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什么?”商宗鹤皱眉不解。“你那位莫师妹好像风寒感冒了,驸马肯定要去好好照顾吧。”楚长川语带讽刺,毫不客气。商宗鹤反应过来,心头怒气上涌:“我和师妹清清白白,楚大人自重。”楚长川冷笑一声:“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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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死前总会想起很多事情。
岁月被剪成一段段,在江晚恩眼前出现。
她乏味苍白的人生里,商宗鹤就像其中最显眼的颜色。
他对她的温柔,袒护,不耐,厌烦,化作一颗颗水滴跟她一块跌入黑暗的湖底。
恍惚间,她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一步步将她从湖底拖出。
“公主,你醒醒……”
这个声音是这么着急。
江晚恩艰难地想要抬起眼皮看看他,但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
江晚恩再次睁开眼,面前围了一大堆人。
欣儿,陈太医,扬州知府,楚长川……还有商宗鹤和躲在他身后一副惶恐模样的莫空桑。
见她醒来,陈太医连忙替她把脉。
一触之下,陈太医眉头死皱。
“公主,近期心痛可严重?”
江晚恩此刻便在心痛,她努力笑笑:“偶尔会有。”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想来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我会重开药方。”陈太医叹息一声,“都出去,不要打扰公主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商宗鹤。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的出奇。
“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商宗鹤先开口道。
江晚恩淡淡道:“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她发病时,看见了商宗鹤不耐的神情后,她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痛字。
商宗鹤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一紧。
莫名的不安浮动在心尖。
江晚恩重重咳了几声,商宗鹤有些无措的说:“我去叫太医。”
“不用……”江晚恩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她手往头上摸去。
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江晚恩猛然坐起,起身便要下床。
见状,商宗鹤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还没恢复,现在不能下床。”
江晚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踉跄着走到镜子前,发现头上的簪子确实没有了。
她一下愣住,任由商宗鹤把自己扶到床上。
这时,门一响。
楚长川端着药走了进来:“欣儿还在熬药,便让我先送过来。”
“给我吧。”商宗鹤伸手要接药。
但楚长川却稳稳拿着药没有放。
“驸马应该有事要做吧?”
“什么?”商宗鹤皱眉不解。
“你那位莫师妹好像风寒感冒了,驸马肯定要去好好照顾吧。”楚长川语带讽刺,毫不客气。
商宗鹤反应过来,心头怒气上涌:“我和师妹清清白白,楚大人自重。”
楚长川冷笑一声:“自重?”
气氛无端紧张。
这时,江晚恩声音响起:“我自己来吧。”
楚长川收敛住戾气,略过商宗鹤将药奉给江晚恩。
而商宗鹤愣在原地,满腔怒火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仅消失得一干二净,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江晚恩面不改色的喝掉一整晚漆黑药汁。
心口疼痛稍缓。
她喘了口气说:“楚大人,昨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楚长川深深看着她,半响才行了个礼:“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喊我。”
“嗯。”江晚恩点了点头。
楚长川走后,房间又是一阵寂静。
“对不起。”
江晚恩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突然听到了商宗鹤的话。
江晚恩睁开眼望向他,眼里看不清什么情绪。
“昨天没有直接去救你……”商宗鹤攥着手,喉咙有些发紧,“师妹不会游泳,若我不去,她会没命的……”
那她呢?
明明吃过药了,心口又是一阵猝然的疼。
江晚恩移开眼,强压住眼泪,轻轻道:“嗯,我知道。”
陈太医怕再有什么差池,这几日一直在抓紧时间采买药材,打算等江晚恩休养好之后便即刻回长安。
过了半月,江晚恩总算好了些。
临行前,知府请了整个江南最著名的戏班㳖誮團隊獨家唱戏,给公主送行。
戏台隔水而建,场景竟都是实景。
江晚恩大开眼界,望着戏牌上的字——墙头马上。
她知道这个故事。
有情人被强行分开,最终历经险阻幸福在一起的故事。
望着粉墨登场的伶人,她一时恍惚。
锣鼓齐鸣,台上的演员或是哭,或是笑,她的心也随着或悲或喜。
最后故事里的裴少俊和李千金夫妻团圆,皆大欢喜。
好的结局总要有人成全。
终究是自己耽误了他们。
江晚恩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商宗鹤,垂下眼眸,轻声说了一个“赏”字。
欣儿领命而去。
“公主,天寒露重,先回去吧。”商宗鹤替她拿起披风。
“这出戏很好。”江晚恩轻轻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驸马认为呢?”
商宗鹤一愣。
这是江晚恩第一次叫他驸马。
称呼规矩无法挑剔。
却让他心口一紧,莫名烦躁。
“公主说好便是好。”他冷下脸有些僵硬的回。
江晚恩深深望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但还没走两步,莫空桑不知从哪走出来,众目睽睽向江晚恩跪了下来。
只见她满脸歉疚:“公主,上次我没站稳连累到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几日快担心死我了……”
江晚恩心中叹息一声,只觉一阵疲累。
同样的手段不嫌老旧,只要管用就行。
只是莫空桑不嫌麻烦,她却有些腻味了。
“我真的特别羡慕你,您是公主,又有一个才华横溢的驸马,不像我……我能跟你一样该有多好……”莫空桑越说越可怜。
江晚恩淡淡打断她:“莫姑娘,你不必像我,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挺好的……”
莫空桑一愣,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江晚恩,又看看商宗鹤,眼睛里很快便聚满了泪水。
商宗鹤皱着眉站了起来。
他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欣儿这时走回来,看到莫空桑又出现在江晚恩面前,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给我让开!公主要回去休息了。”
莫空桑慌乱看了看商宗鹤,随即跪了下来,不住的朝江晚恩磕头:“是我的错,我不该拦着公主的路,我罪该万死……”
江晚恩这次没有让她起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她似乎就像刚刚那戏曲中跋扈无比的配角。
商宗鹤终究还是上前将莫空桑扶了起来。
“师妹没有见过世面,冲撞了公主,有什么罪责我来替她受……”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敲在江晚恩的心里。
他要替莫空桑受罚?
他是她的丈夫,现在却求着自己要替另一个女人受罚……
江晚恩紧紧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给看穿一般。
心口被攥紧了似的,又疼了起来。
江晚恩闭了闭眼,脸上没有一分表情:“商宗鹤,我们和离吧。”
这样商宗鹤便可以追求他想要的一切。
而江晚恩自己也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无愧地度过余下的时光。
商宗鹤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江晚恩。
“你在说什么?”
江晚恩的心在那一瞬间却感到无比放松。
原来这句话并不难说出口……
“我会告诉父皇,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不会牵累于你。”
江晚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无非是害怕家族受牵连。
当初江晚恩以为商宗鹤不愿意娶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公主。
娶了公主便意味着十年苦读、满腔抱负都要尽数放弃。
现在看来好像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切的源头皆因他心中有人,一个人若是心中有人,那便绝对接受不了另一个人。
既然他心中有人,那么自己自然不能阻碍他们。
江晚恩回到房间,坐在窗口往外瞧。
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欣儿看了一眼江晚恩,却什么都没问,继续帮她整理将随身衣物。
她知道江晚恩心里的苦,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什么话都帮不上。
在皇宫生活里十几年,她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绝对不能问。
要带走的东西还是来时候那些。
一趟江南下来,什么都没有增加,只有她的病加重了。
在回长安路上的这几日,陈太医说江晚恩身体状况不稳定,所以养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她本来就不想看见商宗鹤,这下也省的找借口搪塞。
公主府。
一路的颠簸让江晚恩感到一阵难受,下车便往房间走去。
“你为何这段时间对我避而不见?”商宗鹤拦在了她的前面。
“不想见而已,明日我便会去宫里给父皇说和离。”江晚恩生怕再给他多说一句话便会舍不得这样做,转身便要走。
“为什么?会什么突然说和离?要我娶你的人是你,现在要和离的也是你,江晚恩,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江晚恩脚步一顿。
她不知道商宗鹤究竟是什么意思,对这段婚姻一直不满意的人明明一直都是他。
她转过身来,苦笑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只要跟我和离了,你便可以重回仕途,你的抱负都可以完全得到施展,也可以……”她说着有些哽咽,“也可以跟心爱的女子携手一生……”
商宗鹤一时愣住,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晚恩便走回了房间。
这次是该放手了。
倘若她现在身体康健,还可以自私一下勉强争一争。
如今自己残庚几许,也就不拖累他了吧……
第二天一早,江晚恩便去了宫里。
起先皇帝不允,但是拗不过她坚持,不得不妥协。
“我想知道理由。”皇帝紧紧盯着她,威严中却掩饰不住担忧,“我想听实话。”
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公主,断不会让任何人给欺负了。
江晚恩叹了口气:“我这个身体,便不要耽误别人了……”
皇帝轻轻抚着她的头,还是颁发了圣旨。
她的要求他想要都会满足,这次也不例外。
很快,商宗鹤便被接到诏令赶往皇宫。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急过,顺带着脚步也变得很急。
接到圣旨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灵魂一般愣在原地。
突然,一个太监满脸慌乱地跑出来:“皇上,不好了,公主吐血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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