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战北寒回想起来,俊脸一阵铁青。大婚那一夜的记忆太过沉溺混乱,他一直不愿意回想,却始终记得那一晚上的种种细节。她肩上的伤口没有上药,又流了不少血。一夜过后,伤口肯定会留疤。可是刚刚,他竟然在“沈晚”的肩膀上,看到了相似的咬伤痕迹……怎么可能!那个女人……萧令月,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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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秦和南燕是多年的死对头,她身在北秦,又有孩子需要照顾,实在没机会打听南燕京城的事情。
眼下,翊王府的暗牢里如果真的有来自南燕的人,她即使不能救人,也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下昔日亲友的消息。
从她“死”后重生已经有五年了,昔日的那些故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些,萧令月才决定冒险过来探探。
她藏身在一处茂盛的树梢上,借着月光,居高临下的观察整座花园。
夜深人静,花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假山流水、亭台小筑,都掩映在繁盛的草木中,夜风吹过,沙沙作响。
萧令月以前在南燕时身份不一般,与战北寒也交过几次手,对他的了解程度远远超过一般人。
战北寒擅枪法,精通布阵机关,手下似乎还有能制作各种精密机关的能工巧匠,只要是他在的地方,表面上越是平平无奇,背地里必然隐藏杀机。
眼前这座看似普通的花园,也是如此。
不过
萧令月藏在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一翘,这些机关拦得住别人,却拦不住她。
萧令月轻巧地翻身落下,犹如一只灵巧的猫儿般,往花园中心的八角亭走去。
她走的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沿着某种规律往前走,忽左忽右,身形飘忽凌乱,却精准地避开了各处的隐秘机关,不出一刻钟,便顺利站在了八角亭的台阶上。
八角亭四面空旷,只有几根粗壮的柱子支撑,里面摆放着一套宽大的石桌石椅,同样平平无奇。
萧令月左右观察了一下,便走到右边的柱子前,伸出手仔细摸索。
很快,她就摸到了一处隐秘的凸起,用力往下一按。
咔嚓
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铁链绞动的声音。
原本像是固定在地面上的石桌石椅往旁边挪动,露出下方一个漆黑幽深的入口。
入口处有台阶,一路往下延伸,隐没进黑暗中。
萧令月谨慎的走过去,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任何机关后,才迅速走了进去。
在她进入密道后不久,石桌石椅又重新回到原位,将入口隐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又过了片刻。
一名蛰伏许久的暗卫悄然出现,快速查看了下机关痕迹,立刻向首领夜一禀告:“鱼已入网!”
夜一沉声下令:“密切监视,一切按王爷的计划来!”
“是!”暗卫当即退下。
与此同时。
萧令月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早就设好的陷阱中。
她沿着密道继续往下走。
密道狭窄却并不黑暗,每隔几米就有气孔,似乎直通向花园地面,光线和新鲜空气由此引入。
萧令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大约几分钟后,密道就走到了尽头。
这里果然是一处暗牢。
冰冷的石墙上镶嵌着火盆,此刻黯淡的火光还在燃烧,勉强照亮四周。
狭长的道路两侧,是一间间分开的石室,铁门紧封,只有一个巴掌大的洞口可以望向里面。
暗牢里的气味很难闻,阴冷潮湿,又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隐隐还有腐烂的臭味。
她一步步往里走,脚步极轻,忽然听到一阵铁链颤动声。
声音是从暗牢最深处传来。
萧令月谨慎地走过去,发现最深处是一处刑房。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狰狞冰冷的刑具,上面都沾着血,旁边的长桌上还有烙铁、手指夹、铁针等东西。
地面上血迹斑斑,阴冷恐怖得宛如地狱。
萧令月清冷的目光扫过四周,没有任何惊慌,很快她就看向斜对面的墙上——
有个人被挂在上面!
锋利的弯钩连着铁链贯穿了他的两侧琵琶骨,手掌、脚掌都被铁钉贯穿,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蓬头垢面,一动不动地垂着头,仿佛已经死去了。
萧令月一眼就看出这人还活着。
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小腿流到了地上。
整个暗牢里只有他一个活人,大概是暗牢位置隐秘,机关重重,所以连看守都不需要。
萧令月走到铁栏门前,轻声开口道:“你是南燕人吗?”
对方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
萧令月知道他还醒着——因为真正昏迷的人和清醒的人,呼吸频率是不一样的,她听得出来。
她又道:“多年不见,卫老夫人的咳疾好些了吗?”
当啷
对方微微一颤,铁链发出细微的震颤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五官已经看不清了,脸颊上还有烙铁烫过的痕迹,皮肉翻滚,衬托得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犹如恶鬼一般。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萧令月。
萧令月蒙着面巾,隔着一扇铁栏门和他对视,眸光平静无比。
半晌后,对方嘶哑着声音开口:“你是谁?”
萧令月想了想:“一个故人。”
南燕的故人。
“你怎么知道,卫有咳疾?”对方吐字艰难。
南燕国首屈一指的武将世家,姓卫,乃是开国武将的后人,世代袭爵,家中子嗣无论男女个个习武从军。现任的家主卫国公更是战功累累的南燕第一武将,对北秦国来说,他的威胁性仅次于南燕太子。
北秦国对卫家十分警惕,家族里所有子孙的资料都查得清清楚楚。
但却不包括卫老夫人。
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后院女眷,虽然嫁给了卫国公为妻,却常年身在南燕京城,只管相夫教子,对朝堂乃至国家大事从不参与。
所以,北秦国这边对卫老夫人的情况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卫国公的正妻,其他细节一无所知。
卫老夫人患有咳疾这件事,只有少数和卫家关系亲密的南燕高层才知道。北秦国的探子再高明,也很难调查到卫家内院里的事。
这就像南燕国的探子很难调查到翊王府的后院一样。卫国公府和翊王府一样,同样是南燕国的军事重地,戒备森严无比。
所以,萧令月能说出这件事,就是在侧面表明身份。
“我曾经见过老夫人。”她说。
不止见过,卫老夫人是她上辈子的祖母。
她曾经是卫家的女儿,受老夫人照顾庇护,对她的身体情况自然了若指掌。
“老夫人久患咳疾,膝盖又有旧伤,每到冬日便痛痒难耐,时常需要太医入府治疗,过去这些年,不知道老夫人的身体可还好?”
“老夫人一切都好,有太子照料,旧伤康复不少。”对方断断续续的回答,似乎暂时放下了戒心。
萧令月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喃喃道:“太子和卫家的关系还真是亲近。”
所以她上辈子临死前,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对她痛下杀手!
两个人一起长大,自幼相识相伴的情谊,在他眼里似乎也不过如此。
慕容晔,他是最合适的皇家太子,深知帝王无情、世人皆为棋子的道理,南燕皇帝的位置早晚都是他的,其他皇子根本不是对手。
以慕容晔的手段,即使亲手杀了她,也有能力瞒天过海。说不定他还会把这个黑锅甩到其他皇子头上,再打着为她报仇的名义,借卫家的手,替他铲除竞争对手。
这才叫利用到极致。
萧令月讥诮地一笑。
对方不知道萧令月在想什么,只缓缓道:“有太子妃在,自然亲近。”
萧令月一愣:“太子妃是谁?”
慕容晔已经娶妻了?
“太子妃卫家三小姐,你不知道?”对方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你说什么!”萧令月不敢置信地抓住铁栏杆,“太子妃是卫家三小姐?”
“是。”
“怎么可”能?!
萧令月差点脱口而出,险险忍住了。
“为何不可能?”对方眼里的怀疑更浓了,直勾勾盯着她,“太子五年前大婚此事,南燕上下皆知,你到底是谁?”
“五年前大婚?”萧令月只觉得无比荒谬,犹如天方夜谭一样。
这怎么可能?
——卫家三小姐卫少容,就是她自己!
她五年前就被慕容晔亲手杀了,一箭穿心,怎么可能跟他大婚?还当上了南燕太子妃?
难不成是诈尸了?
不对,她很确定自己死透了,否则也不会重生到萧家大小姐身上。
难道,慕容晔一直没有对外宣布她的死讯,反而是找人伪装成她,甚至还娶了那个假扮的“卫少容”做太子妃?
我靠
萧令月忍不住拍拍脑门,思绪一片乱麻:“见鬼了,他到底在搞什么”
对方盯着她,眼神越发怀疑。
萧令月勉强收拾好凌乱的心情,又问道:“你是南燕太子派来的吗?他让你潜入北秦有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是重点,战北寒和手下暗卫审讯了一年多都没有撬开这人的嘴。
此刻,暗牢的另一侧密室里。
夜一瞬间提高了警惕,屏息凝神,等着探子回答。
对方却不回答,眼睛死死盯着萧令月:“你到底是谁南燕人?北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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