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刘锦州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府中便又生了事端。我那本该在太学读书的三弟刘邝知在某一日被官兵押解了回来。原因是他在学校同人起了口角,盛怒之下动了拳脚,若只是寻常过过手便罢。偏生他平日里在学校里结营有道,一见他动手其他人也跟着上了。数十个学生殴打一人,将人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刘锦州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府中便又生了事端。我那本该在太学读书的三弟刘邝知在某一日被官兵押解了回来。原因是他在学校同人起了口角,盛怒之下动了拳脚,若只是寻常过过手便罢。偏生他平日里在学校里结营有道,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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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中长女,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
我自幼被教导要稳重端方,成为弟弟妹妹的榜样。
然而我的未婚夫被看似天真可爱的嫡妹抢走。
弟弟们记不得我半点好,只记恨我对他们管教太严,连父母也只视我为妆点门楣工具,一心偏帮嫡妹。
面对此情此景,我两手一摊,摆烂了,从此再不参与到府中的任何事情中去。
任由他们折腾在鸡零狗碎的琐事中,逐渐分崩离析,再不复往日温情。就连那天真可爱的嫡妹,在失去我的帮衬后,也不再是他们的心头宝贝了。
1.
初夏的日头正暖,可我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原因是我的嫡妹,正趴在父母怀中啼哭,闹着要嫁我的未婚夫。
那一声声,把父母亲的心都快哭碎了。
而一旁跪着的,正是我的未婚夫萧流。
他背挺得笔直,望向嫡妹时眼中全是似水柔情:某平生从未见过婉晴这般天真动人的女子,此生只愿认她为良配,还请雯玉小姐成全。
他这话一出,嫡妹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来去就那几句话,她对不起我,但她和萧郎真心相爱,求我成全他们。
倒活像是我做了这棒打鸳鸯的坏人。
母亲见状,眼中的心疼快要溢了出来,于是赶紧转过头来向着我搭台阶,她的眸中暗含着些许警告:
雯玉,你既是长姐,便要学会宽让妹妹,萧郎既然真心恋慕晴儿,你就当你们之间的婚约从不作数罢。
一时间场内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我袖子下的手直接握成了拳,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朝她们开口道:随你们。
父亲登即变了神色,厉声斥责道:刘雯玉,这是你同父母说话的态度?
嫡妹见状,蓦然露出惨笑:爹,娘,姐姐一定是怪我,婉晴不能不顾姐姐的心意,此生只能与萧郎无缘了。
一旁的萧流见状,登时着急换了脸色,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怼:某与雯玉小姐之间从无情谊,便是强行凑成对了也只会成为怨侣,小姐何不成全!
我看他们这副模样,便觉得分外可笑。
若不是昨夜眠浅,来中庭散步,听见刘婉晴和我那几个弟弟在堂中商量要叫来萧流亲自于我施压。
我还真以为她是会觉得愧疚的。
我没有理她,与他们擦肩径直朝前门走去,才堪堪打开院门一道缝隙,就被我那偏心的父亲呵定。
再回头时,我已满面泪痕换了哭腔:既然妹妹已经越过我这嫡姐,与那萧公子互定了终身,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爹娘让孩儿让,孩儿也已让了,还要孩儿如何呐!
我哭声正大,颇有号陶至晕厥的态势。
娘亲见状觉得不好,想要过来假意安抚我住口。
却不想我肩头往后一靠碰开了大门。
外面正目瞪口呆站着京城里最是权重的几家贵女。
尤其是为首之人,是出了名的八卦。
我今日一大早便朝她们递了帖,只说是院里荷花开了请她们来观赏。
而此刻我院中的一切丑闻就大大方方地摆在她们面前。
这些贵女们眼中隐动着兴奋的气息。
嫡妹刚才哭得要死不活地,此刻才是真正要晕过去。
而我更先她一步,在朝着院外一众贵女露出凄绝的笑容之后,转身昏倒在侍女蓉儿怀中。
过去我在意太师府的名声。
刘婉晴再如何作妖,我都想尽方法替她遮拦。
只是我替她善后的速度跟不上她作妖的速度。
一直到这一回,她以为还在父母怀中撒撒娇朝我施施压,我又会像从前一样,咽下所有苦果,再对外将所有恶名背负在自己身上,来保全府中其他人的名节。
却没想过,这次我想通了。
这个太师府烂成这样,靠我一个人是救不回来了。
要烂大家一起烂,在烂透之前我先把自己摘出去。
很快,刘婉晴抢亲姐姐未婚夫这件事就传遍了上京,尤其是我那日话说得暧昧,只讲他和萧流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又不曾讲清楚具体是哪一方面。
如今刘婉晴出门去赴宴,旁人看她的眼神尽是暧昧,上京的那些贵女们也不愿意同她坐一块,怕坏了自己的闺誉。
刘婉晴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去找娘亲哭。
娘亲生气,自然要拿我问罪。
她院子里的人来叫我,我一开始不去。
一直到她用长幼尊卑来逼我,我才画了个凄凄惨惨的妆容磨蹭着到了。
进门先喊母亲,一句话没说完,就闷头昏了过去。
这反倒将娘亲吓了一跳,问扶着我的蓉儿发生了何事。
我只感觉到蓉儿狠心掐了把大腿,便开始了声泪俱下地陈情:
小姐从上次之事后,便大受打击伤了身子,这几日都浑浑噩噩,说胡话时比清醒多。梦里总是念着夫人,醒来见不到夫人,又失失落落卧倒,而今听了夫人传唤,小姐连路都走不动,却不曾喊轿撵,步行而来参见夫人。
这话说得尤其令人动容,当蓉儿说完我是因为方才走路消耗过大,才进来就昏倒时,母亲也没了话说。
关心几句后,让蓉儿送我回去了。
这一桩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之后刘婉晴再出席宴会,总是少不了被旁人酸讽一顿。
直道是她我已被她害得卧榻不起,尚瞒得不露风声,刘婉晴倒是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受了委屈还来怨我。
这话传到了父亲耳中,刘婉晴难得被禁足在家了。
她怨气颇大,就要来找我算账,人方到我跟前,眼睛就已经红了,上来便要下跪去。
我先由着她跪,半晌之后猜扶着蓉儿的手颤颤巍巍坐起来,先是失了神魂误将床头的药炉子朝她砸了过去。
刘婉晴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灰。
她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见我指着她腰间玉佩双手颤抖:这…这是…你和萧郎…
话没说完我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啊。
蓉儿来扶我时就势扎破我枕下用牛皮袋盛着的鸡血。
登时她惊叫着大喊出来,朝外跑去。
路上正遇见前日里来府中的那些个贵女。
蓉儿一身血污满面凄楚地将小小姐带着萧公子的信物来见我,将我刺激到呕血这件事情说了出去。
那些贵女们听饱了八卦,带着满意的神色离去。
当晚父亲回家,便要发卖了蓉儿。
我拖着病躯到了他跟前,行个礼就咳了三回血。
只说是父亲若是要发卖蓉儿,不如将我一并处理了。
父亲盛怒之中,看向我的眼神中反倒多了几分探究。
雯玉。他开口:从前你是最在意府上声誉的人。
是了,少时随父亲到上京,父亲刚在朝中站稳脚跟,母亲日日警醒我,要谨言慎行,父亲这个位置的人,最注重名誉,名誉是能夺人性命的。
我虽听得懵懂,但心头也不愿意父亲出事。
是以才入京城的我,行事越发小心细谨,比本来就生活在上京的那些贵女们还挑不出错来。
就这样,太师府的声誉像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让我日复一日地细谨,也让我被缠住了手足,日复一日地无趣。
到此刻,我抬头看向父亲,丝毫不掩眸中疲惫:女儿细谨一生,害怕自己拖累父亲,从不敢言行妄为,到如今灯枯油尽,也不过是想要有几位故人伴在眼前。
父亲沉默了一会,终究开口:胡说什么,你还年轻得很。
我惨染一笑,不予置评。
他最终拂袖离去,不曾处置蓉儿。
后半夜,我和蓉儿捂着嘴拿着话本边看边笑趴在塌上。
问就是在熬夜。
不熬夜怎么能够以病容憔悴示人。
只是我的病不能再似先前那样严重了。
我需要慢慢好起来,如今引起了父亲的注意,若是一直病重着,他保不齐会叫宫里的太医来。
届时不是自己的人了,便不好装了。
我打算最近要慢慢好上一些,但不能够全然病愈。
若不然太师府这一堆糟心的老老少少,便又成了我的责任。
倒是刘婉晴近来被放宽了禁足。
只是仍旧被告知不要去宴会上抛头露面。
我托着腮,听蓉儿跟我汇报,心头只道是我这父母对他们的好女儿还是太放心。
刘婉晴不能出去作妖,就一定会去霍霍他们的好儿子,我的好弟弟们。
这几个都是不学无术的,刘婉晴同他们凑一块,闹出过不少荒唐事。
从前有我管束着他们,虽也勉强能够粉饰太平,却惹得他们心中不满。
而今我不管了,倒看他们如何能折腾出花样来。
果不其然,才过去四日,前院就传来了动静。
家中二弟刘锦州的侍女哭哭啼啼来敲响了我的院门:大小姐,求您快去救救二少爷吧,少爷他快被老爷打死了!
我和蓉儿莲儿酥儿在推牌九,任她在外面叫了大半日,才派蓉儿去回了她:我们小姐身子不好,好容易歇下来,你竟还敢在这里叫嚷!
可是少爷她…那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被蓉儿彭的关了门,只是隔着门冷冷回她一句:我们小姐说了,真死了再说。
刘锦州的侍女雪儿平日里惯是个会来事的,但见刘锦州亲近刘婉晴,刘锦州大小事情只与刘婉晴那边通气,倒是等刘锦州惹出祸事了,府中需要人去顶着父亲怒火触霉头的时候,便想起我来。
我坐在房中,听着屋外动静,唇边是止不住地冷笑。
若是这会挨不住她的哭声去了,过会儿哭得可就是我了。
这样的事已经有过太多回,以至于我光坐在这便知道我若去了会发生什么。
无外乎父亲怒火正盛,又舍不得对宝贝儿子真的下狠手。
满屋的女眷偏偏无一人敢出声去护,只待着我一来,便得被母亲和嫡妹救星似往父亲跟前推。
父亲的怒气便顺理成章地找到发泄口。
轻一点便是一巴掌,打得我颊边肿上小半月,不能外出见人。
重点就是上戒鞭,打到我皮开肉绽,只因我教弟无方。
等父亲的怒火宣泄尽了,再到处罚刘锦州时,便是不痛不痒跪两日祠堂了事。
一开始刘锦州还会为我的伤愧疚,然而等刘婉晴去祠堂偷偷给他递了几回吃食,和他咬着耳朵说些我在背后骂刘锦州不成器拖累我的话。
他便又加倍的记恨上我。
长姐替母亲管着家中,不得不替你挡这一遭,心头怨你为她惹来麻烦也是应该的。
刘婉晴轻巧说着,三言两语就将我对刘锦州的关护化作怨怼。
随后又是红了眼眶,向着高她许多的兄长一脸忧切:二哥,你当时可吓坏我了,那会我心里已经下定主意,若是父亲要打你,我拼死也得替你挡着,却没想到让长姐抢了先,我真是没用,你心头会不会因为这个怪我…
不会。当时的刘锦州答得斩钉截铁: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你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怎么会舍得怪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随后就是兄妹其乐融融的场面了。
当时的我站在帘幕之后,想了想,将手里提着的点心篮子给了蓉儿,自己转身离开了。
到如今回想起这段往事来,我却心头格外生出了几分期待。
当初刘婉晴要替刘锦州挨打的誓言说得那般响亮,只是苦于每次都被我这个恶人抢了先。
如今我这个恶人不到场了,不知刘婉晴是否真的会如她的誓言所说,便是拼了死也要护下刘锦州。
答案是没有。
到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一睁眼便对上蓉儿那张迫不及待要与我分享八卦的脸。
她说刘锦州差点让老爷子打瘸了,这会正半死不活躺在自个院子里。
刘婉晴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次的祸事是她惹出来的,她闲得发慌,竟让刘锦州带她去逛花楼。
偏生行事又惹眼,让人认了出来。
太师一对子女出入风月场所,白日宣淫,这让人抓成把柄,狠狠参了父亲一笔。
父亲平生最注重清誉,不免怒极,只是他尚有一丝理智在,动家法前先审问了两人一番。
刘婉晴是第一次正面父亲的怒火,整个人被吓懵了,一个劲将过错往刘锦州身上推。
刘锦州被打了个半死。
据我在前院的小姐妹分享,二少爷当时看向小小姐的眼神,可谓是让人毕生难忘。蓉儿兴奋极了,双颊红扑扑的,眼中尽是快意的光。
对此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浑老爷子打了我这些年,终究有一次将威风耍到他的宝贝儿女身上了。
不知道过了事后,他又该怎生感觉到心疼。
不过这也与我无干,我摆烂了,他们要乱且尽情去乱吧,把天都翻了也扰不了我半点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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