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眼睛都哭累了,摸起手帕揩着鼻涕。「哭好了?」祁崟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抬起头看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上。活像个……泼妇。我连忙站起来,依旧不忘行礼。有时候我觉得礼仪真是好东西,可以将两个人的关系泾渭分明地扯开。让地位低的那一方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这手帕你还留着?」…
免费试读
我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但每天还要帮皇上选妃子。
我瞧着那一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秀女,偷偷交代御膳房,让他们在皇上的膳食中多放些补肾佳品。
在我得知自己只能活十多天的时候,正是皇宫三年一度的选妃大典。
我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自己进宫的时间,还差五天就满三年。
再忍五天,我就自由了。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
身边的嬷嬷唤了我好几声。
我抽回自己神思看向她:「怎么了?」
嬷嬷朝她身后指了指,这时我才看到当今圣上祁崟(yin)不知何时来的。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名等待甄选的秀女面前。
那名秀女的下巴被他用玉指挑起。
其容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芝兰其馨,金石其操。
这是当时我唯一能想起的话。
看来皇上已经选得了自己心仪之人,可其他人?
我扫了一眼全场,虽其他秀女不敢言语,可必定心有不甘,而她们这些人中不乏重臣之女。
我叹了口气,在嬷嬷递过来的牌子中选了一番:「这些人都留下,其他的撤了吧。」
嬷嬷应意,立于台下开始宣读被选中的秀女姓名。
当她念到苏远幽的时候,被皇上选中的那名秀女不喜不怒地委身叩拜。
她还真是和其他秀女不同呢。
我在心里评价着,却也不过多干预。
让主事嬷嬷清场,给皇上与苏远幽二人独处空间。
我也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
「皇后,你觉得她怎么样?」
路,我已经走了一半,眼看着就要走出大厅,却不想会被皇上叫住。
我顿下脚步,行礼回应:「皇上看上的,自然是最好的。」
「皇后真会说话,既如此,皇后觉得朕应该赏她什么?」
从皇上的语气,我可以听出他是真的非常喜欢眼前这名女子。
我思忖片刻,笑着回应:「皇上想赏什么就赏什么,您吩咐,臣妾安排。」
我微微低头,等待他的吩咐。
「那就赏她金累丝九凤钿一副,黄金万两。」
我怔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如初:「臣妾这就去安排。」
回凤栖宫的路上,贴身侍女秋菊忍不住叨念:「金累丝九凤钿是皇后您才可以戴,皇上赐给她一个还没名分的秀女,传出去似乎不太好?」
「就你话多,皇上的圣恩岂是你我可以猜忌的?闭上你的嘴,少给娘娘惹事。」
我没有开口,冬梅便已替我训了秋菊一顿。
秋菊也意识到自己多了嘴,不再多言。
金累丝九凤钿全宫上下只有我和太后娘娘那里有。
我总不能让人去问太后娘娘要来送给苏远幽吧!
「将我的给她送去。」
我躺在贵妃椅上,有些累乏,闭着眼不太想说话。
「娘娘,咱们命司珍房的人再做一件不就得了?您把自己的给她了,以后您戴什么?」
秋菊端着金累丝九凤钿,有些想不通。
我闭着眼朝她摆摆手:「以后我戴不到了,快送去。」
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秋菊虽然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但她看着我的动作还是不甘心地端着头饰出去了。
我躺在贵妃椅上,无人打扰。
睡了很长一觉。
这一觉仿佛将自己的前半生都过了一遍。
梦里是太上皇刚将我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旧不堪,被人贩子拿鞭子抽打的血痕还残留在上面。
我与许多被人贩子偷来的孩子关在一起。
我们被解救的那天,所有小孩都在哭,唯独我没哭。
不是我不想哭,而是我不知道该哭给谁看。
今日没兴致?
何止是今日,他对我从未有过兴致。
若不是太上皇态度强硬,他连娶我也不会。
甚至我和他之间的圆房也是太上皇做的手脚。
那日东宫失火,我将宿醉的祁崟从里面拖出来。
他抱着我一直喊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
我将他安置在偏殿,一夜寸步不离,生怕再生祸端。
那夜偏殿的香很好闻,好闻到让我爬上了祁崟的床。
第二日太上皇带人出现在了偏殿。
他大手一挥,命祁崟娶我。
当时祁崟看我的目光充满恨意,他说:「流离,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唉!
我能说什么?
毕竟我在他心中说谎成性,不可信。
当日我就成了祁崟的夫人。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八抬大轿,更没有十里红妆。
当然,这些对我也没那么重要。
「既如此,皇上要不要下棋?」我试图用其他方式来帮他度过这难熬的夜。
毕竟他那么讨厌我,待着我身边的时间应该很难捱。
见他没有反对,我欲去拿。
可祁崟却将我拉住:「为什么将你的金累丝九凤钿送给她?」
我神情一顿,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最近这记忆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平时也不戴它,放着也是放着,省得落灰。」
祁崟冷笑:「你是不想戴它?还是不想要它所给你带来的身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搞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有区别吗?
「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臣妾宝贝着这后位呢。」
本以为我说完,祁崟会像往常一样斥我没心肝,可这次他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然后转身穿上衣服阔步离开了。
第二日,皇上半夜生气从我宫里离开的消息便传满了皇宫。
不仅如此,苏远幽的名声也在这一夜间传满朝野。
因为皇上从我那离开以后去了她那里。
这种破例,是独一份的。
秋菊依旧絮絮叨叨抱不平,冬梅依旧好言好语劝她少说点。
至于我,还在数日子。
还有四天,四天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如今朝堂稳定,国泰民安。
祁崟凭借着他铁血的手腕,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国度。
他的美名,是会被留在史书上的。
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娘娘,皇上和幽妃在凉亭里喝茶,他请您过去。」
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老公公,他杵在一旁,恭敬地站着。
我应了声好,披上外袍与他前去。
昨晚刚下过雪,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刺目的白。
春日里泛着碧波的湖面,如今也被冰冻三尺,了无生机。
我到了湖心的亭子上,朝皇上行了礼,便坐在一侧。
苏远幽见到我来,虽态度淡淡,却依旧礼仪周到,并没有恃宠而骄。
这样的女子,是适合坐后位的。
我将正在行礼的她扶起来,拍拍她的手:「妹妹以后不用如此客气,等明日来我宫里,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苏远幽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好说话,毕竟我臭名在外。
这些年皇上除了我这一位皇后,确实不曾再娶过其他人。
这些年皇上除了我这一位皇后,确实不曾再娶过其他人。
在他刚继位那年,他说要御驾亲征统一西方,让我想办法拒绝那些大臣将女儿塞进来。
为此我不得不扮演一个悍妇的形象,牢牢地把握住了这后宫的大门。
硬是没让一个大臣将女儿塞进来。
从此我善妒的形象深入人心。
不仅那些大臣想将我踢下后位,就连平头百姓也对我颇有微词。
我也实属不易啊。
「皇后的凤栖宫是整个皇宫里最素清的,幽妃宫里的玩意估计比皇后宫里的还多,朕很想知道,皇后还想送幽妃什么东西?」
瞧这话说的,我凤栖宫这么穷,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给幽妃一赏就黄金万两。
给我?
一把破匕首,一块烂手帕,一条细头绳!
没再多了。
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提这茬。
虽然我心里有诸多非议,可面上却只是笑着:「都是些我们女儿家的玩意,怕不便说与皇上听。」
我话音刚落,就听皇上冷哼一声,将幽妃的手从我手里扯走。
瞧着皇上护犊子一般地护着苏远幽,好像我摸她的手能占她便宜似的。
我无声地将自己的手搓了搓,插进袖套里。
还是袖套暖和啊!
转头看向庭外。
如柳絮般的雪又再次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忽然身上一暖,在我原本暗红色的披风之上,一件玄黑色的袍子落在我身上。
我正欲抬头看祁崟,耳边却落下他的声音:「小心着了风寒了,明天传染远幽。」
原是如此。
我慢慢笑了,将他的袍子脱下来:「臣妾不冷,皇上尽管放心,臣妾身子硬朗,已有好几年不曾受风寒。」
人呐!话就是不能说得太满。
次日。
「啊啾!啊啾!」
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的我脑袋昏昏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我坐在书桌前,将我当皇后写的心得整理好,放进书篮中,再三叮嘱秋菊:「一定要将这些交到幽妃手中,冬梅出宫采办过两日才能回来,你可别给我出乱子。」
秋菊郑重点头,拍着胸脯告诉我绝对没问题。
瞧着她这番保证,不知为什么我眼皮直跳。
要不是我受了风寒,一定亲自面对面将这些东西交到苏远幽手里。
果然,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这么准。
当我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秋菊回来的时候,祁崟拎着一个我相当眼熟的书篮来了。
我的心顿时哽住。
只能默默祈求他没有打开书篮看里面的东西,又或者他打开书篮了,但没有翻开那些书。
「皇上,今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您怎么过来了?」
我满脸笑意,怎么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像接客的老鸨呢?
「朕和皇后一起来探讨文学。」
完了,完了……
我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但还在强撑着:「臣妾才疏学浅,只怕没办法与您的文学造诣匹配。」
我跟着他走到书桌旁,紧紧盯着那书篮。
「是吗?既如此,朕的皇后是如何写出这么多本意境深远的『书』?」
祁崟故意拉长书这个字。
我觉得他在讽刺我。
我赔笑着,伸手去捂那书篮:「粗鄙之言,不堪入目,皇上还是别看了。」
很显然,祁崟不会顺我的意。
他将书篮打开,念着那几本书的书名:「《后宫通鉴壹》《后宫通鉴贰》《后宫通鉴叁》《后宫通鉴肆》。」
我:「皇上,臣妾写着玩的。」
皇上:「名字起得不错。」
我:「……」
皇上:「只是这翻开一页,怎么还有一个书名?」
我就知道,没完……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