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止本来以为还有自己人留在这里等她回来,可那只手悄悄地从她的胳膊往上滑去,不安分地握住了她的香肩。
许柔止一惊!
这不是自己人!
自己人不会从胳膊抚摸到肩膀,然后还想把手伸进亵衣探向她的胸口!
“谁?”许柔止一下坐了起来,生气地反过手,一把抓住他个人的手腕!
入耳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他低声说:“是我啊,柔止!”
说着话,那人朝许柔止扑了过来,一把将她压倒在床上!
我了个去!居然会有这种事!
这声音这么陌生,即使搜遍许柔止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半点相关线索,妈蛋,这一定就是苏乐瑶和桑沃若设计好的吧?她们要给她栽赃,要上演捉奸的戏码,要彻底毁坏她许柔止的名誉!
一瞬间,许柔止脑子里迅速作出了反应,死也不能让人看到她被一个陌生男子压在身下的情景!
许柔止咬着牙,悄然躬起了膝盖,猛地朝那男子的档下顶了上去!
“哎哟!”
随着一声惨叫,男子从她身上翻滚了下来,滚倒在床下,“柔止,是我呀,你怎么对我下毒手呢?”
声音惊动了碧苏,碧苏匆匆爬起床,捧着油灯推门进来:“怎么了,王妃?”
灯光映照在床边满头大汗、痛得五官变形的男子脸上,碧苏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苏柔止接过碧苏手上的灯,“家里进贼了,快喊人!”
“哦,哦!”碧苏回过神来,正要开门喊人,这时,匆匆的脚步声却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潮水一样朝她的房间涌来!
无数下人提着灯笼围在门外,苏乐瑶与桑沃若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刚才是谁说,有黑影悄悄潜入了王妃的房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头发凌、乱身穿着白色亵衣站在桌旁的王妃,以及靠在床脚边那个捂着档部、满头汗水的男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苏夫人……桑夫人?”碧苏愣住了!
怎么这么巧,她们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完了!碧苏的一颗心缓缓地往下沉了下去,苏夫人和桑夫人正愁没有机会置王妃于死地,如今让她们看到这一幕,王妃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乐瑶与桑沃若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那男人的身上,苏乐瑶铁青着脸往屋里走了进去,“好啊,许柔止!王爷白天有意来与你修好关系,可你却把王爷赶了出去,原来,是因为你这屋里还藏着一个男人啊!”
桑沃若愤怒地道:“真没想到啊,许柔止!原来你竟然背着王爷偷男人,这就是你下要毒谋杀亲夫的原因吗?”
碧苏慌了,忙双手乱摆,着急地解释道:“苏夫人、桑夫人,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王妃没有偷人,王妃是清白的!”
“清白?”苏乐瑶冷笑,回头看了身后的下人一眼,“难道我们冤枉了她不成?难道这么多双眼睛难道都看错了不成?她许柔止难道不是衣冠不整?难道她床边那个不是个男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两个人还都衣冠不整,都这样了,还敢说清白两个字?”
“这……这……”面对咄咄逼人的苏乐瑶和桑沃若,碧苏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无助地转过头望着许柔止,只盼着许柔止能为自己辩解两句,可许柔止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在桌旁坐了下来,淡淡地道:
“苏乐瑶,你们想要怎么样?”
“应该是我们问你,苏柔止,你想要怎么样?”苏乐瑶厉声道,“你偷男人偷得明目张胆,还理直气壮,你把王爷的颜面置于何地?你把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苏柔止,你是不是以为,身为太子师的女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胡作非为?”
许柔止轻抚着自己的指甲,长叹了一声:“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啊!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呢?”
苏乐瑶斜睨了许柔止一眼,前向跨了一步,对那男子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会出现在齐王妃的房间里?”
那男子人早已吓得一头的冷汗,经苏乐瑶发问,忙不迭地朝苏乐瑶行礼:“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桑沃若站到苏乐瑶身旁,朝那男子厉声道:“说,你是什么人?和齐王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半夜三更会在她的房间里?”
男子紧张地看了许柔止一眼,低下头去嗫嚅道:“小人……小人只是走错了房间而已。”
碧苏一愣,随即也松了口气,忙上前道:“夫人,这果然是误会一场……”
许柔止叹了口气,碧苏这傻丫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
果然,苏乐瑶冷笑一声:“走错房间而已?走错房间还能准确地走到她的床边?”
她指了指床上皱成一团的锦被,声音愈加严厉:“看看这被子,你还不肯招吗?难不成,你要上了刑才肯说实话?”
那男子大惊失色:“夫人千万不要用刑呀!小人说实话,小人说实话就是!”
苏乐瑶冷冷地道:“还不快招!”
男子抹了一把汗,抬头看了许柔止一眼,又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小人……小人名叫徐奉生,是城西徐记医馆的伙计,三年前许小姐,也就是齐王妃,她曾到徐记医馆看诊,当时是小人接待的许小姐……许小姐欣赏小人热情真诚,还给小人打了赏,从那以后,许小姐每次生病,都会派人把小人叫来,亲自给许小姐诊治……”
“哦?”桑沃若皱着眉头,“这么说,你们已经往来了三年时间了?”
“是的。不过,”那男子抬起头,诚恳地望着苏乐瑶:“两位夫人,小人的确只是来给齐王妃诊病而已,小人和王妃是清白的,两位夫人千万不要误会呀!”
“误会?”苏乐瑶哈哈大笑,“一个男人,深更半夜来给一个有夫之妇诊病?徐奉生,你是当我们傻呢,还是你傻?”
桑沃若斜眼望着那男子,说道:“姐姐,此人嘴硬,还一心想保护许柔止,依我看,咱们要是不用刑他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
“也好。”苏乐瑶扬扬眉,“那就上拶指吧!”
“对!”桑沃若笑道,“我看啊,要是把他手指夹断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干坏事。”
那男子听了,吓得面如土色,连连伏地磕头,哀声求饶:“两位夫人饶命,千万不要夹我手指啊!小人还要靠手吃饭呢!”
苏乐瑶的语气再度变得凌厉起来:“那就说实话!”
男子伏地急急地道:“王妃召来小人,的确不止是为了看病……”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王妃排解寂寞!”
顿时,屋里屋外,所有人都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排解寂寞,在现代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很出格的行为。但是在那个年代,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排解寂寞,那意味着什么,只要是成年人,几乎都会明白。
许柔止当然也听明白了!
苏乐瑶缓缓地转过头来,冷冷地望着许柔止:“许柔止!齐王妃!你的情人都已经招了,你可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许柔止叹了口气:“那你不问问他,基本上间隔多长时间来一次啊?”
苏乐瑶立即转向那男子。那男子满头大汗涔涔而下:“小人也不敢常来,但只要王妃派人去接应,小人便不敢怠慢。”
“是谁把你放进来的?”
“小人只知道那位小哥眉毛中有一颗黑痣,王妃每次召小人来时,都是那位小哥看守后门,小人才能进入王府。”
“好啊!”苏乐瑶厉声道:“林伯!咱们府上,是否有一个眉毛中有黑痣的家奴?”
管家林伯慌忙上前,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是,是有的,夫人。”
“他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叫汤饭。”
“今晚可是他看守后门?”
“是的,今天晚上正是轮到他当值后门。”
苏乐瑶冷笑着望向许柔止:“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许柔止!你可认罪?”
许柔止叹了口气:“为了整我,你也是煞费苦心,整了这么多证据,听起来跟真的似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苏乐瑶冷“哼”一声,“不管你认不认罪,人证物证在此,你无法抵赖,就等着王爷处置吧!”
桑沃若吩咐林伯:“去请王爷过来处置这件事情吧!”
“是,夫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碧苏已经被吓懵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她时时刻刻都在王妃身边,见证着王妃的一言一行,王妃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医馆伙计交好?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如此证据确凿,容不得王妃半句分辩?
夜色已深。
许柔止的房间里,所有下人已被屏退,包括碧苏。
那男子仍旧满头大汗跪在床边,楚逸暄坐在桌旁,他脸色极为苍白,一副疲惫虚弱的样子。
太子楚逸昭坐在楚逸暄身旁,蹙眉观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默不作声。
许柔止默默地站在楚逸暄的对面,她不明白,虽然白天楚逸暄的脸色有些苍白吧,但也没这么弱啊,现在这整的哪一出,一副病得快死的样子?
她也不明白,楚逸昭怎么也来了,他还来得这么巧,在她被栽赃泼污的时候来见证她的窘状?
此时楚逸暄又何尝不是满腹疑惑,他是想来见证楚逸暄是不是真的病重了,——虽然楚逸暄的确像是病得很重的样子,但为什么刚好赶上齐王妃被指偷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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