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顶着一双双探究的目光，程岁宁僵着脸色没说话。而身边，周温宴手中的酒杯没落下过。灯光昏暗，也分辨不出他的喜怒。只是封闭的包厢里，他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人难以忽视。最后，还是韩盛身边的好友最先反应过来，讪笑道：“不好意思岁宁姐，周队，韩盛这是喝多了，刚在角落的时候就闷声喝了好几瓶，现在说胡话呢。”程岁宁默默收回了视线，还是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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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床边传出一道轻微的声音。
“周温宴。”程岁宁双眸缓缓睁开。
周温宴身形一定，回身看向病床。
窗边投射进来的一片霞光，印着男人颀长的影子，也照出她苍白的脸。
程岁宁声音如风般缥缈：“周温宴，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周温宴听着，却莫名不是滋味：“什么？”
程岁宁望进他深邃的眉眼，缓缓启唇：“你照顾我，到底是因为你愧疚，还是你对我还有感觉？”
霎时间，房间忽然变得异常寂静。
周温宴迟迟没有说话，眼中的神色让程岁宁怎么也看不懂。
最后，她也没再等周温宴的回答，率先开了口：“如果是因为愧疚，你现在也已经做的够多了。”
周温宴是不爱撒谎的，说不出口的话一律会沉默。
虽然她早就已经猜到了，事实被剥开的那一瞬间，程岁宁心底还是多了一丝失望和涩然。
“你和苏小姐就要结婚了，来这里不合适。”她缓缓垂下眸，掩饰好情绪。
周温宴蹙了蹙眉，还是低声解释：“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岁宁的手一下子收紧：“那什么才能解释你和她之间？”
周温宴眸色一怔，许久没有说话。
程岁宁深吸口气。
“既然无话可说，就不要再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尾音带着最后的警告，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不要再让自己继续沉沦下去。
周温宴看着已经藏进被子里人影，轻轻叹气：“等你康复，我不会再纠缠你。”
程岁宁辞闭上了眼，没有给任何回应。
他走后，病房的门一声关和。
真的想要周温宴不再纠缠吗？还是因为他的愧疚还是不感情……
她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逐渐跌入一段深度睡眠。
月色与灯光相交辉映的繁华街道下。
周温宴刚走出医院，手机就传来一条关于迟瑞的短信。
“我回国了，要不要出来聚一下？”
迟瑞和他也算是十多年的交情了，上次在芝加哥也帮了不少忙。
周温宴低眸，回了消息就朝着停车场走去。
迟瑞跟周温宴约到了桌球俱乐部小聚一下。
迟瑞知道周温宴不喝酒，也没要求，上了一杯无酒精饮料。
他来到桌球边上拿起球杆，看着一言不发的靠在真皮沙发上的周温宴，不禁打趣：“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还在你为那个前女友的事情发愁啊？”
周温宴冷着脸凝着面前的饮料，耳边不觉响起那日医生说过的话。
“血癌的骨髓移植如果迟迟没有好的配型，最好的办法是找病患的直系亲属配对，成功率会比较大。”
突然，他视线移向一旁打球正兴起的迟瑞：“帮我调查一下她家里人？”
自程岁宁进战队起来，她的确很少提及过她家里人，他也没多问过。
迟瑞一顿，目光从台球案上抬起头来：“你就算是前男友你对她也已经足够了，还真想管到底啊？”
周温宴眸色深了深：“我出双倍报酬。”
“你！”迟瑞哽噎了一下，顿时觉得玩桌球都没劲儿了。
但，有钱不赚是傻子。
他将手中的球杆一丢，拿走桌上的酒水。
“过几天给你答案。”说完，他又打趣了一句，“我看你不止把她当前女友吧？余情未了？”
周温宴沉眸，喉咙有些哑。
“你想想当初苏凝怎么背叛你的，现在还舔着脸要跟你结婚，这女人心机还挺重，不过，我看你也不想跟那程小姐脱离关系，干脆乘此甩了苏凝也好……”
他絮絮念叨，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难得听到他过分安静，周温宴疑惑的目光刚抬起来，却和楼梯口走来的苏凝面面相视。
台球俱乐部内，球体撞击声不觉响亮。
而站在楼梯口的苏凝，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她竭力扬起抹温婉的笑，款款走来，仿佛刚刚的那一番话，她什么都没听见。
最尴尬的就是迟瑞了。
他赶忙站起来，给苏凝腾出个位置，讪笑着迎接：“哟，嫂子来了……”
背后说人坏话还没人抓包了，这算什么事。
“我来接温宴回家，”苏凝大方一笑。
这倒是给迟瑞一个逃跑的借口：“那我就不跟宴哥叙旧了，我今天跑一天也累了，先走了。”
说完便匆匆下楼了。
苏凝看着迟瑞离去的背影，敛去眼底不悦的颜色，坐在周温宴身边：“爸妈叫我们回家吃饭，说说结婚的事。”
周温宴不动声色蹙了蹙眉：“明天再说。”
无非就是逼着他结婚的事情。
再加上战队的工作繁杂，程岁宁的事情还没解决，他现在有些疲于应对。
接着，他起身就要走。
苏凝却拉住他，扬了一个音调：“还是回去吧，伯母已经知道你和程小姐的事情了，她想好好跟你聊聊。”
周温宴一顿，回头冷眸扫过她：“你又做了什么？”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苏凝踩着细长的高跟缓步走周温宴跟前，淡淡的看着他，“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伯母到底对程小姐做了什么。”
周温宴眯了眯眼眸，拿起身边的车钥匙就朝楼下走。
……
一连几天治疗，程岁宁终于到了出院的那天。
这几天里，周温宴没有再跟她联系过。
回到家，温晓棠便笑着提议道：“看你也医院憋坏了，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程岁宁想了想，摇头。
往年的所有时间里，她不是在电竞圈里奋斗，就是为进入电竞圈而奋斗。
电子竞技几乎概括了她整个青春，想去的地方，她也已经做到了，就是站在比赛台上。
“好吧，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温晓棠有些无奈，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比赛观影票：“那就去现场看看IK的比赛吧，怎么样？”
程岁宁眼底微微闪过诧色：“你哪儿弄来的？”
国内春季赛的一票难求，尤其是IK这样的热门战队。
温晓棠睇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神秘地说：“你明天就知道啦！”
程岁宁扯了扯唇角，没说话，只是指腹沿着票根摩挲。
毕竟在IK战队待了五年，说没感情那也是假的，就算是不为了周温宴，她还是会去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
程岁宁跟着温晓棠到了体育场外。
现在正是各个战队冲往决赛圈的关键时刻，能比到现在的都是夺冠热门战队。
所以来看比赛的人也数不胜数。
将要进场的时候，温晓棠忽然喊了一声：“我忘拿手机了。”
“那先回去吗？”程岁宁也停下脚步。
“当然不行，IK今天就这一场，你先进去帮我占位置吧，我马上回来。”
说着，温晓棠转头就淹没进了人群里。
程岁宁有些不明所以的，但还是现行进场。
她顺着票根找到要做的位置正要坐下，旁边一个身影却让她动作一滞。
正是贺西周！
“师父？”
一瞬间，程岁宁闪过无数种怀疑，忽然又想起昨天温晓棠那一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切了然。
怪不得在比赛开场的时候就走了。
“岁宁。”现在终于有空找到你了”
贺西周已经回过头来，扬起一笑：“我可等你好久了。”
程岁宁垂眸坐下来，又开口解释：“人太多了，半天没找到位置。”
贺西周面上恍然，不仅感叹一声：“也对，毕竟你以前可是站在这比赛台上的。”
程岁宁一怔，视线朝着比赛台看去，心情有些复杂。
多久了？她都快忘记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比赛的记忆了。
“没关系，你还有机会的。”像是看穿了程岁宁心中所有，贺西周侧眸安慰她。
程岁宁攥了攥手中的票根，问道：“这门票是你买的吗？”
“嗯，晓棠托我买的，她说你在住院的时候经常在电视上看IK的比赛直播，现在出院了，就正好看现场。”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程岁宁身后，不禁问：“对了，晓棠怎么没来？”
程岁宁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解释难以启齿：“她说手机忘带了。”
贺西周也是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笑了两声。
听那悦耳的笑，程岁宁视线埋了下来。
毕竟温晓棠这么拙劣的谎言，谁会相信。
不过还好，窘迫的气氛还维持多久。
主持人已经上台，一番冠名感谢后，他介绍道：“欢迎大家来到春季赛八强比赛现场，有请我们的第一场比赛的战队——IK！”
霎时，全场粉丝哄闹起来。
程岁宁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望着选手通道。
带队出场的自然是周温宴，他一身黑色队服如常立于聚光灯下，光晕衬得他一往冷峻的脸色都柔和许多。
他一出场，尖叫更加热烈。
程岁宁入神的望了一会儿，又专注去比赛上。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这个位置里比赛台有一段距离。
比赛开始，IK就处于了下风。
IK曾著称的团队配合，哪怕前半段能撑下来韩盛和周温宴，到后半场没有配合，还是没办法挽回局面。
所以毫无疑问，这场比赛输了……
观众唏嘘一片。
贺西周坐在一旁，目光望着比赛台上，他不禁感叹：“现在的IK，和以前不一样了。”
程岁宁沉默着。
视线落向坐在椅子上神情低沉的周温宴，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这四年，她比谁都清楚，周温宴为战队付出了多少。
不知道从何开始，这个战队已经不复曾经了。
比赛结束后，有一段现场和粉丝互动的机会。
周温宴作为代表队长上台，主持人便示意道：“让我们有请导播，来抽取一位幸运粉丝和选手互动和提问。”
紧接着，一束束聚光灯在人群之中搜寻。
灯光闪过，程岁宁心里突然一跳，莫名有种强烈的预感。
虽然她也不太觉得自己会被抽中，但心里还是有了想逃的感觉。
回过神来，程岁宁拉了拉贺西周的袖子，想跟他说一声。
这时，那一束闪烁的聚光灯忽然在她身上定格
程岁宁脸色一白，连忙就想起身离开。
然而晚了，导播就已经将她的画面转屏到大荧幕上。
场面一片哗然！
“是程岁宁！真没想到，导播抽选的这位幸运观众竟是程岁宁！曾经IK的女神射手！而坐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曾经一代老将，贺西周！”
听着主持人激动的介绍，周温宴身影一僵，视线朝着灯光聚集的方向看去。
哪怕距离再远，他也看出了站在光束下两个人。
她宁可不见他，却愿意跟着贺西周两人来看IK比赛……
想此，他如墨的眸色又暗了一度。
而万众瞩目下的程岁宁更是觉得身上一股寒流窜过，起身想走。
然而一旁的贺西周却拦住她：“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公众人物。”
现在程岁宁和IK战队还没有彻底脱离联系，要是此时公然离场，恐怕又要被媒体拿去大做文章。
这一点，程岁宁也猜到了，但是她现在病痛缠身，面上尽显颓色。
她害怕，自己会在台上出现什么状况……
贺西周像是看出她担心，出声安慰：“别怕。”
“如果你不想以这样的模样面向观众……”
他话语一顿，没了下文。
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程岁宁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忽然就见他倾身朝自己倏然靠近。
男人衣间的雪松香侵袭而来，她一瞬僵住。
不知如何反应地，瞧着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为她贴心地带上口罩。
这画面被转到大银幕上。
体育场顿时掀起一片热潮。
周温宴面色僵硬的看着这一幕，心口如同被盆冰冷浇下来。
程岁宁半边脸上被口罩遮住，心里似乎真的松懈了一点。
接着，就见帮她戴上口罩的那只手牵住了她。
“要是不敢去，我陪你。”
男人率先走下阶梯，程岁宁垂眸跟上。
感觉到那温热的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她情绪有些复杂。
光束落下，随着镜头移动。
周温宴携着一道寒芒看着从观众台上走来的两人，握紧的掌心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三人站在一起，这场面怎么看怎么精彩。
主持人将话筒递过来，开口就问：“程岁宁和贺西周都是作为IK电竞队员出道，那么这次IK比赛失利，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一语戳中噱头。
程岁宁眸色微微一颤，对上周温宴深邃的目光，她没说话。
贺西周已经拿起话筒：“当然。”
“我想问周队，有没有后悔过以前的决定？”
“后悔？”主持人不解，“是后悔当初没有留住西周大神继续待在战队吗？”
周温宴脸上蓦地一寒。
没人比他心里清楚，贺西周在问什么。
“不后悔。”男人冷硬的嗓音响起。
如同在程岁宁心底刻下了一个烙印，她面色低沉下来。
眼前场面逐渐尴尬，主持人连忙又说：“那我现在替观众问一个问题吧，请问西周和岁宁现在是什么关系？”
程岁宁身体瞬间紧绷，抬眸看向贺西周被柔光勾勒的侧脸。
随之，听他清朗的声音响起：“我在追她。”
贺西周的话透过话筒从四面八方的音响中传出来。
现场先是一阵噤声，随即数万粉丝吵闹一片！
程岁宁和周温宴皆是脸色一变，没料到贺西周会公然说出这话来。
周温宴胸口用力起伏了一下，拳头握紧。
比赛场数万粉丝眼前，他面上隐忍克制，微微压下来的眉眼，藏住了那一抹阴寒。
程岁宁呼吸一促，刚想要解释。
下一秒，贺西周解释的话随之而来。
“好歹她也是我一手交出来的徒弟，如今在电竞圈的成就比我还高，难道我不该追上她的脚步吗？”
程岁宁面上微微怔住，拿起的话筒紧好半天，又慢慢放了下来。
“原来我们的西周大神，也会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烦恼。”主持人笑着打趣起来。
周温宴心口是被人攥紧了，一阵难言的闷痛。
这几天两人的相处，在他看来，怎么都不像是一句玩笑。
接着，主持人又将话题转移到了程岁宁身上。
“那岁宁作为宴神曾经的最佳拍档，也是前男友，对于宴神几天的表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归队，为IK扳回局面呢？”
提出的问题忽然变得尖锐。
闻言，程岁宁蹙了蹙眉，目光不由得停在了周温宴的身上。
四目相对。
周温宴微拧的眉心似是多了些许期待。
潜意识里，他也想知道她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约莫静默几秒。
程岁宁收回眼，声音缓缓传来：“周温宴是个优秀的队长，我也相信，会有下一个女神射手能和他并肩作战。”
台下顿时唏嘘一片。
听着她话里的刻意回避，周温宴眼底有了一丝失落。
在主持人的例行询问后，贺西周也给出了几个合理的建议。
全程下来，程岁宁都没有再说话。
因为光是站在一个舞台上，她都感受到周温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芒刺背。
互动结束。
后台外，贺西周拉住了走在前面的程岁宁：“我送你回家。”
程岁宁一怔，垂眸抽回手：“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说完，她径直离开，没再理会身后的贺西周有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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