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镇彩,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满头大汗的我手上捏着一张自画的道符,对着面前的一只锁鬼匣一阵喊叫,结果道符只是闪了闪微弱的光,便很快熄灭了。
匣子中干瘦如柴的小鬼吐露着猩红的舌头,见我的道符失效,它立刻鬼叫一声嘶鸣着冲我扑了过来,吓得我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收!”站在我身后的师父一挥手,那狰狞可怖的小鬼就立刻被吸回了小小的匣子中。
“唉。”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云苏,匣子里头装的可是最弱小的食香鬼,这都七天了,鬼都快被你饿死了,你还是降不了它,我看你是真的没有当阴阳师的天分啊。”
我惊魂未定的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胸口,脸上红的发烧,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云苏,我答应过你娘,如果你从不了这行,就得让你乖乖下山念书。”师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拿走桌子上那只墨色的匣子,口中轻念几句,匣中的小鬼立刻化作一捧青烟消散了。
言毕师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情落寞的靠在屋内的椅子上睡着了。这一个礼拜下来我没日没夜的研究符咒,身体疲倦不说,更是心累到了极点。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又累又困,可一想到将要离开这里,心中便有些难受,毕竟也是呆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了。
“苏苏…”
朦胧中仿佛有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精神一震,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谁?”
黑暗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一串清脆的铃声仿佛自幽冥地狱而来,眼皮有些沉重,心中越发警觉,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遭了,这是遇到鬼了!
念头刚刚升起,只觉一只冰凉的手指触碰了一下我的嘴唇,轻轻的摩擦。
“苏苏…”又是那道声音,只是却是在自己的头顶响起,依然有若有若无的铃声传来,一切变得模糊梦幻。
随即整个身子便无法动弹,耳边是他微凉而平稳的呼吸,移开手指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指间缠绕的红线,甚是熟悉的红线…
抬头便落入一双深邃眼眸…
怔愣之时,他欺身而上,霸道的将我占有,那种突如其来的撕裂般的痛楚,让我的意识猛的清醒!
“啊!”我惊呼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屋内空无一人,我究竟是何事睡着的?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春梦…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梦,而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叫云苏,今年芳龄十八,生的倒算是玲珑标志腰细腿长,可自从我出生开始,就始终被各类灵异的事件所缠身。
我刚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在前来看望我妈的路上出了车祸。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爷爷伤心欲绝,在我满月的那一天也不幸离了世。我奶奶从此视我为扫帚星,连带着对我妈也没了好脸色。
我妈成了寡妇,小时候她将我寄送到了舅舅家暂时寄养,但因为我总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舅舅一家没过多久就把我送了过来。
舅舅一家都觉得我这孩子着了邪,我妈伤心欲绝,她夜里时常抱着我哭泣,而我总能在那时候看到爸爸的亡魂坐在床边叹息,可我不敢告诉我妈。
没过多久我妈就将我送上了上明月山,这儿有一座千年道观清风观,她希望观里的大师们能够驱除我身上的邪物,让我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道观里的道长见我天生通灵,立刻就建议我妈把我留在道观修习阴阳法术,从此我便认识了我现在的师父,道观内为数不多的女道长“玄英道人”。
十五岁之前我在阴阳风水术上的天赋颇为出众,直到那一夜,我被那只手指上朝着红线,来时伴着清脆铃声,拥有深邃眼眸的鬼怪缠上了身,从此以后我便再也画不出一道用的符了。
师父也觉得蹊跷,所以那时候她对我做了无数回法,甚至请了观内的“老祖宗”出山,得到的结果却是老祖宗捋须叹息,道出一句:“阴缘巧合,命理注定。”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老祖宗口中的因缘,不是因果的因,而是阴阳的阴。
多年过去,我以为一切都平静结束,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没想到就在半年之前,我夜夜都会梦到那晚发生的事!
一开始还只是零星的片段,但最近那梦境却变得越来越具体,甚至连被夺去身子的痛楚都真实的撕心裂肺……
“死人了死人了!杨村的打更老头死了!”就在我呆坐屋内发愣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喊声,我急忙起身出屋想一探究竟,师父还有道观里的其他长老也都纷纷走了出来。
这不是宋兴宝吗?看到慌里慌张跑进屋来的小道士,我心头不由纳闷。
这家伙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总爱说笑贫嘴,今天怎么忽然变了个腔调?
没一会儿工夫前堂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我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的缝隙张望过去,只见宋兴宝已是脸色煞白,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惊恐。
“兴宝,慌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德高望重的二长老皱着眉头扶住兴宝的肩膀问道。
宋兴宝的样子令我也忍不住犯起怵来,只见他像丢了魂似的呆望着二长老,忽然哭出了声来:“二长老!打更的杨老头死在了路中心,全身的血肉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就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
我心中咯噔一下,我虽然和打更的杨老头并不熟悉,但也见过他几次。一个上了年纪的穷苦老人,在杨村打了一辈子光棍,至今无儿无女。
“元明,我带人过去看看,你管好观里的人别让他们随处走动,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二长老沉吟片刻,开口对三长老说道。
我心里也暗自琢磨,杨老头这等死相实在是凄惨,如果宋兴宝没有夸大其词,那么下此毒手的,很可能并不是“人”。
三长老元明道人一点头,二长老重镇道人便吩咐我师父道:“玄英,你跟我来。”
师父神色严肃的应下,我一咬牙一狠心,抓住机会提议道:“师父,让我跟你去吧!兴趣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与我有关。
我有这种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实际上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让我前去杨村一探究竟。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跟着去一趟。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