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沈沅嘉一直想要个孩子傍身。早上起床,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她有些懊恼。她本想今天早上起床后求一求陆筵,让他准许自己怀孕,别再让婆子给她送避子汤。可陆筵身强体壮,昨晚折腾得太晚。早上她一睁眼,床榻上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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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嘉一直想要个孩子傍身。
早上起床,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她有些懊恼。
她本想今天早上起床后求一求陆筵,让他准许自己怀孕,别再让婆子给她送避子汤。可陆筵身强体壮,昨晚折腾得太晚。早上她一睁眼,床榻上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丫头紫鹃听见动静连忙走进来,隔着帐子问她:“姨娘,可是醒了?”
沈沅嘉应了一声,就瞧见床帐子被撩开,露出来的却不是紫鹃的脸,而是花白着鬓角,一脸严肃冷淡的孙嬷嬷。
她手里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又是那避子汤……
沈沅嘉脸色发苦,但又不敢拒绝,只好叹了口气将碗接过来一口灌了下去,这才皱着脸笑了起来:“这种小事怎么劳动孙嬷嬷亲自来……”
孙嬷嬷一手照顾陆筵长大,在侯府十分有脸面,比沈沅嘉这不太受宠的妾室要有地位的多,她是一点都不敢得罪。
孙嬷嬷对她的谦卑半点不领情,笑的冷淡又轻蔑:“自然是为了防备有些人不肯安分,咱们爷什么身份?要是被下贱胚子怀了种,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
沈沅嘉脸上的笑一僵,眼神有些黯淡,她的确出身青楼,被人瞧不上也是常有的事,以往也没少被人当面嘲讽,便是陆筵,也总因为这事嫌弃她。
可过去她也改不了,只好这么忍着。
紫鹃不忿的撅起嘴,走过来搀扶沈沅嘉:“姨娘,奴婢先伺候你洗漱吧,说不准今晚侯爷还要过来呢。”
沈沅嘉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给自己长脸,可心里却更苦,陆筵不喜欢她,一个月里能来一回已经十分难得了。
孙嬷嬷显然也知道这茬,因此很不客气的笑了一声,里头满是嘲讽。
主仆两人被笑的脸上都火辣辣的,只好背对着她坐在梳妆镜前,连回头都不敢。
外头忽然传来喧哗声,不多时一道粗哑的女声响起来:“沈氏可在里头?侯爷传你去主院见见。”
沈沅嘉一愣,下意识探头看了眼天色,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筵竟然肯让她去主院?
孙嬷嬷也是一愣,撩开门帘看出去:“怎么回事?”
沈沅嘉这才瞧见外头站着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面相都有些凶,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这主院传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她一向安分,也没做什么错事啊……
她心里惴惴,忍不住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紫鹃还傻乎乎的高兴:“铁定是侯爷觉得您好了。”
她手脚麻利的给沈沅嘉梳好了头发,恨不得将首饰全插在她头上,又取了艳粉色的衣裳来给她换。
沈沅嘉心不在焉,也不敢耽搁,收拾完毕匆忙往外走,不等撩开厚厚的棉帘子,就听见两个婆子一改方才嚣张的语气,低声下气的和孙嬷嬷说话。
“侯爷下朝回来才看见白姑娘被推进了池子里,发了好大的火,姨娘们都被喊去主院跪着了,侯爷说,白姑娘什么时候醒,就让什么时候起。”
沈沅嘉听得心里一咯噔,这个白姑娘她听过,叫白郁宁,说是前阵子陆筵出门剿了一趟匪,从匪窝救出来的,一带回来就喜欢的不得了,单独辟了院子出来给她住着,也从不许后院这些人去她跟前走动,显见是上心的很。
这样长在陆筵心窝上的人,沈沅嘉是从来不敢招惹的,唯恐一个不慎,就被陆筵抓住把柄,将自己赶出去。
孙嬷嬷察觉到她在偷听,视线严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这一身穿戴,面露鄙夷,连忙将头扭了回去,语调不高不低的开了口:“既然沈姨娘收拾好了,那就走吧,别让爷久等。”
沈沅嘉连忙答应一声,被两个婆子押犯人似的夹在中间,一路往主院去,路上她忍不住开了口:“我刚才听见说白姑娘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倒是不甚在意白郁宁的死活,只是怕陆筵迁怒到她身上。
因为孙嬷嬷在,两个婆子虽然满脸嫌弃,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就今儿早上,半夜落了雪,白姑娘说要去收一些泡茶,结果就掉进了池子里。”
沈沅嘉松了口气:“原来是早上出的事,那和我可没关系,我刚刚才起来……孙嬷嬷可看见了。”
孙嬷嬷语气冷硬:“若当真和你无关,爷自然不会牵连你。”
沈沅嘉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虽说被喊去主院不是什么好事,可能多瞧陆筵一眼,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那男人吝啬的很,便是去了她那里,也多是入夜之后,她都已经许久没仔细瞧过对方了,心里多少都是惦记的。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主院,门开着,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群人,喊冤的,诉委屈的,夹杂着啜泣声,十分热闹。
陆筵这人不好色,可后院妾室却不少,有生母长公主给的,有官员送的,也有太子皇子们赐的,可像沈沅嘉这样,被他自己带回来的,还是独一个。
然而也没什么用处,陆筵照旧不喜欢她。
身后有人忽然推了她一把,沈沅嘉一个踉跄跪趴在了地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是那两个婆子之一。
“侯爷说了,请姨娘们都在这里跪着反省,什么时候白姑娘醒了什么时候起。”
沈沅嘉心想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她明明和这事没关系。
她瞧见陆筵远远的坐在正厅里,黑沉着脸和人低声说话,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沈沅嘉咬了咬嘴唇,心里有点发酸,这果然是很喜欢那个白姑娘的。
可再喜欢,她也是无辜的,凭什么寒冬腊月里要在这里跪着挨冻?
她正想喊一声冤枉,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哭嚎,她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摸着自己两瓣唇是闭着的,这才反应过来,喊得人不是自己。
外头又有一个姨娘被带了过来,不过她比沈沅嘉凄惨的多,是被生生拖过来的,才下了雪,地面还没清扫干净,她一身衣裙又湿又脏,瞧着十分狼狈。
“我是冤枉的,你们这群狗奴才,你们胆敢这么对我……爷,妾身冤枉,呜呜呜……”
沈沅嘉正打算有样学样,眼角就瞥见陆筵冷硬的神情,他眼底没有半分怜惜,瞧着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欺辱,却连眉毛都没动弹一下。
她心里莫名就是一凉,一声冤枉噎在喉咙里,半晌都没说出来。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沈玉昂。
圣上率领百官一起为他接风洗尘,他与两三好友坐得近,兴致盎然地攀谈着。
沈玉昂,我死了啊。
你怎么能笑得那么畅快?
沈玉昂的颈边有一道狰狞的长疤,听说是他为夺回公主,独闯敌营时受得伤。
「就在去年十月十八,我会永远记得我们重逢的日子。」
公主举着酒杯,含情脉脉。
沈玉昂答她:「值得。」
他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突然有些失神。
旁人笑话他:「神武大将军英明一辈子,怎么一看见公主就犯痴。」
「十月十八……」沈玉昂默念着,回头跟着众人笑说:「我只是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沈玉昂,我给你写过信的,你怎么能忘?
去年十月十八日,你在边关,为了公主杀进敌营,最终抱得美人归。
那一天,我生下了你的孩子。
沈玉昂,那时候你受得伤,一定很疼吧。
但是你不知道,女人生产的疼,疼过你一万倍。
你总说我像麻杆一样瘦弱,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身体里能流出那么多血。
那一天,我的血都要流干了,怎么都止不住。
产婆问我,保大保小?
我生怕她听错了,哭喊着叫嚷:「保小!保小!」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可你那时候,正忙着为了另一个女人流血流汗呢。
后来我的信,你也没有认真看吧?
三更时,沈玉昂醉醺醺地回到将军府。
他的屋里,挨墙摆着一张小床。
他拖着身子,沉沉地倒下。
「隐娘,我头疼,你帮我按一按。」
从前他夜夜与我在上头风流快活,摇晃出满屋的吱呀声。
只是每每事毕,沈玉昂总会回到自己的卧榻,与我分床入睡。
他说,他常年打仗夜夜梦魇,生怕睡着了误伤到我。
我怎么那么傻啊,他说什么我都信。
我在沈府呆了三年,连个正经的院子都没有。
沈玉昂当我是廉价的家妓,他把我圈养在这张床上,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可这一次,沈玉昂没得到回应。
他不死心,又叫一声:「隐娘?我还想喝你熬得安神汤……」
我站在床头死死咬住嘴唇,眼睛涨得酸疼。
沈玉昂,你叫我做什么?你叫一个替身干什么!
你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你难受,你去找她呀!
哦,对,公主身娇体贵,你不会舍得她当牛做马地伺候你。
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工具?
你干嘛要装作爱我的样子,骗走我的心呢?
你还不如……还不如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
老管家在门前答话,平静地提醒他。
「将军,隐娘已经没了。」
沈玉昂没吭声,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目光冰凉又清醒。
他自言自语:「没了?真没了啊……」
他撑起身子,吊着脑袋笑了一声。
「嗯,知道了。」
「死人的东西,全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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