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虽一声大呵响彻在宴席间,可这宴席上的宾客均是城中名门望族,乃至些皇子公主,无一不是真正的“贵客”,要查,怎么查,下人们也是一筹莫展。
对于她,不过是他的幕僚带来的女伴,为了她倒也不至于让整个宴席停罢,但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出了这等纰漏,面子上还是挂不住的。
就在这时,邱桢的面色开始慢慢恢复,大脑也逐渐清晰的运转起来。
殿内每张小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如果她记得没错,刚刚最后一位婢女上菜时,她不经意的看向其他桌子,好像都还没有这道菜,她当时还在纳闷,怎地堂堂二皇子府邸竟这般没规矩,上菜也不从主到次?
这会儿反应过来,她心下已然明白,这次可不是什么意外。
她借着一旁慕秋的手力,从他怀里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那位婢女在公主身后不安的站着,看到她的目光投向自己,赶紧埋下头去。
“二皇子不必查了,”邱桢缓缓地说道,这件事太浅显了,别人不明就里自己还不清楚吗,随即说道:“应该是我今天出席之前贪嘴误食了府上的糕点。”
深宫内斗,她早就习惯了,这般幼稚拙劣的手段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这……”元胤也知道今天出席的人都是什么身份,真要查起来兴许还会得罪不少人,他面相狠戾心却清明得很,于是也不执拗于此事。
“来宾皆是何等身份,怎会有人对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下手,切莫因此坏了二皇子的生辰才是啊!”她说得有理,字字中肯,话语中不含情绪。
“那邱姑娘且下去好生休息吧,改日我再来探访,今日照顾不周,望海涵。”元胤顺了她的话,当下便转身回到上座,招呼一干人等继续饮酒作乐。
大家看也没什么周折,也都应了元胤,接着推杯换盏,霎时间欢声笑语又充斥了整个内殿,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谢慕秋也不再停留,随即便与她一同退下。
“很有分寸。”他略带肯定地语气说道。
“若是让人查出是谁下的手,又能怎样?”她浅笑盼兮地说道,仿佛差点丢命的不是她一般,“处罚是断然不会的,她何等身份?”
“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道歉吗?那岂不是丢了元国皇室的面子,元胤自然也不会的。”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后落得场面上一阵的尴尬,何必呢?”
“生气吗?”他看着她,眼眸里满怀关心。
她低头,将双眼浸在长长的睫毛之下,嘴角扬起一丝及近于无的冷笑,说道:“若说不气,我亦非圣贤,之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事端,我都可以忍让,只是——”
“即便再把她当作小孩,我也会失了耐心,更何况,这一次她竟然想要取了我性命。”她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泠冽的幽光,若是此时旁人看到,也会不禁打个寒颤。
随即她又哑然失笑,似是想起了自己刚刚入宫时,满眼都是萧晟睿,平日里想着法子去见他,每日巴巴地盼着他早点下朝能来看看她,与她一同用膳。
他的一句话她会反复琢磨,他高兴她便打从心底里欣喜,他不豫她的天仿佛都要塌了。
她那时亦是见不得旁人靠近他,若是他去了别殿留宿,她可以以泪洗面夜不能寐。
他们也曾有过情深意切,萧晟睿知晓她这脾性便极少踏入其他妃嫔寝殿,一有机会便将她留在身边,哎,是他的宠爱让她就此深陷停止了成长吧。
想到这,她抬起了头,想要将眼眶中盘旋的泪水蒸发掉,暮然间又低头看向谢慕秋,讥笑地说道:“爱真是让人盲目,她这么心系于你,你难道丝毫不动容吗?”
“我们身份悬殊,我自知是无法高攀,其次,历来男子与女子对待感情亦不相同——”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若非自己心有所属,感动并不能将男子的情感感化,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麻烦。”
对萧晟睿来说我也是一种麻烦吧,邱桢想着。
后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萧晟睿看来,无疑不是他的麻烦。
他不爱自己了,她哭也是错,笑也是错,也难怪他越来越不耐烦,甚至还想要自己消失!
“将来你的路,还会布满更多的荆棘,你要处处提防,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他忽而望向夜空,寥寥无几的星星散乱的在空中排布着,与之前殿的喧嚣相比,此时夜晚的后院出奇得寂静无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那这一次,我不会再给她机会让我提防了。”邱桢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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