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传来一阵躁动。
伴随着行人的尖叫声,黎小初耳边一阵轰隆声,灰尘四起中,她后背一痛,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厉衍琛赶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商场的广告牌坠落,带起的雾蒙蒙的灰尘,残落的材料下,压着两人。
几乎是第一眼,他便认出额角一抹血迹延伸到下巴处的是黎小初,她茫然的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瞧见他时,瞬间亮了起来。
那抹突如其来的光彩刺痛了他的心,厉衍琛疯了般跑过去,却在即将靠近黎小初时听到一记微弱的声音:“衍琛,救我……”
他脚步顿时停住,在看清求救人是蒋落落时,面色俱震。
风一般经过黎小初身旁时带起的灰尘迷了眼,她眼睫颤了颤,心死如灰,仅存的理智再也撑不住,深深跌入昏迷。
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小初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老人威严的斥责缓缓传入耳朵,这是黎小初意识恢复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辨识出说话的人是厉老爷子,她眉心皱了皱,想睁眼。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导致她现在虽然意识清醒,身体却还动弹不得,于是屋里人的谈话绵延入耳。
“爷爷,你别怪哥了,医生不是说了嘛,她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轻伤,很快就能醒来了。”
声音清脆娇灵,是厉求思。
厉老爷子不满:“这是你嫂子,我就不明白了,小初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这半年你和你哥对她冷眼相加,她在厉家这半年受的罪估计比这半辈子加起来都多!真是苦了这丫头,厉衍琛,你要是不心疼人家,你们就离婚!”
这次厉老爷子是真动怒了,以前他睁一只眼闭只眼。
可如今,就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她先后两次进医院,哪一次不是几乎丢了半条命的事?
“恩人的女儿嫁过来,本是要享福的,却几经生死,小初的妈妈要是知道她女儿会遭罪,宁愿带着心脏就这么走了,也不会来救你妹妹!”
“又不是她妈妈救得我,爷爷你被骗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明白,她就是个骗子,和她父亲屈向海一个德行!”
厉求思一听厉老爷子提起这茬,便坐不住。
她怨怼的目光落在黎小初平静的脸上,目光越来越寒。
厉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听得厉求思大逆不道的反驳,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厉衍琛忙上前一步,制止两人的争执。
“爷爷,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厉老爷子闻言瞪着他:“我现在倒希望你和小初离婚!”
“您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我发誓。”
厉衍琛避开重点,只许下承诺,模棱两可的态度令黎小初心头一颤。
他是为了在爷爷面前演戏,以继续保全蒋落落,还是……真的不想和她离婚?
几乎是后面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甩掉。
黎小初啊黎小初,你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中午他选择救蒋落落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黎小初在厉衍琛那里,永远只是个可以利用的道具,仅此而已。
心头酸涩间,她听到厉衍琛的声音:“时候不早了,小思,你和爷爷先回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就行。”
厉求思低声嘟哝一句,与厉老爷子一前一后离去。
一阵脚步声后,病房内恢复宁静。
黎小初尴尬的发现,她的身体可以动了,可此时睁眼,一定避免不了让厉衍琛误会自己故意偷听他们说话。
被子里的手紧张的攥着,她在犹豫,下不了决定。
“既然醒了就自己决定吃什么吧,这是维纳斯餐厅的电话,想吃什么他们都可以做。”
厉衍琛的声线不咸不淡,公式化到没有半分私人情感。
黎小初缓缓睁开眸子,只稍微动了下身子,受伤的背部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她低呼一声,又很快忍下。
厉衍琛拿着手机滑动的动作顿了下来,转头看向她:“别乱动,你背部被砸伤,脊椎有轻微的骨裂,这段时间会有人专门照顾你,我替你请了三个月的假。”
伤筋动骨一百天,静养三个月应该够了,厉衍琛细细算着,却没发现在他话音落地后,陡然睁大双眸的黎小初。
“不可以!”她惊到直接坐起,动作突然再次牵扯到后背的伤,本就苍白的小脸更白了几分。
厉衍琛眉心几不可闻的蹙起,他在用沉默表达着他的不满。
黎小初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解释道:“我要回去工作,李导的电影已经因为我停工了一个月,我不能让全剧组的人都被我拖累。”
她说谎了,事实上,不止是李导的新电影,还有其他一个月之前就安排好的工作都因为她上次流产而延期。
若是以前,黎小初绝对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可现在不同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合作关系。
她得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而前提是,她那个时候必须有一笔足以支付弟弟医药费的存款。
三个月,一个明星处在巅峰的时间极其有限,这三个月也许就是她能攒钱的唯一阶段,她不能冒险搁置!
“我是投资人,我有权利决定开机时间。”
厉衍琛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已经在竭力保持耐性。
他这般坚决,黎小初焦急起来,连苍白的面上都因为爬上一抹色彩,她坐直了身子:“除了李导,我还有其他的工作,我……”
“你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厉衍琛脱口而出的语句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黎小初眸光一暗,忽而轻轻笑出声:“我总得为自己铺好后路不是?厉先生,我不是蒋落落,除了我自己,没人会替我安排好一切。”
蒋落落这三个字仿佛是禁忌,仅仅是触碰,都会引起厉衍琛的触底反弹。
他面色阴郁,浑身气势压迫扑面而来,眉宇间夹杂着的风雨已经在警告她,他生气了。
黎小初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他越是表现的在乎,她越是叛逆。
“我的确不敬业,可我要挣钱啊,等以后我们离婚了,蒋落落成为了你的夫人,她会允许你厉衍琛继续给我弟弟支付医疗费用么?我看不太可能吧,并且厉先生自己不也说过,你这里从来不是慈善机构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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