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承祝永宁愿卿长安宁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萧景承祝永宁免费阅读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_愿卿长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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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宋骁不知道为什么永宁公主总是觉得自己脏。那他经常接了任务暗杀人,脏不脏?那皇室做尽龌龊事,脏不脏?…

免费试读

我不知道再醒来是几日后,只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座京郊别院。

我发了疯似地问所有人宋骁在哪里,可他们都不会说话。

一个侍女端着汤药走进来,锦卿娘子,喝药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喃喃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原来永宁公主死了。

太后寿宴当晚,有刺客入宫,永宁公主以身护驾。

我死了?

可我明明活的得好好的,为什么变成了锦卿娘子。

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紧紧地抓住这个小侍女问:那宋骁呢……我是说……龙七?

她被我抓得生疼,脸上有痛色,神情怯怯的,龙卫听说是死了好几个,侍卫也死了一些,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说……

什么叫死了好几个?

那到底……我的小暗卫……他是死是活?

吃喝皆用木碗,钗环尽去,一切可以伤人的东西都被收了,我被萧景承软禁在这方天地,只有这个叫小莲的侍女陪着我。

伤口被包扎妥当,背上缠着厚厚一层白纱布,随着呼吸一抽一抽的疼。我坚持着要下地,小莲拗不过我,只好掺着我走路,大门口守了带刀侍卫。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不让我出去,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他们都不为所动。最后我以死相逼,一个侍卫终于朝我看了过来,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结果他朝我劈了一记致人晕厥的手刀。

往后几日,我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从来觉浅的人,却能一觉入梦十数个时辰,我疑心是小莲送来的汤药有问题,就偷偷把药汁倒进花盆。

果然,这夜小莲在外间沉沉入睡,我却没有半分睡意。我轻手轻脚绕开她,来到院子里。

哑奴已经换了一批,做饭的嬷嬷也不在了,龙七生死难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物是人非,只有院里那棵大树还在。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我爬树,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后背的伤口重新撕裂,我分明感到有血珠滚落,却丝毫不觉疼痛,仍然不知疲倦地往上爬。

宋骁,宋骁……

你的公主又在爬树了,这一回,你会接住她吗?

或许上天终于听见我的祈祷,坠落瞬间余光瞥见一缕火焰,我以为是幻觉,可紧紧抱着我的手臂触感又如此真实。

我惊喜地回勾住来人脖颈,你来了?

可是很快察觉出不对,这个人比宋骁更强壮结实。

你是谁?

属下龙三。

龙三……龙三……

那、那大人一定认识龙七吧,他在何处,他还活着吗?

银面具下,那人点了点头。

还活着,还活着,我的小暗卫还活着!

喜悦的泪水迫不及待涌出来,这些天强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我双腿一软,正打算坐下好好休息,就听得银面具道:属下冒死前来,公主慈悲,还是让陛下下旨赐死龙七吧。

赐……死……

赐死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是让陛下下旨赐死吧。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这句话连到一起,我就听不懂了。

脑海空空荡荡,我抬起头,对上他哀戚不忍的眼。

嘴唇张开又合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我忽然止不住地趴在地上呕吐。

他们对他用刑了是吗?

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极刑,能让百里挑一的龙卫情愿去死。

好……好……,我回复银面具,本宫知道了。

我不记得那一天到底是怎么走回去的,我只知道我麻木地摇醒了小莲。

娘子?她睡意朦胧,又很快清醒,娘子怎么在这里?啊,您的伤——

我止住她的惊呼。

告诉皇上,我要见他。

萧景承叫我好等,第二天傍晚他才姗姗来迟,他到的时候,酒菜都已经凉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不会吃。

我换上往日他最爱的织金挑线纱裙,跪在门口等他。

一只手挑起我的下颌,祝永宁,听说你有事找朕?

求求你……赐死他……

赐死谁?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残破如风箱。

赐死龙七……赐死……宋骁……

萧景承心满意足放开手,我看见他的衣摆打了个转,到椅子上坐下。

你用什么同朕做交易?

全部,我的全部。

上方传来茶盖碰撞声,我猜他在喝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盏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

朕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赐温泉汤浴,七日后进宫,封嫔位。

此刻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有了锦卿娘子这个身份,原来他早就在为我入宫铺路。我俯首在地,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砖石上,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绣着金线的玄靴停在我身前,他的声音带着上位者威压。

你哭什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死死咬着牙,尽量把句子说完整,臣妾……喜不自胜。

他快踏出门槛时,我问他:为什么?

朕说过,你是朕的人。

当天夜里我乖乖吃了药,却依然被一阵心悸惊醒,好像心房里一根骨头断了,我晓得那个地方原是没有骨头的,却仍然止不住地疼。

一颗心生生被剖成两半,小莲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病症惊到,提着裙子就出去叫侍卫。恍惚里我好像看见了宋骁,他眼里满是疼惜,冲我摇摇头,口型好像是别哭。我伸手碰他,却只穿过一道虚影。

世上再无他!

世上再无他!

我的小暗卫,这一回真的飞走了。

他再也飞不回来。

似乎知道我不会再逃,又似乎知道我即便逃也去不了哪里,门口的护卫被萧景承撤走了。汤药里没有再添让人昏睡的药材,可我吃不下任何东西。

娘子,多少吃点吧。小莲端着汤碗劝我。

我木木看着后院那棵歪脖子老树,涩然道:我听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为什么妓子从良这么难,她只是……想把脱掉的衣裳再穿回去而已……

娘子,您、您别这样,您要是有个万一,奴婢怎生是好?

我看她急得要哭出来的模样,问道:如果我不吃,皇上会治你的罪,对吗?

她唯唯诺诺的,我心下了然,接过碗一饮而尽。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我把空碗放到案上,待她走后,飞快跑到花盆边吐得天昏地暗,吐到最后,黄色的胃液竟然中夹杂血丝。

晚上睡不着,我把宋骁用过的被子找了出来。被子里头有淡淡松香,拥在身上,像他的体温那样温暖。

我想给他写点东西烧过去,提笔再三,惊觉自己竟然不晓得他名字里的骁究竟是哪个字。

是潇洒的潇,云霄的霄?

还是骁勇的骁?

最后我写:小暗卫,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火舌细细舔舐着字条,青烟冒起,小莲急急跑进来,锦卿娘子,奴婢闻见火烟味……你没事吧?

我伸手烤着烛台跳动的火焰,笑道:没事,写了一封家书而已。

她看着地上的灰烬没敢说话。

我猜我大抵是吓到她了。

小莲,你不是担心我不吃饭熬坏身子吗?明天我们出去买包子吧。你去问问皇上,我现在能不能上街?

我这边沧海桑田,坊市依旧十数年如一日的热闹,人声鼎沸,包子铺刚蒸出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店外排起长队。

前面一个穿深绿色锦袍的男子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他皮肤白,跟块美玉似的,挤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我绕到他背后,给他打了个招呼。

他吓了一大跳,活见鬼一般,宫……宫……龚姑娘,你不是……你怎的瘦了这样多?

再见季淮安大概是这些日子唯一一件好事,我捂着嘴咯咯笑了一阵,同他道:季大人,好巧。

提及此事他面有喜色,把手上提满的东西举起来,我家夫人有孕,胃口刁得很,一大早就摔了枕头叫我出来给她买东西吃。

真是恭喜啊。季大人,有个问题,想问你许久了,今日得见,不知大人可有空闲?

宫……姑娘请讲。

倘若皇上派大人去岭南做书吏,大人是否愿意?

闻言他笑起来,眉目舒朗,一派清风明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季某读书二十载,为的就是这个。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我低咳两声,笑道:季大人,咱们有缘,这一顿我请尊夫人吃吧,她爱吃什么味的?老板,老板……

使不得使不得,还是下官请姑娘……

包子买回来,一只红糖,一只豆沙。我把红糖的那个推到桌子另一边。

小暗卫,以前都是你给我买,这回我给你买。你尝尝呀,我记得你喜欢的。

夜半时分,小莲被屋子里的响动惊醒。她惊惧地冲进来,抱住我双腿就往下拽。

娘子,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安抚道:没什么,没想做傻事,就是……想试试睡在梁上是什么感觉。

小莲依言往上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这么高这么窄的地方,怎么能睡人?

是啊,这么高这么窄的地方……

他当暗卫,一睡就是好多年。

他的武功这样好,听说龙卫选拔极其严苛,他有这样一身好轻功,不晓得吃了多少苦。我忽然觉得一个红糖馅包子而已,与那些苦楚相比,又算得什么甜?

倘若不做暗卫,在他这个年纪,应当是明媚如骄阳的少年,偏生做了一道影子,藏匿于暗处。他做了我的光,却短暂如流星,我没有把他保护好。

宋骁,你怨我吗?

想到这里我喉头一甜,念及小莲在场,我又咬紧牙生生咽下去,口腔里满是熏人的铁锈味。

第六日,宫里派人送来了晋封用得到的吉服。小莲打开锦盒时惊呼出声,娘子,这头簪是点翠的呢!宫里面,只有皇后太后才有,皇上多看中您呀!

点翠,拔了翠鸟羽毛做出来的东西,萧景承总喜欢这些沾血的美丽。

我一眼也没看,径直站在窗口吹风。小莲听见我咳嗽声,一面念着娘子,您可禁不住风吹,一面把外袍披到我身上,这件外袍是上回来时留下的,如今穿在身上,腰身已空出三指。

她伸手要关窗,被我拦住。

嘘——你听。

听什么?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

风声。

风声?风声有什么好听?奴婢听着并没有什么特殊。

好听啊,风声还不好听吗?

宋骁抱着我疾驰在屋檐上的时候,风声也是这样呼啸,多好听呐。

进宫那日,我被小莲一大早叫醒,好一通打扮。我气色差,她垫了整整三层胭脂,上妆上了将近两个时辰,照镜时,我被镜中人吓了一跳。

娘子真是容貌倾城呢,怪不得皇上如此大费周折要你进宫。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替我再描一描花钿吧,今天是好日子,我想见他的时候再好看些。

起得太早,进宫的马车摇摇晃晃,即便我已经用簪子划破手,还是被颠得昏昏欲睡。

恍惚我瞧见宋骁,他身后还乌压压跟着一群不知道什么人,他抱着我,拇指顺着眼角往下擦,温柔得一塌糊涂,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都不吃饭吗?

我不吃,你不在,吃不下。

吃不下就不吃了,我来接你。

小暗卫,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

那我嫁给你,你一定要接住我呀。

他笑着点点头。

嗯。

萧景承记忆里,幼时,母后温柔,经常打着团扇哄他入睡,父皇威严,却也会把他抱在腿上看书。

这种美好幸福是什么时候开始被打破的呢?

好像是他在御花园里遇见越来越多的娘娘妃子。

好像是他不只一次撞见他母后在深夜垂泪。

又好像是,从他母后开始逼着他读书习字开始。

承儿,你是太子,将来要做皇帝的。

太子?什么是太子?

太子就是以后接替你父皇的人。

那他做了皇帝,他的父皇要去哪里?

萧景承并不想做什么太子,他只想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消失,他们一家三口,还像从前一样,去亭台水榭玩。

可是再也不能了,宫里的妃子娘娘越来越多,他的课业也排得越来越紧。

母后亲自下厨,父皇吃两口,就被其他娘娘匆匆叫走。母后摆了棋局,一局棋他们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次,也没有下完。

再后来,母后收了残局,那些棋子,她叫人拿出去丢掉了。

母后虽然与往日化着一样的妆容,却总叫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她接见那些妃子时虽然在笑,那笑容,却总让人觉得冰冷。

父亲下了一回江南,带回来一个貌美的丽嫔。

这回更离谱了,听说这个丽嫔以前是在青楼的,甚至还有孩子,母后听到消息后,不小心被刺绣的针扎破了手指,红色的血涌出来,落在白绸上,像一滴泪。

他第一回见那个女童,是在御花园,她正在被一群别的小孩欺负。她个子小,唯有一双大眼乌黑发亮,里头蓄了泪,嘴角撇了又撇,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走过去问怎么了,女童仿佛找到主心骨,说:哥哥,他们都不同我玩。

宫里的人,要么叫他太子,要么叫他皇兄,第一次有人叫他哥哥,这样没有规矩,他晓得了,这个女童,就是丽嫔从宫外的那个孩子。

他讨厌这些破坏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人,让母后不高兴的人,他自然也不喜欢,可是又觉得,他堂堂太子,何必犯得着跟一个女童过不去。

可他是太子,他既然已经表明不喜欢的态度,底下的人只会加倍为难她。所以他欺负她,他又只让自己欺负她。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行事给祝永宁造成了什么错觉,有一天,她居然跑来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可笑,于情,他们是皇兄皇妹;于理,她母妃也不知发什么疯,进宫没几个月就搅得天翻地覆,连累他母后挨了父皇好几次训斥,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旁边的太监宫女都在看着,想笑不敢笑,他落了面子,恼羞成怒。他一脚踢在她身上,祝永宁,你也配?

萧景承自然是有喜欢的人的。嘉云知书达理,娇羞可爱,真要说像什么,她像很多年前,那个温温柔柔的母后。

父皇犯过的错,他不会再犯。

等他继承皇位,他要娶她,以国为聘,跟她一生一世。

丽嫔得宠,却被人告发她一直给父皇点含有慢性毒的香料,事情败露,她被赐了死罪。

这告发的时节很巧妙,因为他听见太医私底下给他的母后汇报,说陛下毒已入骨,以后只能慢慢调养。

他暗想是否他的母后早就知道这件事,却又觉得不能细想,他不能接受他的母后也想要杀父皇。

那他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一家三口算什么?

不能怪母后,丽嫔也死了,兜兜转转,好像只能怪祝永宁。可是他派人查出来那桩血案,丽嫔母子是被强迫进宫,并不是广为人知的——妓女不择手段爬上龙床。

萧景承觉得愧疚、怜惜,他想对她好一点,然而祝永宁已经不像刚进宫时那样怯弱,她此时无依无靠,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冷眼望着他,脸绷得像只马蜂,用性命去蜇人——真是不讨人喜欢。

没过几年,父皇死了,他继承皇位。母后筹谋隐忍多年,终于当上太后,她抱着她哭泣:承儿,承儿,我们母子好不容易……我们好不容易……

他依着誓言娶了嘉云,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而祝永宁,听说,太后要派她去和亲。

祝永宁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那个部落听到后高兴坏了,进贡了好些牛羊。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那些牛羊,突然想起给嘉云的聘礼,都是他费尽心思收集起来的稀世珍宝。

祝永宁只配这些牛羊畜生。

他心里隐隐有些恼怒,在御书房宿醉,门一开一合,祝永宁系着个金铃赤脚走进来。

他脑子轰的一声,有些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她毫不顺从,像块顽石,总能轻易激起他身上那些最原始的征服欲望。

他还是走上了他父皇那条路,他对不起嘉云,他更讨厌祝永宁了。

再后来,他们有了孩子。

萧景承是有些高兴的,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她给那个孩子取名芊芊,她希望是个女孩是吗?女孩……也挺好的。

他秘密送他出宫,可是被太后知道了,她派人除掉了那个孩子。

一个野种,留着做什么?

那不是野种,那是皇嗣,它是我的骨肉!

哼,名不正言不顺,生下来也养不大,难道你还想给祝永宁位份?

有何不可?!

你……你这个逆子!你忘了我们母子从前怎么过来的吗?

母后,您老了,多休息休息吧。朕的事,朕自己会做主。

他第一次顶撞母后,为了祝永宁。

没了孩子,她看他的眼神像寂灭的灰,可是里头又分明燃烧恨意。虽然他们的关系从小到大都不融洽,可是这一回,像是中间隔了跨不过去的隔阂。

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祝永宁想通了什么,居然愿意在寿宴上跳舞。她肯定不会给太后跳的,那么这支舞,定然是为他所跳。

萧景承很高兴,他半夜去寻她,想着重归旧好,结果得知,那支舞,她为一个暗卫而作。

他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怒不可遏,只觉得什么私藏多年的东西被人偷窃,下令当场斩杀,可是看见她被箭矢射中,他居然惊惧到极点,不管不顾扑过去。

祝永宁——!

他用了些手段,原本宁死不屈的人,终于跪倒在他脚边,这才对嘛。

他原谅她的不贞,给她嫔位,甚至力排众议给她逾制的宫殿。

七日后进宫,这一回,他们重新开始,他们会再有孩子的。

不多时,秋嬷嬷去了书房。

“将军,夫人偷藏了东西,还打听出门采买的事,应该是想往外送信。”

殷寒忍着胸口不断翻涌的气血,

沉默了良久,随后垂下眼帘,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派人看牢了!”

一旁,祁风心里叹息。

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将军却偏偏栽在这里,对江晚鸢每次都是容忍。

不多时,门外通报。

“将军,老夫人派人去梧桐苑,要带走夫人。”

殷寒立刻起身。

“我这就去寿安堂见老夫人。”

然而他起身之际步子却一顿,扶着桌面才稳住。

片刻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向秋嬷嬷。

“嬷嬷,马车已备好,半个时辰后你送夫人去城外温泉别院,那里有我的亲卫,任何人都闯不进去。”

这时候的梧桐苑乱成一片。

老夫人派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过来捉拿江晚鸢。

“老夫人说了,江氏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不处置无以正家法!”

那些梧桐苑的丫鬟婆子根本没人帮江晚鸢,都在一旁看戏。

屋子里,江晚鸢脸色苍白,紧紧揪着衣袖。

她是知道的,殷寒已经准备了马车,要送她离开。

她只要躲去温泉别院,那里有百来号殷寒的亲卫,任何人都碰不到她一根手指。

但她不能走!她要去救殷寒!

屋子的门窗都锁上了,江晚鸢出不去。

想到门口这些婆子,她心一横,故意蛮横开骂。

“有将军在,你们以为抓得到我?你们连门都进不来!”

这些婆子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人说了,砸门也要带走这个女人!”

菱香守在江晚鸢身边,劝道:

“小姐,别再骂了,等将军来一定会救小姐的。”

江晚鸢吸了吸鼻子,轻拍菱香的肩。

“傻丫头,这次换你家小姐去救他。”

菱香愣住了,小姐在说什么胡话?

砰地一声,门被猛地撞开。

江晚鸢早就看准了时机,她趁乱冲了出去。

“不好了!江氏跑了!快追!”

江晚鸢跑出去时,正好碰上秋嬷嬷同老夫人的心腹说话。

“将军已经去寿安堂了,你带人回去吧。”

听到殷寒在寿安堂,江晚鸢立刻朝着寿安堂跑去。

秋嬷嬷转头就看到一群婆子在追江晚鸢。

她脸色一沉,心里悲愤交加。

将军为了替江晚鸢请罪,现在还在寿安堂跪着。

这江晚鸢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

就在江晚鸢冲到寿安堂门口时,她听到里头乱糟糟的。

“老夫人!大夫说这病凶多吉少!让我们……准备后事……”

“胡说!把这些庸医都赶出去!快去请胡太医!”

“老夫人,胡太医今日不在府上啊!”

江晚鸢受伤的手紧紧扒着门框,她前世不曾知道。

殷寒在为她处理烂摊子时,还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

她在温泉别院见到他,还说他脸色苍白看着恶心。

江晚鸢擦干眼泪,目光决然地推开门。

“让我试试!”

看到江晚鸢闯进来,原本伤心欲绝的老夫人多了重愤怒。

老夫人指着江晚鸢骂道:

“你这黑心肝的女人!寒儿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晚鸢紧紧握拳,没有反驳,只是当众跪下,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殷寒,对不起你们!”

“我想赎罪,求老夫人让我进去试试!”

老夫人拿起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

“住口!寒儿都快不行了,你还想使什么手段?”

“你这贱妇给我滚!休书我替寒儿写!”

茶盏径直砸向江晚鸢,她额头被砸破,血流过脸颊,滴落在地。

可她没有躲,还在不住地磕头,“求老夫人让我进去!”

老夫人哭着拍打桌面,“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江晚鸢还在磕头,“求老夫人……”

老夫人怒极,指着江晚鸢喊道:“来人!她不肯滚出去就给我打!”

从梧桐苑追来的婆子各个恼火,立刻拿来木棍。

江晚鸢被按在地上,木棍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她身上。

到底是娇养大的,江晚鸢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可她愣是没有喊一声疼,只是在喘气的间隙继续求老夫人。

“老夫人……我真的……可以救殷寒,若是……我救不了,我愿意……陪葬……”

老夫人终于让人停下,她走到江晚鸢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晚鸢强撑着爬起来,额头流下的血让这张绝色的脸有种妖冶的美。

她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说道:

“我罪孽深重,但我愿和殷寒同生共死!以此赎罪!”

老夫人怔了片刻,扭过头,“罢了,放开她。”

江晚鸢擦掉眼泪,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拖着身体冲进了屋子。

床上,往日里那个威风凛凛的战场杀神虚弱而苍白。

病弱的样子淡化了他身上的煞气和寒意。

江晚鸢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看到殷寒渐渐微弱的气息,她来不及再说其他。

将旁边的药箱打开,双手颤抖地找出银针。

只可惜,殷寒的毒已入骨,现在只能缓解。

要想根除,除了万元散别无他法。

前世她利用殷寒的权势谋得所有原料,为穆亦痕制成万元散。

也就是那一夜,她捧着药去找穆亦痕,却被当成了人质害死了殷寒。

江晚鸢一边落针,一边在心里发誓。

前世她蠢,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用来帮了穆亦痕。

这一次,她要护好殷寒,哪怕颠覆这天下!

等胡太医赶到时,殷寒的脉象已经开始平稳。

老夫人对江晚鸢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

老夫人没再提休书,只让人将江晚鸢送回梧桐苑看管。

回到梧桐苑,秋嬷嬷给江晚鸢处理了伤口。

随后审视着江晚鸢,心里复杂难言,她没想到江晚鸢居然救了将军。

难道昨晚江晚鸢是真的想通了?

不等秋嬷嬷开口,门房的人到了院门口。

“江家大小姐又来了,说来探望夫人。”

江晚鸢轻轻应了一声,“请进来。”

旁边秋嬷嬷再次皱眉。

她瞧不上江晚鸢的这个堂姐江若兰。

江晚鸢的父亲武安侯早早去世,皇上感念武安侯的战功。

于是让武安侯的兄长继续住在侯府,照料武安侯的一双儿女。

可多年来,都城人人只知江家大房意气风发,谁还记得二房才是侯府主人。

秋嬷嬷在江晚鸢脸上没看出异样,看江晚鸢和以前一样愚钝,她叹了口气,告退了。

然而,秋嬷嬷转身后,没看到江晚鸢眼底划过的一抹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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