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悄悄地流逝。
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写方案上,因此竟并未察觉到自己身后,加班归来的傅司明静悄悄的接近。
他回家路上就猜想韩雪怡会不会又熬夜写方案,一开门果然见自己房间里灯火通明,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窝在本属于自己的座椅上,十指纷飞敲击键盘。
一只大手按在笔记本电脑上,另一只则隔着韩雪怡的手握住鼠标,强行将方案保存后关机,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喂!”
韩雪怡心中一惊,竟让他抢占先机,之后再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傅司明嘴角下压,看着竟好像有些不悦。
“你的方案做得不错。”他说着将韩雪怡从座椅上拉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但如果你最终递给我的这份方案是你现在用整夜的时间熬成的,我也不会接受。”
“你……”
韩雪怡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竟是在用这有些严厉的话来劝自己早些休息。
夜幕渐深,韩雪怡换上衣柜中傅司明早就准备好的丝绸睡衣,颇有些不情愿地躺进被子中。
先前在韩家虽说不至于难过,但条件比起之前父亲还在世时确实差了不少。
而这个别墅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就连被子触感也颇细腻柔软,触手便知用料不凡。
只是此时的韩雪怡心中满是刚刚写到一半突然被从中强制终止的方案,自然没有别的心思来享受这难得舒适的睡眠环境。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让她有些在意。
就白天和傅司明的谈话内容来看,以后她和傅司明应该是要一起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
也就是说……
她正在被子中闭眼三心二意地思考,便突然听到浴室门哗啦一声响。
是刚刚去洗澡的男人从中出来了。
这声响不知为何让她心中一惊,女人习惯性地抬眼,向那声音的来源递去一瞥。
傅司明穿着与她一套的睡衣,丝绸制的领口大敞,露出一片线条流畅的肌肉。
洗浴时被浸湿的头发服帖地趴在他饱满的额头,再往下是精致高挺的鼻梁,那双平日里敏锐精明的眼中也显得柔软了些,仿佛还带着水汽。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调转过眼珠来,那对柔软的眼中又漾出一抹笑意:“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他声音向来低沉,只是平日里听只觉得威严冷酷,今夜洗过澡又穿着一身睡衣时,便显得慵懒悦耳。
不知道是不是此时气氛微妙,韩雪怡竟突然发觉这男人的声音出众地好听。
“别开玩笑了。”她对这种认知没来由地感到不安,便忙转过头移开视线,话题也跟着转移,“我们今晚必须睡在一起吗?”
男人从喉间溢出一个肯定的音节,自然地坐到韩雪怡身边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上,手中握着毛巾,动作粗暴地揉搓着头发:“没办法,张叔和张婶他们都是老宅那里调过来的人。虽然他们不一定会上来,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说话时声音还是那个慵懒的调调,头上却盖着擦头发的毛巾,如此一来,低沉的男声和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形象对比鲜明,冷冰冰的傅司明也显得有些突兀可爱。
傅司明擦过头发,将毛巾随手挂在衣架,掀起被子便要躺进来。
他动作极为自然,韩雪怡却有些紧张,躺在床上的身子也微微向一旁移动了几分。
男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明知故问道:“怎么?”
韩雪怡精致的眼睑低垂,却掩不住微微泛着红的脸颊。
“没什么。”
她顿了几秒才回道,心中止不住地鼓动。
不过是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怎么会这样紧张?
仔细一想,两人现在不只是夫妻,甚至在领证之前都早已有过那一夜的肌肤之亲。如今不过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又在紧张些什么呢。
在她闭眼沉静心思的时间里,傅司明已经上了床,大手一伸,便将主卧里唯一的照明关掉了。
灯光啪地一声转为黑暗,身旁柔软的垫子因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人的体重下陷,韩雪怡身子一僵,借着黑暗的阻挡,静悄悄往另一边又挪了挪。
这样的环境,本应是适合睡觉的。然而不知为何,韩雪怡虽然困,却没有半点睡意。
莫非是认床?
她头脑中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却突然听到身边男人轻声道:“你喜欢读书?”
“还可以。”她说着侧过头,双眼静静看着窗外,“怎么突然问这个?”
“先前在你房间书架上看到很多书。”
她轻声应了句,想了想还是加了句解释。
“以前比较木,又不想出门,就只好在家里念书了。”
“木?”傅司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突然有了兴趣,男人的呼吸也跟着凑近了些,“可我第一次见你时,只觉得你既聪明又很有勇气,又怎么会变化这样大?”
雄性的荷尔蒙气息一下次靠近,韩雪怡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要被他包围,不知为何心跳便又快了些。
听清他口中问的问题后,那莫名旖旎的心情冷却了些,她想着曾经的回忆,黑暗掩盖的脸上露出些许嘲笑。
“我父亲看我小时候只会念书,说是需要锻炼,就把我送出国了。”她声音清冷又少有起伏,在这样安静的夜晚竟显得有些纤细,“在国外没有佣人,家务,社交……一切都要靠自己从头学起。”
她说着又将脸侧过来,对着傅司明露出一个意味微妙的笑容。
“小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就算是块朽木,也一定会有成长。”
傅司明看着月光下她明暗界线柔和的脸,却在她的笑容中读出一丝自嘲来。
……
次日清晨,韩雪怡睁开双眼,见到的是与自己家里截然不同的陌生的天花板。
她顿了两秒,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作为别人的妻子,从自己家里搬出来了。
转过头,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有鸟叫合着清晨的阳光从窗间洒进房间,女人在床上平躺了数秒,混沌的意识终于慢慢清醒过来。
韩雪怡伸手在身旁理应是那男人睡觉的地方摸了一下,干燥的床垫上还留有些许温度,看来傅司明应该是刚走不久。
她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支起身子缓了缓刚醒时的迷糊,便穿好拖鞋去洗漱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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