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萝卜不可描述的事情没传出去,但太子和赵昭训的不可描述倒是泄露了点风声。
宫中哪个女人的耳朵不比狗还灵,听闻赵昭训自受封以来甚至没有走出过太子寝殿,唯一出来的那次还是和太子在延香池荒唐。
一时间众妃皆是将赵夭夭恨得咬牙切齿,就连不怎么把赵夭夭放在眼里的许良娣对赵夭夭都越发警惕起来,毕竟如今承过宠的尚且只有那一个赵夭夭,而且还是独宠,照这个趋势下去,万一赵夭夭抢先一步诞下长子……
许良娣目光一凛,手中的茶杯裂出一道长痕。
赵夭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惹了多少人的眼,一心一意地只想着勾引伏渊以图谋上位,无论是夜半抚琴,或者脱衣热舞,无所不用其极地向伏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她的女性魅力,往往在最关键时候就会变成一颗萝卜,导致宫人总是夜班三更看见伏渊孤身一人站在寝殿门口抱着一颗萝卜迎风而立,模样惆怅,神色迷茫,关于伏渊对萝卜有特殊癖好的传言一下尘嚣直上。
许良娣可不会被太子的行为迷惑,就她看来,这流言指不定就是为了维护赵夭夭而散播出来的。
赵夭夭这日听闻,许良娣又给她送了什么礼,还邀请她一起去御花园赏牡丹,赵夭夭哪里敢去,当场变成个萝卜,指不定许良娣立地就能把她当成妖孽给烧了。
但对于诸宫妃嫔送来的礼物她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正巧这日伏渊道江南一带盐课入京述职,怕是要忙到深夜,让赵夭夭别整那么多幺蛾子早点洗洗睡,赵夭夭正好变个身上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偏殿瞅瞅。
偏殿里也是正儿八经按着仪制为她配备了昭训该有的宫人女官。
她踏进殿门的时候,女官兰芝便只是机灵地迎上来,与赵夭夭行了一礼“兰芝见过主子。”说完也未起身,甚至没有好奇地多打量这个传奇的昭训一眼,素质极佳,显然伏渊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往她身边派的。
“我就是来看看。”赵夭夭十分顺手地把人扶起,倒让兰芝有些受宠若惊,心道这个赵昭训好似并不如传言所说的狐媚无礼,恃宠而骄。
“主子未来时,各宫送来的贺仪我等还未来得及送入库房,主子可要过目?”兰芝恭敬道,这话实则是告诉赵夭夭,她不在时候她们也规矩得很,大可放心。
赵夭夭却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兴奋地眼睛冒光“里头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兰芝心下觉得赵夭夭怪里怪气,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想了想,随即恭顺道“有位奉仪送了一盒熏香,通体瑰红色,做成兔子形状,煞是可爱,想来娘娘会喜欢……”
“拿出来看看。”赵夭夭往凳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享受着专有待遇,等着宫人端茶倒水揉肩捶背,心中为始皇帝歌功颂德一万遍。
兰芝很快便将那盒熏香捧了上来,盒子是琉璃所造,盒上雕着仙女奉桃图,纹路十分精美,光这盒子就好似价值不菲,一打开,里头端端正正摆着六只瑰红色小兔,或立或卧,憨态可掬,雕得活灵活现,近看甚至能看见兔子身上的毛发。
赵夭夭凑近了一闻,一股异香钻入她的鼻腔,一瞬间竟觉得脑袋一轻,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好似魂魄脱体而飞,说不出的轻盈畅快。
兰芝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夭夭的表情,见她好似十分喜欢,暗暗松了口气。
赵夭夭一把包过琉璃盒子,眼看所剩时间不多,便要溜之大吉,还挥挥手示意宫人不要送了,兰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伏渊回来时一踏入寝殿便闻见一股异香,有些熟悉,让他愣怔了半晌,随即就看见一颗萝卜坐在窗边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但就是不肯往盆里去睡着,显然是在等他回来,不由得心一软,一把将萝卜抱起来“本宫不是让你先睡?”
赵夭夭一听他声音,立刻不困了,兴奋地用根须指了指窗台上一堆还有一丝余烟的香灰“你的小老婆送了我一个好东西诶,这个香闻起来可舒服了,我午时点了一个,还有五个呢,都给你留着,你不是经常在御书房看折子嘛,你点这个呀,振精神,抗疲劳必备良品,比印度神油都牛……”
赵夭夭兴奋地喋喋不休,伏渊看着那堆瑰红色的香灰,目光有一瞬间的冷凝,他没有想到竟然又在皇宫之中见到了它。
伏渊把萝卜放到盆里,仔细凝视了她半晌,确认她是真的一派天真,伸手拍了拍她的萝卜叶子“本宫,不需要,助兴,再说一句本宫就把你放到红油锅里涮着吃。”
说罢拍拍手将小宝招进来,讲桌上的熏香送到皇后宫中,做个便宜孝顺礼。
清晨东宫众妃收到皇后急召,俱是一惊,满腹忐忑地到了皇后的华仪宫,竟瞧见太子牵着一个满脸写着青涩的小丫头片子,是从未见过的脸孔,想来除了那位神秘的昭仪不会再有旁人。
众妃神色各异,起身向太子行礼,按理说赵夭夭也应该一起屈膝,毕竟身旁还有两个主管东宫的良娣,可赵夭夭就像个大铁杆子,杵着一动不动,安然地站在伏渊身边受了所有宫妃的礼。
张良媛目光一凛,像是恨不得把赵夭夭生剥活吞了,倒是许良娣,面上仍然笑意盈盈,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不满。
高座上的皇后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若是平常也少不得杀杀这个昭仪的气焰,但今日她着实没有空去和赵夭夭计较这点小事。
“都坐下吧。”皇后一抬手示意众人入座,赵夭夭左看右看没人给她留个位置,之后委屈巴巴站在伏渊身后。
皇后皱着眉头瞥她一眼,便不再看她,冷冷将在座众人扫视一遍,秦良娣天生怯懦,一对上皇后锐利的目光便低下头去,许良娣却仍笑得风轻云淡,大方方对上皇后探究的视线,坦荡得让皇后都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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