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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顾夜恒接过翻开一看,只见落笔处竟写着:牧浅歌!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才重新用朱砂笔划掉名字,重写。上官楠看着他未青的眼睑,问了句:“景侯这是还没把夫人哄回来?”听到这话,顾夜恒手一顿:“她才不值得本侯浪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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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宴会过半时,皇帝便陪着太后先行回了宫。

一群官家子弟喝的很是尽兴,醉意也让他们胆子大的忘了规矩。

“此次谢郡主归来,景侯也算是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啊!”

“那当然,估计下次喝酒便是喝景侯的连理酒。”

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惹得谢婉姚满脸羞红。

这时,又有人提议:“何不借此共饮一杯?”

谢婉姚噙着笑意,倾身为顾夜恒斟了杯酒:“阿宸……”

她的声音软柔,媚眼如丝。

顾夜恒年少时也曾寻花问柳,面对谢婉姚逾越的举动,他还未觉不妥。

可闻到她身上那股脂粉味时,他突然想起了清淡如水的牧浅歌。

她从不用香料,也鲜少打扮……

顾夜恒瞥了眼酒杯,直接拒绝:“本侯不喝冷酒。”

闻言,谢婉姚手一僵。

她以为是因为众人的嬉闹让他不悦,便轻触了下他的袖口:“他们的玩笑话,你莫放在心上。”

顾夜恒不言。

或许是酒太烈,他莫名心头一刺,恍惚间,只觉什么正在离自己而去。

他站起身:“本侯出去走走。”

话落,顾夜恒转身离去。

天回暖后,御花园中染回了几分绿意,而一株晚开的红梅最是惹眼。

顾夜恒出神望着梅花,思绪飘回了七年前。

他与牧浅歌也是在初春成婚的,而那晚的新房外梅花也开的正好。

牧浅歌很喜欢,还曾言:“我要把梅花收集起来做成花包,如此夫君便能日日闻到梅花香味。”

后来,果真做了个花包给他,但他从未带在身上。

至此,她也再没做过。

顾夜恒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回去时,袖内已装了一小袋梅花。

他才走到假山背后,一阵嬉笑声便传来。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景侯和牧浅歌不过是表面夫妻,成婚七年连孩子都未有。”

“那当然,毕竟景侯唯一爱的人那便只有郡主。”

里面谢婉姚听闻这话,假意揶揄,实则得意不已。

“景侯不过是看在乔大人为救百姓而亡才可怜她,是她自作多情不肯下堂……”

听到这里,顾夜恒墨眸划过一丝冷厉。

眼尖的上官楠率先看到他,忙轻咳一声提醒众人。

顾夜恒阴沉着脸走过去,所有人也随之噤了声。

谢婉姚眼底闪过抹慌乱,连忙起身向他走去:“阿宸,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一同回府吧?”

顾夜恒闻言,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谢婉姚见状,笑意更甚。

郡主府与侯府同一方向,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了宫。

夜风寒凉,马车停在了侯府外。

顾夜恒下了马车,目光落在敞开的府门上。

这时,谢婉姚也下车走了来:“阿宸,方才你我之间有些体己话不好说……”

她看了眼月亮,眉目一弯:“不如我们再饮几杯,也不辜负这月色。”

闻言,顾夜恒直接对小厮吩咐道:“送谢郡主回府。”

谢婉姚愣住,眼底掠过丝不甘:“我身体有些不适,我能否在侯府先歇息一晚?”

“不妥!”

“为何?”

顾夜恒眸光渐沉:“你如今还在丧期,住这会惹人非议。”

丧期?

谢婉姚的脸色陡然一白,手上的锦帕也揉皱成一团:“你我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奉旨成婚的牧浅歌?”

顾夜恒一字一顿:“郡主,自重。”

一句自重,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没等谢婉姚追问,顾夜恒已经进了府。

望着那欣长的背影,她心底泛起丝丝妒恨。

沉香榭。

书案前,顾夜恒随手拿起一本公文,一封信却掉落下来。

他愣了愣后才想起是那日牧浅歌给的,只是自己交给小厮让其先搁到一边。

顾夜恒犹豫了会儿,俯身拾起打开。

里面露出了三样物件:一封牧浅歌亲笔的和离书、一枚他赠予她的玉兰簪和两人大婚时的龙凤贴。

他手微微一颤,呼吸也随之乱了几分。

顾夜恒展开和离书,上面竟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北国310年,初嫁入侯府,妾想伴夫君岁岁长相守。”

“北国313年,夫君征战受伤,妾担心到寺庙诵经念佛。”

“北国314年,侯爷凯旋归来,却一面都不愿见我。”

“北国317年,得知侯爷有心悦之人,我愿成全。”

最后一句:“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顾夜恒心口一刺,攥紧了信,这算什么?

他本欲撕了这信,但不知为何怎么也下不去手。

良久,顾夜恒将三样物件又放了回去。

他要等牧浅歌回来的时候,亲口问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合上信封后,顾夜恒也没了看公文的心思,起身走出了房门。

不想恍惚中走到了牧浅歌居住的小院。

自牧浅歌走后,这个院子再没人来过。

顾夜恒望着空荡的屋檐,袖中的手慢慢攥起。

牧浅歌在时,院门口总会挂只灯笼。

丫鬟说她是怕晚归的他去书房时看不清路。

顾夜恒眸色微暗,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正房内一片漆黑,冷风吹着淡青色的床幔,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他点上烛火后,才觉心头的压抑感散去。

借着昏暗的灯火,顾夜恒环顾周遭,目光霎时一震。

内室之中,每个地方竟都贴满了纸条,上面写的都是关于他的日食起居。

他取下一张纸条,指尖轻颤。

“阿宸每日的被褥都要换一遍,莫要忘记。”

“亥时,阿宸会看书,要提前备好暖手壶。”

“今日不要忘了备好阿宸爱吃的糯米酥。”

“阿宸戌时三刻回府,记得在院门点灯。”

看着这些纸条,顾夜恒的心慢慢揪成一团。

牧浅歌为何要将这些小事一一罗列站在房里?

烛火摇曳,顾夜恒缓缓躺下床,摩挲着冰冷的褥面,胸口一片沉闷。

不知不觉,他就这么合衣睡去。

直至惊醒之时,顾夜恒满头冷汗地坐起身。

他喘着粗气,眼底还有未褪的惊慌和惧意。

他又梦见牧浅歌死了……

这一次梦更加真切,梦里牧浅歌死在了湖边,死前还在哭。

顾夜恒强压下心尖的刺痛,揉了揉眼角后唤来夜七。

“有她的消息吗?”

夜七摇头。

顾夜恒看了眼外头渐亮的天,嗓音低沉:“你快马去景南,把她带回来。”

“是。”夜七就要离开。

顾夜恒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告诉她,只要她回来,她要什么本侯都给。”

待夜七走后,他起身行至妆台前,看着木梳出了神。

他不明白牧浅歌到底在闹什么,这些年来府中一切事务他都交给了她。

可以说,整个府邸的一切都供她享有,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顾夜恒不曾知道,牧浅歌嫁来侯府七年,吃穿用度皆用自己的嫁妆,从未拿过府上的一分一毫。

十日后。

夜七只传回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几字:侯爷,夫人不在景南。

自从收到那封信后,顾夜恒便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

梦到最多的便是牧浅歌死在雪中,要么就是看到她落泪的模样。

在梦里,他从未见牧浅歌笑过……

五日后。

校场营账。

巡逻完一圈将马交给随从后,顾夜恒回了营账。

一踏进,他便看到上官楠正等在帐内。

“你怎么来了?”

上官楠拿出几本公文递了过来:“景侯还是自己看看昨夜批阅的公文吧。”

顾夜恒接过翻开一看,只见落笔处竟写着:牧浅歌!

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才重新用朱砂笔划掉名字,重写。

上官楠看着他未青的眼睑,问了句:“景侯这是还没把夫人哄回来?”

听到这话,顾夜恒手一顿:“她才不值得本侯浪费心思。”

自己身为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又是皇上最器重的外姓侯,才不会为了个女人低头。

然见他紧拧的眉,上官楠也只是无奈附和:“那今晚便到楼船一聚,我做东。”

顾夜恒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平阳楼船。

今夜,已是顾夜恒光顾的第五十天。

也是牧浅歌消失在他世界的第八十二天。

再过九天,就是整整三个月了……

成婚七年,他除了去打仗,从未与牧浅歌分离这么久。

就算是在外征战,牧浅歌也会让人快马加鞭送来家信。

顾夜恒还记得新婚后一年的战役,粮仓被丹蚩烧毁,全军断粮三天,外界都传言自己会败。

牧浅歌担心之余竟还女扮男装,带着小队人马冒险带来粮食,就为让他无后顾之忧。。

而现在,她好像真的铁了心不回来了。

顾夜恒将一杯又一杯的酒饮下,没一会酒坛就见了底。

谢婉姚见状,起身让小二又送上来一坛新酒:“阿宸,你平日政务繁忙,如今得空放松也好。”

闻言,顾夜恒不由得想起了牧浅歌。

其他女人都是会顺着他的心意来,而她不同,她不准自己多喝。

她时常说:“臣妾想与夫君相伴到老,夫君要爱惜身体才是。”

顾夜恒捏紧了酒杯说,想要将牧浅歌的声音扫去。

上官楠见他日日这般豪饮,忙劝道:“美酒虽好,可贪杯伤身。”

顾夜恒充耳不闻,反而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现在不喝,等牧浅歌回来便没机会了。”

此话一落,室内顿时陷入死寂。

谢婉姚布菜的动作僵住。

自己虽在丧期,但日日露面陪他来这男人的酒宴,他却还想着牧浅歌。

上官楠啧了声:“我看这次你还是亲自去景南一趟,服个软,指不定就随你回来了。”

服软?

顾夜恒眼底掠过丝不屑。

当年他深陷敌营被敌军包围都不曾服软,如今又怎会给一个女人服软?

日将暮,顾夜恒才带着几分醉意回了侯府。

刚下马车,他便看见夜七等在府门口。

牧浅歌也回来了?

霎时间,顾夜恒的意识清醒了几分,连同眉眼间都多了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喜悦。

“她回来了?”他故作冷沉问。

夜七低下头,半晌才支吾出声:“祁夫人来了。”

顾夜恒愣住。

乔知画?她怎么会来上京?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踏进了府邸。

一进去,顾夜恒就看到身着粗布衣的女子站在前厅内。

看着那抹背影,他心瞬时一沉,不安涌上胸口。

顾夜恒还未询问,乔知画便转过了身来。

她眉眼憔悴好似几日未眠,头上除了一朵白色绢花再无其它,而手中还捧着一牌位。

顾夜恒一看,上面竟写着——家妹牧浅歌之位!

短短几字,如荆棘死死缠住了他的心,刺痛入骨。

这时,乔知画沙哑的声音如风扫过偌大的前厅。

“家妹福薄,受不起侯爷夫人之位,故求侯爷休书一封,好让家妹魂归景南……”

魂归景南。

这四个字让顾夜恒心头一震,墨眸幽冷:“这又是她想的主意?”

上一次是代笔要银两,这次直接让亲人带着牌位来要休书。

牧浅歌为了和离倒真是什么都做的出。

乔知画听闻这话,眼里的悲痛再也抑不住:“家妹嫁给侯爷七年之久,你身为她的夫君还不了解吗?”

她看着眼前冷眼以对的男人,只替妹妹感到不值。

顾夜恒长袖里的手微微攥紧,乔知画的话让他心一窒。

脑海里,牧浅歌的声音又响了出来。

“夫君,妾知你这几日睡不踏实,便道衡山庙求了安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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