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梁栀!」她气到连形象也不顾了,大声嚷嚷的样子活像个泼妇。「时喃!」池斯屿起身挡在我床前,「我说了,你先回去。」大抵孟时喃也是真的考虑到池斯屿有能力捐助奖学金的事,只是冷冷地盯了我许久后,一声不吭地离开。「抱歉栀栀,我没让她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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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
我妈坐在我床边,看我醒来忙俯身过来,「栀栀,渴不渴?」
我微微摇摇头不说话。
每呼吸一下,肺疼痒难耐,拼命想咳嗽。
她复又坐了回去。
安静的空气中忽传来一声哽咽。
「是妈妈不好。」
我垂眼看着病号服袖口的条纹没出声。
说不怨,是假的。
她依旧很忙,虽然对我很愧疚,但还是很快就被公司一个电话叫走了。
病房内只有我一个人,空寂地像时间停住流动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我偏头看去,池斯屿正神色不明地站在门口。
懒得探究他的情绪,我又很快转了回来。
他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然后说了一句我没想到的话。
「你不是会游泳吗?」
我只是颤了颤眼睫,随即闭上了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开口的声音都是沙哑粗粝的。
「池斯屿,还记得在海边时你问我的问题吗?」
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池斯屿给我倒了杯水,我抬手挡住,摇了摇头。
一时间恍若回到火锅店那天,只不过角色置换了一下。
他把水杯放在柜子上才道:「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要跟你绝交。」
他顿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
「忘了,提这个干什么。还有没有哪里难受,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着就转身要走。
「池斯屿。」我叫住了他。
「梁栀,抱歉。」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在给我道歉。
他转过来时,眼睛变得猩红。
「我当时以为时喃不会游泳,下意识地以为她情况紧急些。」
从孟时喃出现,他的下意识已经不是我了。
我点点头,忽然问:「所以你是喜欢她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成为池斯屿的首选就都说得通了。
青梅竹马似乎永远比不上天降。
好像所有的不甘都已经被海水冲刷干净,是以我问时很平静。
沉默了许久,他才哑声开口。
「我不知道。」
我默认他承认了。
当然,无论喜不喜欢,我该说的话都不会变。
「之前的问题我给你答案,」我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是,池斯屿,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们之间,再也谈不上朋友这两个字。」
听罢,他猛地上前一步。
「我们认识近十年,你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跟我断了是吗?」
我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是陌生的情绪。
我慢慢出声:「什么叫小事呢?我被渔网缠住腿不能动弹,差点死在海里也叫小事吗?」
他一瞬间情绪崩溃,蹲下俯身垂下头在我床边颤声道:「我错了,栀栀。」
这是他第一次道歉,也是第一次叫我栀栀。
「你当时肯定害怕极了,是我的错。」
他来拉我的手,被我轻轻拂开。
「嗯,是你的错,并且我不打算原谅你。」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抬头正想再说什么,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你还有完没完了?」
孟时喃抬着下巴垂眸睨着我,「斯屿哥不是说了他是无心的,他都道歉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我歪头看着她,手指无意识轻敲着床边。
「孟时喃,你算什么东西,来指责我?」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忍让了几次,才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自恃清高。
「你!」孟时喃上前两步,瞋目道:「斯屿哥说得没错,你果然没家教。」
一直沉默的池斯屿忽然出声。
「时喃,你先回去吧。」
「你赶我?我在帮你说话!」孟时喃一脸被人背叛了的样子。
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喉才说:
「池斯屿对你好点儿,你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是吗?」
孟时喃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攥紧,但似乎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落荒而逃。
我一字一句:「你能不能认清下你自己,不过就是个成绩比普通学生稍微好点儿,只能拿个企业捐助奖学金,再也上不去一层的学生啊。」
无视她的怒容,我风轻云淡地继续说:
「噢对,你拿的奖学金所捐助的企业是我家的。我会劝你口中教不好自己孩子的父母,也就是我爸妈,不再跟校方合作。」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可以维持你的人设让池斯屿继续欣赏你,然后让他家给你捐助。」
「梁栀!」她气到连形象也不顾了,大声嚷嚷的样子活像个泼妇。
「时喃!」池斯屿起身挡在我床前,「我说了,你先回去。」
大抵孟时喃也是真的考虑到池斯屿有能力捐助奖学金的事,只是冷冷地盯了我许久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抱歉栀栀,我没让她跟来……」
「停。」我打断他,「别这么叫我。」
以前我对他再好的时候都是叫全名,现在也没必要这么亲昵。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他的声音很轻。
我还记得当时扑面向我袭来的海水,无孔不入地紧裹着我,渗透进去。
那种无声却沉重的窒息感,让我一辈子难以忘记。
我不禁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
「我很累,想休息了。」
这场对峙最终以池斯屿的离开而结束。
不是打发池斯屿的借口,我是真的累,没多久也阖眼睡去。
第二天,我妈来看我时,我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岸上的。
很显然,我不可能是自己被冲上岸的。
那时海浪势头正猛,只会把人往海洋深处拉。
如果被冲上岸,只能在海浪褪去,又或是风浪方向调转的情况下。
但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
而我又是必须在短时间上岸才有可能存活。
所以我很确定,自己是被救上岸的。
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池斯屿,我甚至都没思考直接排除。
「妈,是谁把我救上来的?」我问。
我妈边打开保温桶边说,「是斯屿背你来的,但听他说,好像是你被冲上岸后他才找到你的。」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拿起我妈给的勺子一口一口喝汤。
出院后我很快回了学校,像个普通学生一样继续上课。
但实际上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有天,我遇见了当时同去海边的一个同学。
「身体好了吗?」她笑着跟我打了打招呼。
我点点头,「好多啦,谢谢。」
我顿了顿,又接着问:「请问那天你看到把我救上来的人了吗?」
「当然了。」她瞪大眼睛,「好多人都看到了,是纪敛把你抱上来的。」
「纪敛?」我一脸茫然。
「纪敛学长本来就挺有名的,还是你直系学长,你不知道吗?」
我干巴巴地摇了摇头,「那你有纪敛的微信吗?能推给我吗?」
总不能别人救了我,连句话都没有。
「哟。」身后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女生的话。
「还得是咱纪哥啊,都三年了,还是没一个能打的。还有小姑娘天天要微信呢。」
我回头看过去,两个男生正站在身后。
接着,个子高一些的,穿着黑半袖,灰色宽松卫裤的男生看着我轻笑了一声。
笑骂刚才说话的男生,声音磁性而低醇:「滚蛋。」
「成,不打扰你们了啊,我不当这电灯泡了。」
「……」
甚至不给我一句开口的机会,就推着那个女生离开了。
「你找我?」原地只剩下我们俩。
我点点头,正色道:「谢谢学长那天及时救了我。」
他略一挑眉,「顺手而已。」
「……」
他说得好像把我从海底拎出来一下简单。
我抿唇,又继续道:「学长中午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是谢谢了。」
「不太有,今天我有点儿事。」纪敛神色如常,「不然你加我个微信,我有空了就告诉你。」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行。」
随即,我和纪敛互换了下微信。
「今天怎么不见你黏着你那竹马?」他又问。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他没再重复,看了眼手机,通过好友验证后说了句他还有课就走了。
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池斯屿。
「去哪了?」
我心说跟你有关系吗,但还是委婉道。
「一点私事。」
他垂下的眼眸都透着落寞。
「今天中午,我去了长云街那家火锅店。」
我敷衍地点点头,看着被他堵住的去路有些烦躁。
「那时候,我丢下你带着孟时喃离开,你一个人独自在那吃饭,是不是很难过?仔细想想,我们的不合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他似是在忏悔,却又不愿意低下头。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有点不耐烦了。
又过去半分钟,我还没等到他开口,正想绕开他离开。
「梁栀。」他朝我走进一步,看进我的眼睛里。
「我不喜欢孟时喃,我只是欣赏她,仅此而已。」
语气是少有的认真,「我习惯了你一直在身边,以为你不会离开,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那我不当回事,随便伤害我。」我接过话头。
他动了动唇。
我摆手让他打住。
「要还是道歉之类的就别说了,没有意义。」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他扯出个惨淡的笑。
我拿包抵住他,把他推远了些。
「离我远点就行。」
我侧身从他身边过去,像是避着病毒一般快步逃开。
刚到寝室就收到了纪敛的微信。
「我周六有时间。」
我敲打键盘回道:「我也是,那学长,我们是中午去还是下午去呢?」
「上午吧。」
上午去吃什么?我停了一瞬,还是回道:「ok!」
认识池斯屿的 9 年里,我从未见过他动手打架。
一则是因为没人会不知好歹地招惹他,二是他自小学自由搏击的事总是不胫而走。
当有人刚有起了挑衅的心思,便会很快收回去。
但,纪敛是个硬茬。
周六上午,纪敛按时发来信息。
「我到你楼下了。」
我背起包包连忙跑下楼。
他还是和上次差不多的衣着,只不过还戴了个黑色棒球帽。
他视线随着我跑到他面前,垂眸睨着我勾起个笑。
「急什么。」
莫名地,我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宠溺。
我顿时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晃了出去。
我本以为只是去吃个午饭。
但纪敛带我逛了一天,从商业街到百货大厦。
吃完午饭又以为就要回去了,谁知他又开车去了一家最新开的网红奶茶店。
「喝吗?」他按下车窗,对着奶茶店抬了抬下巴。
我摇头,「刚吃完饭喝不下了。」
话音刚落,奶茶店就很不给面子地大喇叭广播着:
「新品芋泥麻薯脆波波尝新啦!长云街只此一家!」
「……」我有点不争气地心动了。
纪敛似是看出来了,嗓音含着笑。
「想喝吗?」
我看着奶茶店门口的印着新品奶茶的牌子,小声开口,「想……」
「等着。」他点点头,直接下车走过去排队。
我看着人群中那个高挺的身影,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从今天最开始出来吃饭,玩乐,一切的花销都是他出的。
没给我一点结账的机会。
可是,明明是我应该请他啊……
纪敛回来时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我接过奶茶,「学长,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排的。」
他嗯了一声,扣上安全带,单手把着方向盘。
「但人那么多,我怕你挤都挤不进去。」
「……喔。」我接受了这个理由。
直到天色渐晚,我们才悠悠了学校。
到寝室楼下,我正打算打个招呼就上楼。
「等会儿。」他打断我的话头。
接着,便俯身凑近过来,歪头靠近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他摁住我的小臂往回扯了扯,「别动,这儿是不是个虫子。」
我瞬间不敢动了,虫子是我一生的宿敌。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理,我僵直地站着,任由他动手。
他抬手把虫子拿下来,我刚松了一口气。
面前就蓦地过去一阵劲风,我明显刘海都被吹了起来。
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
池斯屿阴沉着脸朝纪敛绘出一拳,但纪敛也瞬间面不改色地单手接住。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池斯屿暗哑的声音透着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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