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言疏走到哪里,哪里就花团锦簇,众星捧月地围着就像是台风一般。和别人相谈甚欢的吴韶注意到人群的变化,看到其间醒目的一头金发,立刻端着两杯香槟迎上前去:“亲爱的,为什么岁月总是偏爱你呢?”
熟悉的声音让言太太贝雅回过身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吴韶,满心欢喜地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走上前和她拥抱贴脸亲密:“韶,真的好久不见。”
贝雅还没有嫁人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姐姐吴婧病逝后吴韶深受打击一病不起,被送到国外辗转寻医,今年才回国。虽然两个人互通书信,可是这么多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相见可谓是千言万语涌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这是小疏吗?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吴韶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未来外甥女婿,这外表很得她心意,就是不知道这性格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孤高?
看着言疏微卷的头发,吴韶抬手想试试现在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松软,果然不出所料和小时候一样被言疏一侧身便躲开了。吴韶尴尬地搓搓手指收回罪恶的小手,贝雅赶紧和解道:“小疏他一向害羞的,从不让别人碰他的头。小疏,这是你吴阿姨。”
言疏淡淡嗯了一声道了声好就算见过了,冷漠得犹如冬日的冰雪。对于多余的社交言疏一向处于能免则免,免不了敷衍的态度,显然人脉广如吴韶也并在此列。
见气氛骤降冰点,贝雅赶紧救场:“韶,他们都说子笙也在,怎么没有见到?”说完她往四周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都没有发现顾子笙的影子。
“小野去玩了,他们年轻人总不能老拴在身边听我们讲老掉牙的事情。”吴韶一想到自己家的外甥女出落得亭亭玉立一枝独秀,联想到吴家的优良基因就格外骄傲。
贝雅立刻就扭头对杵在一旁的言疏吩咐:“你去帮忙照看着子笙,她胆子小,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你就得有做丈夫的觉悟。”
父母命,须顺承。言疏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就离开找他那小未婚妻顾子笙去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贝雅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对吴韶洋洋得意道:“今晚咱们先跑把门锁好,千万不要给他们两个人各回各家的机会,韶,培养感情很重要!”吴韶深以为然,和贝雅碰杯以表赞同。
等到言疏找到顾子笙的时候,在母亲口中胆子小的未婚妻正蹲在地上给一堆酒瓶军训排队。如果不走近,很难发现此时此刻的顾子笙已经大醉酩酊,醉成这样手还一点不抖的人言疏也是第一次见。
“白痴。”言疏的评价言简意赅。
顾子笙迷迷瞪瞪地抬起一双醉眼,好不容易聚焦起来,才看清来者这是公鸡言疏。他今天穿着一身商务西装,看来人模狗样,一如既往地崩着那张脸,看起来依旧那么欠揍。
“只许你们有钱人花天酒地,不许我们底层老百姓收点废品讨生活啊。”顾子笙对言疏不屑一顾,大概这世上对言疏不屑一顾的也就只有喝醉了的顾子笙。
言疏冷笑:“所以你卖掉戒指也是为了讨生活?”
顾子笙摆摆手不屑一顾道:“小小成就不足挂齿,我要是够勤快,一天卖一次不成问题。”反正最后言疏都会把戒指送回来好好交到她手上,多舒服。
大放厥词之后,顾子笙抱着她东拼西凑胡乱灌一大瓶的酒,摇摇晃晃地往言疏那里走去。毕竟前半生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涯,这高跟鞋委实为难她这铁骨铮铮的硬汉,所以不可避免地摔倒,还很俗套地扑倒在言疏怀里。
如果是正常男女之间的发展,顾子笙应该在灯光最合适的角度从言疏胸前抬起头给予言疏淡淡然的微笑,牵动他的心。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顾子笙的确在灯光最合适的角度从言疏胸前抬起头,没有微笑而是一个悠扬的酒嗝,接着就吐了。言疏的脸登时就黑下去,在被呕吐物沾到之前把顾子笙推开弃之如敝履,用最快的速度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顾子笙头上以免呕吐的样子脏了他的眼睛。
顾子笙抱着言疏踢来的垃圾桶吐得舒爽了,用盖在头上的西服袖子擦擦嘴,乖巧地给言疏拿过去。
言疏有洁癖,最见不得这种东西,躲瘟神一样倒退两步指着那沾染上污秽的外套疯狗一般地咆哮:“你你你你你……你给我扔了!”能把不动如山难知其阴的言疏逼到这份上也是头一遭。
喝醉了的顾子笙既听话又乖巧,遵从言家大爷的意思扔了过去。言疏动都不敢动,全身寒毛倒竖看着外套从顶飞过,才长抒一口气。
“顾――子――笙――”言疏牙咬切齿地低吼这个名字。
顾子笙甜甜地应了下来,抱着她那瓶酒倒了一杯,端着兴奋地跑到言疏面前眯眼笑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接过马上就要怼到脸上的酒杯,言疏看着顾子笙的脸迟疑片刻,伸出舌头蜻蜓点水一般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发现舔这种行为欠失体面,脸当即又黑了三分。
他黑脸归他黑脸,顾子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杯子里的酒尽数倾入言疏的口中。那杯酒的味道回甘之后,说好听点叫东西文化大融合,说不好听叫不明液体,难喝到可以看见六月飞雪。
顾子笙早就预见这样的效果,抱着那一大瓶东西方文化大融合的不明液体毫无形象地仰天长笑,一边大笑一边口出狂言:“还想骑在爷的头上,呸,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公鸡罢了!”
某只小小的公鸡无语,一想到这个女人将会是他的妻子便感觉了无生趣。
话是这么说,言疏总不能放任着顾子笙不管。于是他拉着顾子笙的手腕一脸嫌弃地扔进洗漱间里去清理,自己站在门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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