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江山《凤还巢:与君谋皮》第十七章免费阅读

凤还巢:与君谋皮
咸康帝在书房提笔撰写判刑书时。兰秀宫中的年以梵正面色如霜,紧握年之遥冰凉瘦弱的手,几日不曾合眼。
握着的那只手突然收紧,连着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昏迷三日,年之遥终于醒了!
年以梵哑着嗓子向屋外道:“任太医,郡主醒了,劳您进来号脉。”
奉谕旨一直在外等候随时问诊的任太医进了卧房,隔着一张帕子给年之遥切脉。他眉头一展,似是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恭敬道:“年将军大可放心。瑾瑜郡主福厚,身上已无大碍。只需再喝几服药清清余毒,调理调理身子,不日便好。”
年以梵闻言终是露出些轻松笑意,向医官拱手称谢。
待年以梵送医官出了兰秀宫,回来便看见半倚在枕上面目惨白的年之遥笑眼瞧他。
年以梵不吃这套,冷着脸替她将拖到地上的被子掖了回去,始终不发一言。
“哥……”年之遥看出哥哥在生她的气,张口想要哄他,声音却嘶哑地卡在半途。
年以梵板着脸递上一杯暖茶,耐着性子看着她慢慢把茶喝完,终于还是质问道:“这就是你的谋划?”
匣子上的机关是年之遥寻人打造的,他不曾过手。年以梵原以为那匣子里是空的,亦或针上的毒虽凶险,但她有把握医治好皇帝。却未料到年之遥早已决定将计就计替皇帝挡针。原来这阵子她吃那么多药膳、鱼肉都是为打好底子,以期妥妥挡下这一针。
若非寿宴当日年之遥在昏死前偷偷将解药塞到他手里,她便再也活不过来了。
“将我蒙在鼓里,差点连你自己都折进去的谋划?年之遥!”年以梵压低声音在喉咙里吼道。凛冽的眸子里不是责备,而是满满心痛的自责。自责他没能早点猜到她的心思,没能照料好她。
趁杯子还有暖暖余温,年之遥把茶杯放在冰凉的手心里前后滚动。她看着年以梵沧桑的脸颊,痛切的眼眸,喟然轻叹道:“哥哥心中通透,自然知道除了此计,再没了可以安稳保住淮誉王府一百多条人命的法子。就如同坠湖那次,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淮誉王府与五王府已然结姻,她若不挡这一针,即便毫无证据,全天下也会认定淮誉王府有所牵连。到时即便咸康帝不以包庇谋逆之罪处置,两代忠臣的淮誉王府仍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
谋逆之罪不比平常,一旦沾上便人心尽失。到时再也不会有臣子百姓站在淮誉王府这一边,只会全都避之不及。等边关平定再无战事,皇帝自然可以随意捏造一个罪名加在淮誉王府身上,即便是子虚乌有,也不会有人替他们出言陈情。那时,他们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对于这些得失,年以梵心中了然,却不以为意。他冷冷道:“那又如何?你若没了,还要这淮誉王府做什么?”他抬起头,情绪翻涌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记着,这是最后一次!”
年之遥原本想说她全都算好了,不会死的。可看着神色凝重的年以梵,忽而笑着点头道:“好,我答应哥哥,这是最后一次。”
年以梵命人传粥,一面喂年之遥吃饭,一面将三日里发生的事讲给她听。话说完,粥也吃完了。
年之遥舔了圈嘴唇道:“薛谧毫无凭据的几句指责怎能抵得过淮誉王府两代战场功勋,可惜她就是想不通这个道理。又亏了江子赫胆小多疑,没敢将哥哥在其中的瓜葛告诉除魏义之外的任何人,正好叫我们少了许多麻烦。”
她呼吸间扯动伤口,疼得她微微咧嘴。年以梵见此想要扶她继续躺下休息,却被她摇头拒绝。她抓着年以梵的手用力一握道:“哥哥,我们的时日不多了。”
年以梵眼色一沉:“你是说,皇上他?”
年之遥点点头,继续道:“寿宴那日,我趁殿前斟酒之时把过他的脉。依我看来,他最多还有三年。”
年以梵苦笑:“那么,他马上就要向我们出手了。”
年之遥望着窗上的风铃轻声叹道:“这次设的局并不严密,皇帝恐怕已然生疑,只怕会加紧他的步伐。”
今日秋风萧瑟,风从窗缝里奋力钻进来,拂动风铃左右摇曳,玲珑脆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只有反与死两条路可走吗?”年之遥合上眼,轻念。
此时,书房中的咸康帝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着刑部送来的案情详报若有所思。他合上折子自语道:“叫朕如何不起疑?”
总管太监钟严是咸康帝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猜得到皇帝为何时疑心,便笑着接话道:“老奴愚钝,不知圣上何须忧虑?若非年将军担忧南境趁寿宴起事作乱,事先提醒赤林军主帅增派精兵在殿外守卫,怕是不能轻松擒拿逆贼。瑾瑜郡主更是拼死救下圣上,差点死在当场。淮誉王府若真有篡位之心,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咸康帝似是没听见他的话,眯眼靠在椅背上,过了许久才道:“正因如此,才更令我生疑啊!”
他右手握成拳轻轻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发出结实的撞击声:“年将军为何突然提议增派守卫?原本中了腐骨毒会极快毙命,为何瑾瑜恰巧因药膳推迟发病,得以及时服用解药?江子赫难道只招揽了护卫军,凭他与魏义之力,怎能确保万无一失?他与淮誉王府关系甚密,何不借年以梵之手把事情做个十拿九稳?为何偏偏是他们淮誉二人将朕救下?”
“这么多疑问,却查不到丝毫蛛丝马迹。在朕手下有淮誉这么难以捉摸、不能掌握的棋子,叫朕如何不忧心?他即便确实没有谋反之心,朕也必须着手防范。咳咳……”说到此处,咸康帝心火上涌,引出急咳。越咳越猛,呛得他面红耳赤,最后咳出一滩鲜血。
太监钟严惊吓不已,尖声大喊:“来人!快传召医官!”
咸康帝看着手中的血喃喃道:“朕时日无多。这江氏社稷若不稳妥,我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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