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那么久….顾夜恒终于挪开了视线,端起凉了七八分的茶,转过头看向马车外,悠悠开口:“陛下确实很在意殿下。”这下,牧浅歌越发不自在了。她也端起茶小抿一口,解释道:“皇兄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向来好。”“哦?”顾夜恒饶有意味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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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儿!”
摘月楼应该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皇上竟然也来了。
还有驸马顾夜恒。
牧天承攥紧了拳头,狠狠瞪着文舒:“舅舅这是做什么?”
文舒一见牧天承来了,早已是吓得肝胆俱裂,一双手横在空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临近医馆的医师被唤来处理伤口,牧天承的眉毛都快拧成了一股绳子。
“歌儿想带走谁就带走谁,舅舅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他转过头对文舒说。
文舒的冷汗这会儿泼过了一层又一层,支支吾吾:“陛下,可这,可这……”
“莫非文大人另有隐情?”一直沉默了许久的顾夜恒突然开口,声音冰凉。
牧浅歌眼看那文舒身子立马抖了一下,不小心笑出了声。
却见顾夜恒绕过所有人,直挺挺地朝牧天承跪下:“臣斗胆觐见。”
所有人都愣了,顾夜恒却安之泰然,还没等皇帝的答复,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臣近日得到了半封西南戎族寄给文大人的密信,另外半封就在如烟身上。”
话刚说完,牧天承的脸色全黑了下来,他一脚踢向顾夜恒,怒道:“放肆!诬陷国舅你可知后果!”
顾夜恒不卑不亢端直着身子,继续说道:“陛下若有疑虑,可亲自过目查证。”
说着,顾夜恒掏出来一张棉帛,可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文舒借机大吼:“驸马拿出这种破玩意儿污蔑臣,是为羞辱!”
意外的是,牧天承让内侍拿走了棉帛,递了上去。
“西南襄族有一秘术,用艾草轧汁做墨,书于特制棉帛上,即书即隐。有药女,五岁养,谴于各地传信,覆棉帛于其背,火烟熏之,即现。”顾夜恒一字一句的道来,牧浅歌一时惊呆了。
从未踏出过上京半步的长公主哪里听过这样离奇的事件。
“朕,如何相信这不是顾大人的策划?”牧天承漫不经心的开口,视线却没有从棉帛上移开过。
顾夜恒俯首:“此物最早由幽州太守欲呈陛下,呈至半途中,也就是半年前,幽州太守莫名暴毙,他临终前将此物托给自己的幕僚裴琅。奈何裴琅欲报无门,臣与裴琅是旧识,今斗胆觐见,望圣上明察。”
牧天承不知在想什么,久到牧浅歌觉得皇兄大概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时,牧天承开口了:“常五,去试试。”
帝王的行动力很快,那如烟早已被绑了捂住了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女子就这样被脱光露出了脊背,也就是此时,牧浅歌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凉。
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呢。
那时候,牧浅歌从不曾料到如烟和顾夜恒的关系,等到她获知一切时,她也早已成为“如烟”般的瓮中人了。
一切如顾夜恒所说的那样,火烟弥漫的烟雾中,那棉帛上的字竟一个个浮现了出来。
顾夜恒大约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最后一个字落定的那一刻,立即有人取来了拓布,尽数复刻了上去。
牧浅歌惊异地发现皇兄竟然面色无常,只是他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击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音,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死寂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哀嚎,文舒噗通跪下,不停地磕头:“陛下明察,这都是顾夜恒的诡计,这都是他的诡计啊!那如烟,那如烟,臣从未认识,反倒是顾夜恒,顾夜恒之前有过联系。”
牧浅歌胳膊上的伤口突然崩开了,她痛地叫了出来,牧天承立刻上前,看着阵阵血迹,怒火滔滔。
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那个名叫如烟的青楼女子,在所有人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挣脱束缚,一头撞向柱子。
牧浅歌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那女子撞柱前的最后一眼是看向顾夜恒的,凄怨绝望。
这个她仅见过两面的,叫“如烟”的女子终究如烟般离去了。
牧浅歌的心口突然一痛,向后倒去。
接住妹妹的牧天承所有的怒气都被激了出来,他抱着妹妹,却无法一直抱着她。
最终,将她还是交给了顾夜恒:“送歌儿回公主府,太医应该已经到了,辛大统领!”
“在!”
“封锁摘月楼,所有人全部交予大理寺,朕亲自审问!”
“诺!”
身后传来文舒的喊冤声,但牧浅歌已经不想关心了。
她被顾夜恒抱在怀里,他身上艾草的香味飘飘渺渺地传入牧浅歌的口鼻,身体,直到心里。
是谁的心跳声呢?
扑通,扑通,那么剧烈。
她试探着埋在顾夜恒的怀里,他没有拒绝。
“顾夜恒。”
“嗯?”
“顾夜恒……”
“怎么了?”
牧浅歌突然抿起嘴笑了笑,顾夜恒低头看着她。
因为笑容荡起来的小小梨涡让这张让人心动的妖艳脸庞看起来幼嫩无比。
真是无忧无虑的长公主啊。
马车上,牧浅歌捏着帕子,还在笑,眉眼弯弯,头顶的珠钗一晃一晃。
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顾夜恒,没有依移开过。
她胳膊上的血迹渐渐渗出来,顾夜恒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为什么要撞向刀,还要崩开伤口?”
牧浅歌放下帕子,眼睛更亮了,好像装着太阳一样。
“皇兄何尝不知道他舅舅的事,可因为孝贞皇太后,他一直犹疑不决。如果我不受伤,他就下不了决心,只有他下了决心,你才能全身而进,亦,可以全身而退。”牧浅歌声音坚决,似乎藏着义无反顾的味道。
这是第一次顾夜恒这么长时间看着牧浅歌,他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如墨的瞳孔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牧浅歌渐渐有些不太自在。
那么久….
顾夜恒终于挪开了视线,端起凉了七八分的茶,转过头看向马车外,悠悠开口:“陛下确实很在意殿下。”
这下,牧浅歌越发不自在了。
她也端起茶小抿一口,解释道:“皇兄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向来好。”
“哦?”顾夜恒饶有意味地回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殿下,公主府到了,此案重大,臣恐不能……”顾夜恒推脱的姿态太敷衍,甚至都没有下马车。
压住心里的酸涩,牧浅歌恢复端庄的仪态,大度道:“西南诸事重大,驸马快去吧。”
经历了两天三夜的审问,国舅通敌一案最终尘埃落定。
皇帝顾念孝贞皇太后的旧情,特免死罪,文舒被流放,家眷全部充军。
文舒置办的那些或明或暗的产业尽数收缴国库,摘月楼里也空空如也,再也不复从前的繁华了。
彻底放弃女工的牧浅歌又和琴艺较上了劲,只是……
“公主,驸马那次不是为了听曲去的摘月楼,公主您就别学了吧。”赢月顶着乌青的眼睛,皱着包子脸劝道。
长公主的琴艺实在是不怎么样,最近她是天天没睡好啊。
牧浅歌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万一他喜欢呢。”
看着蒙了心智的公主,赢月摇了摇头,也放弃了。
顾夜恒破天荒主动来了趟公主府。
“殿下,驸马求见。”公主府的老管事恭敬道。
“啊?”蒙了心智的牧浅歌张皇失措地站了起来。
“赢月,把琴拿走。”转过身,牧浅歌温柔一笑:“让他来吧。”
这是牧浅歌第一次见穿着朝服的顾夜恒,浅绯色映衬着他玉白的脸庞,似用锦绣包裹的美玉一样,剔透俊美。
她真是越来越不淡定了,长舒一口气,牧浅歌努力地淡然开口:“驸马近日繁碌了。”
顾夜恒拱手:“殿下过誉,殿下的伤势可否痊愈?”
牧浅歌的眼睛瞟向别处,开口道:“我若说没有,驸马可要怎样?”
顾夜恒大抵第一次遇到这种回复,竟是愣了一瞬。
正欲开口,牧浅歌鼓了鼓脸,有点忧伤:“本宫已无大碍,驸马有事?”
终于扯回了正题,顾夜恒看了牧浅歌一会儿才回答:“因国舅一案,臣近日需回幽州一趟,特此向殿下告别。”
“多少时日,本宫一同去罢。”好像没经过思考,牧浅歌的话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说完牧浅歌自己也怔住了。
顾夜恒的眼睛看着远方,过了良久才开口:“幽州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臣恐殿下……”
牧浅歌眉眼里的笑意越发藏不住了:“我可以!”
“殿下,殿下。”老管事突然匆忙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陛下体谅公主伤势,传您进宫。”
热情被浇了一大半,牧浅歌尴尬地道别:“本宫去去就回。”
行至门口的时候,她就转过身补了一句:“驸马在公主府歇息吧,我马上回来。”
说完,像只雀儿一样欢快地上了马车,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这辆马车倒是没什么事,一切正常,牧浅歌一路清爽地来到了皇宫。
“陛下在槐汤宫等着殿下。”内侍参拜后,低声说道。
牧浅歌几乎这才意识到,她被唤来的真正原因。
一步一步挪到槐汤宫的门口,那颗巨大的槐树开满了花,阵阵香味铺满了整个园子。
这里从来都是她的“地狱”。
“皇兄唤臣妹是为何事?”牧浅歌隔着半虚的门问道,不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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