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嫣一直在看那个美人,生得皮光肉滑的,也不说话,只是和她对望的时候,眼神很是高傲,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那是夜明月,南方第一富商夜兰侠的女儿,也是跟着王爷回来的,娘娘今后要多关照妹妹。”秋玄灵跑过来,给了渔嫣一枝,这才带着丫头走了。
原来御璃骁带回了两个美人,一个天下神医之女,一个南方第一富商之女,看来他这三年多过得甚是香艳。
她挥了挥山杏枝,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心里暗道,他有女人是好事,越多越好,忘了她,她便能自生自灭,不,是自由自在……她抿唇一笑,山杏花枝在手里又挥了挥,写了偌大的江湖二字,花瓣纷扬之时,她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裙摆似花苞一般被风灌满。
“娘娘。”念恩折了一捧花枝过来,神色焦急地俯在她耳边说:“奴婢方才听灵妃的丫头说,那书在京中卖得太火了,金富脑羞成怒,找书商的麻烦,书商把午言的住处给供了出去。”
渔嫣双瞳一亮,人有猎奇心理,风波越大,书越得越好,正是出下本的好时机!她当机立断,回去取画卷,找个机会,晚上溜出寺去。
念恩和念安一听,几乎当场没晕过去,这样的日子,无异于是天天在自杀啊!
渔嫣却已经乐呵呵地揍着山杏花往前去了,她这样丑,又不洁,御璃骁都懒得看她,拜了佛、作了乐就会离开,她偷得四妃中的令牌一面,随时能溜出去。
悠哉游哉地坐到窗边去抄经文,几枝落残叶子的杏花枝摆在手边。等到天黑,便是夜黑风高盗牌夜!忍一时之气,能得一夜之乐,何乐而不为?
这山寺的屋子全是木板建造,连钉隼都是木头削成,严丝合缝,全是木香。隔着木板墙壁,那边佛音已起,女子吟唱的声音婉转透来。念安趴在木板上听,好半天才说:“娘娘,为何拜佛要跳杏花舞?”
“拜了合欢佛。”渔嫣淡淡一句。
念安一本正经点头,又拖了椅子,垫高脚去看。高处的木板上有个小洞,可以看到隔壁的情形。她只看了一眼,立刻捂住了嘴,轻手轻脚地爬下来,连连点头。
“娘娘……”她结结巴巴地指木壁墙,脸上涨得像猪肝。
渔嫣乐了,有现场观摩,不是正好作画吗?她眉角一扬,丢了笔就过来爬凳子。
因这对胆大包天的主仆,念恩的心再度涨得要爆炸了,赶紧去门口守着,双手合十,立在胸前,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渔嫣利落地爬到了椅子上,好奇地往那边看。
香雾弥漫,笙歌正悦。三妃正手执杏花枝,妙曼起舞。三人各着只着一色蝉翅薄纱,手一抬,袖子滑至肩处,露出雪臂耀眼。
叶素简最胆大,几个旋转,到了御璃骁的身边,杏花枝轻轻拂过他的手背,试探着一路往上,直至他的胸口处。见他没拒绝,整个人就贴了上去,柔软得像水蛇的腰紧贴在他的胳膊上,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身上上轻蹭。
出阁前人人都是羞涩大姑娘,怎么一嫁人,这手段用得比勾栏院里的姑娘还灵活?
渔嫣看着她们,脑海里画面成形,跳下了椅子,铺开纸就画。她一改之前的画风,大胆用了彩色颜料,勾出鹅黄纱衣,绯色长裙,黄金耳坠晃动着,栩栩如生……半抱琵琶犹遮面的诱惑,远比赤着更令人热血澎湃。
念恩念安开始吓得一呼吸就气管剧痛,后来也被吸引住了,紧闭了门窗,为她调好颜色,清洗画笔,铺纸擦汗。
渔嫣第五次爬上高椅的时候,只见御璃骁怀里抱着秋玄灵,手在她的臂上轻抚,蓦地,他抬起头来,径直看向她的方向。
那幽瞳似星空,把渔嫣往那深遂的世界里拽,她腿一软,硬生生跌了下来,幸尔念安正扶着椅子,她倒没事,压得念安一声惨叫。
“娘娘,你要减肥了!”
“小声点……多分你五钱银子。”
渔嫣竖起一指,眯眼看她。
念安眼前一亮,痛也不说痛了,扶好椅子,催着渔嫣去画。这对主仆在财面前,皆是不要命的主。念恩被这动静吓得魂飞魄散,趴在门上看动静。
只听到那边传来悉索响声,门开了,几人从屋里出来,却不见御璃骁和秋玄灵。
“灵妃晚上伺侯王爷,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
晨瑶叮嘱了几句,带着众人离开。
叶素简有些不服气,恨恨地瞪了门里一眼。夜明月却仍然一副冷清的模样,引着人走在晨瑶的前面。
木板那边响起了秋玄灵的尖叫声,之后便是嗯啊的娇喘……
“哦,这个更好看,我看看。”
渔嫣又往上爬,这回一爬上去,却看到一点亮光,她怔了一下,随即快速蹲下。
天,御璃骁也正往这边看!
屋里一阵死寂之后,她迅速站起来,用手捂住了那小洞,向念恩念安使眼色,两个丫头飞快地开始收拾画纸,把经书摆了一桌。
“娘娘,请开门。”太监的脚步停在门外。
渔嫣深吸一口气,慢步过去开门。椅子被抬进来,御璃骁歪在椅上,冷漠的双瞳扫向她,落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身上。
扑嗵……两人丫头的魂儿吓飞一半,赶紧跪下去,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王爷。”她镇定下来,福身行礼。心里犯着嘀咕,那么高的墙,御璃骁是如何爬上去看的?看这几个太监,也没有力气把他举得那么高啊!
御璃骁手里握着一枝暗蓝色羽尾箭,在椅腿上轻轻地拍,羽上有着陌生又馥郁的香。
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越香的东西,可能毒性越大。渔嫣悄然瞟了一眼那箭,又垂下了头。他可千万别兽性大发,用这箭把她扎个透心凉。
“你们出去。”他盯了她半晌,哑哑开口。
念安和念恩赶紧起身,看了一眼渔嫣,埋头就跑。
门吱嘎一声关上,剩下他二人对望,灯烛的光投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中只见疤痕交错,让他狰狞似鬼。
渔嫣还半蹲着,小腿又开始抽筋,抖得厉害,忍不住先开口问:“王爷有何吩咐?”
长箭慢慢抬起,先撩起她一缕青丝,甩开了,又用锋利的箭头在她的脸上拍了拍,这感觉阴寒彻骨。然后长箭慢慢地往下,滑过她纤细的腰,突然就挑起她的裙摆,一寸寸地往上拉,停在了她的大腿处,冰凉的铁杆在她的腿上来回轻滑,低声问“你几个情郎?”
“没有情郎。”渔嫣又摇头。
“既无情郎,那为何太后要治你的罪,宫中嬷嬷检查,为何非完璧?”
他的声音一沉,长箭飞快地抽回,指向她的眉心。
渔嫣抬眼看他,一字一顿地说:“都是因为王爷。”
“因为本王?”御璃骁明显一怔,随即双瞳中寒光一闪,唇角噙了一丝冷笑。
“妾身独守三年四个月26天,每到清冷之夜,便寂寞难耐,当初大婚,宫中赐下合欢柄一把,所以……妾身只把那个当成王爷。”
御璃骁双瞳里的光越来越亮,死死地盯着她。
这说辞她已在太后那里用过,必须坚持下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民间虽说对女子贞洁要求甚严,但并不禁止寡妇用这种东西来安慰自己,所以她这不是罪,顶多难听点而已。
“那……王妃你一晚用过几回?”
他突然就笑起来,像钝锯锯过的声音,聒躁得令渔嫣耳膜发痛。她心中郁闷,随手挥了手,随后二人的视线便落到她的手上,五根葱葱指尖被烛光笼罩着……
渔嫣尴尬极了,赶紧合上四指,独留一指立着。
“呵,哈……呵……”
御璃骁长箭又在椅上敲了敲,哑声笑着,刺耳难听。
“五次……本王的王妃还真是有趣,一个人也能不亦乐乎。”
他嘲讽几句,让太监们进来把他抬了出去,留下一屋子寂静,还有依然半蹲着的她。
他又一次这样轻描淡地戏弄了她,再放过她……
渔嫣想不通,这男人是度量大呢?还是度量太大呢?还是想扣着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隔壁屋子里的嗯啊声响又开始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停,渔嫣也没继续半蹲,而是坐到了桌边。在勾栏院中,她也听过这样的叫声,只是不如秋玄灵这般……正想找个词来形容时,那边传来了秋玄灵颤抖地声音:“王爷,灵儿好爱您……”
渔嫣一口茶喷出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那个双腿废了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让女人如此激动的?
当然,她没再去偷看了。此男太丑,看着只会惊吓,甚是无趣。
渔嫣,她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呢!比如云秦,那样的阳刚挺拔……她不笑了,转头看窗外,那月光温软,像曾经他看她的眼神。
他的新婚燕尔,可快乐?可幸福?可也如隔壁那般沉迷投入?公主她……真漂亮娇憨、又善良纯洁啊!
墙那边安静了,寺中恢复了清静。
渔嫣爬上榻,睡吧,最好无梦,那便无忧、无虑、无苦、无悲、无痛、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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