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的秋季,郊外的深红色枫叶缓缓落下,一片唯美的景致犹如一幅画卷般徐徐展开——
金碧辉煌的教堂此时布置的精致高雅,四周摆满了白玫瑰,上等羊毛织成的红毯沿着大理石砌成的台阶铺了好长好长。
众多媒体围绕着那红毯高举着照相机,今天是皇御集团的总裁的婚礼,他要娶的人,是传闻中纪氏企业前几天就大肆传播着欲同司机私奔的纪家大小姐纪依白。
深挖豪门内幕!这份独家报道足以吸引读者的眼球!
纪依白穿着简单的白色抹胸婚纱,头上的花环很是娇艳的绽放着,只是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却苍白的毫无血色,即使周围的化妆师怎么为她补妆都只是徒劳。
与此同时,化妆室内还有一群黑衣保镖如同监视犯人一般严密监视着纪依白,连同她换结婚礼服的时候,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生怕她藏了把武器准备逃跑。
强烈的屈辱感让纪依白面色苍白,心中一片暴戾,眼角通红,却怎样都不肯落泪,她强忍着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纪依白明白,她此时此刻,不得不顺从——
心爱的男人被父亲绑架,以他为要挟,逼迫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这简直就是狗血剧里的经典桥段。
纪依白对着镜子冷笑,抬起粉嫩的拳头用力的垂到了镜面上,一人高的镜子顿时碎成了碎片,洒在了地上,蹦出来的碎片毫不留情的划伤了她的肌肤。
“为什么!”然而她撕心裂肺的怒吼和质问却没人能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为那个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家付出我的一生!手上不断传来的剧痛让纪依白心底更加的难受,一股委屈却无处可以发泄。
鲜血顺着她那晶莹剔透的手指慢慢滑落,旁边的保镖见状连忙走上前,冷硬的对纪依白说道:“大小姐,请您配合,你们快给大小姐去拿绷带,还有手套。”
“我已经很顺从了,如果我不顺从,你们现在看到的会是我和林诺尘的尸体!”纪依白冷冷的望向他,一步步的走出化妆室。
她脾气本就刚烈坚韧,但是她不自私……如果她的死亡给自己换来了解脱,却让自己的爱人因此失去年轻的生命,那么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着诸多的不公平……那么,她又何必再去追问为什么。
身后的保镖将纪依白推搡进那黑色奔驰跑车,也不顾她是否撞到了哪里,是否受伤,车子立刻发动引擎开了出去。
纪依白内心的讽刺越来越放大,眼间传来无休止的酸涩,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泪意。
“诺尘……”扬起粉白的脖颈,樱唇轻叹出爱人的名字,随着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纪依白拎着裙摆缓缓踩在那昂贵的羊毛红毯上。
终于,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庞缓缓滑下,在她离开后,红毯上晕出一小片深红的痕迹,如同鲜血动人心魄,却又渺小的如同尘埃。
捧着花环走到牧师旁边站定,纪依白皱着眉四周看了看,很是奇怪,她并没有看到新郎的身影。
纪依白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她还真是无比希望,这场婚礼的男主角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就不用再举行了。
众多名流贵妇坐在座位上议论纷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纪依白站着等待了几乎有半个小时,才看到大门处那姗姗来迟的身影。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如同刀削般的下巴轻轻微扬,优雅的红唇痞痞的微笑着,一双桃花眼玩味的盯着在牧师旁边的女子。
他迈着笔直的长腿朝着纪依白的方向大步走来,左耳处幽深的蓝钻随着他的移动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这就是我今天的结婚对象?”纪依白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若不是林诺尘还在父亲手上,她绝对会二话不说的将手中的捧花丢到对方脸上。
却见那男人走到了纪依白旁边,优雅的抬起纪依白的手,菱角分明的唇在她的手上落下轻轻一吻,魅惑的声音缓缓而出。
“见过嫂子,我是席沐辰。”
满意的看着纪依白惊讶却冷冰冰的表情,他缓缓放下了她的手,转身公式化的宣布着——“不好意思,今天听闻御子衿结婚来参加婚礼的诸位宾客们。”
席沐辰玩味的用眼角瞥了瞥纪依白始终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眼眸,骤而继续开口。
“御子衿他拜托我过来转达,今天的婚礼举行完毕,他由于工作忙,无法到达场地,请大家见谅。”
这话在宾客之间引起了轩然大 波,挤在场地外的记者们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拿着录音笔和麦克风对准席沐辰。
“请问席先生,御总为何不来参加婚礼?是否对纪大小姐占据御夫人一位感到不满?”
“席先生,请问御先生是否承认这是一次商业联姻。”
纪依白被记者一下子冲到了角落里,一阵痛意从胸口袭来,她被那群记者推倒在地,色彩鲜艳的花环散落了一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闪光灯一下下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听着记者一个接一个尖锐的质问,她紧紧掐着手心。
猛然间,她伸出苍白纤细的手奋力把头发上别的头纱拽了下来,一头美丽的长发张扬至极的披散在她的身后,眼角流露出的深深嘲讽刺伤了周围人的眼。
“我相信御子衿先生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我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现在麻烦你们让一让,我现在要离开。”
记者们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正想再围过去,却被纪依白抬起的手制止——
“我不知道,如果我因为记者的围攻而受伤或者割腕自杀的话,会不会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或许还会对记者界产生什么影响,你们说呢?”
媒体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面相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公然威胁媒体——不过,有一个人是可以的。
御子衿!
而纪依白,正是他的妻子,不管这场婚礼是否完成,她都是御子衿的妻子!皇御集团的总裁夫人!她动动小手指头,就能轻易收购一个报社!就能将他们这群藐小维持生计的人碾压至粉末!
纪依白骄傲如女王一样提着裙摆走在那鲜红的地毯上,绕过那群不再敢欺上前的记者,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忍不住扬起唇角冷笑,今天的她,仿佛就是一场世纪般的笑话。
御子衿逼迫自己父亲把自己嫁给他,然后又在婚礼上失踪,随便找了个人就将自己打发。
这场她从心底里排斥的婚礼,最终还是成为了对方羞辱自己的手段。
可是又能怎样,她只能受着!她跑不掉也不能尝试去跑,只要纪岚胜得知自己逃跑的举动,就会立刻对林诺尘开枪。
林诺尘,成了她支撑下去的所有希望……
黑衣保镖见状赶忙围了过来,冷硬的对纪依白说道:“大小姐,虽然婚礼没能完成,但是你也应该被送去御宅。”
“我有说不的选择么?”纪依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彪形大汉,自顾自的走向车子:“开车!”
黑色的奔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二十分钟后,纪依白被送进了装饰好的卧室内。
装饰好的卧房内丝毫没有新婚应有的喜气洋洋的氛围,却里里外外透着一丝森森寒意。
门外站定的数十名佣人训练有素,动作标准的犹如机器人一般,穿着黑白二色的制服,谁都没有靠近婚房的意思。
红色纱幔笼罩的大床,映衬着纪依白雪白的婚纱,寂寥的无比讽刺。
豪华的水晶吊灯在头顶上微微旋转,纪依白尚未卸妆的脸庞在它的衬映下如同鬼魅。她摆弄着手机,一张一张的看着里面的照片。
那个笑容如阳光般的大男孩,脸上熟悉的酒窝显得更是可爱了几分,眼神永远澄澈而温柔的看着自己。
从小,纪依白就不受家里的重视,母亲早早离世,父亲重男轻女,所有的爱都给了继母和弟弟,她难过的时候只有林诺尘陪着她,
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从玩伴到相恋。
十几年的感情,却这样活活被拆散,究竟是多么残忍的人,才狠心去做这种事。
放下手机,纪依白去浴室洗漱,她脱下婚纱,温热的花洒似乎能驱散她心中所有的冰冷,就这样一直淋在水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披着浴巾缓缓走了出来。
这时候,她才想起,这里似乎并没有可以给自己换的衣服。
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而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从此以后以后她名义上的丈夫御子衿。
纪依白抱着手机钻进柔软的被子内,暖黄的灯光下,她看着林诺尘的脸,带着满心的迷茫,缓缓入睡……
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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