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萧令月猛然一愣。小男孩穿着一身华贵却脏兮兮的墨色锦袍,看起来约莫四五岁,五官俊秀立体,眼睛又大又圆,紧紧抿着唇,似怒非怒,傲娇得可爱。这个面容,简直就是战北寒的缩小版!与北北更是一模一样。萧令月瞬间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下一软。这是她当年被迫留下的另一个孩子,北北的双生兄弟。他长大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小男孩狐疑地看着她,摸摸脸蛋,很得意地说,“难道是小爷长得太帅,把你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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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月充耳不闻,抱着孩子,从山洞另一边冲出去,奔向树林。
她在山下村庄里住了九个月,平时没少上山采药,早已经摸清了这座山的地形。
从山洞往后数百米,穿过树林后,就是一片险峻的断崖。
“给本王站住!”
战北寒身形极快,眨眼间就追了上来。
萧令月转头一看,无数的火把星星点点,如同火龙一般席卷而来。
很好,士兵都跟上来了。
借着天色昏暗,又有地形优势,萧令月顺利穿过树林。
前方就是断崖,狂风呼啸而上。
眼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朝着断崖头也不回地冲去,战北寒神情微变:“萧令月,你想干什么?”
“嗤……”
萧令月危危险险地停在悬崖边,半只脚已经踩到了边缘上,沙土扑簌簌落下悬崖。
“都给我站住,再往前靠近一步,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苍白着脸,乌发凌乱地散下,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战北寒停止脚步,抬手示意。
身后如狼似虎的一众士兵,齐齐停下,令行禁止。
“你想寻死?”战北寒冷戾盯着她。
九个月不见,这个女人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刚经历过生产,半边身子都是血,清丽的脸蛋苍白无比。
萧令月眸光清亮地看着战北寒,“战北寒,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要算计你。”
战北寒冷笑,不屑回应。
在他眼里,她始终是那个不知廉耻、愚蠢的令人厌恶的萧令月。
“我已经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就算你再不相信,我也没有继续骗你的必要了。”
萧令月语气失落,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她眼底划过一丝不舍与无奈。
“无论你我之间有多少恩怨,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是你的亲骨肉,临死之前,我只求你一件事,好好将他抚养长大,别让人欺负他。”
战北寒微微凝眉,神情冷漠,“你说够了吗?”
他根本不信她身中剧毒,时日无多,这种鬼话一听就是瞎编糊弄人的。
像她这种诡计多端,又狡猾无比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战北寒冷疑盯着她,缓缓抬起手,“萧令月,本王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立刻束手就擒!”
精锐士兵缓缓逼近,手里拿着刀、剑、火把,甚至还有专门捆人的麻绳和渔网。
这是打定主意要将她活捉啊!
若是落到他手上,只怕会生不如死吧,两个孩子也别想平安保住……
她必须忍痛取舍。
萧令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你不信。”
“但是,这次是真的了。”
她最后抱了抱怀里的孩子,一狠心,突然将婴儿朝战北寒抛了过去。
眼看小小的婴儿就要摔到地上。
战北寒心神一震,身体本能比大脑更快,猛扑上前,稳稳接住孩子,怒火狂炽:“萧令月!你到底……”
怒吼声还没落下,站在悬崖边的萧令月淡淡一笑,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悬崖!
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一闪而逝,消失在悬崖尽头。
她跳下去了!
战北寒一瞬如遭雷击,浑身僵滞原地。
似乎感觉到娘亲离去,怀里的婴儿忽然放声大哭,“呜哇哇——”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山岭间。
半个时辰后。
一身伤痕累累的萧令月抱着另一个虚弱的婴儿,踉跄着走出山林。
天色已经黑透了,她停下脚步,最后一次回眸,望向山间。
无数火把在山涧点亮,似一盏盏的灯火,在她“跳崖”的位置反复搜查,似乎在找她的“尸骨”。
萧令月微微失神,随即又化成一抹释然。
没有人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
她在众目睽睽下“跳崖自尽”,临死前将刚出生的孩子托付给了战北寒,铁证如山。
从今往后,“萧令月”就已经死了。
而她,大可以换一个身份,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与他彻底了断。
……
五年后。
京城郊外的小道上,一辆低调的马车正在缓缓行驶。
不远处,树林里跑出了一对狼狈的男女,脚步踉跄,浑身是血。
女子头发散乱,吃力地搀扶着男子,看到马车缓缓行来,她慌忙喊道:“救命啊!救救我们……”
她边跑边喊,一不留神摔在地上,将搀扶的男子也带倒了,浑身伤口血流不止。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吧……”
女子绝望地哭喊着,连滚带爬地去搀扶男子。
“停车。”车厢里,一道女子声音响起。
车夫拉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萧令月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清润的眼眸。
“娘亲,咳咳……”车厢里传来小男孩的咳嗽声。
“娘亲去看看就回来,外面风大,你乖乖待着,不许出来。”萧令月叮嘱一句。
“好~”小男孩软糯地答应了。
萧令月关紧车门,朝那对男女走去,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是何人?遇到了何事?”
女子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我是南阳侯府的三小姐,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我们回京路上遇到了劫匪,他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求求姑娘救救他!”
南阳侯府?
萧令月挑眉,巧了。
那不是她便宜继母的娘家吗?
眼看倒在地上的男子伤得不轻,已经昏迷不醒了。
萧令月蹲下身,拉过男子的手腕诊断了下:“皮外伤,失血过多。”
“你是……”女子惊讶地看着她。
“我是大夫。”萧令月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两个药瓶,递给她。
“一个外用,一个内服,不出一刻钟他就能醒。”
“谢谢!谢谢姑娘,太好了!”女子喜极而泣,接过药瓶,急忙给男子服药。
萧令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冷不丁问道:“你是沈家的嫡女,从小养在乡下,哪来的贴身侍卫?”
女子手一抖,惊恐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听说过。”
南阳侯府的三小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从小身体不好,又背着克父克母的不详名声,从小被养在乡下,从未回过京城。
女子咬咬嘴唇,快速给男人上好药,然后将他轻轻放在一旁。
她忽然跪下来,给萧令月磕了个头:“我刚刚说了谎,他不是我的贴身侍卫,而是我认定的未来夫君!”
萧令月并不惊讶。
看她对男子那在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
“我虽是南阳侯府的嫡女,却从小不受重视,背着不详的名声,被父亲弃养在乡下,多亏傅郎照顾我,我才能平安长大。我本想和他相伴终生,却不料父亲突然召我回京,我才知道我原来有婚约在身……”
女子咬紧嘴唇,眼泪直流。
“我不愿嫁给旁人,便带着傅郎一起回京,希望得到父亲认可。但没想到,家中姨娘狠毒,也不愿我嫁入高门,竟半路派人截杀我们,害得傅郎重伤。”
萧令月挑眉,“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想求姑娘放过我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
“你想跟他远走高飞?”萧令月淡淡道,“私奔可不是好名声。”
“可若是不走,我和傅郎只怕都要性命不保了!”
女子惨笑道,“我父亲宠妾灭妻,姨娘又心肠狠毒,家中还有庶妹虎视眈眈,我自认不是她们的对手,也不愿与她们争斗,只求能跟傅郎平安一生,白头到老。”
萧令月闻言,心中一动。
她这次回京,一是为了给北北寻药治病,二是为了探望她留在京城的另一个孩子。
毕竟是亲生骨肉,五年不见,她心里也十分惦念。
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更是战北寒的地盘。
“萧令月”这个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不能顶着这个身份进京,给自己和北北带来危险。
所以,她还缺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你真的愿意放弃身份,隐姓埋名,只求跟他私奔?”萧令月指了指旁边地上的男人。
“是的,我愿意!”女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萧令月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之色,忽然一笑:“好,我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
女子诧异看着她。
“我可以代替你回到南阳侯府,替你应付你家那些虎狼亲戚,但是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沈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一个普通平民,你也愿意吗?”
女子脸色微微发白,随即咬牙道:“我愿意!”
南阳侯府从小遗弃她,唯一疼她的生母也早早病逝,她早就不把那当成自己家了。
“可是,我们长相不同,你要怎么替代我?”女子撩开脸旁的头发,露出一块巴掌大的狰狞胎记。
正是因为这块胎记,她才被人扣上了克父克母的不详罪名。
“我会易容,你不必担心。”
萧令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五官,对那块胎记也并不在意。
“从今往后,只要你不自爆身份,我保证沈家的人不会再来烦你了,你可以自由地过你想过的生活。”
一句自由的生活,触动了女子的心弦。
她不禁流泪满面,连连磕头,“谢谢姑娘!”
“你我各取所需,不必如此。”萧令月拦住了她。
随后,女子迫不及待地将代表身份的玉佩和信件交给她,吃力地搀扶起男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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