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你谁?」他语气可以称得上压抑,与平常相差甚远。孟时喃眼眶很快就盈满眼泪,「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听着一愣,一时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才逐渐明晰。据孟时喃所说,她在刚开学时被班上一无赖死缠烂打过。但在她拒绝过他几次后,他怀恨在心,在孟时喃某次路过篮球场时,猛地将手里的篮球朝她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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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敛大步走来把我扶起来,展开我的手。
手心掺着灰的血迹丝丝渗透而出。
纪敛只是看了几秒,随即动作很轻地放下我的手。
面无表情地朝孟时喃走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不是大吼大叫,仅仅只是用漆黑的眼盯着,令人发怵。
「你谁?」他语气可以称得上压抑,与平常相差甚远。
孟时喃眼眶很快就盈满眼泪,「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听着一愣,一时也顾不上手上的伤。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才逐渐明晰。
据孟时喃所说,她在刚开学时被班上一无赖死缠烂打过。
但在她拒绝过他几次后,他怀恨在心,在孟时喃某次路过篮球场时,猛地将手里的篮球朝她砸去。
中途却被在另外一个场地的纪敛截了下来。
「打个球对女生还这么脏啊?」
就是那次,她喜欢上了那个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学长。
孟时喃又上前一步,语速很快地跟他讲着他们每次都偶遇。
她甚至说得上来日期。
但从纪敛的神情明显可以看出,他不记得。
我听得有些心惊。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和池斯屿是互相有好感的。
但前几天池斯屿对我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而今,又有孟时喃当众告白纪敛。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摇头直勾勾地看着纪敛,气息发抖地说出一句话。
纪敛很坦然,「没印象,一点都没。」
孟时喃似乎信念崩塌了一般,白细的手腕想要去拉纪敛的衣袖。
「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甚至……」
她话音忽断,看了我一眼,又才将视线转向纪敛。
「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的转变。
甚至?甚至什么?
我站在一旁看向那个满眼泪花的,被不少人奉为清冷女神的女生。
恍然间,我突然有某种预感。
孟时喃也许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她似乎有更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几天跟纪敛相处来看,他虽然偶尔看起来不正经,但并不是一个会对女孩子不礼貌的人。
然而,孟时喃成了这个例外。
纪敛避开她伸开的手,淡嗤了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跟我有关系吗?你是做了多不了得的事感动自己,现在还得绑架我必须为我毫不知情你所谓的付出做出回应?」
孟时喃眼泪不停地顺着眼角落下,情绪崩溃到毫无形象可言。
可见纪敛的话对她的打击很大。
路过的女生小声同情孟时喃的话,清晰地传进我耳朵。
我面上不显,但心里冷哂了三声不止。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只是看到一个场景,表面到不能再表面的事,就去臆断别人,轻易下定义。
纪敛大概也不喜欢成为焦点这种感觉,没再跟她多说。
回身走到我面前,「走吧,带你去处理下伤口。」
我弯了弯手,伤口疼的有点发麻。
点点头正打算跟他一起走。
「梁栀,站住!」
我深呼了一口气,回头像看一条黏答答的蛞蝓看着孟时喃。
纪敛侧身挡住我,「有事儿就这样说。」
孟时喃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落在脸边,凌乱而狼狈,她噗嗤一笑,但眼里没有任何笑意。
「怎么,你怕我再推她一次啊?」
「我就是说句话而已。」
纪敛没有理会她的疯疯癫癫,未动一分。
我抬手拍了拍面前的肩膀,「学长,没事的,我也想听听她说什么。」
纪敛回头,我对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绕过纪敛,我走到孟时喃正对面。
「想说什么?」
她微笑着走上前,靠近我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这都是因为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没有任何意外。
我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我为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反击理由。
我也笑了一声,「我也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之后纪敛带我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我们很默契地都没有提刚才的事。
医务室的老师是个精神矍铄的大爷,经验很足,但是脾气有些古怪。
他捏着沾了酒精的棉团擦拭着我的伤口。
擦到伤口较严重的地方时,我会疼得不由得肩膀一缩。
「麻烦您轻点儿,小姑娘多少都有点怕疼。」纪敛语速稍微快了些。
「我这已经够轻了,要不你来!」
「成,那我来,您回去歇着吧。」纪敛接的很快。
「……」老师用那种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嫌弃地斜眼看着纪敛。
最后估计也是看消毒这件事没什么技术含量,就任由他去了。
「我轻点儿啊。」纪敛如玉石一般的声音轻哄起人来,没有几个女生可以抵挡得住。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轻喔了一声。
纪敛上药似乎真的有什么技巧,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上完了药,丝毫没感到疼痛。
老师似乎忍耐了很久,皱着脸往外挥了挥手。
「处理完了就赶紧走,医务室不是给你们小情侣秀恩爱的地方。」
「……」大爷,您真潮,懂得真多。
纪敛没给我否认的机会,应下他的话带着我离开。
「回去之后尽量别沾水,然后……」
「我真的知道了纪敛,你都念叨第 7 回了。」
我刚抱怨完就反应过来,僵硬着脸转过去看他。
「挺好。」他嘴角微挑起个弧度,「以后都这么叫吧。」
说着,又轻揉了揉我头顶。
我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响的心跳,里面像是有只仓皇的小鹿。
晚上在室友的帮助下,我成功洗漱完毕。
坐在镜子前擦脸时,我又不自觉想起了纪敛。
当我回过神看向镜子,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勾起的笑。
但没过多久,这种好心情就被打破。
手机铃声响起,是那个熟悉却没备注的号码。
鉴于池斯屿之前直接打给我妈那里的情况,我顿了顿还是接起。
「今天听说你和孟时喃发生了点小矛盾。」
我「昂。」了一声,语调带了些讥嘲的意味。
「又打算来给她出头,逼着我道歉啊?」
那边安静了几秒,才道:「不是……」
「我听说你被推了一把,受伤了吗?」
我难得反应了一下,这实在让我有点意外。
池斯屿冷硬着声音几乎是逼着我给孟时喃道歉的场景仿佛就是昨天。
现在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变。
但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别的情绪。
正准备直接撩了电话,我恍然想起什么。
「池斯屿。」
「怎么了,栀栀。」
我径直忽略掉他的称呼,问:「孟时喃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池斯屿罕见地沉默了许久,才反驳:「不是。」
他的否认毫无可信度,我想要的答案,在他沉默的那段时间里已经得到了。
在最开始的几天里,我一直毫无头绪。
线索是在中午去食堂的路上听到的一段对话。
「我就纳了闷了,孟时喃能拿到奖学金,我怎么拿不到?」
「你成绩没她好呗。」
「开什么玩笑,我和她一个高中的,她高中成绩就一般。现在水平还是那样,上课老师问个稍微有点难问题,她就一点也回答不出来。」
「那待会问问她上学期排名多少,是不是在你前头。」
我脚钉在原地,脑子里有个看似不实际却又意外地合理的解释。
学术造假。
辗转多方后,我终于问到了孟时喃的成绩。
排名和分数是匹配得上的,但问题就出现在分数上。
她某一专业课的分数极高,是全年级第一。
在我看到她的卷子后,一切水落石出。
但我忽然有些摇摆不定,真要拿着这份卷子去揭穿她吗。
我想起某天傍晚看到,在校门口她奶奶给她拿一摞旧塌塌的钱,让她别太省,吃点好的。
孟时喃却推了回去,让奶奶拿着开药,不许吃廉价药,她说她有奖学金。
在我犹豫的那几天里,孟时喃有了动作。
「你们俩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两篇一模一样的理论报告拍着我面前,我瞬间僵住。
余光中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我看过去。
孟时喃正喝着插着吸管的牛奶,无辜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前段时间我和另一个室友都报名了一个市级大赛,但我们分别隶属于不同的组。
巧合的是,我们俩在组中的职位都是编写研究报告。
我没想到,她会联合孟时喃诬陷我。
更心凉的是,我打开文档才发现编辑记录没了,很明显被人动了手脚。
我输电脑密码时从不避讳室友,不料她会做到这个地步。
孟时喃没选择让她直接把文档删了,而是现在让我被挂上「抄袭」的名头。
当众让我难堪才是她的目的。
我辩无可辩,只是觉得很可笑。
那个前几天还对孟时喃生出一丝怜悯的自己真的很可笑。
僵持不下时,纪敛意外出现。
「梁栀没作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纪敛手机调出一张图片放在桌子上,照的是我的侧脸。
我刚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想到了什么,放大一个角落。
那天我在图书馆正在给报告收尾,纪敛忽然给我发信息问我在哪。
过一会儿他就拎了杯奶茶进来放在我面前。
是上次出去买的那个新品。
我咬着吸管轻声道谢,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他肯定又排了很久的队。
照片就是他那时照的,碰巧的是,我的电脑屏幕也有一半入镜了。
照片显示的拍摄时间比室友提交的时间早。
因此,我被泼上的脏水得以洗清。
我心里还压着别的气,刚好孟时喃他们学院的院长办公室就在旁边。
我对纪敛简单道了个谢,然后径直朝孟时喃走去。
她还因为纪敛的出现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我拽过她的手腕往院长办公室走。
「你干什么?」她无比厌烦地看着我,转着手腕挣了挣。
「放开!」
我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松,只回头笑了笑。
「报告剽窃,成绩造假。孟时喃,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她瞬间就卸了全部力气,惨白着脸任由我扯着她往办公室带。
她倒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她知道我如果不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不会去揭发她。
但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池斯屿居然也参与其中。
她和专业课的老师达成某种交易,让她刚好可以够到企业奖学金的名额。
两人的口径出奇的一致,好处是奖学金下来会分三分之一给专业老师。
但大学教授,怎么为了几百块钱赌上自己的事业。
这件事爆出来后,很多人都在说那名老师本就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的,孟时喃给的好处并不是仅此而已。
我听后只是摇摇头,没接触过那老师,我不做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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