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谢芷颜在一排排书架中翻着,四书、五经、大离历朝历代的正史、野史,几乎每一本她都看过了。翻了一阵,她正有些失望之际,却忽然看到书架最高的一层有个黑色的匣子。因为位置高,颜色又深,先前她倒是从未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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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是中秋,宫里特地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用当值,可以回家团聚。
刚退了朝,谢芷颜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
“谢大人请留步。”
谢芷颜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个昔日皇帝最宠爱的臣子,端的是客气无比,说话语气含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听到是皇帝宣召,谢芷颜不敢怠慢,忙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随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内宫行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微紧,但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让人瞧不出分毫。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与科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近三年了。
从初时的忐忑,每一步的谨小慎微,但现在在宫中的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好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回她入朝了。
到那时,她就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起来,步子也轻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谢芷颜理了理朝服,确认衣着发髻皆整齐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锦城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谢芷颜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她的父亲谢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端肃严谨,而她的哥哥谢欺程,常年体弱多病,是温柔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不同,他时而温和怀慈,时而杀伐果断,时而不发一语,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谢芷颜每次见他,都还是本能的畏惧。
畏惧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畏惧他那双漠然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透她女儿身的面目。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都将全无存活的可能。
毕竟,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谢皇上。”
谢芷颜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谢芷颜忽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萧锦城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谢芷颜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谢芷颜高中状元之后,萧锦城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萧锦城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萧锦城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谢芷颜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谢芷颜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萧锦城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萧锦城再也未曾招过谢芷颜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谢芷颜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谢芷颜感觉到萧锦城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萧锦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卿何罪之有?”
谢卿……
谢芷颜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谢芷颜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萧锦城便笑了。
“谢卿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卿?”
谢芷颜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萧锦城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芷颜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锦城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芷颜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锦城坐着,但是谢芷颜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锦城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芷颜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锦城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萧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锦城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芷颜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锦城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芷颜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芷颜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锦城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霍司砚冷笑一声:“让我告诉你为什么!”
他站在猎猎夜风中。
白衣黑发,英挺五官如同刀削般完美,犹如神祉。
霍司砚居高临下地注视顾长卿,嗤笑出声:“现在后悔了?温知羽跟了我你才发现自己爱上她了、离不开她了?顾长卿……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比如说你早早对温伯言设下的圈套,比如说你对温知羽刻意的勾引……你不是没有机会反悔,是你一次一次选择了权势!”
顾长卿摇摇晃站起来,脸上失了血色。
霍司砚冷笑:“是你自己放弃了她!是你自己亲手将她送到我身边的!”
顾长卿嘴唇开始颤抖,甚至是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霍司砚睨着他,又是一声冷笑:“顾长卿,收起你这副情圣的样子!早干嘛去了?”
顾长卿忽然死死盯着霍司砚。
霍司砚脖子一侧,有一排淡淡的吻痕……挺密集的,看得出来是亲了很久才能弄出的印子。
顾长卿喉结滚动。
他不由地想,今晚他们做了几次?
霍司砚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看。
今晚做那事儿时温知羽来了感觉,就趴在他肩上难耐地轻轻啃咬……当时他们两人都很情动,卧室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动情的气息。
霍司砚不是没品的男人,他没说点细节!
温知羽跟他虽然只是暂时的关系,但他并没有看轻她的意思,特别是在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喜欢她的……性情、厨艺、身体方方面面都喜欢!
霍司砚将烟头踩熄。
他对着顾长卿开口:“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你该庆幸明珠她还喜欢你,否则就你做的事情早该进牢里。”
顾长卿很轻地笑了起来。
他忽然想明白了的样子:“谢谢大哥教诲!以后我会当个好老公,不会让明珠掉一滴眼泪。”
霍司砚见惯了各式狠辣人物,他对顾长卿还是挺刮目相看。
刚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会儿马上变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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