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清晨查房过后,施凤阳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医用手套,施施然就过来了。帘子一拉,俊男声音高冷,毫不留情,「脱裤子,趴好。」我含着热泪,身体不听使唤似的就照做了。刚做完手术的肛检呐,真要命!我痛得身上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求饶:「哥,哥哥,疼,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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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么憋红了脸,竟然乖乖地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跟他进了手术室。
施若若说我怕她哥,她说得没错,我从小见他就心慌。
手术过程就不说了,全程清醒加害怕,各种羞耻,总之一把辛酸泪,我抑郁了。
现在又添了个新症状,从前是见她哥就心慌,现在是见她哥就脸白,头晕脑涨,四肢百骸都冒凉气。
反正就是不争气。
更不争气的是术后检查。
清晨查房过后,施凤阳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医用手套,施施然就过来了。
帘子一拉,俊男声音高冷,毫不留情,「脱裤子,趴好。」
我含着热泪,身体不听使唤似的就照做了。
刚做完手术的肛检呐,真要命!
我痛得身上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求饶:「哥,哥哥,疼,你轻点。」
我艹,那虚弱软糯的求饶声是我发出来的?画风突变是怎么回事……
总之感觉到那只手顿了一顿,我把脸趴在枕头上想闷死自己。
那场痔疮手术,成了我这一生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更别提术后拉屎有多痛,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我鬼哭狼嚎了好几天。
出院那天,我妈去办手续,我捂着屁股坐在施凤阳的值诊室,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地提醒我:「不要吃油腻辛辣的刺激性食物,回家要好好休息静养,大便后最好用温水坐浴清洗消毒……」
我涨红了脸,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个劲地附和:「嗯,嗯,嗯嗯嗯……」
叮嘱完了,诊室寂静无声,他突然抬头看我一眼,眼睛微微眯起,眸子漆黑,幽不可测。
我浑身一激灵,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他缓缓勾起嘴角,唇边有意味不明地笑:「嗯,回去吧。」
该死,我怎么会这么怂,心里一口恶气没处发泄。
回头见了他妹施若若,我瞬间黑化,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你哥把我看光了,知道吗?这笔账我要算在你头上了!」
施若若扒拉我的胳膊,呼吸艰难道:「冤有头债有主……嫂子,快放手。」
我勒得更紧了,面目狰狞,「嫂子今天教你做人!」
回家休养二十天后,我又跟着施若若一起鬼混去了。
我那几个天杀的初中好基友,非要庆祝我「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看在他们拎着果篮去医院看我的份上,我也就去了。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顿火锅,他们很照顾我地点了鸳鸯锅,我发誓我吃的清汤。
结果当天晚上屁股好痛,竟然又拉出了血。
悲了个催的,我有些紧张。
给施若若发微信,让她帮忙问问她哥要不要紧。
结果她也很紧张,「你不是有我哥微信吗?你自己问啊,他这会在家,你给他语音。待会他要是追究起来,你别说和我一起吃的火锅啊,姐妹一生一起走,谁说出去谁是狗!」
我特……
让我给施凤阳发语音?
我点开了他的微信,通讯页面,显示我去年年底,给他发了好多条拼夕夕砍价链接,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句异常彪悍的话——「给爹砍!别逼老子求你!」
我去,这是我去年被拼夕夕洗脑群发的信息?!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发给那些基友的,怎么会掺杂了施凤阳?!
我心塞了,嘤嘤嘤地退出了聊天页面,打算明天让我妈带着我,亲自去一趟医院。
结果刚放下手机没几秒,施凤阳的语音通话就弹了过来。
我浑身一哆嗦,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几秒,果断地接了,声音瑟瑟发抖:「喂,哥。」
「嗯。」施凤阳的声音漫不经心,还有些疲惫,「若若说你上厕所出血了,怎么回事?」
我紧张得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晚上吃了火锅,但是是清汤,一点辛辣刺激的食物都没吃。」
「血多吗?」
「额,不多,也不少。」
「疼吗?」
「有点。」
「家里有人吗?」
「我爸上夜班,我和我妈在家。」
「嗯,等下我过去看看。」
等等,什么?上门看屁股?
我立刻心慌,「不用了,哥,明天我去医院吧,一早就去。」
「也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医院找我。」
通话结束,我的脸垮了下来,苍天啊,大地啊,我没说去医院找你看啊!换个医生不行吗?!
第二天,我是一个人去医院的。
我妈去上班了,施若若如今在她舅开的公司做实习生,谁也不肯为我请假,而且说辞都是一致的——「你三岁小孩呀?又不是不认识我哥(若若哥),看下屁眼而已,矫情。」
我要疯了,是看屁眼那么简单吗?!
哎,反正在施凤阳的诊室,我又乖乖听话,趴好,脱裤子了。
虽说脱了无数次裤子,也早就被看了,但是毕竟中间隔了二十多天……我的脸又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顾凤阳帮我上了药,很凉,我菊花一紧。
检查完赶紧提了裤子,我的脸红到脖子,滚烫滚烫的。
好在他没有看我,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便秘是不是很严重?」
我点了点头,「有点严重。」
「多久一次?」
「三四天吧……最长一次七天。」
他抬头看我一眼。
妈呀,又是那种眼神,眸子漆黑深不可测,泛着幽幽的光,仿佛直击灵魂。
我头皮一麻,结结巴巴道:「有、有问题吗?」
他难得地笑了一声,挑了下眉,「年纪轻轻,这么不爱惜身体。」
我下意识地解释:「没有不爱惜,我从小就便秘,老毛病了。」
「烧烤、麻辣烫、火锅、水煮鱼,这不都是你和施若若经常在朋友圈晒的吗,养出来的老毛病?嗯?」
他这一声漫不经心的「嗯?」莫名地让人心里发毛,我立刻出卖了施若若,「都是她喜欢吃,非要我陪她去。」
施凤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敢说话了,索性是上过药了,打算灰溜溜地离开。
结果施凤阳在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还斜睨了我一眼,「嗯,她在这儿,知道了,挂了。」
我猜测是施若若,果不其然,他对我道:「若若让你等她,她待会过来。」
「啊,在哪儿等?」
「在这儿等。」
尴尬,太尴尬了……若若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让我在她哥的诊室等她!
不行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哥,若若好久才来哈,我去外面遛达遛达。」
「伤口刚上了药,老实在这儿待着。」
「哦。」
我乖乖地坐下了,同时默默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看到有若若的未接语音,瞬间没了骂她的念头。
太尴尬了,屋里只有我和施凤阳,哦不,还有满墙的肛肠类知识普及。
墙上还有一张医师简介表。
他穿着白大褂的证件照,板寸头,高冷的脸,剑眉,深目,挺鼻,薄唇……五官端正,完美无缺。
简介上写着——施凤阳,副主任医师,毕业于中国医科大学,进修于北京医科大学,擅长诊治肛肠科各种疾病,同时对儿科各种疾病有丰富的诊治经验……
嘶,这该死的优越感。
据我所知,他从小就是众多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成绩优异,长相英俊,性格沉稳……施若若曾说,他哥上初中开始就满抽屉情书了。
但实际上,他本人比照片还要更好看一些,身材挺拔,眉眼深邃,皮肤极白,配上那副云淡风轻的高冷气质,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简直要命。
我在他诊室坐了一会儿,因为是住院部,他又是单独的办公室,很少有人过来打扰。
我低头玩手机,其实根本玩不到心里去。
他在低头翻阅什么资料,偶尔看一眼电脑,模样严谨,侧面轮廓棱角分明。
期间来了位年轻漂亮的女医生,白大褂也遮掩不住的好身材,长卷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说不出的慵懒好看。
女医生踩着高跟鞋,脚步轻快推门而入,递给他一杯星巴克。
刚要开口说话,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我,她挑了下眉,「病人?」
施凤阳看了我一眼,声音平静,「妹妹。」
女医生未置可否,目光打量我,声音有些娇嗔,笑了一声:「你到底有几个妹妹啊,若若我又不是没见过。」
施凤阳头都没抬,随意道:「若若的朋友,前段时间在这儿手术过。」
「哦。」
女医生望着我,笑意深深,「妹妹,不知道你来,没买你的,不好意思啊。」
我像条傻狗一样赶忙摇头,「没关系,我不喝。」
然后她的注意力就放在施凤阳身上了,凑到他面前,嗓音轻柔:「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有部片子还不错,下了班一起去?」
「不了,最近挺累的,没心情。」
男人长得帅就是有优势,美女医生被拒绝了也不恼,笑吟吟道:「好,那下次吧,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
二人闲聊几句,然后女医生就走了,全程没再看我一眼。
我发誓我不是想喝他的星巴克,我只是有点渴。
但是当我扭捏地站在他面前,弱弱地表示要借个杯子喝水,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想喝咖啡?」
「没有!」我赶忙辩解,「我想喝点水。」
然后,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了我。
「喝这个。」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若若,怎么敢直接用他的杯子……
我红着脸问:「有一次性杯子吗,我倒点出来。」
他头都没抬,声音平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我四肢发软,心乱如麻了。
施若若说她哥有洁癖,而且他又是当医生的,怎么感觉这么不拘小节呢?
拿与不拿,我犹豫了下。
他突然看我一眼,目光询视,我大为紧张,立刻拿走了他的保温杯。
然后坐在一旁取下杯盖,把水倒在杯盖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会把杯盖洗干净就好了,我想。
「张思蕾,听若若说,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家画漫画了?」
施凤阳冷不丁地跟我说话,我险些被水呛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脸火辣辣的:「就、就随便画着玩,还挺多人看,后来干脆就专职了。」
「嗯,挺好的。」
他随口一句肯定,让我恍惚了下。
好吗?除了他妹妹施若若,好像没几个人说好。
连我妈都经常念叨,好好一个大学生,找份正经工作交五险一金不香吗,非要在家画漫画……
我大学时期就开始接触漫画工作室,一开始给人坐班做助理,挣得很少。
这一行,完全是兴趣在支撑啊,单纯喜欢画画而已。
我妈总觉得大学生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其实遍地都是,而我又属于其中混得不太好的,在杭州工作的一段时间,很不顺利。
后来网上连载的漫画有了点起色,干脆就回老家专职了。
其实说出去总是有点丢人,七大姑八大姨总问我爸妈:「蕾蕾还在家啃老啊,画画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月能挣三千吗?挣不到还是出去找个班上吧。」
尤其我小姑,总是故意拿我表妹金金来比较,「哎呀,我们金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在里面做绘图预算员,现在一个月工资都一万了,同样是画画,这能一样吗?」
还有我大伯母,每次都用鼻孔眼看人,压根懒得搭理我们。
只因她女儿——我堂姐张思梦嫁得好,姐夫家里有钱,开大公司的。
哎,反正现实就这样,直到今年我的漫画小火了一把,一个月也挣了一万,我小姑又说:「那能一样吗?金金公司交保险,五险一金,蕾蕾有什么?将来能有什么保障?」
大伯母慢悠悠地嗑瓜子,眼睛斜着看人,逮谁怼谁,「说来说去不都是给人打工的,女孩子嫁得好才是关键。」
我妈那刚冒出头的自豪感,又被掐灭了。
我爸倒是挺支持我,他一个开出租车的,整天乐呵呵的,逢人就炫耀,「我闺女可会画画了,画得可好,她在网上画的,还能挣钱,上次挣了钱还给我买了个新手机。」
有句话说得对,不要去炫耀,最见不得你好的往往就是身边人。
可是我妈就想争口气。
我奶和我爷从小就偏心,偏心我大伯和小姑。
老两口一辈子攒的钱,都偷偷摸摸地给了大伯,只因大伯家生了小堂弟。
我爸有一年得了阑尾炎住院,他们就来医院看了一眼,拎了一箱奶。
可是我小姑父骨折住院,老两口直接给了五千块钱,还三天两头地关怀。
对此人家说,小姑父是外人,不给钱不像话,自己家儿子还给什么钱。
上哪儿说理去?有些父母的偏心没道理可言。
他们偏心大伯和小姑,自然也偏心他们两家的孩子。
小时候我在奶奶家玩,堂姐堂弟也在,表妹金金也在。
一共四个孩子,他们煮了三个鸡蛋,看到我才想起来——
「哎呀,蕾蕾也在呢,就煮了三个鸡蛋。」
然后他们三个吃鸡蛋,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
直到我爸来接我,目睹了这一场景,大老爷们瞬间气红了眼,抱起我就走。
「走,回家爸给你煮。」
那天我爸给我煮了五个鸡蛋,吃得我差点吐了。
然后他说:「今天这事别告诉你妈妈哈。」
哎,可怜我老爹,我猜想吃鸡蛋那事,肯定是触碰到了他童年中的某种记忆。
因为听我妈讲,小时候我爸也很可怜,爷爷奶奶有好吃的都先紧着大伯和小姑吃。
话题扯远了,我妈虽然心里憋屈,但她真的很疼我,看我在电脑前忙,总是买一些蓝莓、橙子之类的护眼水果。
有一次还买了两盆仙人掌放我房间,说是防辐射。
相比那些亲戚,我那群以施若若为首的初中好基友倒是不错,个个吹嘘我不打草稿——
「张思蕾啊,那可了不起,漫画家,大漫画家!我同学,小有名气!」
「你们要趁着她火起来之前,赶紧要签名,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我正出神地想着,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不知何时站起来的施凤阳,倚着桌子,神情淡淡地凝视着我。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我又头皮发麻了,结结巴巴道:「几、几点了?」
他嘴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示意我,「手机在你手里。」
我张了下嘴,赶忙低头去看手机,10 点 24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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