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小说主人公是容钰姜淮月的小说叫《风停爱消散》,该文文笔极佳,内容丰富,内容主要讲述:太子妃小产了,太后原是那样端庄的女人,却忍不住怒火当众掌掴了我。我说,我没推她。 太后反手又给了我一个巴掌,长长的护甲在我脸上刮出血来,一张柔善的面孔变得可憎起来:「你没推如是,难不成是如是自己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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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小产了,太后原是那样端庄的女人,却忍不住怒火当众掌掴了我。我说,我没推她。
太后反手又给了我一个巴掌,长长的护甲在我脸上刮出血来,一张柔善的面孔变得可憎起来:「你没推如是,难不成是如是自己跳下去的?」
闻讯被传召进宫的我娘却扯住我的袖子,好好的一个诰命夫人,却跪在太后的脚下求情,一张脸徒生惫老:「太后娘娘息怒,卿卿只是一时气上了头,才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
我突然僵住,转头看向我娘,很慢地重复道:「娘。卿卿真的没有推她。」
娘亲叹了口气,眼底难免有些失望,只是还生出了些疲惫和自责:「怪我和你爹,自幼太惯着你了。我知道你与陛下多年情谊,只是这次,到底是过分了。」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环视了周围,刚刚如此屈辱地挨巴掌时我没哭,现在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你怎么能不信我,你可是我娘啊。
往下流的泪渍进我脸上的破损里,痛得叫人十分清醒。倘若我是旁人,也该觉得是我推了应如是。
瞧我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啊,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连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我听见边上有宫婢在窃窃私语:「听说侧妃缠了新登基的陛下多年,可是陛下却和太子妃一见钟情。」
「太子妃病好才多久啊,若非张太医医术高超,再经这一小产,恐怕人都该去了。侧妃心肠真是歹毒。」
有太监一声「皇上到」,紧接着就是赵珩黑底云纹的鞋迈了进来,冕服威仪,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掐住我的下颌。
我从未见过赵珩这样落魄的模样,鬓发都散下来些许,眼眶都微红,下颌线咬得很紧。
赵珩一字一顿地问:「李卿卿,是不是你?」
我仰着头,他的力气很大,掐得我很痛,像是压着无尽的恨意,我笑了一声,说:「是。是我推的。」
他闭了闭眼,手往下移像是压不住火,落在了我纤细的脖颈上,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杀了我。我看着他向来好看的唇抿起来,想起来那年上元节灯火流丽,他取下一盏漂亮的兔儿灯,也是这样抿着唇红着耳尖递给我,他说,卿卿,给你。
收拢的那一瞬间,我却微笑起来,我想也好,这样也好。
赵珩怔住,即将收拢的手放开,我被他甩到了一边。母亲大概是被吓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跪伏在赵珩脚边:「卿卿只是糊涂,陛下暂且息怒。」
赵珩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道:「德行有失,不配为后,李卿卿,夺其名位。」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却大笑了起来,周围的嘈杂都被我这不合时宜的大笑给压了下去,连赵珩的怒气都被我这像是疯癫的行为给怔住。
我声音还有些哑,我说:「你娶亲的时候,我曾回来看过,从西北偷溜回来,差点死在路上。你骑着高头马穿着喜服迎亲,很好看,周遭百姓都在替你高兴,其实,如果你早一些告诉我,你不会娶我,我也会替你高兴的,我也不想当这样难堪的坏人。可你没有。」
「我年少时渴慕嫁第一等好儿郎,却没想到是为人妾室,新婚夜的盖头都没人掀,其实我也想问问你,记不记得那个会跳胡旋舞的卿卿,跟了你很多年的卿卿,会翻墙来看你的卿卿,陪你背书却总是睡着的卿卿。可是我想,答案其实很明显了,我何必自取其辱呢?你只记得应如是。我什么都不是。」
边上的乱成一堆,我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这些荣辱都与我没有关系。
我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问他:「赵珩,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吗?」
他垂下眼看我,眼尾还有盛怒之下的戾红。
我微笑着说:「我觉得恶心。你听清了吗,你怎么能配得上这么多年我这样诚挚的欢喜。可是刚刚那一瞬间,也许从更早开始,我对你所作所为已生不出太多感受了,不觉欢喜、也不觉难过。我甚至想,你和应如是生下的孩子大概长得很可爱。我其实有些遗憾,我遗憾不该遇见你的。」
「刚刚你的旨意中可以再加上一句吗,就,你我永世不得相见好了,与君长诀。赵珩,我真后悔见到你。」
我说完这句话,胸怀之中倒是有了释怀一样的轻松,可是却见着赵珩的脸色一寸一寸变白,像是压抑不住痛苦一般转头咳嗽了起来,连呼吸也急促。
他伸出手来,像是想触碰我的脸,手指却颤得厉害。
我说:「你别碰我,我嫌脏,太子哥哥。」
我歪着头道,像是从前很多句很自然的话,我时常高兴地跟着他喊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谁能想到最后一句竟然是这样的话。
赵珩,我嫌你脏。
他苍白的指尖顿住,很用力地蜷缩进袖子里。眼睛看着我,却不知何缘故往后踉跄了一步,有太监着急地扶住他。他摆摆手,却很慌张地侧过脸,也许是我看错了,他的眼里竟然有泪。
赵珩自年少起就格外约束自己,却不想有这样失尽自矜的时候。
他再转过头来,神色已经平静许多,赵珩说:「我日夜所期盼,不过是你后悔与我相见,了却前缘,日后无论朕如何,你我再不生瓜葛。」
我也松了一口气,说:「看来你我都能得偿所愿,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我突然开口问:「赵珩,你记得我十五岁及笄时和你说的话吗?」
他垂眼,顿了顿,袖中露出的手蜷起来又松开,赵珩说:「忘了。」
我意料之中地点点头。
我与赵珩青梅竹马十六载,年少时恨不得生死同穴,换得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他心爱的女人失了孩子,我被贬入冷宫,两人相见几近憎恶,许愿余生不可见。
说是冷宫,其实不过是空荡的太子府,先帝的妃嫔都已安置妥当,太子府的人也迁至宫中去了,徒留下一个我来。
父亲年事已高,因了应如是落水一事,索性交了兵符和我母亲告老还乡去了。这上京城里被一场雨打过,却再没有我能惦记的人。
父亲临走前,赵珩特许他来见我一面,父亲把袖中的假死药颤巍巍地递给我,老眼难免含泪,毕竟他只得我一个女儿,父亲道:「当初想着陛下与你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我的女儿该是快乐的,可是后来他突然娶了正妃,父亲又何尝想把你嫁过去呢?可是先帝到底不放心我手上的兵权,心意很决,才委屈了你。」他叹了口气,「若有机会,便用了这药吧。有人会接应你的。」
我说:「蜀地路遥,您多保重。」
应如是没能当上皇后,也未曾有位份。有人检举她父亲贪污受贿,赵珩把她父亲下了大狱,应如是想要求情,赵珩却连面都没见。
外头风雨变转,我在太子府却是很平静。
这院里我幼时和赵珩一起种下一棵桃子树,如今枝叶亭亭如盖,今年结了第一番果,可惜当初说要一起吃的人早就不在了。我在树下站着,外边的围墙上却冒出了个小而圆的脑袋。
一双乌黑的眼睛看了我立马高兴地睁大来,清脆地叫了我一声:「卿姐姐!」
我也讶异地睁大眼睛,这是赵珩的幼弟、先帝极其宠爱的十五皇子赵婴,如今不过十岁,圆滚的身子吃力地在围墙上坐稳,背上还背了一个包袱,十分理所当然地张开手:「姐姐接我一下。」
我刚走近两步,围墙上却扣住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借力时关节微微发白,再看已有一个束着高尾的少年郎跃起蹲在围墙上了,正挨着小胖墩,话是说给他的,却是笑着看着我说的,很霸道:「不行,姐姐不接,哥哥接你。」
我抬眼看他,顾景策微眯着眼睛看我,一双桃花眼也柔和,迎着阳光朝我笑:「李家的卿卿,想我没?」
我别过头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落了地之后,回身把小胖子也给带了下来。
赵婴挪着小身子到我面前,把背上的包袱给解了下来,摊开来都是零嘴:「卿姐姐我想死你了,瞧,这都是我平日里从牙缝里省下的零嘴,我都给你!」
赵婴是只话痨,一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皇兄日日督促我读书,什么书都读,还是父皇对我好,什么也不用学,我不学完皇兄还要打我手心,你看我的小手,现在还肿着。我讨厌他的妃嫔,就那个什么如是的,还让我叫她姐姐,我吐了她一脸口水,我才不叫呢,我说我只有一个卿姐姐。」
他说着说着慢下来了,看着我的眼角,那里有浅浅的痂,是被太后护甲刮到的,赵婴问:「姐姐,你疼不疼?」
有微凉的触感碰上我的眼角,我仰起头,顾景策的指尖就落在我的眼角,一双眼黑沉,难得的阴郁下来。
我摇摇头。
顾景策收回指尖,轻笑道:「李家卿卿,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一句话。」
「哪句?」
他俯下身凑近一点,眼底愈发黑:「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他微侧过一点头,眉眼在光下越发明晰。
他唇边沾了一点漫不经心:「你别不相信啊,我发现我从前做错了一个选择,我原以为你该过得很好的,没想到这样委屈,所以我翻山越岭地回来了,感动吗李卿卿。」
我突然想到应如是她爹突然被曝出来贪污受贿的事情,下意识地问:「应尚书那事,你做的?」
他不置可否地唔一声,把我扯了一把,从桃树的阴翳下扯出来,一头栽进阳光下,他说:「别操心了,太脏的事情你都不要听。你只要记住一句,我说过了,我是来带你见太阳的。」
我从南到北,就是来救你的。
我怔住。顾景策却轻轻眨了下眼,却不再多说什么,他越过去蹲下看我刚刚摘下来的那筐红桃子,朝赵婴招了招手:「来,小胖子。吃个桃。」
我这才想起来问:「你们怎么翻墙来太子府了。」
顾景策十分理所当然地答道:「因为正门有侍卫守着啊。」又瞧我一眼,「其实是小胖子想你了,我回京本是奔先帝的丧,如今闲来无事,索性被抓去教了这小鬼骑术射箭,他非说想你了,学业也不专心,求我带他来见一见你。」
赵婴十分疑惑地抬头,大声地说道:「明明是你想见卿姐姐!」
顾景策很快地把他手里的桃子往赵婴嘴里一塞,耳尖明明泛红,却十分镇定地和我说:「童言无忌。」
赵婴哭着说:「桃没洗过。」又砸吧几下,「但还挺甜。」
顾景策弹了弹他的小脑门。
我忍不住笑起来,心情难得柔和。
这样一片欢声笑语中,却看见赵婴一张圆脸惊愕地睁大来,慌张得像个被抓个现行的逃学小孩。顾景策嘴角那分笑也慢慢垂了下去,往我身后的方向看去。
我听见淡淡一句:「过来。」
我回过头去,赵珩正立在不远处,面色平静,阳光到我和顾景策这里就停住,反而显得他站的阴凉处太过寂寞。
他说着过来二字,黑沉的眼睛却落在我身上,明明是夏天,却像是身上落了薄雪。我差点以为这句过来是对我说的。
赵珩顿了顿,越过去看赵婴,这孩子脸上还沾了桃汁,却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他再一次道,「赵婴,过来。」
赵婴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挪着脚往前走,却被顾景策扯住,他漫不经心地叫了声陛下,本朝异姓王本就不用行礼。顾景策嘴角噙了分笑,他道:「孩子贪玩,要论罪应该先从臣身上论起。」
赵珩看他,却是先垂眼看了那地上的筐子,再转到顾景策刚擦干净准备递给我的一枚桃子上,表情冷淡得像覆上一层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静了静才笑了一声,他说:「老王爷给你留下的免死金牌还剩几枚?」
顾景策皱起眉想了想,眉眼里多带一分恣意,大言不惭道:「还够臣再放肆一回。」
赵珩了然地点点头。
顾景策顺手把手里的桃子咬了口。
赵珩冷不丁地问:「甜吗?」
顾景策扬眉笑道:「甜啊,怎么不甜。李卿卿刚摘的。」
赵珩再不言语,垂眼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愈发冷淡。
这回赵婴倒乖了,把手上的东西都递给我,叮嘱我道:「卿姐姐,你好好的,我下次得了皇兄空,再来找你。」
我摸了摸头,他往赵珩那走,还十分不舍地频频回头看我。赵珩还不动,站着看我。
顾景策也站起身往外走,拣了几个桃子在怀里,路过我时长叹口气:「太子府太小了,天都是四四方方的,李家卿卿。」
瞧他们都往外走了,我转过身仰起头,昔年我与赵珩手植时不过低矮树苗,如今已是桃叶蓁蓁,明明不大照料,生的果子却多。
我想,用来酿酒或许不错。
我在这太子府还没过几天,就听闻新帝要在承天门的城楼上放天灯的事,放天灯是大宣历来习俗,寓意祈求上天风调雨顺,以示皇帝仁慈。上京的百姓都要去看的,若我还是赵珩的妻妾,自然是要一同登上承天门的。
只是我如今不过废妃,安安分分在这荒芜的东宫里待着就好了。
然而,有人偏偏不想让我好好在东宫里发呆。应如是特地嘱咐了守着东宫的侍卫,千万要带我去观礼,与这上京的数万人一样,好好瞻仰这承天门上的风姿。
我原本还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我隐在人群里,和周围人一同跪下山呼万岁,抬眼却见承天门上她与赵珩双双出现,无边的仪驾之下微笑的模样,我心里才明白,她是要我再看清楚一些,要我知道她与赵珩再插不进去第三个人,与赵珩一同接受万民跪拜的人始终是她。
可惜我早已生不出太多的感觉。
我的目力很好,幼时父亲曾为我重金请了射箭师父,第一课就是要我看清百米外柳叶的动向,我随着众人直起身来,仰起头看在高高的城墙上的赵珩。
白珠十二旒,十足的帝王威仪,我真庆幸,他长成了我幼时所憧憬他该有的模样,其实我固然也想通了,应如是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么多年,赵珩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
我长长叹了口气,捂住了眼睛,好在,我只用了两年去试了错,我如今不过十九岁,还有重来的机会。
那些场面话都被我囫囵听了个大概,有内监把一盏明黄的天灯递与赵珩,我略怔了怔,若是旁人可能看不清,我却看见天灯外除却写了祈佑上苍的颂词外,我分明见着另一面还画了图案。
我再要细看,那面已经被转向赵珩掌心了。
我安静地想,回去该吃下父亲给我的那包假死药了,桃子我已经吃过,赵珩当皇帝的模样我已经看过,我再生不出怨恨,也许这就是上苍所期盼的好时机。
那盏天灯将被捧到天上去,慢慢地升起来,然而还没有飞出去多远外衣就燃烧起来,天灯往下坠的时候,四周突然喧哗起来,有不知多少的黑衣人窜出,百姓四散,另有大批黑衣人直直往承天门上袭去。
我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赵珩,内监大臣喊着护驾,他却半分不见慌张,十分有措地吩咐下去。然而不知道应如是贴近他说了些什么,他顿住,却陡然回过头,猛然扑到城墙上往下看,隔着夜色都看得见的惊惶。
我想我是听错了,不然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我怎么能听见他一声嘶哑的「卿卿」呢?
我没有心思再关心他,护送我的侍卫不知被人挤到哪去了,得亏我是个将门虎女,不然还真不晓得怎么在这帮见人就砍的逆贼手下活过去,我用右手拔出靴子里藏的刀,却摸了个空。
我这才想起来,赵珩早就不让我带兵器在身上,说是这样不合身份。我吐了口气,一边往外疾走,一边捡起地上谁落下的长剑。
眼见着面前有寒光刺过,那剑上还沾了不知谁的血,我拿起剑挡住,然而这剑不是我用惯的弯刀,这手也不是我用惯的左手,仓皇之下竟然挡不住,我只能徒然见剑锋要刺进我的胸前。
若我真以这样的结局死在这,恐怕我那已经在蜀地养老的父亲也能气晕过去。
而那剑锋却被一枚暗器打歪,再是高束着马尾的少年郎挡在我的身前,手中的剑从黑衣人的胸口里拔出,收势时做了个很漂亮的剑花。
顾景策回侧过头,漂亮的下颌在夜色里难得的紧绷,见到我全须全尾好好的模样,才舒缓开一点眉头,却伸手把我一把扯到怀里,搂得很紧。
他长吐了一口气,把头压在我肩上缓了缓,才开口道:「总算是赶上了。承天门下,这样多的人,我一路过来见了不少伤亡,担心找不到你,我心里真是……」
他突然顿住,微侧过脸去,轻微地颤抖着,轻声道:「真是害怕。」南安王也曾在岭南深山瘴气中被困三十日,也曾被周边蛮族围至性命攸关时,如今却连一句害怕都说得轻声。
周边太过嘈杂,我却听见他近乎炙热的心跳声,连同我的心都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他一手执剑,一手向我伸出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
我把手放在他手上,穿过指尖,十指扣住,掌心有练武留下的茧,却是燥热的。他带着我从慌乱逃窜的人群里穿过,见着黑衣人倒是不留情地刺上一剑,眉宇之间沾上一点杀伐果断的戾气。
他大概觉得这样这样到底有些不方便,索性勾住了我的腰,大掌就贴在我的腰侧,透过轻薄的衣料穿过热来。我被扯栽进他怀里,抬头却见他反倒自己红了一点耳根,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像是上京有的香料。
我听见刀戈相碰的声音,有兵器从血肉里拔出来的声音,百姓四散惊慌,不由攥紧一点顾景策的衣襟,诚然是很感谢他,否则这地上无名的尸体,恐怕又要多出一具我来。
不知过了多久,边上的声音都停却了,我和顾景策已经到了一个小楼里,他为我先盛来一盆清水洁面,我倒是见他脸上溅了点血,却生了一点妖异的风流感。
我指给他看,他凑过来借着水面照脸上的血污,却不小心和我头撞到了一起,修长的手指捂着脑门道,嘶了口气:「李家卿卿,生得这样好看一张脸,没想到头却这么硬,和小时候一样。」
我涨红了一张脸,谁能想到他还记得我幼时和他打架,但到底有些落于下风,索性硬着头撞他。赵珩把我和他拉开的时候,几近无奈地揉着我的脑袋,问我疼不疼,我骄傲地说不疼,我的头可硬了。
其实到最后,我还是在赵珩这堵墙上撞出了一个头破血流。
顾景策却在我面前半蹲下来,把我有些脏的手放进清水里洗,长睫低垂,高束的马尾垂了些下来,这样肆意的人也有这样安静柔和的时候。他的手沾了水却还是热,碰上我左手手腕,按上其中一个穴位,可我已经感受不到太多感觉了。
我很平静地说:「你走后的第三年,太子遇刺,我用那把弯刀替他挡剑,却被刺中了左手手腕,一直到现在都用不了力,拿刀射箭的事情,我都干不了了。」
顾景策低垂的睫毛颤了两下,为我擦去手上的水,抬起眼看我:「岭南有个脾气很古怪的神医,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我年少被委派岭南,受了不少苦,最惨的一次差点站不起来,他都能治好,你也可以。我这些年收了许多漂亮的刀,想来你也会喜欢。」
他十分认真地看我,抬起手把我鬓边的乱发理好:「手能治好,卿卿,你也会好起来的。」
楼其实不是很高,只是不知道哪一股热浪,街上有人在吵,太子府走火了,我站起来凭栏远眺,远远见着那一处东宫被火势吞尽,连同我和赵珩的十六年。
顾景策在我身旁站定,长身玉立:「今夜的上京,不平静。」
他身上那股子香又顺着风贴了过来,我凑过去闻:「你身上很好闻,方才我就想问了,是什么香?」
顾景策垂下眼来看我,喉结滚了滚:「是迷迭,岭南奇花异草有很多。」
因为距离有些近,他说话的热气洒在我的脸上,我看着他耳后攀上的一抹红痕,忍不住笑道:「顾景策,你好像很容易耳红。」
他侧过脸去,却发现这样更让我看清他的耳朵,才转回来,恼羞成怒地把我的头往他脖颈里一按,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难得的全名:「李卿卿。不许看。」
停顿了半晌,又低哑地补充上:「不是容易害羞。」
「只是对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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