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威睨着盛瑾画阴骘的眼底几乎要喷出熊熊烈火,有些恍惚。
盛瑾画是他一手栽培的。
仿若欲吃人的恐怖模样,盛瑾威还是第一次见到。
盛瑾画缓缓压低身,逼近盛瑾威:“我早就告诉过你,对于她,我绝不原谅你,一辈子都不原谅。倘若你还拿她的事情前来做文章,让她死都死不安宁,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你应该清楚,我一旦失去理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连自己都不清楚!”
整整齐齐立在餐厅一侧伺候用膳的女佣们,被盛瑾画嗜血的样子,吓坏了,纷纷惊恐地盯着盛瑾画,瑟瑟发抖。
顾安心久久缓不过神来。
原来,她和郭蕴溪,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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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冽黑暗。
平日灯火通明却安然静谧的盛瑾别院,乱成一团。
盛瑾威的心脏病,被盛瑾画活生生气得又犯了。在私人医生给盛瑾威用药的时候,大总管眉头一直紧紧锁着。
他说:“两年前,老爷动过一次手术,这些时日恢复得不错,却没想到……”
大管家送私人医生离开的时候,吃了药又打了针的盛瑾威,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顾安心满目愧疚地望着他:“叔叔,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犯病!”
盛瑾威却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顾安心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有没有舒服一点?!”顾安心拿了一个抱枕垫在盛瑾威的腰上,盛瑾威点头,脸上的笑意加深,“舒服多了!!”
“叔叔……”
“怎么还叫叔叔?!”
“……”顾安心缄默。不叫叔叔,那叫什么?!
盛瑾威见她不说话,叹了口气,颇为愧疚:“都怪叔叔没什么本事,居然被自己的儿子踩得死死的,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能给你。实在委屈你和我的孙子了。不过,安心你放心,在盛瑾家,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的。”
“……”那一刻的顾安心,莫名想哭。明白“父亲”两个字的那年,她只有三岁。她仰头问袁静,“妈妈,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星星却没有。”
期盼了整整二十二年的父爱,居然在别人的父亲那里感受到。
顾安心不明白,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顾安心摇头:“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什么婚礼,什么排场,什么名分,我都可以不要,叔叔,我唯一想要的,是你健康,你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
盛瑾威在商城叱咤风云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奉承讨好的话没听过?!可是顾安心简单到暖心窝的话,还是第一次听说。
哪怕是盛瑾画,恐怕都不稀罕他的健康。
盛瑾威朝着顾安心伸了伸手,顾安心见状,迟疑着将手递过去。
盛瑾威握着,语重心长喃喃道:“叔叔年轻的时候,与画的母亲刚结婚不久,她便有了身孕。那个时候,画在他母亲的肚子里,特别安静,又不折腾人,我们都以为是个女儿。那时候,我们替他准备了很多女孩子用的东西,什么小裙子小发卡啊,粉红色的婴儿床婴儿车啊,连名字都取好了。他的母亲特别喜欢画画,所以我就以‘画’为名,却没想到,生下来居然是个带把的。原计划,我和她母亲准备要二胎的……”
说起过往之事,盛瑾威的声音,轻缓,飘渺,仿若穿过时空而来,浓浓的幸福中,泛着浓浓的悲伤。
顾安心耐心听着,心里却极度难受。她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漂亮,却全身苍白得不见任何颜色的女人,深度昏迷中,嘴里依旧喃喃地叫着:“老公,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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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顾安心来来回回在二楼的主卧前踱步,最终鼓足万分勇气,敲响了房门。
在得到应允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一眼,她便瞧见站在窗前,缓慢吸烟的男人。
还是之前的着装,黑色衬衣,配着熨烫得不见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宽大的落地窗户前,盛瑾画立在那里,冷峻的身形,挺拔而魅惑。
盛瑾画年少的时候,在景城,落魄又瘦骨嶙峋,纵然如此,他依旧桀骜,周身缠绕着一股挡不住的王者气息。
此刻,顾安心有些恍然:原来,高贵这东西,就像血液一般,浸透在骨髓里,与生俱来。
一支香烟燃烧到尽头,盛瑾画又娴熟点了一支,用力深吸,狭长的黑眸,在白色烟雾的映衬下,深邃可怖!
“说吧,找我何事?!”沙哑的男音,比外面的夜色更加凛冽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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