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书房里,闻教授拿着她的画,看了半会儿:“你这画工,退步的不是一点半点。”沈盈盈有些羞愧,低了低头。闻教授:“你天赋虽高,但不要最后因为天赋毁了你。”“老师,我明白。”闻教授从抽屉里递出来一个信封:“这是推荐函,学校那边我也联系了,考试通过的话,今年秋天就能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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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蓦地沉下脸,在那块脆弱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思。
他习惯了沈盈盈的温柔顺从,连不给他碰,都成了她的不是了。
她撇开脸,心里愈发冷了。
或许贺少年从来就未在乎过她内心,所以才在沈盈盈偶尔表露自己心底里的不喜时,男人才会有种被忤逆的不悦。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瘦弱冷漠的背影对着他。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男人的语气隐隐带着薄怒,似乎是在指责她的无理取闹。
沈盈盈偏过头,往日的温柔在她脸上看不到,不过语气没有很尖锐:“我没有闹。”
“我说过的话也不会改变。”
贺少年知道她是说分手这件事,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给你一天时间冷静,不是让你继续想这个问题的。”
沈盈盈沉默,除了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跟贺少年好说的。
车行至贺家,一停下沈盈盈兀自下车带着画上楼。
她临走前在贺家留下不少贵重东西,除去贺少年送给她的那些珠宝外。其中有几个相框,价值不菲。
她为了给贺少年今年准备生日礼物时,提前买来裱画的。
拿着画,脚步不停,一直上到三楼储藏室。从柜子里将相框拿出来,她精心挑选了其中一副。
欧式风格复古风格,知名设计师款,边框包裹着墨绿色的丝绸,边角是藏银雕刻的繁复寓意祝福的图腾,角上还镶嵌着四颗红宝石。
沈盈盈拿着相框看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里面裱着的画抽出。
贺少年一上楼,便见她随手丢了一张画在地上,画飘滑到他的脚边。
画是沈盈盈画的贺少年,什么时候画的他不知道,但画的很好。现在被人随意,丝毫不重视的丢在了地上,贺少年看向沈盈盈,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沈盈盈没注意到贺少年的表情。
在她看来,画框是她自己买的,贺少年的画自然没有送给老师的礼物重要。
所以随手抽出来,再丢弃,并没有当回事。
等她将画封完,才见贺少年在一旁皱着眉头看这她。
沈盈盈解释:“这画框是我买的。”
“你的画随便找别的地方放吧。”
沈盈盈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随意。
贺少年捏着画的指尖逐渐用力,直至泛白,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把画重新递给她:“重新裱起来。”
——
车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中间隔着一堵厚重的透明墙,沈盈盈将自己封闭在墙的另一边。
到达季家,将近中午。
贺少年先下车后,打开车门后,边扣着西装,边静伫在车旁等她。
沈盈盈下车后,贺少年本欲伸手牵她,却见她大步走在前头。
伸出的手还停留在空中,而人——早已像云中云月一样,飘然而过。
季家在N市虽不是达官显贵,但十分有声望。纪先生和闻教授一辈子教书育人,虽未有子女,但学生遍布世界各地。
今天的生日宴,学生们从各地赶来,也是为二老撑足了场面。
两人一进来,便分别走向两拨人。
贺少年一露面便被人围着攀谈,沈盈盈则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去找闻教授。
闻教授在二楼的露天花园跟学生们聊天,她今年五十岁,保养的十分好,常年在学校里养了一身温润如玉的高雅气质,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十分得体。
沈盈盈在她的学生里虽成就不是最大的,但依旧很出挑,一上楼便被人叫了名字,闻教授的目光也看向这里。
她露出温柔的笑,朝着沈盈盈招手:“过来。”
“沈盈盈,这是给教授的礼物吗?”她手里一直拿着东西,旁边人见到好奇地问。
“嗯,是一幅画,老师要看看吗?”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闻教授。
温教授点点头,“好啊,今天来了不少你的学妹,一起看看你的画。”
不少人开始好奇地张望,毕竟很多在她之后的学生只知道她们有个特别得闻教授宠爱的大师姐,却一直没见过。
今天见到真人已经是够惊艳了,又能见到她的画……不少人开始踮着脚尖往前凑。
闻教授拆开外面的盒子,将里面的画拿出来。
绘的是一幅秋景,一条蜿蜒伸出画布之外的小河,两边种满了梧桐树,棕黄泛旧的梧桐叶铺在河岸的两边,一切都是静止的画面,将这幅萧条秋景定格在时间画布里。
看到画之后,大多数人惊叹画工的纯熟外,更多是被裱在画外的相框吸引。
光是四个边角上镶嵌的四颗红宝石,就叫人移不开眼。
闻教授那双眼静静地看着画,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沈盈盈心中莫名忐忑,有种被检查作业的感觉。
“师姐,这个相框是不是古董呀?看着好复古。”
闻教授这才注意到画框,目光深沉地看了沈盈盈一眼,然后将画框拆下:“这幅画跟这画框不应景。”
“你将画框拿回去。”
拆掉画框的画显得十分平淡无奇,沈盈盈的脸逐渐变红,好像闻教授说她一般。
她本就出生普普通通,因跟贺少年有这段强拧在一起的姻缘,所以这些年过得就像是这幅画,内容很平淡,却被一个镶满宝石的名贵画框裱着。
“嗯,我明白。”
闻教授将画收起来,沈盈盈让人将画框拿回车上。
午宴即将开始,众人准备下楼去。
闻教授却叫住了她,拿着沈盈盈的画,目光有些严肃:“跟我来书房。”
书房里,闻教授拿着她的画,看了半会儿:“你这画工,退步的不是一点半点。”
沈盈盈有些羞愧,低了低头。
闻教授:“你天赋虽高,但不要最后因为天赋毁了你。”
“老师,我明白。”
闻教授从抽屉里递出来一个信封:“这是推荐函,学校那边我也联系了,考试通过的话,今年秋天就能入学。”
沈盈盈接过那种推荐函,心里感激:“谢谢老师。”
闻教授:“沈盈盈呀,你是我学生里天赋最出众的,但成就却几乎没有。既然现在下定决心出国深造,就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我会的。”
闻教授:“我听说你从贺家搬出来了?”
“是。”
“想清楚了?”
“嗯,我……打算和贺少年分手。”
闻教授叹了口气:“少年的父亲是我和季先生的故交,少年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虽然老师很希望你们最后修成正果,但是——”
“这个世界有许多比爱情要更重要的东西,你在贺家浪费这多年……”
“老师,我明白。”她急切地打断闻教授的话,因为羞耻,脸变得通红。
“我会出国读书,以后会好好画画。”
——
中午宴请结束后,沈盈盈和贺少年并未离开,闻教授二老无子女,按照N市这边的风俗,晚上还有一顿暖寿酒。
所以,下午留下来的几乎都是二老的得意门生。
贺少年依旧抽不开身,除了中午吃饭那一小会儿,沈盈盈便没再见过他。
楼下的宴会厅酒席撤下,摆上甜品,她中午被几个老同学簇拥着敬酒,没吃几口主食。
这会儿有点饿,便下楼来找点吃的。
楼下要比楼上热闹,隔着一个宴会厅,旁边便是季先生今天特地为年轻人组装的唱个歌房,旁边还有几个牌桌。
为了让他们年轻人玩的更开心,二老都在楼上没下来。
晃悠到楼下,吃了几个小蛋糕,喝了一点低泡果酒。
转身准备上楼时,迎面撞上几个男男女女,沈盈盈打了一下眼,发现是几个平日唯贺少年马首是瞻的贺家狗腿。
没什么兴趣搭理,准备错开身上楼。
可显然,她不想搭理却不代表这些人想让她好过。
“沈盈盈,听说你从贺家搬出来了。”
她转身:“有事吗?”
“哥几个打赌,这次你多久搬回去。”他们几个人低笑着说出这些踩踏人的话,却轻松的像是在开什么玩笑。
沈盈盈第一次听说赌这个:“你们赌了几天?”
“三天。”
“才不是,许明朗压今晚!”
沈盈盈笑笑:“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她浅浅勾着唇,清冽的声音:“我赌一辈子。”
转身上楼,撞上从楼上下来的贺少年,男人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这番话听到多少。
总之,他脸色十分不好地一步步靠过来。
随后,手腕被攥住,贺少年的脸几乎是黑着的。沈盈盈挣脱不开,被贺少年强硬地拉进旁边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人见状,立刻散开,很快门被关上,只留下二人。
她的手腕还在男人手里攥着,轻轻一拉,便贴着男人的西装靠近,高档的西装面料摩擦着她的皮肤,刺刺的。
“一辈子不去找我,嗯?”
沈盈盈心里已经很无奈,她素来不是喜欢大吵大闹的性格,本来分手这件事也是想和声细语就把它解决了的。
可依照贺少年现在的架势,似乎并不想和平解决。
见沈盈盈垂眉,贺少年捏起她的下巴:“你心里想很久了是吧?”
沈盈盈不太想说话,在刚才他当众不顾及她颜面,将她不容反抗地带进休息室,她便知道——其实分手这件事,贺少年不论同意还是不同意,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这个人如此高傲,怎么会让一个不再爱他,时不时对他冷言冷语的女人在身边。
“出去住了几天,心也跟着变野了?”
沈盈盈挣脱开他的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走了。”
贺少年显然没准备就这么轻易地让她离开:“三天后我去接你,你把东西全部搬回来——”
“还有,把你那小公寓给我退了。”
沈盈盈第一念头是贺少年为什么要给她三天时间,后来转念一想,他工作这么忙,恐怕是三天后才有空。
心里有点庆幸,幸好他将工作排在她前面,才会多出来这三天时间。
——
晚上,宴会结束。贺家的车将她送回公寓。
贺少年有种假意的仁慈在里面,沈盈盈这么想一个人在外面生活,那么他成全,只不过这种自由是一种假象,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随地可以将这扇自由之门关上。
“你可以体验这种生活,但不要忘记你原来该在的位置。”
沈盈盈:“贺少年,我应该在什么地方呢?”
“世界这么大,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身边?”
她知道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很容易连这三天的自由都没有:“凭什么你可以想离开便离开,而我想分手却不行呢?”
贺少年:“这世界上并不是任何事情都是对等的,有些事我可以,但你不行。”
沈盈盈的内心的火苗渐渐平息,四肢冰凉。
这一刻,她发现在贺少年的心里,他们的地位一直是不平等的。
沈盈盈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直至贺少年开门走了,她都没缓过神来。
夜晚像一朵枯萎的郁金香,危险地诱捕着那些破碎的梦。
一阵不知名地冷风从开着窗的阳台吹进来,她清醒了似的,终于眨了眨眼睛。
她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掩着面,先是低声地哽咽,最后越来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哑,变成放声痛哭。
她始终想不通,为何自己努力经营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归到正轨的生活,准备慢慢忘记这个人时。
贺少年却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强势地席卷她的四肢百骸,猛地闯进她的视野。
沈盈盈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疲惫。
自从成年开始,她便一直跟贺少年住在一起,浓稠蜜意时她也曾趴在他的怀里畅想两人的未来,她想过以后,会有孩子,会有家庭。
男孩子最好像贺少年,有能力,很英俊。女孩子最好也像贺少年,脾气大一些不要紧,但永远不要被人欺负。
她想过等他们老了,贺少年工作不那么忙了时,她要跟他走遍全世界。
她把他们的生活规划的很好,每一个时间段该干什么,他们要像童话里写的一样,幸福地一直生活下去。
可童话不是现实,现实是贺少年的人生计划里根本没有她。
他曾经规划要三年完全地掌控住公司,他做到了。
五年做到行业最尖端,他成功了。
两年开拓欧洲市场,成为国际品牌,如今他凯旋了。
鲜花和掌声一直环绕着他,沈盈盈却由一开始的“沈小姐”成为“赖着贺少年的女人”。
他走的太远太远,却一直忘记要带上她。
所以当沈盈盈下定决心离开贺少年时,她以为贺少年应该是乐于听到“分手”这两个字的。
他对待他们的感情,也应当同在弥漫硝烟的商战场里那般——当机立断,雷厉风行。
沈盈盈倒在沙发上,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思绪渐渐地不清晰……
——
第二天一早,沈盈盈是被巨响的敲门声震醒的。
从沙发上翻了个身,外面天已经大亮,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白亮的窗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盈盈,你在不在呀!开门!!!”
她听见是于晓晓的声音,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应声:“来了。”一开口,喉咙如同被锯子拉朽过一般,发出陈旧的声音。
粗粝,沙哑。
她摸了摸喉咙,发现自己哑的厉害。
一开门,站在门外的于晓晓猛地扑进来,然后像一只八抓鱼一样,把她从头至尾地抱住。
“你吓死我了!”
沈盈盈不明:“怎么了?”
于晓晓听她声音:“感冒啦?”
“嗯,有点儿。”
于晓晓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现有点热:“发热了你。”
沈盈盈摸了摸自己脑门,是有点低热:“你找我什么事儿?”
于晓晓一脸“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是你自己电话不接,还问我什么事儿?”
她抬手摁在沈盈盈的脑袋上:“脑子没烧坏吧你?”
沈盈盈莫名其妙,她不就是睡了一觉嘛,打了个哈气,准备去喝口水。
于晓晓把自己的手表怼到她跟前:“你看看,这都下午三点了。”
沈盈盈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大:“三点了?我睡了这么久?”
于晓晓给她一个白眼!
“你昨晚几点休息的,怎么一觉睡到三点?”她跟在沈盈盈的后面,一边在小公寓里张望。
“昨晚贺少年来过了。”
于晓晓正翘着二郎腿,吃着茶几上的小零食,听闻立刻放下小零食,双眼燃烧着八卦之魂。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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