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张思蕾排在倒数第三个,前面就是沈黎,眼下还没轮到她,她正伸长脖子,观看排在最前面的同学跳高,紧张得想吐。旁边传来女生兴奋的欢呼声。“沈黎沈黎,快看,江校草过来看你跳高了。”“要命了,手臂打了石膏还这么帅气逼人,沈黎你好福气!”“啊啊啊,他是不是在看你!”沈黎经常和江校草一块在食堂吃饭,放学也一起走,这在文科三十班里不是秘密,而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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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蕾排在倒数第三个,前面就是沈黎,眼下还没轮到她,她正伸长脖子,观看排在最前面的同学跳高,紧张得想吐。
旁边传来女生兴奋的欢呼声。
“沈黎沈黎,快看,江校草过来看你跳高了。”
“要命了,手臂打了石膏还这么帅气逼人,沈黎你好福气!”
“啊啊啊,他是不是在看你!”
沈黎经常和江校草一块在食堂吃饭,放学也一起走,这在文科三十班里不是秘密,而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大家羡慕的同时,又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校草和校花天生绝配,听说他们的妈妈还是好朋友。
与沈黎关系好的同学问过她,是不是和施凤阳在谈,沈黎含嗔带怒地警告她们别乱说。
相当于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早恋这种事情,向来是你知我知,家长不知老师不知。沈黎的朋友们因此断言,他们在谈地下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因为,校草身边除了她,也没别的女生了。
施凤阳虽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么夸张,却也跟其他女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有沈黎,总是跟在他身边。早就听闻,他选女朋友的标准是年级第一。
沈黎的成绩在文科班里排前三,算起来比江校草目前的成绩还耀眼呢。
在一旁等候的叶珍珍和张颖听到几个女生的议论,没忍住小声嘀咕:“江校草是八班的,怎么就不能是来给我们班张思蕾加油的……”
“就是。”
张思蕾抿唇看过去,视线里,施凤阳沐浴在下午充沛的阳光里,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前面的沈黎身上。
目光陡然一暗,张思蕾心里微沉。
不是说过,要来给她加油吗?
待他走到近前,张思蕾慌忙转移视线,不再看他。紧张的情绪占领高地,她不由得攥了攥手指。
“你也报了跳高?”
施凤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如既往的清润动听。
他用了“也”字,其他人听在耳朵里,自然能解读出话里的意思——他不是特意来看沈黎跳高的,只是刚好过来,发现她也在这里。
沈黎脸色变了变,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嗯。”
叶珍珍顿时来了精神,一步蹦到施凤阳面前:“江校……啊不,施凤阳,你是来给张思蕾加油的吗?”
“当然了。”男生眼神坦荡,回答得也很大方,脸上挂着比头顶骄阳还灿烂的笑容,“我是八班编外啦啦队队长。”
“噗!”张颖笑喷了,“校草你还挺幽默。”
说完她捂了下嘴,有些懊恼,怎么一不小心把“校草”两个字给说出来了。
她们女生私底下讨论施凤阳,会不自觉称呼他为“校草”,当着他本人的面,却没那么放得开。
施凤阳听到了也没在意,目光直视张思蕾,眼神定定的:“加油。”
刚才起哄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有点尴尬。
恰好这时候裁判员喊了一声,下一个就轮到沈黎,施凤阳想起什么,也对她说了一句“加油”。
起跳高度是一米,因为心里堵得慌,沈黎助跑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绊倒,影响了发挥,擦着杆子过的。
紧接着是张思蕾,轻松过杆。
第一轮淘汰了几个选手,而后,裁判员增加高度,进行第二轮比赛。
沈黎时不时扭头看施凤阳,发现他没有离开,一直等在旁边观看比赛,弄得她紧张又郁闷,接连发挥失常,第三轮就被淘汰了。
抑郁地退到一边去,她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沉甸甸的空气包裹住,透不过气来。
张思蕾勉强挺过第四轮,纵身一跃,四仰八叉地摔倒在海绵垫上,姿势丑得她自己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一定很难看。
起身一摸后脑勺,用来绑头发的皮筋不见了,发丝四散,披了满背。
大概是她刚才那一跳太猛,不小心把皮筋甩出去了。
张思蕾一手拢住头发,垂着眼四下寻找,还没找到,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探进她的视线,在海绵垫边的地上捡起了那根蓝色皮筋,递给她:“在找这个?”
松了口气,张思蕾从他手里拿过来,举起手臂胡乱地扎好头发,到队伍里等待,朝他露出个微笑。
她稍微运动一下脸就通红,颊边都是汗水。
叶珍珍这个后勤人员颇有眼力见,立马上前一步,递上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让她喝两口,并在她仰头喝水的时候,拿着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汗。
张思蕾差点被水呛到,笑着说:“你不用这么夸张。”
张颖更夸张,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用不用给你捏捏肩,我看电视里打拳击赛中场休息时都是这么做的。”
张思蕾:“……”
她看到施凤阳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
沈黎比完了,却待在原地没有离去,裁判等会儿就会宣布成绩,尽管早已知晓自己的成绩排不上名次,可以提前离开,但她的脚就像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一步。
张颖可能是大预言家,她先前说张思蕾一定可以,张思蕾每次都觉得自己离淘汰不远了,竟然坚持了一轮又一轮,最终拿了个第三名,也算为班级争了荣誉。
“张思蕾,你太棒了!”
两个女孩子抱着张思蕾蹦蹦跳跳。
张思蕾累得差点倒下去,摆摆手,表示自己再也不跳高了,这辈子都不跳了。她的腰快摔断了。
几人准备回八班的阵地,施凤阳跟沈黎挥了下手算是打个招呼,而后,跟上前面三个女生的步伐。
张思蕾迈不动步子,稍稍落后,施凤阳适时在她耳边低笑着说:“笨小鸭。”
张思蕾脚步倏然顿住,脸颊一热,没有回头看他,想起他说的那句——笨小鸭也有爆发的时候。
叶珍珍和张颖听力挺好,自然没漏掉施凤阳的话,互相对视一眼,表示没听懂,“笨小鸭”是什么暗号吗?
另一边,几个女生陪着沈黎往回走,联想到施凤阳的反应,不免旧话重提:“沈黎,你和施凤阳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沈黎性子软和,很少说重话,一再提起施凤阳,她的脸色实在有些绷不住,但她不想把路堵死。
深吸口气,再重重地吐出,她像以往一样,语气柔柔的,模棱两可地说:“你们别再问这个了,被人听到不好,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
张思蕾累惨了,在看台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后背靠着脏兮兮的墙壁,加油稿也不想写了。
施凤阳坐在她边上,给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放在身旁的台阶上,抬起头举目远眺。
跑道上有选手在跑步,赛况激烈。
下一秒,广播里响起男子4X100米接力赛的提醒,张思蕾两手抱着刚刚喝过的一瓶矿泉水,问前面的付尚泽:“体育委员,顾承去检录了?”
“啊,刚走。”付尚泽说这话时站起来,拍了拍巴掌,号召大家,“一会儿有我们班的比赛,大家记得给健儿们加油。”
一呼百应,八班这一块的气氛霎时热火朝天。
顾承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后背别了号码牌,站在最后一棒的位置,原地抬腿跳做热身运动,而后转过身,朝八班的方向挥了挥手。
“承哥加油!”
“啊啊啊啊!承哥!你是最棒的!”
“承哥承哥,气势磅礴!”
“……”付尚泽无奈地扶额,“我说各位,不要厚此薄彼,光给顾承加油,不给其他同学加油。”
张思蕾刚才还在喊累,这会儿却嫌看台的位置不够好,她没戴眼镜看不清,于是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站起来观望比赛。
口哨声吹响,赛场的男生拱起脊背,如一头进击的猎豹,迎着风疯狂向前奔跑,完全不知疲倦。
耳边伴随着掌声和欢呼声。
到最后一棒,张思蕾情绪高涨,两只手挡在嘴旁作喇叭状,不要命地喊:“顾承加油!顾承加油!顾承加油……”
也不管那人能不能听见。
施凤阳侧过头,耳朵都快被她的声音震聋了。
不知不觉,思绪有点飘远了,他在想,如果自己此刻在赛场上,她会不会也这么大声地喊“施凤阳加油”。
可惜也只能是想象。
“没事没事,体育精神是重在参与。”付尚泽鼓励她,“别怕自己不行,到时候全班同学都会为你加油助威。”
张思蕾招架不住的时候,正巧看见施凤阳在偷笑。
“呃,还剩哪些项目没报满?”张思蕾不想被取笑,弱弱地声明,“事先说好,我不擅长耐力型的运动,实在不行给我安排一个短跑。”
她态度一松动,付尚泽就来劲了,扫一眼报名表,很遗憾地告诉她:“短跑类的项目都没了,给你安排一个一千五百米跑吧?”
“啊?”张思蕾惊愕地张大嘴巴。
一千五百米,跑完她还有命吗?
她拼命摇头拒绝,然而付尚泽已经提笔,把她的名字填写在一千五百米那一栏,而后握拳在她眼前晃了晃:“相信我,你能行,咱慢慢跑,没关系的。”
张思蕾悔恨不已,她就不该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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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蕾:……想死……_(:з」∠)_
完成一个小目标,付尚泽开心地去抓下一个壮丁。
他转个身趴到施凤阳桌上,下意识张口问道:“校草要不要报个……”话说一半,才注意到他的手臂打了石膏,于是卡壳了。
施凤阳倒没在意,缓缓抬起眼睫,笑着问:“有针对残疾人的项目吗?像残奥会那样。”
付尚泽抚着后颈憨憨地笑,转而将目标对准他的同桌:“陈建波、刘君义,你俩想报哪个项目?”
游说完那两人,付尚泽看着女生那边的项目还有好几个空缺,有点心累地叹口气,掉转方向又凑到张思蕾跟前。
还没开口说话,张思蕾就受惊吓一般往张颖身上靠,躲避付尚泽的靠近,两手交叉挡在胸前:“你还想干什么?我已经报了一个项目!”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别这样。”付尚泽笑眯眯地说,“你看,你的大长腿是不是很适合跳高?跳高多简单啊,蹦一下就行了,不耗费体力的。”
“你别开玩笑了。”张思蕾继续躲他,“我净身高才一米六三,比我高的女生多了去了,你去找她们吧,求求了。”
“她们报了别的项目。”
“你别以为我好骗。”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付尚泽一个大男生,撒起娇来毫不嘴软,“语文课代表,课代表表,你就再报一个好不好,我请你喝奶茶。”
“……”
一来一回拉扯了几个回合,张思蕾败下阵来,被付尚泽忽悠着又报了一个跳高的项目。他根本就是个传销头子!张思蕾暗暗地想。
午自习的铃声“叮铃铃”响起来,付尚泽心满意足地举起报名表掸了掸,回了自己的位子。
张思蕾瞪着他的背影,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施凤阳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说,你刚才怎么就没这么强硬呢?
“你不想报不会拒绝他?”他好笑。
张思蕾撇撇嘴,对自己也很无语:“他一直在求我,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付尚泽就是看准她最好说话,才一而再地怂恿她多报几个项目。
施凤阳若有所思,那也就是说,以后想让她答应某件事,是不是只要拉下脸来一直求她就行了?
——
接下来几天,晚自习前那段时间里就由付尚泽和曾响组织大家到操场练习列方队、走正步,为开幕式做准备。
班主任得空去验收练习成果。
“走得还是有点儿乱,不够整齐,多练几遍。”杜一刚双手抱臂,站在后面观察队形,眉毛时不时蹙起,点评几句。
操场上还有别的班在列方队,较劲似的互相攀比。
杜一刚本来对运动会一事不太热衷,觉得耽误学习不说,还容易让学生浮躁,此刻却被激起胜负欲,拉着他们一遍一遍纠正,堪比军训时期。
被训练的八班全体学生纷纷叫苦不迭。
一个开幕式而已,倒也不必如此较真。
中途休息时间,杜一刚站到队伍前方,扫视一圈,点了付尚泽的名字:“咱班举牌的女生选了吗?”
付尚泽说:“还没呢。”
开幕式那天,每个班级队伍前都得有个女生举着班牌领大家进场,举牌的女生代表班级的门面,虽然没有硬性要求,但大家一致觉得应该选个相貌气质佳的女生。
杜一刚不懂他们这些私底下的规矩,敷衍道:“那就现在选吧。女生里有没有谁愿意举牌?”
个别女生想站出来又不好意思,推推搡搡,左顾右盼。
队伍里一阵沉默,杜一刚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况,又问:“既然没人毛遂自荐,那你们有没有属意的人选?要不咱们就来个投票选举。”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肯定要长得好看的啊,我们班的门面担当,不能被别的班比下去!”
“张思蕾张思蕾!”
“程静媛!”
“王璐!”
后排的男生干脆喊名字,最大声的要数顾承,喊的是张思蕾的名字。
张思蕾听了大惊失色,这种风头她才不想出。她循声回首,直直地看着在男生队伍最后一排鹤立鸡群般的顾承,杏眼圆睁瞪他一眼。要不是够不着,她还想踹他一脚。
顾承扬了扬眉毛,笑得肆意,似乎在说:来打我呀。
最终,张思蕾的呼声最高,杜一刚跟选课代表时一样,直接钦点了张思蕾:“我看大部分同学选张思蕾,那就张思蕾来举牌。”明明决定好了,还象征性地问一遍张思蕾本人的意思,“张思蕾,你没有意见吧?”
张思蕾敢对顾承吹胡子瞪眼,哪敢在老师面前这样,只得默默点头,认命地担起举牌的重任。
杜一刚提醒她:“开幕式当天要穿定制的衣服,你跟生活委员报一下尺寸,到时候学校统一发放。”
张思蕾乖乖道:“知道了。”
还有十分钟晚自习就开始了,大家原地解散,拖拖拉拉地回班。
张思蕾步伐沉重,一想到要举着班牌走在最前面,引人瞩目,她就百般不适。从小到大,她都不爱表现自己,说难听了是没有集体荣誉感,其实是性格使然。她心态不好,担不起大事,只恨不得淹没在人群里,不被人注意。
叶珍珍安慰她:“别苦恼啦,举牌子超酷的,有人想争取都没机会。据我所知,程静媛就蛮想举牌的。”
“那她怎么不主动跟老师提?”张思蕾不解,“老师一开始还问了谁愿意当。”
如果程静媛那时候站出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巴不得。
“她不好意思呗。”叶珍珍耸肩。
张颖一脸菜色地打断她们:“两位,别磨蹭了,赶紧回教室吧,我快憋不住了。”
叶珍珍噗嗤一笑:“着急上厕所?”
“可不,再晚点我就出大事了。”张颖凑近她俩,小声说,“例假来了,第二天,量多得要死。”
在操场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正步,她早就不舒服了,又不敢请假,忍到现在已是不容易,她感觉快侧漏了。
张思蕾太能体会那种感觉了,相信不止她一个人,只要是女生,在学校里都遇到过这种窘迫。有时候老师拖堂那么几分钟就来不及换卫生巾,太痛苦了。
——
冲到班里,张颖着急去厕所,手在书包里摸索了会儿,翻出一片卫生巾藏进袖子里。谁知,路过过道的同学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袖子里没放好的卫生巾啪嗒掉在地上。
赵琦低头一看,一片粉色的卫生巾躺在脚边。
换作别的男生,要么当做没看见,要么羞红了脸道歉。赵琦是什么人,跟社会上的小混混也就区别在他还坐在教室里。
他大笑,唯恐别人注意不到:“哎哟,这是什么啊?”
大部分同学回了教室,他这一声怪叫,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平日里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男生轰然笑起来,调侃的话张口就来:“赵哥,别告诉我这是你的。你还用这个,看不出来啊。”
“滚你妈的。”
赵琦笑着踹过去一脚。
张颖手足无措地站在座位上,脸涨得通红,想要过去捡,却眼睁睁地看着赵琦抬脚将那一片卫生巾踢出老远。
耳边回荡着男生放肆的笑声。
所有人都看着,张颖僵立在那里,这下捡也不是,不捡起来的话,那片卫生巾就一直在过道上放着。
张颖快哭了。
张思蕾闭着眼忍耐了两秒,不想出风头的她还是选择站出来,踢开凳子走到后面,弯腰拾起那片卫生巾,大骂赵琦:“有病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琦被一个女生落了面子,颧骨抽搐了下,舌尖抵了抵嘴角:“你他妈说谁有病?有种你再说一遍!”
方巧宜幸灾乐祸地等着观看一出好戏。
张思蕾不是爱出风头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这下好了,踢到赵琦这块铁板了。这会儿护着她的顾承不在班里,与她关系好的施凤阳回家了,晚上不来上自习,看谁敢站出来维护她。
帮她就是与赵琦为敌。
此刻的赵琦一脸凶相,脾气上来了哪管张思蕾和顾承的关系,当即就要揍她。张思蕾后退躲避,然而预想中的巴掌没落下来,赵琦的手被一只大掌擒住了。
“于巍你他妈胆子肥了,敢跟赵哥动手?”赵琦的狐朋狗友不可置信地呵斥。
赵琦一看拦住自己的人是于巍那个窝囊废,霎时被激起更大的怒火。他反手挣脱于巍的桎梏,飙了句脏话,转身与他扭打在一起,一连撞倒了好几张桌子。
哗啦啦一阵响,书本全砸到地上。
于巍忍气吞声多日,反正已经动手了,也不再任打任骂,握着拳头不留余地地一下一下砸在赵琦身上。
从没想过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会反抗,赵琦一时失神,身上挨了好几下,每一下都疼得钻心,胸腔里的怒火烧得更胜。赵琦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长臂勾住于巍的腰背,用尽全力将他摔到地上。
教室里响起桌椅推拉挪动的刺耳声响。
几个男生想过去拉架,被赵琦的兄弟拦住:“干嘛呢,没看赵哥在教训人,敢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教训!”
眼看着事态发展超出预想,张思蕾扭头就跑出教室,准备去叫老师。
再闹下去要出大事。
刚跑到楼梯口,撞到正上楼的曾响和沈欢,张思蕾上气不接下气道:“班长,赵琦在打架,你去帮忙拉一下!”
曾响身材壮硕敦实,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行走时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人还很热心肠。他拧上冰红茶的瓶盖,疾步进到教室里,只见后面两个男生打得不可开交。
“别打了!”
曾响冲过去,拉起骑在于巍身上暴揍的赵琦。
赵琦还不服气,抖着臂膀甩开曾响。
曾响没怕他,用力扣住他的胳膊,眉头拧得紧紧的,沉声道:“赵琦,你想干什么?非要闹到老师那里记大过是吧?”
沈欢身为副班长,也站到两人中间打圆场:“一个班里的同学,多大仇多大怨啊,算了算了。”
赵琦咬紧一口银牙,绷着脸怒气冲冲地瞅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于巍,随时准备补上一脚。
“松手。”他的话是对曾响说的。
曾响岿然不动。
赵琦脸色阴沉:“叫你松手,没听见?”
“你不动手,我就松手。”曾响态度强硬。
于巍撑着凳子爬起来,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见状,张思蕾追出去,却见他进了走廊尽头的男厕所,只好止步。
一方退场,剑拔弩张的氛围有所消减,曾响放开了手。
赵琦偏着头啐了一口,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敞着腿坐下来,脊背靠在后面的墙壁上,眼神阴鸷可怕。身上好几处传来的疼痛感,提醒他确确实实被人打了,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
于巍从厕所出来,摸了摸臂膀,他右臂的石膏拆了没两天,还隐隐作痛。
抬眸瞥见站在走廊栏杆处的张思蕾,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没表露出任何情绪,继续往前走。
路过张思蕾身边时,她叫住他:“我看你唇角流血了……”
“没事。”于巍微垂着脑袋,敛下眼底的神色,嗓音低沉沙哑,距离很近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张思蕾努力辨认,才知道他说的是“没事”两个字。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本来想问他需不需要碘伏,她那里有。
于巍看她一眼,见她神情纠结,似乎想说什么,又碍于他的态度不好开口。
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空气,于巍重新开口,像是在跟她解释:“不关你的事,我本来就跟赵琦有恩怨。”说完他就再也不看张思蕾,从教室后门进去。
张思蕾扭头看着他的背影,男生瘦削得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显得那样落寞,与这傍晚的凉风一样,有着萧瑟之意。
回到座位,于巍整理好乱成垃圾堆的桌椅课本,不期然撞上赵琦的视线,对方朝他竖起中指,用口型说:给我等着。
于巍垂下眼,嘴角抖动,无声地冷笑。他动手前怎么会猜不到以赵琦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那种情况,容不得他想太多。如果他不出手,被打的就是张思蕾。
张思蕾帮过他,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
这场闹剧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才被顾承知晓。
他翘掉了第一节晚自习,在操场南边的沙地里练习扔铅球。这次运动会,他报了四乘一百米接力赛、铅球、三千米长跑。
铅球平时不常接触到,需要提前练习。
坐到位子上,听沈欢提起张思蕾差点被打的事情,他凳子还没坐热,就起身走向赵琦的座位,扯过旁边的一把凳子坐在他旁边。
赵琦正趴在桌上睡觉,头皮被人扯动,一阵刺痛感袭来,他猛地清醒过来,对上一张隐忍怒意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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