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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裴侯,我是已故镇北大将祁臻之妻江知画,特代家妹起笔一封书信。”“裴侯事务繁忙,可是忘了和离后,该给家妹的赡养银两……”他冷眼看着信,信中只字未提江苒所做之事,为的竟是银两。江苒何时变得如此市侩,为了银两连信都要家人起笔。裴云起看向夜七:“告诉她,想要银两就自己回来拿。”十几日不归,一句交代没有。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亏自己还觉得亏欠了她。…

免费试读

北帝宴请朝廷重臣和内命妇参加宫宴。

江苒独身坐在案桌前,与周遭成双成对的宗室亲眷格格不入。

她凝望着眼前的歌舞,渐渐失神。

月落梢头,直到宫宴结束,她也没能等来夫君裴云起。

迎着寒风回到侯爷府后,她看到书房已经点了灯。

走到书房推开门后,江苒正对上裴云起冰潭似的冷眸。

“书房为何又不点烛?”

一如既往冷硬的嗓音让她心微微一沉。

江苒缓缓朝着书案走去,熟练的研墨:“今日入宫参加宫宴,便忙忘了,以后不会了。”而她垂眸敛声的解释在裴云起而言不过都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作为妻子,操持家务是本分。

可成婚七年,她却总是忘东忘西。

裴云起淡声道:“你要是再忘便不必做了,本侯换个人便是。”

闻言,江苒动作一顿,俨然感觉到了男人眼里透出的嫌恶。

她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贤德之妻,是皇帝亲封的一品浩命夫人,却不是裴云起心仪的妻子。

“墨不够了,我再去拿一些来。”

江苒欲离去遮掩自己的心绪,不想袖子碰倒了一个盒子。

她慌忙捡起,见是个精巧的胭脂盒,不觉一愣。

女儿家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裴云起书案上?

“为何还站这?”裴云起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眉目间多了分不耐。

江苒强忍着心间的苦涩,小心将胭脂盒放回了书案:“我这便去。”

裴云起不喜她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她的确是时候该离开了……

江苒将墨取来,书房却已经没了裴云起的身影。

她退出书房,看向守门的小厮轻声问:“侯爷呢?”

“回夫人,侯爷回院子了。”小厮如实回答。

江苒淡淡点头,行至沉香榭。

裴云起虽然不与她同房,但每晚她都会到沉香榭为他铺好床。

江苒拍了拍身上寒雪,才走进了正房。

炭火正旺,摇曳的烛光中人影斑驳。

裴云起端坐于榻上,低眉看着书。

江苒径直走向床,细心地铺好被褥。

忽然,裴云起冷声问道:“让你给爹娘准备的礼物你可备好了?”

江苒听闻此话,心头一紧。

她又忘了明日是去裴家送年礼的日子……

“对不起,我先在就去准备。”江苒急忙起身。

可回应她的只有裴云起摔书之声。

“侯爷……”江苒喉间发涩,欲语凝噎。

但裴云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起身拂袖而去。

江苒默不作声的蹲下身把书捡起,可眼底的酸苦再难掩去。

脑海里她想起姐姐江知画的话:“如此生疏,谈何夫妻?”

是了,这般生疏的确连朋友都不如。

明明他回来了,可偌大的侯府好像又只有她一个人。

迎着风雪回到居住的小院后,她走到床边,将压在枕头底下的记事簿取了出来。

记事薄的每一页都写的工工整整,这上面都是关于裴云起的生活起居。

看了很久后,确认无误后,江苒将其又放回了枕头底下。

正当她准备和衣而眠时,窗外响起了烟花爆竹之声。

又过完一年了啊……

失神一瞬时,她恍惚想起那日府医的话。

“夫人,你这脑疾已经药石无医了,恐活不过来年三月。”

第二章 自请下堂

卯时。

天还未亮,江苒便起了床。

安排好了回老宅事宜后,她把自己的小包袱也放进了马车的座位下。

裴云起是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也是唯一的异姓侯爷,是当今皇上最信任之人。

二刻钟后,他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府门口。

他就是这样做事严谨,?朝乾夕惕,从来不会疏忽懈怠。

上马车后,两人相继无言。

待马车行驶了一阵后,裴云起冷声开口:“暖手炉可带了?”

江苒心底颤了一下,声音微弱:“刚刚因为在准备礼品,便忙忘记了……”

闻言,裴云起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作为侯府当家主母,应当事事留心。”

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向她砸来。

“对不起……”江苒垂下了发涩的眼睑。

这三个字,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次。

好像自己所做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般理所应当。

裴云起满脸不耐烦的别过视线,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

目光再没有在身旁人停留过。

恍惚间,江苒忆起几年前,她因感风寒,松懈了几日,他便生气出征,几月未归……

下了马车后,裴云起才冷声开口:“今日在老宅,好生照看爹娘。”

江苒听闻他那句照看爹娘,眼眶莫名发热,是照看他的爹娘,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回话,沉默的跟在裴云起身后走进了老宅。

刚踏至裴宅。

江苒就看见两个男童在正厅嬉笑打闹,这是裴家长姐裴涟漪的两个孩子。

“一路舟车劳顿了,快坐下喝茶。”裴母上前拉着裴云起在正位坐下。

而江苒孤身站在一边,她早已习惯了裴母的漠视。

这时,裴涟漪突然道:“你都嫁入侯府七年了,身为当家主母还无所出这可是大忌。”

带着轻蔑的警示让江苒心略微一颤。

裴云起对她没有夫妻之情,所以他们很早便没同房了。

至于孩子,更是她不敢肖想的。

裴母在睨了眼僵住的江苒,顺势附和:“裴云起乃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愿为他相夫教子。”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裴涟漪唇角扬起笑来。

母女两一唱一和,全然不在意江苒在场。

她强忍着心间蔓延的苦涩看向裴云起,试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动容。

可看到的却是他面无表情地在喝茶,完全不在意。

望久了,江苒也放弃了。

是了,他本身就不爱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现在和离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用完午饭后,裴云起便独身走到了后院的走廊。

外面落雪纷飞,一时间他不由得失神。

裴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你娘和长姐说话是不中听了些,但也是为你好,你常年征战沙场,总要为裴家的血脉着想。”

裴云起听着父亲的话,敷衍点头:“儿子知道。”

酉时。

寒风凛冽,白雪还未停。

两人拜别了裴家人,坐上了马车回府。

江苒静静的坐在小榻上,目光一直望着裴云起。

之前,她原以为能和眼前的男人白头偕老。

可如今他连看自己一看都不肯。

马车行驶到了半路时,江苒伸手撩开了车帘:“停车。”

闻言,裴云起皱起眉:“你闹什么?”

江苒不言,而是起身将自己的包袱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侯爷,我们和离吧。”

裴云起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江苒:“你又在闹什么?”

江苒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裴云起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裴云起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裴云起听见江苒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江苒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江苒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裴云起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江苒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江苒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裴云起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裴云起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裴云起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裴云起胃寒,不可吃冷酒,切不可忘。”

裴云起眸色一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记的?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依旧写满了他的生活起居。

“寅时,裴云起会批阅公文,要提早到书房研墨。”

“辰时,趁着裴云起去上朝整理好公文。”

“不可弄混公文,裴云起会生气……”

“……”

裴云起看着这写满的记事簿,面色沉沉。

一句句搅得他连看公文的心思也没了,放下书便出了书房。

刚跨出门,这几日伺候他的丫鬟就跑了过来,忙跪地磕头:“奴婢昨夜睡昏了头,今起来迟了,望侯爷宽恕。”

裴云起狭眸望着她认错的模样,一瞬的想起了江苒。

当初她感染风寒晚起了一刻,他便怒声质问:“你不是自诩贤妻良母,无所不能吗?怎连起个床都能耽搁?”

裴云起回过神,冲丫鬟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早膳时。

裴云起吃了一口糯米酥,皱起眉:“这糯米酥味道为何与江苒买的不同?”

闻言,张良走上前:“侯爷,我们买的一直都是梦梁阁的糯米酥。”

见裴云起放下了筷,旁伺候的仆人小心开口:“侯爷,您之前吃的糯米酥不是买的,而是夫人每日天还未亮亲手所做。”

裴云起听闻此话,眸色一沉。

隐约间,他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复杂。

未时,平阳楼船。

“裴侯,今日可是没有夫人给你挡酒了?”尚书之子上官楠戏谑道。

江苒贤良淑德,但却不准裴云起多喝酒。

四年前,裴云起被好友们劝酒,江苒过来竟替他挡下了足足十碗。

为此,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从那以后,大家就知道裴家这位内人,不是一般女子。

也就心照不宣不敢再劝裴云起喝酒。

上官楠倒了杯酒:“那今日喝得尽致些。”

看着杯里的冷酒,裴云起不由想起了江苒的记事簿里面的话,心头一阵烦躁。

他执起酒杯:“自然,难得她回家省亲让我得空。”

话落,船内陷入一派寂静

上官楠不由道:“省亲?三年前江南突发洪涝,江苒爹娘为救百姓双亡,你竟不知?”

裴云起手一颤,杯中酒也撒了出来。

上官楠忍不住叹息:“如今江家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婿了。”

江父此生只娶一妻,只生了两女。

他的大女儿江知画嫁给了抗击敌国战死的祁将军,成了寡妇。

二女儿江苒则是嫁给了裴云起,只不过外界都传言,她也是寡妇,是活寡……

现在看来真的不假。

裴云起不知自己怎么下的船,只记得这个冬日的风格外凛冽。

他站在宫边,沉声问一直跟随身边的侍卫夜七:“江苒父母的事,你也知晓?”

时隔三年,夜七第一次听裴云起问,单膝跪地。

“主子……”

“说。”

夜七没办法只好如实禀报:“那年江南突发洪涝,恰逢江大人任江南知州,夫妻两人为了救一对百姓夫妇,不幸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裴云起垂落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几分:“为何没有告知本侯?”

“那时您正班师归朝,全城举国欢庆,奴才刚提,您就……”后面的话夜七没敢说。

闻言,裴云起想起来了。

当时他意气风发,只觉女人家的小事算不上什么,便让夜七不用理会江苒。

小事……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那年,皇帝亲封江苒一品诰命,而她却是惶恐接下,终日郁郁寡欢。

“她走了多久?”裴云起声音微哑。

“已有十二日了。”

十二日,若是乘马车,早该到江南了吧?

他又问:“可有消息传回?”

夜七摇了摇头。

裴云起心一沉。

他本想让夜七赶去江南接回江苒,可想到江父江母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不可能是因为此事闹脾气。

或许是习惯了他人的追捧,习惯了她的顺从,裴云起想等江苒自己回来。

成婚七年,他不信她真能走的这般坚决。

况且,她现在什么依仗都没有了,肯定是会回来的。

校场。

裴云起心不在焉的看着校场内训练的士兵。

到了戌时,日已归山,他才离开校场。

不曾想刚走到宫门,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马车旁。

裴云起一扫眼底的郁气,快步上前一把拉过女子的手臂:“江苒,你可知错?”

女子转过身,眸光流转:“裴云起……”

眼前之人不是江苒,而是裴云起的青梅且远嫁到越国的郡主谢婉姚。

裴云起松开了手:“你怎会在这?”

谢婉姚杏目染上泪意:“越国国君驾崩,我又听闻江苒终于肯与你和离,故此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只为见你一面。”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想牵裴云起的手:“裴云起……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裴云起微拧着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江苒还是本侯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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