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寒风刮在裴云起的脸上,短短几日的时间他的眉间尽显倦态:“既然她不愿见我,那我便一直等。”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执意每日都来,除了江家他已经想不出江苒还能躲在哪了。江知画见他如此执迷不悟,直接关上了大门。大门缓缓关上,裴云起眼底的光亮也慢慢泯灭。不知站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的撕鸣声,夜七匆匆赶来。“侯爷,夫人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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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江南。
这四个字让裴云起心头一震,墨眸幽冷:“这又是她想的主意?”
上一次是代笔要银两,这次直接让亲人带着牌位来要休书。
江苒为了和离倒真是什么都做的出。
江知画听闻这话,眼里的悲痛再也抑不住:“家妹嫁给侯爷七年之久,你身为她的夫君还不了解吗?”
她看着眼前冷眼以对的男人,只替妹妹感到不值。
裴云起长袖里的手微微攥紧,江知画的话让他心一窒。
脑海里,江苒的声音又响了出来。
“夫君,妾知你这几日睡不踏实,便道衡山庙求了安眠香。”
“夫君,家里有妾在,您可安心为国守疆土。”
……
江苒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插进了裴云起的心口。
虽然疼的不剧烈,却让他烦躁至极。
“想要休书让她自己来取!”裴云起无心再多言,拂袖就要离开。
江知画大步上前,抱着江苒的牌位挡住了他的去路,红着眼嘶哑了嗓子:“侯爷,你是想让家妹死了都不安生吗?”
裴云起眸光阴沉了下来,声音冷厉:“本侯说了,别再用这种法子来要休书。”
他隐忍着心底的怒火,眸色越来越寒。
江知画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生前她便被这侯府困了一生,难道她死了你都不放过她吗?”
一字一句无一不触及裴云起的痛点。
“本侯说了,江苒不会死!”
一声怒斥,裴云起夺过江知画手中的牌位,狠狠摔在了地上。
“嘭”一声,江苒的牌位便断成了两半。
江知画看着地上断成两半的牌位,眼里露出嘲意嗤笑一声:“侯爷何必呢?你不是早就望着家妹下堂吗?如今人死了不正好随你的愿?”
她痴痴地笑着,悲愤无比。
裴云起冷冷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怒气冲冲的甩袖便离开了大厅。
江知画抱起牌位,望着院子里的高墙,落下几行清泪。
“苒苒,别怕……姐姐再也不会让这上京城困住你了。”
大步行至书房。
裴云起唤来了夜七。
“你不是传信回来在江南找不到江苒吗?江知画怎么会带着她的牌位来?”裴云起怒声质问。
闻言,夜七重重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侯爷,请节哀。”
这声节哀让裴云起心一空,沉默半响后,他嗤笑出声:“所以,你也要骗本侯说她死了?”
整整三个月时间,他最后盼来的消息是江苒的死讯。
简直是既荒唐又可笑
夜七摇了摇头,回道:“属下花八日时间快马赶到江南,到江家时看到的已经是夫人的坟墓了……”
裴云起放在书案上的手渐渐紧握成了拳,黑目似寒潭一般冰冷:“本侯最后问你一遍,江苒现在到底在哪?”
夜七对上裴云起骇人的目光,最后把头磕在了地上,道出了真相。
“为夫人就诊的大夫说,夫人是死于脑疾,且患病三年……”
裴云起身形一僵,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
江苒患病三年?他竟丝毫不知。
沉默半响后,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夜七见状,急声问:“侯爷,您这是去哪?”
裴云起遥望着远方,失神回道:“本侯去江南接她回府。”
夜七一愣,急忙出声阻拦:“侯爷此事不可!若是让朝中那些对家知道了定是要大做文章的。”
“本侯心意已决,你现在马上下去打点好回江南的事宜。”裴云起神情坚定,强硬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夜七知道多说无用,只闷声回了句:“是,属下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
夜七刚走一会儿,张良突然匆匆走了进来。
“侯爷,祁夫人站在门外非要见你。”
裴云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吐出两字:“不见。”
张良点了点头,正要去回话,抬头就看到江知画已经走了进来。
“祁夫人……你”他作势走上前想要拦下她,却听到裴云起开口。
“你先下去。”
张良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两人。
裴云起不紧不慢的起身,抬眸看向江知画语气冰冷:“倘若祁夫人还来要休书便不用再多说,本侯心意已决此生都不会和离。”
他这一生做过的决策无数,唯有此次最为坚决。
听到这话,江知画嘴角扬起一抹冷嘲:“裴侯何必假情假意,倘若你当真对家妹上过心又怎会不知她活的有多痛苦。”
裴云起墨眸一沉,苦涩在心间蔓延开来。
说来的确讽刺,江苒患病三年他却毫不知情。
见他无言,江知画眼里的悲愤愈加:“事到如今,我只求侯爷亲写休书一封,让家妹在黄泉下过的好一些,她这辈子已经太苦了。”
裴云起片刻的失神,想到日复一日所做的那个噩梦,他便莫名的心慌。
江苒的名字好像永远都刻在了他的心头,成为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失神半响后,他才回过神看向江知画:“没有亲眼所见,本侯是不会信的。”
话音落下。裴云起便走到门口,江知画急忙上前拦正要出声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细嗓音。
“圣旨到,裴侯接旨!”
裴云起站在门中央微微俯身,声音不卑不亢:“微臣接旨。”
“陛下旨意,现江南突发叛变,派裴侯即刻启程平乱,钦此!”
宣旨之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张元。
裴云起神情微变,接过了圣旨。
而跪在他身后的江知画眼底划过一丝慌乱,紧张的攥紧了手。
宫里的人走后,裴云起拿着圣旨,心被揪了起来。
江南发生叛乱,那江苒安全吗?
就在他出神之际,江知画走了上前来:“此番江南有变,我担心家眷,请侯爷带上臣妇一起。”
话刚说完,裴云起就冷声拒绝:“不可,你在这里待着,本侯会保护祁府的安危。”
江知画神情复杂的抿紧了唇,刚想说话,却见裴云起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知画心乱成一团,急忙往住的小院走去。
翌日一早。
裴云起穿着一袭银白色铠甲,高坐在汗血宝马之上,而夜七陪在一旁。
行至城门口时,已经有一大批兵马等在了原地。
“启程!”
随着裴云起一声令下,全部的兵马浩浩荡荡便离开了上京城。
八日后。
江南扬州知府。
“侯爷,这次叛乱的主导是南岳山一群土匪,此山易守难攻所以才一直僵持不下。”知府徐长青站在一旁说着原委。
裴云起坐在主位上,目色沉稳,半响后开口:“给你一个时辰,把南岳山的地形让人画成图呈上来。”
徐长青一惊,双眼都瞪大了:“一个时辰?侯爷这时间还早何必这么赶?”
“午时本侯就要发兵,如此你觉得还剩多少时间给你?”裴云起冷声反问,幽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徐长青。
一时间,徐长青被强大的气场压的不敢大声喘气,忙回:“是是是,臣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站在一旁的夜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侯爷,陛下不是给了您半月的时间,现在还有七日,你何必这么急?”
裴云起置若未闻,而是走到门外,出神的望着无垠的天空。
半响后,他转过头看向夜七吩咐道:“你悄悄再去祁府打探一下近日发生的事。”
夜七神情微微一怔,沉下声回:“属下这就去办。”
待夜七离开后,裴云起缓缓迈步走到了院子中,望着小池塘出神。
恍惚中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在宫里见到江苒。
那次他奉命参加宫宴,一个劲的喝着酒,完全不理会任何千金的示好。
在场的贵家小姐不计其数,都是深闺里养出来的,无趣至极。
所以没待多久,他就离席走到了御花园透气,在走到假山时忽然看到穿着一袭白袄裙的江苒正撸着袖子蹲在池塘边在救一只落水的白猫。
十二月的池水冰冷刺骨,将她的手冻得通红。
闺阁里养大的千金小姐娇贵至极,所以他笃定江苒会放弃。
但裴云起看了许久,她都还在用手救猫。
最后那只猫竟真的被她救了起来。
随后江苒将猫小心抱在怀里,转身便离开了御花园。
这便是他见江苒的第一面,也是他深藏在底的秘密。
到底是谁先动的心,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午时。
裴云起带兵围剿南岳山。
在走到扬州城门口时,他就看到城外的墙上还挂着百姓的尸首,地上躺着数不尽的尸体。
昔日繁华祥和的扬州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凄惨景象。
一进城,硝烟滚滚划破了天际,血红色的腥味让在场的人皆呼吸一滞。
无处不见的百姓尸体横满了街道,大多数人都是直接被刺穿了心脏,更有的人尸首分离。
活着的难民像亡徒一般前仆后继往城外跑。
在看到有些妇人被推倒在地时,裴云起都会联想到江苒此时的安危。
这战乱面前,她同样手无缚鸡之力,该怎么活得下去?
不等他多想,前方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无数凶悍的土匪拿着大砍刀像恶狼似的扑了过来。
逃命的难民一慌,急忙加快了脚步。
裴云起墨眸一冷,扬起手中的长剑冲了上去。
一连斩杀土匪数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在他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
两方人马混成一团撕杀,刀剑相撞时发出震耳的铮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裴云起双目猩红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剑都沾满了鲜血,俊朗的脸上都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疲倦一般,手上的剑直击敌人的喉咙,一招毙命。
混乱中,夜七单杀冲了进来:“侯爷,这里我来断后,你先走。”
“好。”
又斩杀了土匪几人后,裴云起才冲出重围,快马加鞭往祁府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加快。
镇北将军府。
风一吹来,裴云起便闻到了比城中更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止不住的胆寒。
望着近在眼前的大门,他却突然没了推门而进的勇气。
这是第一次,他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但最后,裴云起还是迈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祁府的大门。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府中数人惨死的景象却让他怔在了原地,心一寸寸凉到了谷底。
整个府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地面都被血染红,无数仆人都还惊恐的双眼瞪大没来得及闭上。
偌大的镇北将军府除了尸体,无一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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