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文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爱好,早年在商界拼搏没有时间和兴趣搞这些东西,到了自己退下来,于是就开始潜心收藏,自己留的棺材本倒也足够让他这么的挥霍。
此时一听自己的东西是假的,气的他差点心脏病发作,吹胡子瞪眼睛的问:“什么假的,怎么是假的,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淘换来的,全都是真品,绝品,孤品!”
陈默也不生气,他活了三千年,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最多的也就是古玩字画,他甚至还和许多名家以及专门制作赝品的人学习过,谁让在炼狱塔中的生活无聊呢。
以至于他现在看一眼东西,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分辨出这东西的好坏,顾成文这些藏品,虽说仿造的十分完美,可是到了玩了几百年古董的老行家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出他的眼睛。
顾简兮此时满脸失望,他对陈默本来还积累了一些好的印象,结果被陈默这么一句话再度跌落到了谷底。
“陈默,你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装懂,这是我爷爷辛辛苦苦收集的,都有认证的。”顾简兮帮着说话。
陈默很无奈,他一摊手,随后拿起一个小木盒,说:“这应该是明代的梨花礼漆盒,可以从上面的掉落的花纹能够看出来年代,就算是专业的人也不能够看出它的真假,对我来说,如果不上手,也几乎难以辨认真假。”
“你倒是有几分眼力劲,这的确是明代的梨花礼漆盒,这是我花了五十万从一位收藏夹手里买来的,当时他还极度不舍,我也是靠着我这张老脸给活生生的要过来的。这绝对是真品,不可能是假的。”顾成文固执的说。
陈默笑的更无奈了,随后他如同扫盲一样,指着上面掉落的漆痕说:“顾老爷子,不是我不懂装懂,实在是那些造假的贩子欺负你们不懂这制造工艺。这种漆河看上面的花纹,最少也是给侯爵妻室日常用的,所以他们的染料和漆河的克重无比的精确。染料一共分为八层,总计一两。”
顾成文见他说的如此专业心中也是一火,走上前指着断层说:“难道,这不是八层吗?”
“是八层没错,可是仿造的太粗糙了。那时的工艺再如何厉害,也绝对比不上现如今的喷漆,您不觉得,太薄,太平整了吗?”陈默又接着说:“同时呢,漆盒的重量是有规矩的,这种漆河的重量不超过五两,加上这百年的岁月摩挲,您掂量掂量,这漆盒多重了?”
顾成文连忙接过漆盒,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说:“这已经快有二斤了。”
“这是因为漆盒是檀木,所以他很重。”
“怎么,这里面也有规矩吗?”顾简兮听陈默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信口胡诌,此时也上了心。
“当然,虽说咱们古代皇宫贵胄都有钱,但这都是有品级制度的,你一个三品侯爵的妻妾就敢用檀木的漆盒,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不太好吧。”陈默说到这就不再多言,说了总结的话:“总而言之,顾爷爷您这漆盒是高仿的,没错了。”
顾成文此时心乱如麻,他看着自己这满室的收藏不禁冒出了冷汗:“那照你的意思,我这些都是假的?”
“如果您信我的话。”
顾成文沉默了几秒,随后他咬着牙说:“小陈啊, 你是我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我这条老命也是你救的,按理说我不应该怀疑你。只不过这件事可不是儿戏,我这一屋子的藏品,少说也有十几个亿了,这要是半数都是假的,那我这等于大半生的心血都白费了,你敢不敢和别人当面对质?”
“这又有什么不敢的。”陈默自信的笑了出来:“我还怕顾爷爷您怪我戳穿了事实呢。”
“哎,假的就是假的,难不成要我进了棺材再被你们嘲笑,这可不行,我这个人不喜欢那些虚荣,只要这是假的,小陈啊,我可就欠了你一个大恩情了。”
看着顾成文这么坦诚,陈默也就放宽心了许多,他起初也有些担心顾成文会经不住这样的打击,看样子他还是小瞧了这位曾经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了。
“既然咱们都没什么问题,那这样,不如就明天,咱们约个地方好好的说道说道,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
两人约定好后,顾成文也不挽留,虽说他不在乎面子,可今天也的确是在陈默面前丢了脸,他也不好意思多留,就让着顾简兮陪着。
“看你这脸色,怪我揭穿了,让你爷爷下不来台?”陈默坐在花园看着面色冰冷的顾简溪说。
“陈默,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你哪一种吗?”顾简兮说。
“讨厌我自以为是,行为放荡,还有生活不检点?”陈默这套说辞用在自己身上可以说十分客气了,他的劣迹可不是只有这么一点。
顾简兮撩拨秀发,摇头说:“不,我最讨厌你自作聪明,我爷爷只是想感谢你,还特意大方的要送出他珍藏的藏品,你只需要接受表示感谢就好。可是你倒好,一来就说他这些年东奔西走的心血都是假的。如果是我,我肯定当场杀了你的心思都有,你知道这对一个老人的伤害有多大吗?”
说到这,顾简兮气不打一出来,说:“我原本还以为你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唯我独尊的样子。刘凡的事你愿意帮忙我很感激你,但很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对你有任何的好感。”
顾简兮这套说辞可以说是把陈默给贬低的一无是处,也直接否定了他这些天所做的一切。
陈默并未在意,只是站起身,说:“你讨厌我不过是因为我揭穿了虚假,然而泡沫就是泡沫,再美丽的谎言也会有不攻自破的那一天。”
顾简兮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远处。
“至于刘凡,你放心,既然我答应帮你,那我就一定会帮你。”
陈默说完转身离去,他其实没有告诉顾简兮,她的爷爷从商是一个好手,可收藏藏品却是一个门外汉,那间屋子的藏品,几乎就没有一件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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