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警方的,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那可是杀人罪啊,不是寻常的打架斗殴,老爸这会儿不知道会有多害怕。
“叔叔,那我现在可不可以进去看看我老爸?”
看一眼就行,刚刚那场混战打的那么凶残,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受伤,她要确信老爸现在还好端端的。
但仅仅这一个小小的要求,最后还是被老刑警拒绝了。
“按照程序,你现在还不能见他,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先去那边坐着等吧,等我们审讯结束之后,你可以见上一面。”
陆晚晚闻言,点着头乖乖走到休息椅前坐下,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无条件配合警方,越是胡搅蛮缠,反而对老爸越不利。
陆晚晚两手交握着放在胸前,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否则就救不了老爸了。
不就是等吗?她有的是耐心,只要老爸安然无恙,哪怕是让她在这儿等到地老天荒都没关系!
与此同时,和派出所隔了几条街的市公安局内正弥漫着一股高压紧张的气氛。
在废弃工厂参与打架的人有一半都被抓到这儿了,因为那个被杀死的人是本市著名富商梁启刚的手下,隶属于重大刑事案件,所以由市刑警大队直接接手了,地方片警根本就没办法参与。
只是这起案子与刑警队以往所调查的案件完全不同,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直接逮捕凶手,而杀人犯竟然还只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
审讯室内,刑警队的副队长丁林神色威严地坐在椅子上,看向陆从流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厌恶。
“陆从流,你小子有能耐,又犯到我手里了,仔细算算,这应该是我第三次抓你了吧?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非要跟一群无赖流氓去混社会,如今还敢杀人,我看你这辈子是真不打算好好过了!”
陆从流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吊儿郎当地坐在那儿抖腿。
“丁队,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根本就没杀人,顶多算是参与打架了,你别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往我头上栽,告诉你,老子不可能认的!”
“我栽赃你?你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丁林被他逗笑了,直截了当地往桌子上扔了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刀,正是案发现场的杀人凶器。
“认识这把刀吧?我们的人赶到案发现场时,从你手里抢走了这把刀,经过法医初步鉴定,这把刀的刀锋与死者身上的伤口完全吻合,上面的血迹也证明是死者的,你还敢说人不是你杀的?”
陆从流看见这把刀,眸子眯了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单凭这一把刀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刚刚打架的时候看见那个人受伤了,就想把刀拔出来帮他止血,没想到警察会突然赶过去,我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们抓进来了,丁队,说起来这全都要怪你们,要不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了我,也不会把真正的杀人凶手放走。”
丁林见他还在狡辩,嗤笑一声,老神在在地抱起了双臂。
“单凭一把刀确实很难说明全部的问题,毕竟这只是一件物证,而我们警方要在人证物证全部齐全的情况下才能定案,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么混乱的案发现场,竟然会有人亲眼看见你动手杀人了,而这个证人,就是你的带头大哥野豹,如今人证物证俱齐,你还不认罪?”
陆从流气极咬牙,“老子根本就没杀人,凭什么认罪!丁林,我知道你和梁启刚是拜把子兄弟,如今他手下死了,你当然要替梁启刚出一口气,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公报私仇,信不信老子让你成为警队的耻辱!”
坐在丁林旁边的年轻警察有些看不下去,板着脸重重拍了下桌子。
“陆从流,进了警局还敢耍横,信不信我们在你的杀人罪上再添一条威胁刑警的罪名!”
“随便你们,总之我无罪,我根本就没有杀人!”
陆从流龇牙怒目,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
丁林看他一眼,扭头冲身侧的小警察吩咐道:“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先把他带下去,明天再审。”
“是!”
年轻刑警沉应一声,起身将陆从流带了出去。
陆从流一出审讯室的门就大喊冤枉,长廊上到处回荡着他的吼声,惹得办公室的警察们纷纷站起来观望。
到了拘留室,陆从流还在扯着嗓子大喊,警察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了进去。
“证据确凿,你的杀人罪根本洗不掉,少在这儿做无用功!”
陆从流气恼地抓着铁拉杆破口大骂,“你胡说什么,老子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杀人!”
刑警冲他冷笑,“你的带头大哥都亲口指认了,你还想抵赖?还是好好想想日后到了牢里怎么表现吧!”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陆从流伸着手叫他回来,却没有收到半点回应,脑海之中回荡的只有那句“你的带头大哥亲口指认”,这话近乎要让他抓狂。
豹哥,豹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打从一开始,豹哥把刀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豹哥是要他顶罪,可他心里还是存着几分希冀,因为他总想着单凭一把刀,警方根本就不可能定他的罪,毕竟案发现场那么混乱,他有千百个理由向警方解释那把刀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手里。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豹哥竟然会亲自出面指认他!
豹哥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他一辈子!
不行,他不能坐牢,绝对不可以!他才只有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坐牢,要是一辈子都背着劳改犯的身份,他这一生就彻底毁了!
陆从流无助地握紧双拳,在生死与清白之间来回徘徊犹豫着,眉眼之中尽是晦涩与黑暗。
…………
凌晨四点半,陆晚晚被噩梦惊醒了,一睁眼,见自己在派出所的长椅上躺着,身上还披着一件警服,整个人仓皇坐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还很黑,走廊上灯光昏暗,不过旁边的办公室内却透着明亮的光。
陆晚晚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才惊觉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就坐在这儿睡着了,老爸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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