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琛转过身来,看着病床上脸色发白的沈凉笑,俯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冷声道:“既然醒了,就别装死了。”
沈凉笑蹙了蹙眉,缓缓的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眼前那个冷着脸的男人。
“孩子是谁的?”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沈凉笑的心上,她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孩子是你,我没有别的男人!”
“呵!”顾墨琛不屑的冷笑,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沈凉笑的心里顿时像是被灌了冰水。
他竟不信她到这种程度!她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想跟他说一万句辩解的话,想大声嘶吼着反驳他,不顾一切的骂醒他,仿佛一口气都堵在了胸口。
她知道,就算说了,也是徒劳,他早就认定了她不干净。
沈凉笑叹了口气,千千万万想说的话,也只变成了平淡的一句:“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狗都算不上!”
“可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是顾太太!
“呵!妻子?顾太太?你也配?”
沈凉笑爱了顾墨琛十二年,那年她十三,他十八,美好无暇。
可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在顾墨琛眼里,她同她的爱连条狗都算不上。
她突然有些同情自己,简直愚蠢至极,愚蠢的像个笑话。
她红了眼眶,努力抑制眼眶里的泪,却还是从眼角滑落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一滴一滴的眼泪仿佛滴在了顾墨琛的心上,烫的他心里一颤。
在他印象里,沈凉笑几乎没有哭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他曾一度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心太硬,没有什么能伤到她。
看到她哭,顾墨琛有些胸口发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竟鬼使神差的抬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
这举动不仅惊住了沈凉笑,更吓到了他自己。
沈凉笑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盯着他,有震惊也有不解,顾墨琛也是收回了手,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可依旧面色如常,眼角撇到桌上放着的纸巾,顺手拿来象征性的擦了擦手,然后丢入垃圾桶。
沈凉笑自嘲的笑了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对顾墨琛存在着幻想。
简直是执迷不悟!
她不配,在顾墨琛眼里,沈凉笑不配,不配当顾太太,不配得到怜悯,不配得到爱,甚至不配活着!
可她还是顾太太,她还有结婚证,虽然结婚证上的照片是合成的,但她依然是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不配也没办法,我依然是顾太太,结婚证书你也有!”
顾墨琛眯了眯眼,这女人,是在跟他杠?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逍遥?”
“不就是要下堂了吗?我现在巴不得离你远远的!”与其被人撵着走,还不如有点骨气,提前打算着。
“你该不会是觉得,离了婚,你就能逍遥自在了吧!”顾墨琛勾了勾薄唇,眼神微冷:“等我玩腻了,你就滚到监狱里赎罪吧!”
一句话,压的沈凉笑有些喘上气来,顾墨琛大概从来没想过放过她吧!
“在这之前,你要是再不安分。”他的语气有些阴冷,冻得沈凉笑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你以为我舍不得把你丢到狼堆里,喂狼?!”
舍得,他当然舍得,她在他眼里就像一张废纸,放着碍眼,丢了随便。
她突然就安静了,脑子里有些发空,没有半点情绪的盯了他半晌:“顾墨琛,我觉得我瞎了,你眼睛也不灵光!”我瞎了看上你,你眼睛不灵光的看上了穆芸芸。
“无论你真瞎假瞎不都还活着吗?!”而他的母亲,却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
母亲对他来说很重要,为他吃了太多的苦,更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依靠,他曾觉得全世界的人和事都冷漠黑暗,唯独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明和温暖,也是他以前打打杀杀,拼死浴血也要活下去的信念。
顾墨琛没再说话,现在这个眼神凉薄,语气犀利的女人,同刚才那个眼角淌着泪看着就让人心疼的女人实在是判若两人。
沈凉笑也不想再看他,索性转身侧过去,背对着顾墨琛,无声的下了逐客令。
看着窝在被子里小小的一个身影,顾墨琛有些晃神儿。
她好像瘦了很多,他一直对沈凉笑不是很了解,只记得儿时见过几面,印象里那个女孩婴儿肥,水汪汪的大眼睛,长得很精致,初见时,她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荡,明明很想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但是就是忍着不说,他还给了她一块糖,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自那以后也见过她几次,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瘦成了这么多。
回过神儿来,顾墨琛起身向外走去,一开门却看见站在门口的穆芸芸。
穆芸芸貌似也没想到顾墨琛出来,吓了一跳,有些尴尬的笑道:“墨琛。”
“嗯,你怎么来了?”
穆芸芸笑了笑:“哦,我看刚才凉笑摔的挺严重的,想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刚到医院,顾墨琛把她放在处理室就离开了,出来的太急又没带手机,问了好久才知道他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等着沈凉笑。
越想越是生气,沈凉笑那个贱人莫不是在她离开的这三年里勾引顾墨琛,还占了顾墨琛的心?
如果是这样,那沈凉笑的孩子更是不能留。
“我刚才打听,听说凉笑怀孕了,孩子留住了吗?”
“没了!”顾墨琛声音冷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得出,心情不好。
穆芸芸闻言脸上随满是失望的样子,倒是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那孩子没了,正如了她的意,她马上换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孩子没了?!那凉笑一定很难过,早知道在她推我的时候我就不躲了,这样的话,起码她的孩子还在。”
顾墨琛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是她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他低头看了看表,凌晨三点,时间真是不早了:“回病房休息吧!明天小环会把衣物给你送过来,我已经安排医院给你找合适的配型了。”
穆芸芸一惊,她这是要开始在医院住了?顾墨琛何必急着赶她出来。
“墨琛,医院里太孤单,我能不能先回家住啊!”穆芸芸眼里又泛起泪花,一副可怜惹人怜的模样,单手把着顾墨琛的手,低声细语的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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