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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大楼里多了鬼后,我感觉到了困扰。歪脖子老爷子总是带着一个小丫头到处游荡,发出各种「吱吱呀呀」的动静,有时候还趴在员工身后吹人家头发。…

免费试读

黑白无常站在我面前,劝了我半天:「妹子,你说非要加班到半夜十二点,哪怕你十一点猝死也行啊,或者你穿一身白也行,你为啥要穿红裙子?」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我就没有投胎的权力了?」

他们很为难,「按规定来说,你自动变成厉鬼了,可能要困在死的地方飘荡很久。」

「我是个孤儿,没人拜祭,你们那破规定又把我困在办公楼里,我饿肚子怎么办?」我还是很委屈,作为吃货,我想赶快投胎去享受美食。

黑白无常眨眨眼,「妹子你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想想办法……」

就这样,我就加了个班,就成了厉鬼,被困在了这座大楼里。

我白天躲在阴暗的角落,晚上在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游荡,看着一个个互联网公司的社畜们前赴后继想要步我后尘。

没人给我供香火,我看着他们桌上的麻辣锅巴薯片果脯,馋哭了。

尤其是十二层的公司,给员工备了好多零食热饮,除了咖啡奶茶,还有红豆薏米汤喝。

我最喜欢红豆薏米汤。

他们最晚七点就下班,只有老板一个人经常加班。

我到了晚上七点就飘到十二层,闻着红豆薏米汤的香味,看着他们总裁加班。

他们总裁叫薛渊,很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还很帅,就是每天不苟言笑,都说他是面瘫。

但我喜欢他,因为他也爱喝红豆汤,他喝的时候,我闻闻味可以解馋。

有一天我站在他身后,边看他加班,边闻红豆汤,过于痴迷,吸溜了一声,说了句:「啊好香!」

他猛然回过头,挑了挑眉。

吓了我一跳,本能地蹲下身,把自己藏起来。

然后我想起来,我是个鬼,阴差阳错下来,还是个战斗力超强的厉鬼。

我不用怕他,虽然他的脸色很冷,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

我又战战兢兢站起来,小声嘟囔:「你少吓唬我,我要不高兴了现在就能要你命。」

我看见他又挑了挑眉,嘴角好像还翘了一下,去把红豆汤盛满,放在手边,香味飘到空中,让我全吸了去。

从始至终,他再没有喝一口。

晚上下班时,他还把煮红豆汤的锅,设置了保温才走。

我高兴坏了,这就意味着我能闻一晚上。

我决定在十二层定居。

第二天上班时,想拿红豆汤当早餐的员工奇怪地皱眉,「这汤是不是水放太多了,怎么没一点味道啊?」

我很不好意思,根据我的经验,凡是被鬼吸过的食物,基本都会失去味道。

过了一会儿,薛渊来了,尝了口红豆汤,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把他员工吓一跳。

没人见他笑过。

薛渊叫打杂的阿姨又煮了两锅,员工喝一锅,另一锅他端回了办公室,也不喝,就放着。

全便宜了我。

作为一个没人拜祭的厉鬼,我感激涕零,要不是无法离开大楼,我真想跟他回家。

那天之后,薛渊加班加得更厉害,经常要阿姨煮些汤给他温着当宵夜,有猪蹄黄豆汤、番茄牛腩汤、鲜鱼汤、蘑菇汤……

他吃得极少,大部分都被我吸走了香味。

幸亏我是鬼,不然这么一锅一锅地吃下来,我现在怎么也得胖个二十斤。

但是很快,这些汤,我就无法独占了。

阿姨的手艺实在太好,不到半个月,就吸引来了好几个附近游荡的孤魂野鬼,绿着眼睛飘进了大楼。

现在这座大楼里起码有五六只鬼。

让我想起了一部老港片:《office 有鬼》。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老头,背着手飘过来,「小妮,这汤你一人喝得完不?」

他的头是歪的,仔细看,脖子上有一道线缝起来的伤口,歪着个脑袋瞅我,打着官腔:「我比你大好几轮,小妮,按岁数你该叫我爷爷,孔融让梨你知道不……」

敢打我吃的的主意,我二话没说,直接朝他龇了龇牙。

我是半夜十二点一身红死的,一般鬼绑一起都没有我凶厉。

老头吓一跳,往后一退,「我就问问,问问,大姐别动气。」

我更气了,「我才二十二!」

我又吸了一口牛腩汤的香气,本来想把老头赶走的,可看看他发绿的眼睛,和发青的脸色,跟难民似的,我心软了,「多久没吸着食了?」

老头不打官腔了,哭丧着脸,「一年了,儿孙都在国外,逢年过节就在网上拜祭,祭品倒是挺多,可我又不能去网线里吃去。」

我动了恻隐之心,腾开个位置,「给你吸几口吧。」

我又不放心,「就几口哦,我还没吸够呢!」

老头赶紧冲上来,大口大口地吸着牛腩汤,神色激动得要哭出来。

我想了想,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大爷,以后每天你可以来吸一会儿。」

老头感激涕零,直夸我是个好小妮儿。

身边传来一声低笑声。

我诧异地低头看,薛渊盯着电脑,边看边笑。

可电脑上明明只有财务报表而已啊。

想想他这段时间,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有点同情他。

他的员工都在偷偷讨论,是不是最近业绩不好,薛总气得精神不正常了,怎么总是无缘无故偷笑,还老是盯着什么角落一看就是半晌。

大楼里多了鬼后,我感觉到了困扰。

歪脖子老爷子总是带着一个小丫头到处游荡,发出各种「吱吱呀呀」的动静,有时候还趴在员工身后吹人家头发。

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笑得「咯咯」的,老爷子也童心未泯,一老一小玩得好开心,可他们真的吓到了员工,把人家吓得嗷嗷叫。

那小丫头才一岁多快两岁的样子,我有点生气,这不是带坏小孩子么?

我把小胖丫头揽在怀里,「大爷,您能不能不要教坏小绿宝?」

这小丫头生前可能憋气憋太久,脸都憋绿了,配上大大的眼睛,活像个小外星人,我管她叫绿宝。

听老爷子说,小丫头不缺祭品,她父母不知给她烧了多少东西,她现在小小年纪,身家颇丰,只是不知为何投不了胎。老爷子之前就蹭她的祭品饱肚子,后来老爷子投桃报李,就老带着她来这里吃堂食。

此刻他很委屈,「妮儿,你想消失是你的事,但你总不能让我们也跟着消失吧?我们是鬼,按流程是要投胎的,现在滞留在阳间,得靠吓人吸点人家泄出来的阳气,才能保住自己不消失啊?」

我吓了一跳,「还有这说法?」

老爷子把绿宝从我怀里抢走,「可不咋地。我老了没关系,小绿宝才多大,我得保住她让她等着投胎啊。」

他骂骂咧咧的,又开始抱怨地府的投胎系统有 bug,绿宝这么小,家里又给她做过那么大一场法事,按说她可以插队投胎,怎么就给滞留在阳间没人管没人带。

我也跟着骂了一会儿,心里开始担心我自己。

我虽然死了,但我的求生欲还在,十二层的汤又这么香,我不想消失啊!

我想来想去,先得解决老爷子和小绿宝的事。

我指了指大楼对面的一所中学,「大爷,对面那学校不是总有校园霸凌的新闻吗?你去带小绿宝找那些霸凌的坏蛋,吓唬他们去,还能做做好事。」

大爷眼睛一亮,拍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拉着小绿宝,「走,爷爷带你去看看学校长什么样!那里更好玩,有好多小坏蛋!」

小绿宝笑得「嘎嘎」的,一边口齿不清地叫着「打坏蛋」,一边朝我挥挥手,迈着小短腿跟大爷走了。

我目送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去,又听见了身后的低笑声。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薛总又犯神经了。

这几天员工被老爷子和小绿宝吓得人心惶惶,可能影响了公司业绩,薛总脸越来越沉,今早来的时候吓我一跳,寒气森森的,一双眼睛跟鹰眼似的,我都怀疑我和他到底谁是厉鬼。

这会儿我回过头,发现他的寒气消失了,笑得幽黑的眸子眯起来,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还挺好看的。

可惜我没心情欣赏,我在想我怎么办。我不想消失,可我也不想把人吓坏,毕竟我是厉鬼,杀伤力可是很大的。

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天才的办法。

我眯着眼睛盯着薛渊,指了指他,「就你了。」

当晚,我等到十点,薛总加完班要去厕所。

薛总的如厕时间很固定,晚上十点,一定要去厕所。

我赶在他前面跑进男厕,反正员工都下班了,也不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我跑厕所里,干脆利索地把所有卷纸都抱在怀里,一溜烟往出跑,可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薛渊的脚步声。

我做贼心虚,也忘了他看不见我,吓得躲在厕所的工具间,抱着一堆卷纸,心里十分紧张。

对,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

对于我来说,最恐怖的事情,排行前十的绝对有上厕所没有纸,身边还没有人,这比见鬼还可怕。

我屏住不存在的呼吸,竖起耳朵,听见薛渊拉门关门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解皮带的声音,脸不禁红了。

啊,我好像个变态,偷听帅哥上厕所。

过了一会儿,薛渊「咦」了一声,然后沉下了声音,听着很生气:「拿来。」

我愣了。

他在跟谁说话?

我贴着工具间的门,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他看不见我,我不用害怕他。

可是现在深夜十点,他突然在厕所自言自语,好像个精神分裂啊!结合之前他无缘无故老是笑……

我一个厉鬼,现在狠狠地害怕了。

薛渊敲了敲隔板的门,声音更加不耐烦:「卷纸,拿来。」

我哆嗦了一下。这个语气里的威压,真的很有压迫感。不管他是不是在说我,我都很想把卷纸还给他,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我抖着手,默默把卷纸放在地上,滚了回去。

薛渊更生气了,「干净的!」

我一时忘了他看不见我,赶紧从门缝里把一卷干净的卷纸递过去。

薛渊这次满意了,一阵冲水声后,我听见他悉悉索索系皮带,边系边说:「都放回去。」

我跳起来就把卷纸都放回隔间,拍了拍胸口,这才想起来:我凭空把卷纸递给他,他怎么不害怕呢?

但转眼又想通了: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在犯病时八成是无所畏惧的。

我默默飘出了十二层。我还是离他远点吧,至少在他犯病时离远点。虽然我是鬼,但我觉得精神分裂更可怕。

我在大楼里漫无目的地飘荡,心里惦记着不吓人就消失这事。

我是真的不敢再去偷薛渊的厕纸了,可我真的也不想把人吓出个好歹来。但我更不想消失。

想来想去,我突然灵光一闪。

我是在十三层猝死的,我要吓,也该去吓十三层那扒皮老板,怎么能跑去吓又给我好吃的,又有精神分裂的病人呢?

我带着深深的负罪感,飘上了十三层。

我刚要进公司门,突然不知哪来一道金光,把我狠狠打倒在地,感觉虚无的身体都差点被劈成两半,疼得我捂住胸口,狼狈不堪地躲在金光打不到的电梯口,边掉眼泪边大喘气。

「呜呜呜,好痛!」我疼得直哭。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疼吧?我刚才也差点被劈散架了。」

我一转头,有个大哥青白着脸,跟我一起坐在地上大喘气,「你也是来找那王八蛋老板算账的?」

我点点头,「大哥你是这个公司的吗?我怎么生前没见过你?」

大哥捂着胸口摇头:「我老婆是公司的,我来找他们老板算账。」

「他们也让你老婆加班了?」

大哥生气了,「那倒没有,就是趁我不在了,想占我老婆便宜,气得我老婆辞职了还不给赔偿,妈的趁人老公死了欺负寡妇,缺了八辈子德了!」

我也很生气,「我帮你讨公道!」

我站起来又朝门口冲了过去,又被金光狠狠劈回来,这次疼得我哭都哭不出来了。

大哥拉着我,「先别冲动,这公司缺德事干多了,你见哪家正常公司能在门口贴这么多驱鬼符的?咱们从长计议。」

我点了点头,看大哥不甘又沮丧的样子,就邀请他:「不如你跟我到十二层,慢慢等机会,十二层还有好多好吃的,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报仇。」

大哥眼睛一亮,「好吃的?」

我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但大哥眼睛亮得吓人,让我起了危机感,我是不是又把一个吃货邀请到十二层了?

再这么下去,我的汤不够喝了啊!

但话都说出去了,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大哥飘到十二层,一路被迫跟大哥介绍都有什么好吃的。

可到了十二层,我惊恐地愣住了。

平时四五个煲汤锅同时温着各种好吃的汤,可现在,被撤得就剩一锅红豆薏米汤,还没保温,是一锅冷汤。

这是怎么回事?平时薛渊走的时候都会精心地设置好保温,检查好汤水才走啊。

我懊恼地捶头,一定是今晚拿走他的厕纸,他心情不好,忘记温汤了。

我好后悔。

大哥以为我吹牛吹过了不好意思,还在安慰我:「没事没事,红豆汤消肿哈哈哈,我也挺喜欢的。」

我摆摆手,「大哥你不懂。」

我默默飘到厕所,想把所有卷纸都摆摆正,争取明天让薛老板心情好点,不要耽误我吃饭。

可飘到厕所门口时,我又愣住了。

厕所门口,贴着一张 A4 纸,上面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男士厕所,女士勿进!!!」

感叹号还是加粗的,写得触目惊心。

我的脸,突然有点发烫,总感觉被内涵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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