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慕医生呢？”她转移着话题。“他跟何医生在主任办公室谈话呢。”看着林卿越吃完早餐和药，陆洋才去忙。可刚没一会儿，外边突然传来男人中气十足的怒吼。“我说不治就是不治，听不懂吗？”紧接着又传来打杂声和护士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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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要去接林卿越递过来的药瓶，可她却绕开他，把药瓶递给了陆洋。
慕亦宸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没回过神。
林卿越是在抗拒他吗？
林卿越朝陆洋说了句谢谢后便躺了下去，丝毫没看慕亦宸此时是什么表情。
夫妻俩的事不好多说，陆洋安慰了几句便走了。
半晌，慕亦宸才沉声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
“秦浩走了吗？”林卿越冷不丁地问了句。
慕亦宸皱眉：“我在说我们两个的事。”
“慕医生，我记得你说过，在医院不想谈私事。”
林卿越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慕亦宸竭力压住胸口的烦闷，从口袋里把诺基亚手机放在病床上：“对不起。”
简单的道歉，好像含着无数情绪。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林卿越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拿起手机，打开林母的短信，默然垂泪。
“妈……”
轻颤的呼唤带着迷惘，因为之前的矛盾，林卿越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刚离婚不久的前夫。
她疲惫地吐出口气，咽下满口说不出的苦涩。
没一会儿，敲门声打断了林卿越飘远的思绪。
她转头一看，是秦浩，他手里还捧着束雏菊。
“卿越姐。”
秦浩走过去把花放下后就坐了下来：“今天好些了吗？”
林卿越嗯了一声问：“你应该还在上学吧，早点回去，别耽误了学习。”
闻言，秦浩低头笑了笑：“没上了。”
林卿越愣住。
“高中学了美术，想考美院，但文化差了几分。”秦浩语气中带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那时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我复读，干脆出来工作，现在是自由插画师。”
听到这些话，林卿越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可想起陆洋的话，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说是我未婚夫？”
秦浩脸色一红：“怕医院不让我见，所以一时嘴快说错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轻咳。
林卿越抬眼望去，眸光一滞。
何梦瑶？
秦浩见林卿越呆住，不免也多看了那女医生几眼。
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挑，利落的齐耳短发，气质高雅。
可与林卿越的温柔不同，对方的眼神透着丝难以察觉的强势。
何梦瑶看了眼秦浩后才将目光放在林卿越身上：“我们能聊聊吗？”
林卿越下意识的想拒绝，可又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开，便点点头。
秦浩也心照不宣地走了出去。
病房一下只剩她们俩，气氛也慢慢尴尬起来。
何梦瑶坐在病床边，看着林卿越被纱布包裹的头，心生不忍：“我记得你很爱护自己的头发。”
林卿越苦笑：“你不会就只想跟我聊头发吧。”
闻言，何梦瑶沉默了。
她真正想说的是关于慕亦宸的事，可看到眼前人还在和病魔作斗争，她顿觉自己那些心思很过分。
见何梦瑶不说话，林卿越主动挑明了她的来意：“我知道，你想说慕亦宸的事。”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她又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卿越……”
“和平分手。”林卿越垂下眼睫，似是在解释。
何梦瑶看着她，面颊莫名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攥紧了手，缓缓开口：“我不想骗你，我的确喜欢慕亦宸。”
直白的话像根针，扎进林卿越心口，疼的她呼吸发窒。
“但我没想插足你们的婚姻。”何梦瑶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想过，如果你们离婚，我和他是不是有可能。”
林卿越扯着唇角：“你可以试试，毕竟我和他……”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何梦瑶脸色微变：“难道你不爱他了吗？”
林卿越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应该比我清楚，阿尔兹海默症的治愈率有多小，即便是新技术，结果也不一定理想。”
她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的双眼泛了红：“也许很快，我就会忘了以前的事，忘了你，忘了他，甚至忘了自己……”
每说一个字，林卿越就觉得胸口多了处空洞，凉飕飕的风灌进去，钻心的疼。
何梦瑶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林卿越眼中压抑的悲伤，鼻尖也不由泛酸。
不同于生死的痛苦，遗忘是种精神折磨。
可能在未来的某天，林卿越会在这种折磨中崩溃……
护士站。
陆洋正在整理病人的资料，慕亦宸突然把林卿越的日记本递了过来。
“慕医生，你这是……”她一脸不解。
慕亦宸眸光黯淡：“还是你还给她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没有看。”
陆洋愣了片刻后叹了口气，接过日记本：“卿越现在心情不好，等哪天她想开了些，你们再好好谈谈。”
慕亦宸点点头，心中的那份烦闷却没有消散。
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朝林卿越的病房走去。
可刚过拐角，便看见秦浩靠在墙上的扶手边认真地画些什么。
慕亦宸看了眼关上的病房门，抬腿朝他走过去。
他定睛一看，秦浩竟然正在画林卿越。
一支铅笔，将她的一颦一笑描绘的栩栩如生。
慕亦宸皱起眉，越发觉得这毛头小子不顺眼。
然而秦浩却大大方方地继续画着林卿越的头发。
“漂亮吗？但我还没画出卿越姐十分之一的好。”
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话让慕亦宸黑了脸：“幼稚。”
他没再理会，直接朝病房走去。
面对他的嘲讽，秦浩冷哼了声，朝他背影白了一眼。
慕亦宸正向敲门，门却开了。
两眼通红的何梦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转头擦了擦脸，压低声音：“卿越困了，让她休息吧。”
闻言，慕亦宸拧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你跟她说了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的戒备，何梦瑶哭笑不得：“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分寸。”
她停顿了几秒，表情越渐复杂：“好好照顾她吧。”
听到这话，慕亦宸怔了怔。
何梦瑶垂眸浅叹口气，转身离开。
当晚，秦浩就迫不及待地把画好的素描送给林卿越。
看着她惊艳的表情，他咧嘴一笑：“画的没有真人好看，别笑话我。”
“没有，你画的很好。”林卿越看着画中长发的自己，眼中掠过丝莫名的惆怅。
她抬起头：“你现在住哪儿？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们有什么担心的。”
说完，秦浩换上副认真的模样：“卿越姐，其实我……”
“治疗阶段的病人需要静养，你还要提醒几遍？”
话还没说完，走进来的慕亦宸打断了他。
秦浩当即臭了脸，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林卿越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不明白本不熟悉的两人怎么会弥漫着火药味。
慕亦宸走到病床边，却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插在口袋的手紧了紧：“今天的不适感好些了吗？”
林卿越点点头，也没回答，只是默默将素描放进抽屉。
秦浩瞥了眼慕亦宸，眼底多了几分得意。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去了。
气氛又开始微妙，想着陆洋的话，慕亦宸想好好和林卿越聊聊，可看她苍白的脸，还是决定等她情况好点再说。
六年的夫妻，此刻竟然生疏的像陌生人。
林卿越很不自在，不自觉地去拿桌上的水。
可一只手先她一步，淡淡的柠檬气息也冲散了鼻尖周围的药水味。
林卿越惊讶抬头，撞上慕亦宸近在咫尺的双眸。
她愣了瞬后立刻后仰身子，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然而慕亦宸的另一只手却扶住她的背，让她无路可退。
“这几天天气不错，明天下去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慕亦宸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电流般的磁性，让人不觉深陷。
林卿越看着他，原本烦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可面对这张熟悉的脸，她眼中却有丝陌生一闪而过。
“以后我可能会认不出你了吧。”不知怎么的，林卿越莫名说出了这句话。
慕亦宸呼吸微凝，将水递给她：“不会……”即便认不出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记得……
林卿越沉默，半晌后率先收回目光：“时间不早了……”
没说完，门外接电话的秦浩探进身子：“卿越姐，我有点事，明天我来看你。”
说话间，他有些不满地睨了眼慕亦宸。
而后者根本没理会。
林卿越嗯了声：“路上小心点。”
等秦浩走后，她才继续道：“你也回去吧。”
可慕亦宸却坐了下来：“今天我值班，有事叫我。”
林卿越神色一怔，见慕亦宸一副坐下就不走的架势，眉目微拧。
慕亦宸反倒很淡然：“睡吧。”
林卿越浅叹口气，喝了口水便侧过身阖上眼。
或许现在的他们，无言才是正是正确的相处方式。
慕亦宸轻轻关了灯，看着那起伏的肩膀轮廓，心绪越渐复杂。
夜渐深，他拉开抽屉，拿出那张素描。
昏暗的灯光下，纸中的人笑容像冬日阳光，明媚温暖。
即便只有黑白灰三色，也看得到那双月牙眼中的光芒。
慕亦宸心微微一刺，他已经不记得林卿越上一次这么笑是多久以前了。
耳畔传来细碎的翻身声，他抬起头，凝着病床上熟睡的人。
慕亦宸伸出去，轻抚着林卿越的脸颊，心底那一处空洞慢慢被填满。
他迟疑了瞬，倾身过去，将一个温柔的吻印在她额间。
次日。
林卿越醒来时，慕亦宸已经不见了。
她还没回过神，陆洋走了进来。
她一手提着保温盒，一手拿着日记本和药：“醒了，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
林卿越后知后觉地回答：“嗯，看来新药的副作用不大。”
陆洋笑了笑，放下东西后将日记本递过去。
“……谢谢陆姐。”林卿越接过，指尖摩挲着页角。
其实她已经忘了里面写了些什么，但一定是和慕亦宸相关的。
“你昨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肯定饿了。”陆洋打开保温盒，菜粥的鲜香顿时溢了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笑着提醒了句：“这可是慕医生一大早特意出去帮你买的。”
闻言，林卿越神情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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