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就在他出神之际,江知画走了上前来:“此番江南有变,我担心家眷,请侯爷带上臣妇一起。”话刚说完,裴云起就冷声拒绝:“不可,你在这里待着,本侯会保护祁府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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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
自从收到那封信后,裴云起便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
梦到最多的便是江冉死在雪中,要么就是看到她落泪的模样。
在梦里,他从未见江冉笑过……
五日后。
校场营账。
巡逻完一圈将马交给随从后,裴云起回了营账。
一踏进,他便看到上官楠正等在帐内。
“你怎么来了?”
上官楠拿出几本公文递了过来:“裴侯还是自己看看昨夜批阅的公文吧。”
裴云起接过翻开一看,只见落笔处竟写着:江冉!
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才重新用朱砂笔划掉名字,重写。
上官楠看着他未青的眼睑,问了句:“裴侯这是还没把夫人哄回来?”
听到这话,裴云起手一顿:“她才不值得本侯浪费心思。”
自己身为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又是皇上最器重的外姓侯,才不会为了个女人低头。
然见他紧拧的眉,上官楠也只是无奈附和:“那今晚便到楼船一聚,我做东。”
裴云起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平阳楼船。
今夜,已是裴云起光顾的第五十天。
也是江冉消失在他世界的第八十二天。
再过九天,就是整整三个月了……
成婚七年,他除了去打仗,从未与江冉分离这么久。
就算是在外征战,江冉也会让人快马加鞭送来家信。
裴云起还记得新婚后一年的战役,粮仓被丹蚩烧毁,全军断粮三天,外界都传言自己会败。
江冉担心之余竟还女扮男装,带着小队人马冒险带来粮食,就为让他无后顾之忧。。
而现在,她好像真的铁了心不回来了。
裴云起将一杯又一杯的酒饮下,没一会酒坛就见了底。
谢婉姚见状,起身让小二又送上来一坛新酒:“裴云起,你平日政务繁忙,如今得空放松也好。”
闻言,裴云起不由得想起了江冉。
其他女人都是会顺着他的心意来,而她不同,她不准自己多喝。
她时常说:“臣妾想与夫君相伴到老,夫君要爱惜身体才是。”
裴云起捏紧了酒杯说,想要将江冉的声音扫去。
上官楠见他日日这般豪饮,忙劝道:“美酒虽好,可贪杯伤身。”
裴云起充耳不闻,反而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现在不喝,等江冉回来便没机会了。”
此话一落,室内顿时陷入死寂。
谢婉姚布菜的动作僵住。
自己虽在丧期,但日日露面陪他来这男人的酒宴,他却还想着江冉。
上官楠啧了声:“我看这次你还是亲自去江南一趟,服个软,指不定就随你回来了。”
服软?
裴云起眼底掠过丝不屑。
当年他深陷敌营被敌军包围都不曾服软,如今又怎会给一个女人服软?
日将暮,裴云起才带着几分醉意回了侯府。
刚下马车,他便看见夜七等在府门口。
江冉也回来了?
霎时间,裴云起的意识清醒了几分,连同眉眼间都多了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喜悦。
“她回来了?”他故作冷沉问。
夜七低下头,半晌才支吾出声:“祁夫人来了。”
裴云起愣住。
江知画?她怎么会来上京?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踏进了府邸。
一进去,裴云起就看到身着粗布衣的女子站在前厅内。
看着那抹背影,他心瞬时一沉,不安涌上胸口。
裴云起还未询问,江知画便转过了身来。
她眉眼憔悴好似几日未眠,头上除了一朵白色绢花再无其它,而手中还捧着一牌位。
裴云起一看,上面竟写着——家妹江冉之位!
短短几字,如荆棘死死缠住了他的心,刺痛入骨。
这时,江知画沙哑的声音如风扫过偌大的前厅。
“家妹福薄,受不起侯爷夫人之位,故求侯爷休书一封,好让家妹魂归江南……”"
生死相离
魂归江南。
这四个字让裴云起心头一震,墨眸幽冷:“这又是她想的主意?”
上一次是代笔要银两,这次直接让亲人带着牌位来要休书。
江冉为了和离倒真是什么都做的出。
江知画听闻这话,眼里的悲痛再也抑不住:“家妹嫁给侯爷七年之久,你身为她的夫君还不了解吗?”
她看着眼前冷眼以对的男人,只替妹妹感到不值。
裴云起长袖里的手微微攥紧,江知画的话让他心一窒。
脑海里,江冉的声音又响了出来。
“夫君,妾知你这几日睡不踏实,便道衡山庙求了安眠香。”
“夫君,家里有妾在,您可安心为国守疆土。”
……
江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插进了裴云起的心口。
虽然疼的不剧烈,却让他烦躁至极。
“想要休书让她自己来取!”裴云起无心再多言,拂袖就要离开。
江知画大步上前,抱着江冉的牌位挡住了他的去路,红着眼嘶哑了嗓子:“侯爷,你是想让家妹死了都不安生吗?”
裴云起眸光阴沉了下来,声音冷厉:“本侯说了,别再用这种法子来要休书。”
他隐忍着心底的怒火,眸色越来越寒。
江知画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生前她便被这侯府困了一生,难道她死了你都不放过她吗?”
一字一句无一不触及裴云起的痛点。
“本侯说了,江冉不会死!”
一声怒斥,裴云起夺过江知画手中的牌位,狠狠摔在了地上。
“嘭”一声,江冉的牌位便断成了两半。
江知画看着地上断成两半的牌位,眼里露出嘲意嗤笑一声:“侯爷何必呢?你不是早就望着家妹下堂吗?如今人死了不正好随你的愿?”
她痴痴地笑着,悲愤无比。
裴云起冷冷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怒气冲冲的甩袖便离开了大厅。
江知画抱起牌位,望着院子里的高墙,落下几行清泪。
“冉冉,别怕……姐姐再也不会让这上京城困住你了。”
大步行至书房。
裴云起唤来了夜七。
“你不是传信回来在江南找不到江冉吗?江知画怎么会带着她的牌位来?”裴云起怒声质问。
闻言,夜七重重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侯爷,请节哀。”
这声节哀让裴云起心一空,沉默半响后,他嗤笑出声:“所以,你也要骗本侯说她死了?”
整整三个月时间,他最后盼来的消息是江冉的死讯。
简直是既荒唐又可笑
夜七摇了摇头,回道:“属下花八日时间快马赶到江南,到江家时看到的已经是夫人的坟墓了……”
裴云起放在书案上的手渐渐紧握成了拳,黑目似寒潭一般冰冷:“本侯最后问你一遍,江冉现在到底在哪?”
夜七对上裴云起骇人的目光,最后把头磕在了地上,道出了真相。
“为夫人就诊的大夫说,夫人是死于脑疾,且患病三年……”
裴云起身形一僵,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
江冉患病三年?他竟丝毫不知。
沉默半响后,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夜七见状,急声问:“侯爷,您这是去哪?”
裴云起遥望着远方,失神回道:“本侯去江南接她回府。”"
平乱
夜七一愣,急忙出声阻拦:“侯爷此事不可!若是让朝中那些对家知道了定是要大做文章的。”
“本侯心意已决,你现在马上下去打点好回江南的事宜。”裴云起神情坚定,强硬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夜七知道多说无用,只闷声回了句:“是,属下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
夜七刚走一会儿,张良突然匆匆走了进来。
“侯爷,祁夫人站在门外非要见你。”
裴云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吐出两字:“不见。”
张良点了点头,正要去回话,抬头就看到江知画已经走了进来。
“祁夫人……你”他作势走上前想要拦下她,却听到裴云起开口。
“你先下去。”
张良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两人。
裴云起不紧不慢的起身,抬眸看向江知画语气冰冷:“倘若祁夫人还来要休书便不用再多说,本侯心意已决此生都不会和离。”
他这一生做过的决策无数,唯有此次最为坚决。
听到这话,江知画嘴角扬起一抹冷嘲:“裴侯何必假情假意,倘若你当真对家妹上过心又怎会不知她活的有多痛苦。”
裴云起墨眸一沉,苦涩在心间蔓延开来。
说来的确讽刺,江冉患病三年他却毫不知情。
见他无言,江知画眼里的悲愤愈加:“事到如今,我只求侯爷亲写休书一封,让家妹在黄泉下过的好一些,她这辈子已经太苦了。”
裴云起片刻的失神,想到日复一日所做的那个噩梦,他便莫名的心慌。
江冉的名字好像永远都刻在了他的心头,成为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失神半响后,他才回过神看向江知画:“没有亲眼所见,本侯是不会信的。”
话音落下。裴云起便走到门口,江知画急忙上前拦正要出声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细嗓音。
“圣旨到,裴侯接旨!”
裴云起站在门中央微微俯身,声音不卑不亢:“微臣接旨。”
“陛下旨意,现江南突发叛变,派裴侯即刻启程平乱,钦此!”
宣旨之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张元。
裴云起神情微变,接过了圣旨。
而跪在他身后的江知画眼底划过一丝慌乱,紧张的攥紧了手。
宫里的人走后,裴云起拿着圣旨,心被揪了起来。
江南发生叛乱,那江冉安全吗?
就在他出神之际,江知画走了上前来:“此番江南有变,我担心家眷,请侯爷带上臣妇一起。”
话刚说完,裴云起就冷声拒绝:“不可,你在这里待着,本侯会保护祁府的安危。”
江知画神情复杂的抿紧了唇,刚想说话,却见裴云起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知画心乱成一团,急忙往住的小院走去。
翌日一早。
裴云起穿着一袭银白色铠甲,高坐在汗血宝马之上,而夜七陪在一旁。
行至城门口时,已经有一大批兵马等在了原地。
“启程!”
随着裴云起一声令下,全部的兵马浩浩荡荡便离开了上京城。
八日后。
江南扬州知府。
“侯爷,这次叛乱的主导是南岳山一群土匪,此山易守难攻所以才一直僵持不下。”知府徐长青站在一旁说着原委。
裴云起坐在主位上,目色沉稳,半响后开口:“给你一个时辰,把南岳山的地形让人画成图呈上来。”
徐长青一惊,双眼都瞪大了:“一个时辰?侯爷这时间还早何必这么赶?”
“午时本侯就要发兵,如此你觉得还剩多少时间给你?”裴云起冷声反问,幽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徐长青。
一时间,徐长青被强大的气场压的不敢大声喘气,忙回:“是是是,臣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站在一旁的夜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侯爷,陛下不是给了您半月的时间,现在还有七日,你何必这么急?”
裴云起置若未闻,而是走到门外,出神的望着无垠的天空。
半响后,他转过头看向夜七吩咐道:“你悄悄再去祁府打探一下近日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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