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介绍
我将陆亭生的死讯带了回去,姜景颜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我将他的身世如实相告:你的父亲现在是南蛮的大将军,你想走想留我概不强求。他说: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叫陆亭生,是镇北侯,是大将军。姜景颜还是那个姜景颜,只是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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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陆亭生离开京城已经有两月了。
期间皇帝朝边关发了数十道圣旨让他停战,立即返京认罚。
可陆亭生呢?
用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撕毁了圣旨,还以扰乱军心为由斩杀了前来传旨的太监。
陆亭生与朝廷也算彻底撕破了脸。
皇帝坐在高堂之上,天天胆战心惊,生怕哪天陆亭生带着人马杀回来了。
就像当年忌惮我一样。
但陆亭生可没有这个想法,他一心只想报仇。
短短两个月就攻破了南蛮十九座城池。
他越是势如破竹,皇帝在京都就坐得越不安稳。
如今我也想清楚了,当年我孤立无援的下场怕不只是成王一个人的手笔。
皇帝对他的做法是默许的。
呵,最是无情帝王家。
陆亭生既然敢带兵离京,估计就已经猜想到日后不会再有兵支援他。
他没打算活着回来。
我告别了爹娘,将姜景颜托付给了他们。
在龙虎山的山脚下磕了两个头,然后背着包袱带着我寨中的几百个兄弟参了军。
我要像前世一样,一步步往上爬。
我要尽快组建出自己的兵,只听我话的兵。
这一世简单多了不是吗?
去参军之前,我去了趟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百晓楼。
我看着对面的百晓生,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劳烦先生瞧瞧,这是什么药?
桌子上的药丸是陆亭生晕倒时,我给他喂药偷留下来的。
对面的人只看了一眼便道:压制百日红毒性的药。
百日红是世间最毒的毒药,毒发时犹如被人抽皮扒筋,生不如死。
且没有解药。
百晓生看了我一眼:你与陆亭生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怎么?
他说:百日红产自南蛮,上次来我问的人就是陆亭生。
这药,还是我给他的。
我盯着眼前的红色药丸,思绪悠悠飘出好远。
恍惚中又回到了那间密室,陆亭生猩红着眼对我说他不会背叛朱欢颜,死都不会。
再次开口时,我的声音竟有些抖:他是怎么中的毒?
百晓生长叹一声:当年巫峡关一战,陆亭生不慎被俘,南蛮给他喂了百日红。
他靠着我给他的药,硬生生撑了这么些年,已经是极限了。
我以一名女子的身份进了军营。
将前世摸爬滚打的过程重新又活了一遍。
陆亭生的消息时常会传过来,每每听到他又攻破了哪座城池时,将士们都会私底下悄悄地庆祝一番。
一年后,前线镇北侯兵败的消息传了回来。
传信的人说:侯爷本来都要赢了,可紧要关头时竟猛地吐了一口血,人也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才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陆亭生的毒发了。
侯爷现在怎么样?
传信人不敢抬头:被南蛮所俘。
这话一出口,整个军营都躁动了起来。
我只觉得头脑一阵嗡鸣,旁人所说的话我半句也没听清楚。
有人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方才回神。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的手死死抠着桌角,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带他回来。
我带着仅仅四百人的小队突袭了南蛮军队。
用了一夜的时候将一座南蛮城池给攻下来了。
次日,南蛮军卷土重来,在城门前叫阵。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面戴着面具的将领眸色不由深了深。
许久不见,你竟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那人抬头看着我,久久未动。
两军对阵,战旗猎猎,气氛紧张。
良久那人轻笑一声,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好久不见,安平将军。
我也道:好久不见,姜程,姜少尉。
不过你说错了,我可不是安平将军,姜少尉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姜程低笑两声:是,是我看错了,安平将军早就死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曾是我最信任的战友,最忠诚的部下,我到现在仍然不愿相信他是叛徒。
哦对了,他还是姜景颜那大傻子的爹。
在我确定陆亭生不曾背叛我的时候,我就猜测到当时军中定是出了别的叛徒。
毕竟要想做好陆亭生的人皮面具,必定是对他相当熟悉之人。
况且,当年陆亭生出去求援的路线,只有在场的兄弟们知道,若没人通风报信他怎会这么快被抓到。
当然这些都只能让我确定有叛徒。
能猜到是姜程,还要多谢那百晓生的一句话。
他说陆亭生当年第一次毒发是在杀了何颜之后。
何颜,姜景颜的娘亲。
陆亭生跟我说她是殉情的,可实际上却是他亲手杀死的。
至于原因,除了报仇,我想不到其他。
何颜和姜程都是南蛮人,潜藏在我军深处多年。
我看着姜程:陆亭生呢?
姜程说:死了。
他中了百日红,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的手紧紧攥着缰绳,向上看了看雾蒙蒙的边境天空,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我费了好大劲才发出声音:我来带他回去。
姜程,你把他给我,这座城我还给你。
姜程摇了摇头:他杀了我妻儿,我若将他交给你,就没法向他们交代。
我突然觉得有些讽刺,陆亭生多傻啊,替人家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儿子。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姜程惊疑不定地瞧着我。
他打断了我:你笑什么?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叹了口气:我笑陆亭生太傻。
帮你们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将他认为义子,处处不曾苛待他。
陆亭生还跟他说,他的爹娘啊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死在了巫峡关,让他记着你们。
你说他傻不傻啊,啊?
姜程猛地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抬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儿子……还活着?
我嗤笑一声,没回他的话。
高高喊了一声:姜少尉,你若还有良心,就把他还给我,明天傍晚我还在这等你。
没到约定的时辰,陆亭生的尸首就送到我面前了。
我一路跌跌撞撞奔过去,头发什么时候散落了也不知道。
陆亭生他,真的死了。
他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那年息县大旱,我带兵去安置灾民,看见了倒在凉亭里的陆亭生。
我让人给他喂了一口水,他就一直跟着我,怎么轰都轰不走。
我原本不想带着他,那么小那么瘦的一个孩子,能干吗啊?
我又不是那阎罗爷,非要让他去送命。
可他还是不走,一直跟着我走了十几里地。
他抬头看我的目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般亮,像极了漠北夜空的繁星。
罢了,给他一口吃的,带着一块上路吧。
我这一句话让他为我出生入死了数十年。
现在想想,我挺混蛋的。
我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微微俯身,在他耳侧轻语:我听说,你喜欢我?
是不是啊?
我将一截头发悄悄塞进了他的手中:你去地府别着急走,等我一会啊。
我没有带他回京城,而是将他葬在了巫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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