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寒风萧瑟,白雪皑皑。
程少商半倚在素白云锦的软塌上。
师兄柳言墨缓缓退去给她把脉的手,面色堪忧。
“师兄,如何?”见一向沉稳的师兄露出这样的神情,程少商心中不由紧张。
柳言墨眉头紧皱,沉声道:“无甚大碍,只不过你当年在战场上的沉疴旧疾还未调养好,又因喝了七年药,已将你本源耗尽,只怕再过几年……”
程少商打断了他的话,垂眸道:“我都明白,还请师兄不要将此事告诉将军,我怕他担心。”
她与凌不疑成婚七,年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是喜事。
柳言墨知晓她的性子,闷声点头。
临走前,他将一纸墨迹未干的药方交給程少商的丫环小若。
又对叮嘱程少商:“这药你可千万要喝下,务必以自己为重。”
这药能够让她的寿命多维持几年。
程少商心中复杂,点头应下,随后送柳言墨离开。
……
梨木屋中,仍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丫鬟小若红着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然程少商笑得温柔:“如今这般,我就很满足了,帮我上妆吧。”
她要去告诉将军这个喜讯。
脂粉盖住了苍白疲惫的面色,小若扶着程柳苏出门。
两人来至将军府正堂。
程少商的脚步忽然僵住,就看到堂内,自己的亲妹程流莺也在此。
而她的夫君正坐在一旁,屋内竟只有两人。
程流莺打扮得娇柔可人,听见门前脚步,扭头看见程少商,顿时一脸惊喜。
她小步上前,桃色小脸上带着娇羞之意:“姐姐,我很快就能来与你同住了。”
程少商不知道她话中何意,还没发问。
就听程流莺面露娇怯道:“爹爹说姐姐身体抱恙,特意让我前来,我很快就要嫁与将军了。”
她的话如同火团一般在程少商心中滚了又滚!
程少商不可置信看向凌不疑:“你不是答应过我此生只我一人吗?”
凌不疑的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随即镇定下来。
“哪个将军不是如此?我这七年只你一人,你还不知足?”
宽袖下,程少商冰冷发白的手不觉颤抖。
她早知凌不疑对自己没有以前那般用心,却不曾想他竟还对自己生起了怨怼。
明明当初是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如今才短短七年,他就要违背当初的诺言……
程少商眼眶忍不住泛红,却强忍着未让泪水淌落。
这时,程流莺突然走至她身前,故作姿态道:“姐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嫁给将军七年,将军不能再等了。所以父亲才让我过来。”
说罢,她走近得意地看着程少商,压低声音在其耳畔道:“你放心,我嫁过来后,很快就会为你分忧解烦的。”
程少商心底不由闷痛。
她强压着心底的郁结,看向凌不疑:“所以,将军要纳妾?”
然而凌不疑接下来的话,就像重锤,一字一句地砸在程少商的心上。
他说:“不是纳妾,是娶平妻!”
第2章 终归人变了
程少商来时的满心欢喜,被凌不疑那句“不是纳妾,是娶平妻”,给尽数堵了回去。
天空大雪纷飞,就如同她悲凉的心绪一般,满是寒凉。
回去的路上,丫环小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步伐不稳的身子,红着眼问她。
“小姐,您为何不告诉将军,若说了,将军定不会娶二小姐了!”
程少商却凄然一笑:“说有何用,他欲娶妻,又怎会因我的几句话就不娶?”
恩爱七年,终归是人变了,如今连爱她的那颗心也没了。
回到灵犀阁。
程少商站在门前,对着那个门槛怎么也抬不起脚。
牌匾上是凌不疑亲自提笔写的三字,本是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名。
七年之后,竟成了对她深深的嘲讽。
小若将程少商扶回软塌,随后便端上一碗的黑色汤药:“小姐,这是您师兄走前,特意叮嘱您服下的,可稳固您的身子。”
先前程少商为跟凌不疑相处的更好,灌了不少伤害极大的药,又因着从前打仗时落下旧伤,如今她怕是支撑不了几年了。
程少商将药轻轻推开,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复杂:“是药三分毒。”
……
夜晚,寒风凄凉。
程少商的梨木屋中烛火昏暗,透着一丝死寂。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凌不疑一身玄袍进来,见到倚在软塌上的程少商,他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温声道。
“此事是我不对,我应提前与你说明,就算是娶了她,你在我心中位置也永远都不会变。”
程少商没有回话,眼神空寂。
凌不疑见她如此冷淡,不觉皱眉。
然想到她陪自己七年,耐着性子:“莺儿是你的妹妹,来到府中与你也有照应。你放心,我此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程少商只看着窗外,心里满是苦涩。
七年前,凌不疑便说过同样的话。
谁知道下一个七年,他身边是否会有别的人?
不过以她现在的样子,恐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凌不疑见她油盐不进,终是怒了,冷言道:“莺儿已经有了!”
程少商听罢,只觉全身气血上涌,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所以两人早就……
她只觉喉咙一股腥甜涌出,硬生生又被她压了回去。
凌不疑见她脸色苍白,又觉自己说重了话,抱住她瘦弱的身子,低声道:“少商,若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说完,他低头正欲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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