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西装革履冷酷无情,瞬间被温情和懦弱笼罩,笔直的身躯下是蜷缩的灵魂,他张张嘴,把情绪全藏了起来。
“许箐,你在新西兰念的书?”
四个月前许箐频频出现在他面前,他敏锐的心思上来,去查了她,得知她没可能和娱乐圈的乱七八糟掺合在一起才放心上了她。
“……嗯。”许箐鼻音浓重地回答。
李毅峰手掌微拢,立刻抛出去另一个问题:“四年前的圣诞节你在哪?”
回忆后退到那个日期,李毅峰脑子里只剩下狂欢的派对中无意间尝试的特制香烟,他当天很兴奋,却在夜里发了疯的难受,尤其是在吸食了那根加了大麻的烟后。
玩玩而已,没想到弄巧成拙。
他被朋友送去他们的合租公寓休息,之后朋友返场狂欢,他在吐了几回后脑子乱成了浆糊,进错了房间。
床上有个胖女孩,他看到了,但还是一头扎下去了。
女孩从床上翻起来,声音惊慌,却不是在担心自己房间闯入了陌生男人,而是担忧他的情况:“whatsup?”
李毅峰趴在床上说不出话,女孩下床找倒水找药,却唯独没有开灯。
她着起急来碎碎念的语言是李毅峰最亲切的,所以当女孩拿着水凑上来的时候他看向她的脸,一片黑暗。
他用中文问她是不是同胞,她却固执的一遍一遍用英语问他怎么样了,纵使没有光看不到她的表情,李毅峰也能感受到她躲闪的目光。
身体状况不行,也没追问,被她灌了几杯水后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折腾了。
女孩也上了床,离他远远的,占着一个小床角,两人就在这样怪异的情况下说起了话。
现在李毅峰已经完全不记得那晚他们聊了些什么了,只记得两人鬼使神差的滚了床单后女孩缩在他怀里哭,身子一抖一抖的,整个过程她都没表现出难受来,结束后终于憋不住了,身子蜷成虾米,揪着李毅峰的衣服不放手。
他问她是不是疼。
她当时也是带着哭腔弱弱嗯了一声,和今天的许箐一样。
许箐冗长的沉默令李毅峰心头发慌,他知道自己想得荒许,她和四年前那个女孩相差太多了,那个女孩很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自卑和躲闪,过程也很生疏完全由他引导,和许箐的情况一点都不沾边。
但还是想听一个否定的答案。
“许箐。”李毅峰的耐心即将耗尽:“四年前圣诞节晚上你在哪?”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抬起了头,一字一顿道:“在和一个磕了药的男人上床。”
不,这不是李毅峰想要的答案。
他一步步走向大床,在床边站定,摸上许箐的胳膊把她拽起来面对自己,一贯粗鲁的拉扯动作进行到一半变得迟钝。
许箐被迫坐在床上仰着头与他对视,睁开眼的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道道划过脸庞滴下去。
天知道,李毅峰走后她几乎哭湿了整个枕头。
如果不是爱到极致,哪个女人愿意这么卑微,做这种令自己都不齿的事。
只要一想到以后她要抛弃尊严体面,像只狗一样扑在李毅峰脚下摇尾乞怜求一点点疼惜她的心就疼得厉害,并在放弃和挣扎的两个极端里被撕扯成碎片。
她是为了爱,却要给自己贴上一个物质的标签。
李毅峰扶着她的胳膊替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抬起她的脸,无比认真的问:“是你吗?”
许箐仿佛从他温柔似水的反常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想抓住这道光,拼命点头。
李毅峰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蹭掉她汩汩流下来的泪,卸了重担一样,语气和善带笑:“哭什么?”
许箐仰脸看着他,说:“疼……”
他难得的怜爱让许箐的委屈一股脑的迸发出来,她反握上李毅峰给她擦泪的手,心酸的埋怨他:“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会等我……”
看李毅峰的反应,显然他已经不记得了。
李毅峰确实不记得给过她承诺的话了,但能听出她这话的意思,大概是怨他成了家,他张张嘴,话到嘴边转了弯:“别哭了,好好休息。”
许箐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李毅峰又说了一句:“你可以试试。”然后离开了她的视线。
留下许箐在原地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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