,苏晚夏几乎是立刻就炸毛了,她猛地将手从沈斯言手中抽了出来,怒道:“不准叫我晚晚!”沈斯言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但很快便猜到,苏晚夏可能是在介意盛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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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名下拿五百万,捐给海滨市吧。派人去落实,让他们要把这些钱的一分一毫都花在灾后重建还有援助灾民身上。如果发现有人想私吞,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边回复了一句“好的”,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沈斯言叹了口气,这样的灾情是任何人都不想看见的,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为这场灾难做的事情了。
很快,又有人陆陆续续的送来了病人,沈斯言便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去。
这一忙,便忙到了天黑。
沈斯言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安排的住宿离这里不远,沈斯言便独自一人走了回去。
每日忙于给病人问诊,倒是让他鲜少有时间去想起苏晚夏。
沈斯言他们在海滨市帮了整整一百天的忙,直到海滨市的医疗系统不再供不应求后,沈斯言才跟着洛城第一医院的医疗队一起返回了洛城。
回洛城前,沈斯言向化验科要了一小块飞机残骸,又带走了苏晚夏坠机海域的一瓶海水。
苏晚夏死于爆炸,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沈斯言只得尽可能的搜集这些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东西。
沈斯言将这些东西埋进了后院,而后在那个小坑的边上又挖了一个坑,种下了一颗桃树。
苏晚夏生前最喜欢桃花,如今死后能与桃树相伴,想必她也会很开心的吧。
沈斯言拿着小铁锹,看着刚刚栽好的桃树,不由得想起了《项脊轩志》里的最后一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那等到这颗桃树亭亭如盖的时候,晚晚,你会回来吗?
回到洛城后,沈斯言又过上了洛城第一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的日子。
但那个会等他回家的人再也不在了,原本两人同床共枕的床,如今也只剩他一个人独占了。
沈斯言还是那个洛城第一医院医术高超的王牌医生,但他却已经是一个失去了妻子的丈夫。
虽然沈斯言每天看起来都很正常,工作也十分认真,甚至偶尔还会留下来加班,但院长却发现他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距离苏晚夏牺牲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但沈斯言不仅没有走出来,反而好像越陷越深。
除了在工作时间和病人家属交流,工作之余沈斯言好像永远在一个人出神,院长觉得沈斯言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天午休时间,院长来到了沈斯言的办公室,却见他戳着面前的工作餐发呆,竟然连他来了都没发现。
院长敲了敲沈斯言办公室的门,沈斯言这才如梦初醒,“院长,你来了。”
院长拧着眉,在他面前坐下,“斯言,你刚刚在想什么,连我来了都没发现?”
沈斯言摇了摇头,“没什么。”
院长却一语道破,“你在想晚夏对不对?你还没走出来。”
被戳穿了心事的沈斯言沉默了半晌,最后很轻的说了一声,“院长,我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
院长叹了口气,他竟从沈斯言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一丝破碎感,他真怕再这样下去,沈斯言真的会做出为苏晚夏殉情的事情。
院长自己也是医生,他知道这种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于是他强硬的将沈斯言带去了精神科,做了个精神和心理相关的检查。
最后,检查的结果判定沈斯言为中度抑郁,还伴有焦虑症和强迫症的症状。
院长看着检查结果,闭了闭眼,他就知道沈斯言这副模样,早就患上心理疾病了。
倒是沈斯言看见这样的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反应,他反倒问了精神科医生一个让院长大跌眼镜的问题:“周医生,精神科我不太擅长,向你请教一下,怎么样才能得幻觉妄想综合征?”
精神科的周医生被问懵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有患者主动要求自己生病的,但沈斯言如今的病情,离患上幻觉妄想综合征也就是一念之差的事情。
还是院长最先反应了过来,明白了沈斯言的意图后,院长狠狠地推了一把沈斯言,怒道:“沈斯言!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幻觉妄想综合征是多种精神障碍的临床表现,主要是以幻觉为主,多表现为幻听、幻视,严重的话,会在幻觉的基础上产生妄想。
院长知道,沈斯言想得这种病,是为了让自己再次见到苏晚夏,为了让自己产生苏晚夏还活着的幻觉。
被院长那么一推,沈斯言后退几步,狠狠地撞到了办公桌上。
但他甚至都没有呼痛,只是有些颓痞地靠在办公桌边,低声呢喃:“院长,你别管我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太想见到她了……”
院长一脸痛色的闭了闭眼,八年前还在读大学的沈斯言来洛城第一医院实习时,是院长手把手亲自带出来的。
如今八年已过,爱徒早已成为了顶尖的外科医生。
院长第一次见到沈斯言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因为沈斯言他优秀、理性、勤奋、悟性高,他拥有一切成功者的特质,所以院长在教导他的时候也是倾其所有,想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很显然,沈斯言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个。
但院长怎么也没想到,沈斯言竟然会有一天变成了这样。
什么时候,抑郁、焦虑这样的字眼也会和沈斯言密不可分了?
像沈斯言这样的天之骄子,他想要什么得不到?
他仿佛就不会有失意的时候,但事实告诉他,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院长明白,对于医生自己来说,反而是最难自渡的。
站得越近,你的视野只会越狭窄。
看着沈斯言这副样子,院长又气恼,但更多的是心痛。
他指了指诊室门外,声音都带着颤抖:“斯言,从现在起,我给你放个无期限的长假。”
“你带着这些抗抑郁的药走,你必须每天遵医嘱吃药,按时复诊。等你什么时候病好了,你再回医院上班。”
“否则,你以这样的精神面貌工作,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你的病人不负责任!”
沈斯言没有答话,而是脱下了白大褂,拎着洛城第一医院专属的小药袋,默默地离开了洛城第一医院。
沈斯言第一时间回到了家里,他靠在后院的桃树下,一瓶又一瓶的喝着酒,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一年前沈斯言亲手栽下的那棵桃树,如今已经长高了不少,甚至已经开始长出了花苞,但沈斯言抚着那桃树的新叶,心中却只剩悲凉。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待了一周后,沈斯言收拾了行李前往海滨市,他想再去那个苏晚夏牺牲的地方看一看。
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海滨市已经完成了灾后重建。
一年前还是满地废墟的海滨市,如今又再次高楼苏立。
沈斯言去到了苏晚夏当时坠机的那处海域,直升机的残骸早已沉入深海,半点看不出曾经发生过飞行事故的影子,入目处皆是一望无际的蓝。
有不少的孩子在临海的沙滩上嬉戏打闹,但沈斯言却高兴不起来。
如今海滨市的一切都回归了正常,就仿佛那一场海啸和那一场地震从未发生过。
如果不是苏晚夏真真切切的离开了他,沈斯言几乎要以为那一切是一场幻觉。
沈斯言沿着海边一路向前走,便走到了一处村落,这处村落好像离他当初掉落的山头不远。
走进这处村落,沈斯言才发现,这里的房屋没有新建过的痕迹,想来是这处村庄地势很高,当时没有受到海啸的波及。
如果苏晚夏当时和他一起弃机而逃,想必那夹直升机就会掉落在这村庄附近,那这座躲过了海啸和地震的村庄,便会因为直升机爆炸引发的火灾而消失殆尽。
如此一来,苏晚夏确实是在没有人知情的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沈斯言走进村庄逛了逛,发现这里的风景很好,大多数村民都以捕鱼赶海为生,空气中都飘着一股咸咸的海水味。
但沈斯言身为医生,第一时间便发现,这么大个村庄竟然连一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
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医务室,里面的医生不过是懂一点皮毛的村民。
沈斯言有些震惊,海滨市并不穷,但没想到这里的村庄的医疗条件竟然如此落后。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沈斯言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给村里的村民义诊。
于是他联系了村长,想要辟出两间房作为他义诊的场地。
沈斯言想要为这些苏晚夏拼了命去保护的村民们做一些事情。
善良淳朴的村长一听有医生要免费给他们义诊,别提多高兴了,立马就叫了村里几个青壮年男性女性给沈斯言收拾出了两间空屋子。
沈斯言也着人运来了基础的医疗器械,于是他就在这住了下来。
村里的村民听说有洛城市的名医在村里免费义诊,纷纷上门来问诊。
沈斯言义诊开始的头几天,简直是从早忙到晚。
海滨村的村民大多是一些老人妇孺,医疗知识有限,有个头疼脑热的便都来找沈斯言瞧瞧看看。
还有的人,因为在村子里待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光鲜亮丽的城里人,所以感到稀奇,也跑来围观。
因为沈斯言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所以引得村里人都来好奇的围观。
但好在村民们大多都是善良淳朴之辈,并没有恶意,所以沈斯言也不好阻拦。
一周之后,新鲜感过后的村民们大多都认识了沈斯言,不再没事找事的去沈斯言的义诊处围观,于是沈斯言的任务总算轻松了起来。
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病人,沈斯言看今天天气好,本想早早地关了门去海边看看日落,却有一个大妈跑了过来,阻止了沈斯言关门的动作。
“沈医生,沈医生!等等!”
沈斯言停下了锁门的动作,回头一看,是村里最热心的邵大妈。
见邵大妈脚步急促,想必是有什么急事,于是沈斯言询问道:“出什么事了,邵大妈。”
邵大妈急匆匆地停下了脚步,抓住了沈斯言的手腕,语气很急:“沈医生,我家姑娘刚刚劈柴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你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听见邵大妈的话,沈斯言赶紧应了声,他拿起了急救箱便跟着邵大妈朝邵家跑去。
期间邵大妈体力不支,要在原地休息,于是沈斯言便自顾自地朝邵家跑去。
跑到邵家门口,见屋门虚掩着,沈斯言便推开了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句:“邵小姐?”
可直到沈斯言推门进去后,看见那个坐在院中抓着受伤的手的女人时,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此时那个低眉顺眼的女人,分明是苏晚夏!
沈斯言愣在了原地,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那个被他称作“邵小姐”的女人,此时听见了响动,却抬起了头。
沈斯言对上了她的眼神,却明显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和苏晚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分明是一副不认识他的神情。
苏晚夏抬头看向沈斯言,声音冷淡,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这普通话染上了些许海滨市的方言音调,但沈斯言还是第一时间听出来,这分明就是苏晚夏的声音。
苏晚夏,他的晚晚竟然没死!
此时邵大妈也赶到了邵家门口,见沈斯言呆站在原地不进去,她有些奇怪的催促道:“沈医生,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呀!快进去给我家姑娘包扎呀!”
沈斯言这才如梦初醒,快步走到苏晚夏面前,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晚晚……”
苏晚夏显然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歪了歪头,问道:“医生,你在说什么?谁是婉婉?”
见沈斯言迟迟没有动作,邵大妈急吼吼地上来拍了沈斯言一巴掌,“沈医生,快点治呀!”
苏晚夏有些无奈的看向邵大妈,说道:“邵妈,我说了,我这是小伤,不碍事的,你非要去请医生来。”
邵大妈反驳道:“怎么是小伤?你看你割了那么长一道口子!出了那么多血!十指连心,我看着都疼。沈医生,你赶紧给我姑娘包扎一下。”
沈斯言这才注意到苏晚夏流了满手的血,他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但也知道现在并非是问这些问题的场合。
沈斯言打开了急救箱,从里头拿出了消毒的碘酒和纱布,坐在了苏晚夏身旁。
看着苏晚夏不断流血的手,沈斯言感觉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拿出纱布,轻轻地替苏晚夏擦拭了流得满手的鲜血,轻声道:“晚晚,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苏晚夏“嗯”了一声,随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不叫晚晚,这位医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斯言明显有些愣住,但看着苏晚夏这副清明的样子,确实像不认识他的样子。
沈斯言猜测苏晚夏应该是坠机后撞到了头,颅内的淤血影响了记忆区间,所以才让她忘记了以前的事。
于是沈斯言只好顺着苏晚夏的话,说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沈斯言轻轻地拉起了苏晚夏血流不止的手,满眼心疼地用纱布擦拭掉了流出来的血液。
伤口不算深,但那伤口面积很大,从无名指的指节处一直蜿蜒到了手背上。
十指连心,这样的伤口怎么会不痛,苏晚夏的数根手指都因为疼痛而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她面色如常,愣是没有喊一句痛。
沈斯言的动作极其温柔,但邵大娘还是站在旁边一脸心痛的叮嘱:“沈医生,你一定要轻点啊!”
沈斯言没有应声,而是抬头看向了苏晚夏,轻声道:“等下消毒和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我会很小心的。”
苏晚夏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仿佛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斯言用镊子夹起浸泡满了碘酒的棉球,在苏晚夏的伤口上轻轻擦拭。
碘酒咬得苏晚夏的伤口生疼,她的手忍不住颤抖了好几下,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好痛。
疼得她皱了皱眉,一抬头就对上了沈斯言的眼神,那里面有苏晚夏看不懂的心疼和担忧。
苏晚夏不明白,沈斯言只是个医生而已,为什么会用这样饱含情绪的眼神看着她,难不成沈斯言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的吗?
沈斯言的手法很娴熟,抹上了药后便给苏晚夏的手缠上了好几圈纱布,随后又用医用胶带固定好了纱布。
做完这一切后,苏晚夏这才说了一句谢谢。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极好看,他身上出尘的气质和这个贫瘠村庄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坐的凳子甚至还有木材的毛边,但就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条件,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高级起来,这可能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吧。
见沈斯言替苏晚夏包扎好了伤口,邵大妈也露出了笑颜,她熟稔地拍了拍沈斯言的肩膀,说道:“多谢沈医生,今晚就留在我家吃个便饭吧?”
邵大妈的确是好心,但她本来以为沈斯言这样的城里人,应该是不愿意留在她们家吃这些农村的粗茶淡饭的。
可没想到,邵大妈刚说完,沈斯言便同意了。
于是邵大妈笑眯了眼,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做饭。阿夏,你在这儿陪沈医生说说话。那个砍柴的刀你就放那儿别收拾了啊,小心手。”
邵大妈的声音在院子里消散后,便只剩苏晚夏和沈斯言二人在院子里相对而坐,有些安静。
沈斯言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苏晚夏的脸,苏晚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起身想走,“那个……沈医生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只是苏晚夏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沈斯言抓住了那只没受伤的右手,制止了她想要开溜的动作。
苏晚夏觉得,面前这个陌生的医生实在奇怪。
哪怕是想要制止她,平常人顶多抓住她的手腕,或者是小臂,哪有人直接牵住她的手的!
要不是见邵大娘对沈斯言如此信任,她几乎要以为他是个登徒浪子。
沈斯言牵住她手的力道并不重,但却握得极紧,甚至他的大拇指还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婆娑,苏晚夏只觉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别走,阿夏……我不喝水。”
苏晚夏有些无奈,只好坐了回去,随即将自己的手从沈斯言的手中抽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晚夏总觉得沈斯言好像在回味刚刚牵她手的感觉。
苏晚夏不是个话多的人,此时和陌生男人相对而坐,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沈斯言先开了口。
“你叫阿夏?夏天的夏吗?”
苏晚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夏的夏,也是晚夏的夏,听见这个答案,苏晚夏能感觉到面前的男人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阿夏,你并不是邵大妈的女儿对吧?你们可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苏晚夏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此时正端着刚刚炒好的小菜走出来的邵大娘接过了沈斯言的话茬:“是啊,沈医生,阿夏是我一年前在海边救下的。”
“我那天早上赶了个大早出去赶海,就看见有个人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她是遇上什么事了,一个人晕倒在海边,浑身是血。我当时还以为她死了呢!我大着胆子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于是我便和几个村民一起把她救回我家里来了。”
“当时我见她伤得太严重,还高烧不退,我们村子里又没有医生。当时我还是跑到镇上请了个医生回来给阿夏看病的呢!”
“那个医生还是外地的,好像是什么洛城市来援助我们这里洪灾的?是一个小姑娘,给阿夏包扎了伤口还留下了一大堆药,后来又急匆匆地赶回镇上援助的。”
“那个小姑娘医术可好啦!当天晚上阿夏就退烧了,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不过阿夏撞到了脑袋,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叫阿夏,其他的事情一问三不知。老伴去得早,我正好也没个一儿半女的,所以就把阿夏留在我家跟我一起做个伴。”
“哎,也不知道阿夏是怎么一个人昏倒在那里的。不过我看阿夏的口音不像我们海滨人,我猜她可能是来我们这旅游的游客,结果被海啸给卷进海里去了,撞到了礁石,才一身伤。还好人没被浪给卷走,不然就和我老伴儿一样没命咯!”
“哎唷,那次地震和海啸简直吓死人了!不过我们村子地势高,没受到波及。但我看那些灾民都好可怜的,还好有那么多地方派人来支援了,不然这怎么挺得过去。”
“咦,沈医生,你好像也是洛城人吧?那时候援助我好像没看见你哦,不然我看你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帅,肯定会请你来给阿夏治病的哈哈!”
“你们洛城人心肠真好啊,先是来我们海滨支援,救助难民,现在你又跑到我们村子里来义诊。我记得地震后还有个大善人给我们这里捐了好多钱,好像也是你们洛城的人呢!”
邵大娘是个话痨,一打开话匣子就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也正是因为邵大娘的这一番话,让沈斯言确定了,阿夏一定就是坠机失联的苏晚夏。
沈斯言猜想,应该是飞机坠机时苏晚夏先行一步弃机逃生,这才没被直升机的爆炸给炸死。
兴许是她找到了一根浮木,最后才被涨潮的浪推到了沙滩上。
总之,苏晚夏无疑的幸运的,而他等到了爱人,也无疑是幸运的。
看来他猜得没错,苏晚夏的确是失去了记忆。
沈斯言也没有错过邵大娘话语里的关键信息,她说当初她找来了一个洛城的医生给苏晚夏治疗。
而当年洛城市支援海滨市的医疗队伍,全都是洛城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也就是说,所有人沈斯言都认识。
根据邵大娘的描述,沈斯言推断出当年被找来给苏晚夏治病的,是他们援助队最热心的年轻女医生落落。
彼时,想必沈斯言还在医院里为苏晚夏的死讯颓废,所以邵大娘才说并没有在医疗队伍里看见他。
而落落向来崇拜沈斯言,如果沈斯言和苏晚夏的夫妻关系在医院人尽皆知的话,那么落落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她见到苏晚夏的事情告诉他。
想到这里,沈斯言一脸痛色的闭了闭眼。
都是他不好,他早该把苏晚夏介绍给医院的同事认识的,不然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一年!
不止是沈斯言所在的医院,想必苏晚夏她们公司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和沈斯言的关系。
曾几何时,沈斯言只觉得这段婚姻关系貌合神离,没必要告知同事,甚至于医院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已婚的消息,还在不停的向他示好、介绍对象。
沈斯言虽然都一一回绝了,但到底是没提自己已婚的消息,没想到他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一天。
万般悔恨涌上了沈斯言的心头,他看着如今安然无恙坐在他面前的苏晚夏,还是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激。
他要感谢自己和苏晚夏曾经做过的那些善事,才让老天开眼,将苏晚夏又送回了他身边。
哪怕是失忆也没关系,他就当和苏晚夏之间,一切都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将所有心事埋藏心底,也再也不会放任苏晚夏一个人伤心难过。
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爱她,去呵护她,去弥补她。
见沈斯言愣神不说话,邵大娘伸出手在沈斯言面前晃了晃:“沈医生,沈医生!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沈斯言回过神来,此刻知道了邵大娘是苏晚夏的救命恩人,沈斯言脸上也多了些笑容:“我没事,邵大妈。是的,我也是洛城人。去年的医疗援助我也来了,但那个时候我受伤了,正在住院,所以你才没看见我。”
听见沈斯言说自己受伤住院,邵大娘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很严重的病情,连忙关切的问道:“哎哟,沈医生,你不是来这替人看病的吗?怎么自己还住院了?”
沈斯言满不在意的笑笑:“我没事,就是跳伞的时候落到了山上,一路从半山腰上滚下来的,身上被荆棘划了好些口子。”
沈斯言故意将自己的伤势说得凄惨了些,一面又偷偷打量了一下苏晚夏的表情。
苏晚夏倒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他们谈论的事情和她毫无关系一样。
沈斯言心中一涩,扯了扯嘴角,却没注意到苏晚夏交握的双手紧了紧。玛⃙丽⃙
听见沈斯言说自己这么严重,邵大妈不由得关切的问道:“从半山腰滚下来的啊?那肯定全身都是伤吧?天哪,沈医生,还好你这一张脸上没有留疤,不然这么帅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农村向来迷信,封建社会把破相认为是不详的征兆,所以邵大妈才这么关心沈斯言的容貌。
沈斯言笑了笑:“邵大妈,你别担心,我没事的,而且现在都已经好了。”
又叮嘱了沈斯言几句后,邵大妈才回到厨房去继续做饭了,于是院子里便又只剩下沈斯言和苏晚夏两个人。
沈斯言注视着苏晚夏,问道:“阿夏,你只记得自己叫阿夏是吗?那这一年,你真的什么的都没有想起来吗?”
苏晚夏淡淡道:“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斯言却不放过她,“从医学的的角度来说,人在失忆的情况下,只会出现四种情况。”
“第一种,是局部性失忆。这类的患者会对创伤事件发生前后数小时内的情况,完全失去记忆。”
“第二种,是选择性失忆。这类的患者会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一部分,遗忘另一部分。它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这些事情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物。”
“第三种,是连续性失忆。这类的患者会忘记自某一年或某一事件之前的所有事情。”
“而第四种,是全盘性失忆。这类的患者会忘记自己所有的生活背景,包括姓名、地址等等。”沈斯言刻意咬重了姓名的读音,观察着苏晚夏的反应。
“但是很显然,阿夏,你并不属于这四种里的任何一种,这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是疑问句,但沈斯言的语气却并不是疑问的,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苏晚夏的脸,像是不愿意错过她的一丝神情。
苏晚夏此时虽面不改色,但心里不由得腹诽,靠,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是个医生呢?完全是在往他的枪口上撞。
事已至此,她这个失忆到底是继续装呢,还是和他摊牌呢?
很显然,这场失忆已经装不下去了,但苏晚夏也并不想和沈斯言摊牌。
因为飞机失事的那一刻,苏晚夏确实是想一心求死的,毕竟盛婉和沈斯言都有孩子了,她哪怕活着回去了也只会给是个局外人,最后只会落得个离婚的下场。
苏氏和沈氏的商业联姻,是名流圈子里都知道的事。
如果苏晚夏真的和沈斯言离婚,那便意味着苏氏集团和沈氏集团原本密不可分的合作关系也会受到影响。
苏晚夏虽然和沈斯言提了好几次离婚,但她却并不想让苏父苏母难做,所以她一开始便没给自己准备降落伞。
苏晚夏本来想着,如果她驾驶的直升机真的失事,那她便是因公殉职,既保全了苏氏集团的颜面,又成全了沈斯言和盛婉。
但苏晚夏怎么也没想到,她的飞机的确是遇到了飞行事故,但她竟然又意外的活了下来,或许连老天爷都想给她一个从新开始的机会。
待在海滨村和邵大妈待在一起的这一年,苏晚夏觉得很开心,为了逃避现实,她只好骗邵大妈自己失忆了。
邵大妈关切的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苏晚夏几乎要脱口而出,说自己的小名叫“晚晚”。
苏晚夏的脑海里立马便想起了,那些沈斯言在脆弱时刻抱着她喊“晚晚”的场景。那是沈斯言少有的情动时刻,也唯有那个时候,苏晚夏能感受到,沈斯言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但苏晚夏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沈斯言口中的那个人名,原来是“婉婉”,亏她还给人当了这么久的替身。
于是苏晚夏便立马改了口,说自己叫“阿夏”,她再也不要做别人的替身了,她是独一无二的阿夏。
海滨村的村民淳朴又善良,这里的人都对她很好,仿佛她真的是邵大娘的亲生女儿一般。
在海滨村的这一年,苏晚夏觉得好像是自己偷来的,她每日帮着邵大娘做一些力所能及事,有时还会早起跟邵大娘一起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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