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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玉如颜拉过她,直接把银钗插到她的发髻上:“这是我小小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若是你不肯,这个忙我再找别人。”燕飞见她说得绝决,只得留下银钗道:“我收下就是,姐姐有事说吧。”…

免费试读

来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她的双腿悲泣道:“公主,是我,我是安哥啊!”

她不小心碰到玉如颜受伤的膝盖,惹得她一声闷痛。安哥见了,连忙掀起她的裙裾一看,大惊失色:“公主,她们对你用刑了?!”

竟然在这里遇到自己生死相依的婢女,玉如颜心中的震惊让她忘记身上的伤痛,连忙扶起地上的人,拾起她掉在上的灯笼,对着那张脸看了好久,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激动不已的将安哥搂进怀里,喃喃道:“真的是你,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哥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泣不成声道:“公主,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撕下自己的裙带小心的帮玉如颜包扎膝盖,满脸心痛道:“她们怎么可以对你下这么重的毒手,真是太可恨了。”

转而她又皱眉问道:“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主仆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对方。

玉如颜惊喜过后才发现安哥瘦了许多,原本圆圆的脸蛋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脸,脸色也不复当初圆润光滑,憔悴了许多,而且——她的行头打扮俨然是秦香楼妓子的装扮!

聪明如她,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心头巨痛,怔怔的看着满面泪光的安哥,半天才艰难问道:“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哥看懂了她眼里的痛心,她呼吸一窒,过往的伤痛像洪水怪兽一样吞噬着她伤痕累累的心。她撇过头不敢去看玉如颜的双眼,嗫嚅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公主想听,等以后有时间奴婢再···再告诉你。”

玉如颜一把拉住她,逼着她看着自己:“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泪眼堪堪要决堤而出被咬牙忍住,安哥低下头沉声道:“公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趁着楼里的人都在前面吃晚膳,你赶紧从后门逃出去吧。”

“我们一起走!”玉如颜紧紧拉着安哥的手不愿放开,虽然不知道她离开自己后遭遇了什么磨难,但现在遇到她,她就不可能再让她待在这样的地方。

“嗯!”安哥扬头朝着玉如颜乖巧笑着,给她系上一条黑色披风,拉着她沿着墙角悄悄往秦香楼的后门跑去。

一路上,安哥都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生怕把她落下,这不由让她想起在齐国后宫时,自己带着安哥偷偷去藏书阁偷看书籍的事。那时,她因顶撞皇姐玉明珠被父皇禁足三个月,关在小小的宫院里实在无聊,就怂恿安哥陪她一起去父皇的藏书阁偷书看,结果被侍卫发现,当时的她们也像今晚一样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偷跑回宫,只不过那时,是她一路拉着被吓魂飞魄散的安哥的手罢了······

眼睛无比的酸涨难受,看着眼前的安哥,才短短数月不见,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当初让她逃出军营后直接回齐国,为何现在竟流落青楼?

后门已近在眼前,玉如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安哥回头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公主,等下一出院门,你只管往西边跑,千万不要回头。”

说完,她蹑手蹑脚的打开后门,两人还来不及跨出去,突然,整个后院响起了刺耳的铃声,玉如颜全身一震,知道是她们触动了后门上的机关被人发现了。她想也不想,拉起安哥没命的往西边逃去,就在此时,安哥突然回头用力把她往前一推,弃下玉如颜转身一个人朝东边飞奔逃去。

安哥的突然之举把玉如颜吓到了,她傻傻的跌坐在地上,等她回过神来,却已看见秦香楼里涌出无数个提着灯笼的护院,一个个朝着安哥逃出的方向凶猛的追了上去。

秋妈妈气急败坏的嚷道:“新来的姑娘跑了,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见到拼命往东边跑的安哥身上穿着与自己一样颜色的衣裳,顿时心中有闪电划过,玉如颜全身血液倒流,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原来,安哥是拿自己引开追捕,拿命在换她的自由!

双脚不由自主就要踏出去,可最后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出去,不但救不下安哥,连她自己也会再次陷入囹圄,如果这样,岂不是白费了安哥的一番牺牲?

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回来救安哥啊。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趁着众人都往东面看着,悄悄的紧贴墙角往西面跑。受伤的膝盖不时被墙角嗑到,被树枝挂到,包扎好的地方又弄破了,渗出血来。可玉如颜却感觉不到痛似的,一个心思就是要逃出去,逃得离秦香楼越远越好······

安哥很快被抓回来,秋妈妈一看是她不由愣住了,想到自己已收下的三日后恩客的订金,头皮一麻,气恨的重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恨声道:“我等下再跟你算帐。”转过头对十几个护院气急败坏道:“那个臭丫头逃出的时间不长,腿上有伤,走不太远应该还在附近。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找到抓回来,快啊!”

众人手持火把在大街上四处搜寻。有眼尖的护院发现了玉如颜留下的血痕,一路沿着血渍追过去······

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听到自己慌乱的脚步声。眼见后面的灯火追上来,玉如颜拼命往前面跑,可腿上有伤,再怎么努力还是被人发现了。

后面的人越追越紧,她慌乱的四处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可四处商铺早已关门打烊,空荡荡的大街上根本无处躲藏,她心里一阵绝望。

她慌不择路的跑着,一直跑到了护城河边,看着下面滚滚而过的河水,慌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

她宁肯跳河也不会被他们再抓回秦香楼的!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玉如颜双腿哆嗦着踩上堤栏,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水准备往河里跳——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车轮声。她蓦然睁开眼,只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朝她这边而来。她想也没想,立刻从桥栏上跳下来,没命的往马车跑去,拦在了马车前面。

赶车的小厮惊讶的看着半路上跳出的人,还来不及出声呵斥,玉如颜飞快的跳上车辕,一把掀开车帘,‘呼’的一声就钻进去了。

车内,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听到声响豁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

男子面容清俊秀雅,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他静静端坐着,漆黑的眸子清亮如泉,仿佛一块上好的绝世美玉,让人一眼一世,再也忘记不了。

他怔怔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玉如颜,眉头微不可察的跳动一下。玉如颜慌乱的开口求道:“公子,求你救救我,有恶人要抓我,求公子借马车让我避一避。”

她说得情急,生怕白衣公子赶她下车,顾不上膝盖上的伤,扑嗵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赶车的小厮跟着进来,不满的把她往车外赶:“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一声不响就往车上爬,我家公子身体有恙,若是冲撞了······”

白衣公子轻轻摆手拦下他下面的话,静静的看了玉如颜一眼,缓缓道:“清茶,继续赶路吧。”

叫清茶的小厮还想劝他不要留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但又深知自家公子的脾性,决定的事就不会再反悔了。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如颜,出去驾车去了。

听到公子的话,玉如颜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这时她才发现,白衣公子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她愧疚道:“冲撞了公子实在抱歉,还请公子见谅。”

谁料,白衣公子闻言竟冲她微微一笑,温和道:“姑娘不必惊慌,你腿上有伤还是不要跪着了。赶快起身吧!”

听他这样说,玉如颜才反应过来膝盖处已痛到麻木,渗出的血把车上铺的雪白地毯都弄脏了。

看到她双腿伤得如此厉害,白衣公子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正要开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下一刻,清茶黑着脸进来,瞪了一眼玉如颜,气愤道:“公子,马车被秦香楼的人拦住了,说是他们楼里逃走一位姑娘,怀疑在咱们车上,要上车搜查。”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慌乱的玉如颜。

闻言,她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白衣公子连忙示意她噤声,轻声道:“你安心坐着就好。放心,没事的。”

他的话仿佛有种魔力让慌乱不堪的她瞬间安定下来。白衣公子说完,就随清茶一起下了马车。

秦香楼的护院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秋妈妈也赶了过来。正急不可耐的想带人搜马车,回头见到从马车上缓缓下来的人,心里一个激灵,脸不觉间白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拦下的马车竟然是他的,心知闯了大祸,但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连忙迭声吩咐人赶紧让道,点头哈腰的上前给白衣公子见礼。

秋妈妈妩媚的凤眼里藏不住惧意,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原来是越公子,这些个死奴才真是有眼无珠敢拦您的车,小的回去一定好好处罚他们,还望公子千万见谅。”

白衣公子静静立在车旁,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极清浅的淡淡一笑。

一旁的清茶想起刚才他们拦车要人的嚣张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怎么?刚刚一口咬定我们公子藏了你们的姑娘,现在还要不要搜马车啊?”

秋妈妈吓得脸色青白,连忙求饶道:“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求公子原谅这一回吧。等明日,小的做东,在秦香楼好好摆上一桌酒席给公子赔不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原谅这一回。”

“呸!那等肮脏地方岂是我家公子能去的。你若是不想开门做生意了,我们公子倒是愿意······”

“清茶,少说两句。”唤做越公子的白衣公子拦下清茶的话,面色沉稳语气微凉:“既然无事,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看着马车离开视线,秦香楼的护院不甘心道:“老板娘,这血渍在马车边就不见了,那丫头明明就躲在了车上,为何老板娘不让我们上车去搜?”

秦香楼是东都最大的青楼,东都的达官贵胄出入其中,多少会给秋妈妈几分面子。仗着这些关系,平时里秦香楼在东都行事一向高调,许多人都不敢得罪他,所以才会公然在路上拦车搜索,做派犹如官府衙门。

秋妈妈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恨恨不平但又无可奈何,她狠狠唾了一口护院,恶声道:“不知道深浅的东西,也不看看那人是谁?除非不想在东都开门做生意,否则就不要去惹到这位越当家。我可不能为了一个人把整个秦香楼都葬了。”

护院脑子紧转,等想明白她嘴里的越公子是何许人也,脸色也变了变,不敢相信道:“莫非刚才这位病怏怏的公子就是大梁第一巨贾,富可敌国的越家当家人越羽公子?”

“不是他还会有谁?”秋妈妈冷冷道:“人家可不只是大梁第一巨贾,天下的生意都被他做尽了,在其他国家他的生意也是做得响当当,人家可是比皇上还有钱呐,那是我们敢得罪的。唉,这个死丫头也是撞大运了,可惜我白花花的银子全打了水漂啊。”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下,里面的掌柜见到清茶忙不迭的迎出来,待看到越羽下车,更是惊喜的上前行礼做辑,欢喜道:“大当家来了,快,把最好的院子收拾了,送当家的进去。”

终于脱险,直到此刻玉如颜才真正舒了口气。一下车,她就向越羽告别,感激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以后必当衔草为报。只是现在我要回去了······”

“姑娘腿上的伤若是再不医治,只怕会留下后遗症。”越羽静静的看着她,双眸里平静无波,“救人救到底。你既然上了我的马车,就表示姑娘与在下有缘。天色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先医治腿伤再回去。”

玉如颜面色犹豫不定,她知道王府的规矩,若是自己彻夜不归,只怕会被有心人故意闹大好将自己赶出府去。如今她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还要想办法救安哥,思来想去也只有依靠穆凌之了,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被赶出王府。

越羽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轻轻道:“只怕秦香楼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心,若是他们还守在外面,姑娘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姑娘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修书一封,我让清茶帮你送回去,好让你家人放心。”

家人!?她哪里有什么家人,不过是寄人篱下,处处受人掣肘罢了。

玉如颜最终还是答应留下,她让清茶给穆凌之带一封口信,就说自己喝醉酒摔伤了腿,暂时没办法回去。

穆凌之得知玉如颜突然凭空消失后,心里闷成一团,仿佛胸口被一团棉花塞住透不过气来。

他立刻带人到街上四处找寻,可惜找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一向冷静睿智的他彻底慌了神。

一个醉得稀巴烂的女子会去哪里?难道有人绑架她?或是有人见色起心把她掳走了?

越想越害怕,穆凌之愁眉紧锁不知所措,一旁的铜钱见了嘟嘴道:“主子,那丫头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借故逃走了?”

穆凌之闻言一怔,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个女人常常做常人不做之事,或许上次古清儿对她的教训让她萌生退意,不想再待在府上,所以故意假装醉倒再伺机逃走······

穆凌之脸色阴沉可怕,冷冷道:“去通知各城门,发现身份不明的女子统统拿下,一律不准放行。”

他给过她机会让她走,他也警告地她若是再敢逃走,休怪他无情!!

这一晚,穆凌之哪个院子都没去,一个人歇在书房里。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的空虚,

像他这样从来自信满满的人,这样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在今晚,他坐立难安、烦闷郁结、心里空落落的,连兵书都看不进去了。

他正要唤铜钱进来陪他下棋,突然见他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欢喜道:“主子,小晴姑娘没有逃走,她刚才托人带口信回来,说是醉酒后摔伤了腿,现在正在锦里客栈养伤······”

话还未说完,穆凌之已起身往外走,骑上马径直往锦里客栈去了。

玉如颜听从越羽的话乖乖在美人椅上躺好伸直双腿。越羽轻轻掀开的裙裾,待看到膝盖处的伤口时不禁拧紧了眉头。

挽起袖子,他将之前安哥替她简单包扎的布条拆下,拿着干净的棉巾沾上清水小心的为她清洗着伤口。

看着他亲自动手,玉如颜惊讶道:“没想到公子还会医术?”

他轻轻一笑,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回道:“久病成医这个道理姑娘想必懂吧。”

他笑容恬静,语调轻缓,可也难掩话语里的无奈和心酸。

玉如颜心里一动,迟疑半刻开口问道:“冒昧问一句,公子所得何病?”

拿棉巾的手微微一滞,越羽漆黑的双眸里似乎有点点火花闪现,他嘴角一弯,毫不介意道:“没什么大毛病,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断不了根,只能慢慢养着。谢谢姑娘挂心。”

相比像冰块一样的穆凌之,越羽给她的感觉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浑身自在舒服。从到头尾,关于玉如颜的身份还有她与秦香楼的纠葛他一句话也不问,只是悉心的帮她料理伤口,神情专注。

怔怔的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温润男子,玉如颜心里一暖,诚恳道:“公子,我叫小晴,是三皇子府上的婢女,还未请教恩人大名?”

“你叫我越羽就好。”他抬头淡然一笑,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身份有丝毫不适,只是专注的为她伤口擦药,还不忘细心叮嘱:“你膝盖伤得很厉害,在伤口没结痂之前不可沾水,尽量避免膝盖运动弯曲,以免伤口撕裂。”

擦好药又用纱布小心帮她包扎好,一系列的过程中他都极其小心,尽量不弄痛她。可是,玉如颜整个膝盖刺得像个马蜂窝,不论他如何小心,还是疼得她直冒冷汗,手指死死掐着椅子边沿。

“痛就喊出来,为何要强忍着?”

越羽看着她忍痛的样子,眼神一暗,这个女孩与自己似乎很像。他叫她不要忍痛叫喊出来,可他自己从来也和她一样,从不言痛······

苍白的小脸硬挤出一个笑脸来,玉如颜冷汗潸潸,虚弱的笑道:“习惯了。”

习惯了!

她到底是吃过多少苦才练成今天这样的坚韧!?

越羽的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晦涩,他不愿再勾起她的伤心事,只是扬起头给了她一个温暖理解的笑容。

虽然与他只是初见,但玉如颜在他身上找到了同伴的感觉。若是其他人听到她这样回答,一定会加倍的嘲笑她,可他什么也不说,眼神温暖肯定,仿佛理解了她的痛楚。

静寂的屋子里夜风穿堂而过,带动满院淡雅的花香,烛火盈盈,勾勒出男子俊美的侧颜。他抬手将一个白玉瓷瓶交到她手里,轻轻说道:“这是我独家研制的外伤药,你拿去用,可惜我身上只带了这一瓶,若是你用完,可以再来找我。”

“我要去哪里找你?”

“怎么,这么快就定下私情了!”不等他回答,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不知何时院门打开,一个身着月白锦衣的男子大步而来。他神情不郁,满面寒霜,待看到玉如颜在男子面前露出双腿,一张俊脸彻底黑透,仿佛要冻出冰来。

第六十三章 望穿秋水

屋内二人皆是一滞,玉如颜伸出的手还没接到药膏,越羽手一抖,白玉瓷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凌之!

“呵,难怪不愿回府,原来是找到了中意的情郎!”

不辞辛苦的去接她回去,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她与另一位男子卿卿我我,穆凌之不由怒火中烧,双眼寒冷若冰,不带一丝温度。

玉如颜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来,一时傻眼般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越羽听到他的声音,神情震惊,他脸色苍白如纸,漆黑的眸子里有流光闪过。半刻后,他收回心神,弯腰拾起地上瓷瓶,头也不回云淡风轻道:“阁下说话太草率了,冤枉了在下没关系,若是玷污了姑娘的清名只怕就不妥当了。”

他始终背向着穆凌之,好像根本不将堂堂三皇子放在眼里。穆凌之闻言冷笑道:“阁下既然为她的清名着想,为何不直接将她送回去而是留在这里?是何居心呢?”

玉如颜生怕越羽将遇到自己求救一事说出来,连忙爬起身小心翼翼解释道:“殿下·····”

“闭嘴!”

穆凌之心情非常不好,他为她担心了一整天,到处寻她不见,还以为她遭遇不测。没想到,她却在这里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岂不让他恼恨?

他向越羽匆匆一抱拳冷声道:“婢女不懂事,打扰阁下了,告辞!”说罢,拉了玉如颜的手就走。

来不及与他告别就走,玉如颜心里很是愧疚,她匆忙间回头看去,恰好碰到越羽的目光,他眼神冰冷,周身似乎弥漫着森然的寒气,与方才温和的样子大不相同。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不由微微一愣,下一秒,眼神恢复清明,向她淡然一笑,挥手道别,仿佛刚才不过是她的一个错觉。

马车缓缓向王府驶去,玉如颜小心的缩在马车一角里,大气都不敢出,连窥探他神色的勇气都没有。

自从上次他拿着寒意森森的匕首抵在她的心口开始,只要一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她都胆颤不已!

所幸从锦里客栈到王府的路程不太远,不一会的功夫就到府上了,玉如颜深深歇下一口气,正要一瘸一拐的滚回她的小平房,没想到却被一双手给拎到了云松院。

解下她膝盖处的纱布,在看到那如蜂窝一样的伤口时,穆凌之的眼神暗了下去,眉头不由拧紧,冷冷道:“伤是怎么来的?”

“回殿下,是奴婢喝醉酒后不小心摔在碎片上划破的!”

见她回答的这么利索,穆凌之双眸一沉——这个女人,说真话时吞吞吐吐,只有说假话才会这么利索,摆明是心里早就想好的说词。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继续问道:“与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摔倒后越公子刚好从旁边经过,见我醉得厉害就好心的带我回客栈休息,还在我酒醒后帮我包扎伤口。”

“你好端端的坐王府的马车回府,为何会半途突然下车不见了?”他双眸射向她的目光犹如鹰隼,让她心头一窒。

这也是是她想知道的问题,自己明明好好的在王府的马车上,为何会被人卖到秦香楼?

“奴婢喝多了酒,突然内急······”

她强做镇定的回道,妓院一事疑点重重,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从那种地方打了滚出来,只怕她真的会被赶出王府。

穆凌之深邃的双眸仿佛一眼看不到底的深井,明明清澈透明,却让人看不清底细,摸不到深浅,不由让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重。

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生怕他怀疑自己,连忙涎笑道:“奴婢真是没想到殿下会亲自来接我回府,其实根本不用劳您大驾,我······”

“是不是怪本宫打扰了你的好事?嗯?”穆凌之不理会她话里的奉承,冷冷的看着她的伤口,眼底有寒光闪过。

听到他话里的冷意,她头皮发麻,抖着心肝继续厚着脸色涎笑道:“殿下误会了,奴婢正望穿秋水的盼着殿下来呢!”

看着她厚颜无耻的样子,穆凌之冷冷笑道:“望穿秋水?你这是在暗示本宫把你冷落、很久没有宠幸你?”

“不······”

“你敢说不?”

“···不···敢!”

穆凌之勾唇‘嗤’了一声,不再搭理她,弯下身子帮她系膝盖上的纱布。他动作轻柔小心,竟然比越羽做得还好,丝毫没有弄疼她。

此时的他,神情专一,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睛里的锋芒,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亲和。俊美的轮廓让人移不开眼睛,身上淡雅的龙涎香让她全身一窒,不由又想起军营中的那个缱眷难忘的夜晚······

双颊不觉间已红透,流光的水眸里染上无尽的春色,她面红耳赤的压低着头,生怕被他发现心中的端倪。

见他重新帮自己包扎好,玉如颜小声道:“更深夜重,殿下早点歇息吧,奴婢告······。”

“哪都别去,老实在这里养伤。”穆凌之冷冷打断她的话。她无故失踪受伤,他才不会相信她所说的那一套,这中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在此事没彻底查明之前,她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玉如颜闻言一怔,嗳?他是要留她住在云松院么!

如果留在这里,她要怎么去救安哥?

心里着急,可嘴上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得乖乖的躺回去。

穆凌之在她身边躺下,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又丝丝缕缕的往她的脑子里钻,时刻提醒着他离她这般近。她今天遭遇了这么可怖的事情,本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但一想起上次在这张床上他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样子,她的心还在颤抖,不由睡意全无,悄悄向床边挪动身子,尽量让自己离他远点。

穆凌之把身子转向一边背对着她。不知为何,身边这个女人总是太容易勾起他的欲望,若不是看在她身体有伤的份上,只怕此时·····

玉如颜那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满脑子担心安哥如今怎么样了,她睁着一双眼睛,直到天光破晓才熬不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军营时那般。两人朝夕相处,穆凌之严禁她伤好之前不许外出,幸好这几天他似乎很忙,常常天不亮就出门,回来的时间也很晚,倒让她少了许多拘束。

玉如颜住进云松院的消息像颗惊雷炸翻了整个王府,刚刚因为古清儿被罚而轻快几天的安丽容心里又堵上一块大石。

原以为她只是侍寝留宿在云松院,没想到,一连三日她都呆在穆凌之的院子里半步也不曾离开,仿佛要长住下去的样子。这一下全府上下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说,这个出身低贱的军妓只怕要取代古姨娘的地位,成为殿下的新宠了!

听着种种传言,安丽容心中悲愤难言,这才刚压下一个古清儿,却来了一个风头更盛的玉如颜,让她如何是好?

她想去云松院一探究竟,可每次去到院门口都被人拦下,只说殿下的命令,小晴姑娘在里面养伤,不让人打扰。

这一下,令她更是疑惑,小晴好好的去赴木梓月的约,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而在殿下把她找回后,她又负伤了。真是太奇怪了!

满心的苦恼她也只能找安岚诉说诉说。安岚听她说完,一向聪明的她微微愣了一下神,片刻后却冷冷笑道:“小姐,若我没猜错,小晴失踪受伤之事与木家小姐脱不得关系的,人是她叫出去,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然后负伤回来,你说,不是她还会有谁?”

安丽容闻言一惊道:“怎么可能,她身份高贵,怎么会与一个小小的婢女过不去?”

安岚心里冷冷一笑,心想,在感情面前,身份再高贵的人都会有失控的时候,宫里那里娘娘主子们不也斗得你死我活?

她笑道:“小姐还不明白么,那木小姐肯定是知道了小晴姑娘与殿下关系非同寻常发现了什么吃味了。想来她身份高贵,一直以来都认为殿下是专情于她一人的,没想到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军妓,不光爬上殿下的床,还让殿下动了心思。我想,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一向自负美貌无人能及的她现在生生被一个低贱的婢女给比下去了,细想想,她心里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安丽容心中的疑问顿时解开了,愁眉不展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安岚见此会心一笑说道:“这个时候,咱们就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看着就好,如果可以,让殿下更宠着小晴才好,这样才会烧起木梓月心中的怒火,咱们适时的再添上两把柴火,让她们斗去。以我的观察,那小晴也不是个简单的。到时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成!”

听着她嘴里的说着‘咱们’,安丽容心里有丝丝的不悦,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把她们混成一谈,在她心里,安岚永远是她的婢女,既使有了姨娘的身份,也不可能与她站在同一个高度。看着自己当年的婢女如此聪慧利害,她突然想到,当初她承殿下恩宠时,说是殿下醉酒乱事,如今看来,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安丽容端着茶杯手微微的发抖。平静的眼底有寒光闪过,若是她将来要与自己反目,以她的心机,自己如何为敌?

经过几天的休养,玉如颜膝盖上的伤口已结痂。这些天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安哥,她尝到过秋妈妈的手段,知道安哥此回只怕凶多吉少。

但如今别说出府,就连云松院也出去了,思来想后,她拜托铜钱帮她叫来陈燕飞,只说自己一个人在云松院太闷,想让燕飞陪自己说说话。

铜钱得到了穆凌之的许可后去花园叫来了陈燕飞,她欢天喜地的跑来见玉如颜,见到她,玉如颜黯淡的的水眸亮起了微光——

她叫她来,就是想找她帮忙出府去打探一下安哥的处境。

对于陈燕飞,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她人很好,但在玉如颜的内心深处,她总是没法百分百的信任她。

可是,除了她,整个王府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帮她的人了。

玉如颜摸遍全身,除了在格斗比赛胜出时穆凌之赏给自己的那块白脂玉佩,却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来,但这玉佩是他给她的东西,她怎敢转手送给他人?

最后只好把头上唯一一根海棠花式样的银钗拔下来塞到陈燕飞手里,直接了当的恳求道:“燕飞,求你帮我做件事可好?”

陈燕飞见她神情严肃,连忙应道:“姐姐有什么吩咐直说就好,这东西我是不要的。”

玉如颜拉过她,直接把银钗插到她的发髻上:“这是我小小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若是你不肯,这个忙我再找别人。”

燕飞见她说得绝决,只得留下银钗道:“我收下就是,姐姐有事说吧。”

玉如颜只说自己有个同乡的小姐妹落入青楼了,听说过得很不好,要燕飞帮她去秦香楼打听一下,如果帮她赎身,得多少银子?

燕飞记好安哥的名字转身就出了门,下午回来时却一脸的凝重。

果然如玉如颜所料,安哥被抓回后挨了好狠的一顿打。她本来在楼里的姑娘里就不拔尖,在秋妈妈的眼里就一个吃闲饭的,为楼里赚不了银子,如今犯事,被打时自然不会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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