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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扔下这句话,萧元锦便离开了,没再看谢南鸢一眼。谢南鸢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免费试读

    凉州,萧府。

    谢南鸢跪在堂前,不敢说话。

    堂上,薄母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南鸢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

    萧元锦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谢南鸢忍不住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

    萧元锦,薄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他剑眉星目,只端坐在那儿便像是幅画,让人垂青。

    如若……不是那般冷漠的话!

    谢南鸢攥了攥手中丝帕:“我……”

    却说不出来什么。

    见她如此,薄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薄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

    “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不是的!”谢南鸢忙解释,但薄母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起身由着丫鬟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谢南鸢望着她背影,知道老人这是真伤到了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却听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谢南鸢,是我小瞧了你。”

    谢南鸢一怔,回头看来,就对上他那双含冰的眼。

    一瞬,如坠冰窟。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谢南鸢字字沙哑。

    萧元锦只是站起身:“不然?”

    扔下这句反问,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拂袖离去。

    谢南鸢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掌心却只握住了一片空无……

    炽夏暑天,吹来的风却冷的人打颤。

    而萧元锦这一走,直到入夜也没再归来。

    冬夜的麓州城,雪色染染。

    谢南鸢收起准备作为寿礼送给宫内贵妃娘娘的《百寿图》,刚准备唤来丫鬟问萧元锦的消息。

    门扇突然被推开。

    婢女小兰快步走进去,神色急切:“夫人,锦衣卫传信来,大人……出事了!”

    闻言,谢南鸢脑袋空白了瞬,连小兰后面的话都听不清。

    她甚至没再问,直接朝着府外跑去。

    小兰见状,忙跟了上去。

    入夜的麓州长街静寂无声。

    谢南鸢一路来到拱卫司。

    然而刚靠近正堂,她脚步倏然一顿。

    只见堂中,萧元锦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他身旁,一抹艳红身影坐在萧元锦身侧,熟稔地为他上着药。

    萧元锦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来。

    瞧见谢南鸢,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准你来的?”

    谢南鸢抿唇走上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用不着。”萧元锦言语间充斥着厌烦。

    谢南鸢掐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青白,垂眸不敢再看。

    倒是上药的女子开口:“那我便先离开了,阿行,下次可莫要再为我挡剑了。”

    话落,她快步离去。

    谢南鸢抬头时,只看到她那抹背影。

    片刻,她收回视线,走向萧元锦,伸手想要帮他将衣衫穿戴好。

    然而萧元锦却是直接避开,嗓音透着疏离。

    “不用。”

    谢南鸢悬空的手僵硬了几分:“她能碰,我便不能吗?”

    萧元锦语气淡淡:“她与你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萧元锦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谢南鸢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萧元锦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萧元锦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谢南鸢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阿行,你我……”她想问萧元锦,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萧元锦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谢南鸢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谢南鸢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谢南鸢才回了萧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谢南鸢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姜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兰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兰将谢南鸢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兰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谢南鸢伸手将人拽住:“小兰!”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兰和谢南鸢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兰的慌乱,谢南鸢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谢南鸢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谢南鸢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谢南鸢心里一团乱麻,小兰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谢南鸢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兰摇了摇头,跪在谢南鸢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谢南鸢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兰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谢南鸢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谢南鸢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薄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谢南鸢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兰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薄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阿行的妻子。”

    “是。”谢南鸢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萧府这三年,薄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薄母声音再度响起:“婉晴,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谢南鸢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薄母说:“萧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阿行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薄母并没有逼谢南鸢,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谢南鸢,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谢南鸢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兰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谢南鸢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谢南鸢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兰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南鸢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萧元锦。

    “阿行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兰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谢南鸢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萧元锦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谢南鸢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兰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萧元锦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谢南鸢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兰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萧元锦。”

    小兰不解:“为什么?”

    谢南鸢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谢南鸢目送着小兰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薄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萧元锦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谢南鸢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萧元锦从外走进来,而小兰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兰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谢南鸢和萧元锦两人。

    谢南鸢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萧元锦:“你怎么过来了?”

    萧元锦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谢南鸢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萧元锦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谢南鸢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谢南鸢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萧元锦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谢南鸢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萧元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兰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萧府正厅。

    谢南鸢与萧元锦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萧元锦与苏家之女谢南鸢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萧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南鸢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萧元锦再不喜欢谢南鸢那也是萧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麓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谢南鸢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谢南鸢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萧元锦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萧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苏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薄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锦宁公主许给萧元锦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锦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谢南鸢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谢南鸢无人能问,只能看向萧元锦。

    四目相对,萧元锦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谢南鸢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萧元锦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谢南鸢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锦宁公主,是何人?”

    萧元锦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锦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谢南鸢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锦宁公主。

    怪不得萧元锦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谢南鸢想着,忍不住去呢喃锦宁公主的名字:“叶芷晚……”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苏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谢南鸢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萧元锦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锦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谢南鸢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苏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萧元锦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锦宁公主?!

    谢南鸢心里一片乱麻。

    萧元锦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

    就听谢南鸢问:“我……可否见一见这位锦宁公主?”

    萧元锦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含着冷意:“你见她做什么?”

    “圣旨一事她未必知情,你莫要做多余的事。”

    他话里句句警告,谢南鸢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

    扔下这句话,萧元锦便离开了,没再看谢南鸢一眼。

    谢南鸢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

    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却没想到在萧元锦眼中,就是这般善妒之人!

    眼眶积蓄了泪意,哽的鼻间发涩。

    但最后,谢南鸢只是抬手抹去了那抹温热,唤来了小兰:“去帮我递个信,就说我求见——锦宁公主。”

    小兰是谢南鸢回到苏府后才跟在她身边的,并不知旧事。

    但也并未多问,领命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小兰去而复返。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耀目。

    红衣女子脱下斗篷,如主人般自顾进了堂屋在桌边落座。

    看着谢南鸢,她笑了笑:“婉晴,多年不见,可还好?”

    她这一句,无非承认了身份。

    眼前的叶芷晚已经没有了当年在慈幼局时的胆怯,整个人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

    谢南鸢攥了攥丝帕,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芷晚,你可知我从慈幼局离开时,曾丢了块玉佩?”

    叶芷晚挑了挑眉:“不知,姑姑从未说过。”

    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虚,谢南鸢紧抿着唇,视线慢慢落定在她腰间那熟悉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为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如此,你可能记起了?”

    闻言,叶芷晚脸上的笑慢慢浅淡。

    “你这话是何意?”

    谢南鸢声音微哑:“阿行说此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偏偏我的丢了,如今出现在你身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玉佩当真是你的吗?贵妃娘娘走失的女儿当真是你吗?还是这玉佩本来的主人!”

    话至此,一片沉寂。

    许久,叶芷晚才开口:“你知道,我很羡慕你。”

    “当年在慈幼局我费劲心思讨好,可姑姑却还是最喜欢你。后来苏家来人想要收养一女,也是一眼看中了你。”

    “那时我为你高兴,也为自己担忧。现在凭着这玉佩,我一跃成了公主,我知你嫉妒,但婉晴,我问心无愧。”

    话落,她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还有,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向父皇求的,外人只知你与阿行是和离,不会污你名声,我也算为你筹谋了退路。”

    说完,叶芷晚转身离去。

    小兰从外走进,就看到谢南鸢呆坐在那出神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闻声,谢南鸢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退下吧。”

    小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退离,带上了门。

    寂静在屋内蔓延。

    谢南鸢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色侵袭,白雪倾盖了大地……

    “砰!”

    屋内被人大力推开,萧元锦脸色冷峻,挂着冰霜,张口就是质问:“我说过,不准你去找她的麻烦!”

    迎着他深邃眸中的怒火,谢南鸢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所以呢?”

    萧元锦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甩在了她面前。

    “这是放妻书,你自行离去,往后好自为之。”

    纸,轻飘飘的落在黑玉砖石上,白的刺眼。

    谢南鸢紧掐着掌心,愣是没有捡。

    辛冷的空气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呛的她忍不住想咳。

    但萧元锦在,谢南鸢生生忍下,哑声开口:“萧元锦,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只会任性,只会欺负人?”

    萧元锦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直说什么呢?

    难道要在明知他心里没有自己时,还要去自讨苦吃,问他对她可曾有过片刻心动?

    谢南鸢做不到。

    末了,她只是问:“若我说,那块玉佩是叶芷晚偷了我的,我才是贵妃娘娘走失的那个女儿,你可信?”

    萧元锦面无表情:“荒谬。”

    谢南鸢心一颤。

    就听他继续说:“谢南鸢,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吗?”

    扔下这句话,萧元锦大步离去。

    呼啸的冷风从敞开的门扇灌进来,一瞬间,将谢南鸢包裹,冰冻。

    她就这么在屋内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朝阳照进屋内,洒下一片金色暖光。

    谢南鸢才动着发麻僵硬的四肢俯身将那纸放妻书捡起。

    其上,萧元锦的字还是那么苍劲有力,也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兹有妻苏氏婉晴,温婉贤淑,良善恭谨,奈何夫妻无分,命定非卿,至此各还本道,嫁娶不相干。”

    谢南鸢沙哑着嗓子一字字念着,犹如刀割。

    “温婉贤淑,良善恭谨……”

    谢南鸢眼中含泪,多荒唐,又可笑。

    前一刻萧元锦还在说她妒心太重,可落于纸上的文字却这般冠冕堂皇!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话落,砸在纸上,晕开了墨痕……

    许久后,谢南鸢慢慢将纸合起来,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妆奁中。

    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三年夫妻,她总是还妄想萧元锦对自己能有些感情!

    但苏府,她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之前大夫说的那些话,谢南鸢眼中一片茫然……

    一个时辰后,苏府。

    餐厅内。

    苏母挨着谢南鸢落座,不断给她碗里添着菜品。

    谢南鸢攥着筷子,却食不下咽。

    眼前这个妇人明明看上去那么好,那么爱自己,满口担忧,却为何又能做出对自己下毒的事?!

    谢南鸢心绪越发复杂。

    一旁苏父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放下筷子:“婉晴,你怎么了?可是在薄家受了委屈?”

    谢南鸢倏然回神,抬头就迎上苏父深邃的眼。

    这时,苏母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是啊,婉晴,你有什么就同我们说,爹娘为你做主!”

    眼前两人鬓角上染着白霜,同八年前去慈幼局将她带回时的样子,苍老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眼中对自己的爱。

    意识到这一点,谢南鸢突然有些释然了。

    是不是母亲下的毒也许也没那么重要吧?

    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维护不是假的!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不如就装作不知吧……

    想着,谢南鸢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爹和娘了。”

    闻言,苏母笑弯了眼:“你啊,就是嘴甜。”

    ……

    气氛慢慢回暖,一切好像回到了谢南鸢还未出嫁的时候。

    然而眼见着天色暗下,她也不得不回薄家了……

    苏家门前。

    谢南鸢抬头凝望着那块匾额,微微失神。

    跟在身边的小兰看在眼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一阵马蹄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马上下来:“苏小姐,贵妃娘娘请您,入宫一叙。”

    锦华宫。

    谢南鸢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宫服的女人。

    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吗?

    她此次唤自己来,可是知道了真相?

    谢南鸢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而后就听高位上的贵妃开了口:“本宫听闻,萧元锦回拒了陛下赐你们和离的圣旨,此事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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