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宫漓鸽只淡淡点了点头,然后扬长而去。如果她的父母还在世,也一定会这么关心自己吧,每到这种时候宫漓鸽心里就会泛起淡淡的苦涩。上一世她将对父母的感情全部寄托在夏峰夫妻身上,现在看清楚了她们的真面目,她连个寄托都没有了。过安检的时候,杨芊芊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阴毒的神色仿佛要将宫漓鸽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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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小姑娘就是好啊,又白又嫩,啧啧。”
一人伸手碰了以后,其他人也都暴露出本性,像是一匹匹饿狼恶狠狠的奔向夏浅语。
晕黄的灯光拉长众人的身影,投射在惨白的墙面,像极了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夏浅语被逼到了墙角,此刻才知道他们是来真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栗,她泪眼朦胧向李二苦苦相求:“好哥哥,你难道真的忍心这么对我吗?好歹我们相识一场,那个贱人没在这,你就告诉她一个结局就是了。”
“那可不行,好妹妹,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你那姐姐我可惹不起。”李二想也不想的拒绝。
与其同时,肮脏的乞丐流着口水舔着她的脚,夏浅语尖叫着。
李二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肮脏的乞丐,快入土的老头子,浑身长疮的男人,好妹妹,这可是都按照你的要求办的。”
夏浅语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想要将宫漓鸽拖入地狱狠狠折磨,哪知道被踹进地狱的人是她自己!
一人已经掀开了她的裙子,夏浅语是真的怕了,她声音颤抖向李二求饶:“好哥哥,求求你,救我,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我是夏家千金小姐,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好妹妹,你的钱我可要不起,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未可知。”
李二算是看明白了,这姐妹两就是两朵毒花,谁敢沾染?
“撕拉”一声,夏浅语的罩衣被撕裂。
方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拽着李二的袖子连连呼救:“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啊。”
李二目光凶狠一把将她的头抬起来,“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处心积虑害人的下场!你该庆幸的是自己不是主谋,否则今天躺在那的人是你!”
方芬再也不敢说一个字,生怕李二将自己也给丢进去,只能默默流泪看着这极为荒唐的一幕。
她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的,这一来就是这样的场面,让她胃部翻涌不停,每每她闭眼或者转头就会被李二强制性睁开眼,让她不得不面对这肮脏的一切。
那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浑浊的眼神里却透着贪婪的光,没有老人的和善,只有恶魔的暴虐凶狞。
夏浅语想到自己十二岁那年,她的第一次给了一个比她爸还要老的男人,只因为那个男人说可以给她一千块,她义无反顾爬上了男人的床。
盛夏的午后,她小小的身体躺在散发着霉味的木板床上,肮脏的房间内黑色苍蝇在头顶盘旋,那个男人淫邪的表情逐渐和面前的糟老头子重合。
她从小到大都知道钱有多重要,她可以为了钱出卖自尊,但并不代表着她可以随意任人蹂躏。
夏浅语的心里仿佛有一只野兽想要撕碎面前的众人,她很清楚,挣扎对于男人,尤其是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来说只是调味剂,要保护自己不受到最大的伤害,她只有一个办法,顺从。
被触碰的肌肤如同染上了最肮脏的蛆虫,她不再挣扎,看着头顶那惨白的天花板上结满了蜘蛛网,一只飞蛾误入网内,黑色的蜘蛛顺着丝线爬了过去,等待飞蛾的只有一个结局。
夏浅语盯着那只飞蛾,她不要做飞蛾,她要做猎人!
她暗自在心里发誓:宫漓鸽,今日之辱,来日必当万倍奉还!
挣扎的飞蛾终究被牢牢裹在了丝网里,直到再也无法动弹,一如夏浅语,如同被抽走灵魂的娃娃任人摆布。
这个夜,很长……
轰隆隆,天际划过震响,酝酿了一下午的大雨终于落下。
因为高考缘故,周围不管是施工声、广场舞、以及各种公共设施的噪音声都消失了,没有乱七八糟的杂音,让这个世界变得安静无比。
宫漓鸽坐在床上抱着双膝,露台外的蔷薇在风中摇曳,黑色纱帘被风卷到室外。
屋内温暖如春,看着外面的雷雨,每一道闪电划过,她就会下意识一颤。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克服这个弱点。
雷声震震,宫漓鸽捂着脑袋大声叫了起来:“啊!”
她抱紧了被子,将自己的脸埋到柔软的被子里面,被子上也沾染了他特地给她准备的熏香,本该是安心的,她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怕,她真的好怕!
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乞丐肮脏的面孔,男人淫邪的笑,还有那一只只朝着她伸来的手。
她一退再退,泪水打湿了脸颊,疯狂的磕头乞求他们能放过自己,“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
男人们的笑容就像是魔鬼一样,他们口中说着污言秽语,一逼再逼。
外面雷声震震,闪电蜿蜒曲折划过苍穹,将暗黑的仓库照亮,男人的淫邪声,衣裙被撕破的声音,还有她无助的哀求声混合在一起。
“来,拍下她的脸,对,就是这个表情,啧啧,多让人怜爱啊。”
“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不要!”宫漓鸽猛地抬头睁开双眼。
门被一脚踹开,宫漓鸽看着门边的两人,看到容焱的瞬间多了一些安心,“先生……”
萧燃见她身上只穿着睡裙,连忙背对着她,“先生,漓鸽小姐没事,大概是做噩梦了……”
“你去吧。”容焱吩咐。
“是。”萧燃可不敢随便乱看,万一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人以后肯定要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他替两人关上了房门,容焱坐着轮椅守在门边,宫漓鸽这些日子都住在她的公寓,只偶尔过来给做蛋糕,再晚她都不会留宿,今天去主动提及留宿一晚本就让人奇怪。
“我怕下雨打雷呀。”还记得她在耳边说这话的俏皮声,本以为是调侃。
他在走廊上就听到宫漓鸽撕心裂肺的声音,他才信了她没在开玩笑。
容焱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也知道她应该是害怕无比的。
滑动着轮椅到了床边,容焱伸出手,“手给我。”
略带咸湿的小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温暖宽厚,各处有着陈年老茧,却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别怕,我陪着你,明天你还要高考。”
宫漓鸽怔然,他可是容焱,那样尊贵的人替她守夜?
他对自己是不是太好了一点?是因为那个婚约吗?
“可……”宫漓鸽觉得这样太为难容焱,刚想要拒绝,又是一道雷声在耳边响起。
“啊!!!”宫漓鸽忍不住惊呼,浑身轻颤。
男人的手握紧了她的手,“别怕。”
他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更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只能干巴巴的说着别怕,容焱想了想,萧燃说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温存的男人。
容焱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甜言蜜语的词汇,最后只化为一句话:“你怕谁?我替你杀了他!”
他浑身布满杀意,那张坚毅英俊的脸紧绷着,他仿佛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本紧张的宫漓鸽瞧见他这么一脸认真的表情,好像这恐吓式的关心挺有用,她没那么害怕了。
没见她开口,容焱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吓傻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是那个姓齐的小子还是夏家的谁?你说出来,我马上就安排,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第75章若有,便杀之
说完容焱就后悔了,他怎么忘了,宫漓鸽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孩,从小到大顶多就是被养父母冷落,从未见过真正的黑暗。
她不是自己的人,没有经历过血腥,自己这么说怕是吓坏了她,容焱想要找补回来,“那个……我说的不是杀人,是……给他们一点教训,就是敲打敲打她们,头皮都不会破的那种。”
他这样说宫漓鸽能信吗?
宫漓鸽见他忐忑不安的小表情,上一世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冷脸,没想到那位厉害的容爷竟然有这样一面?
宫漓鸽忍住笑意,“先生口中的敲打怕是连对方的头盖骨都给敲出来吧?”
容焱抿着唇,脸色重新恢复了冷淡,“是,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再伪装,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这双手上染满鲜血,人命在我眼里是最轻贱的东西,你要是怕我,觉得我脏就……”
掌心的小手反握住他,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不怕先生。”
一句我不怕先生,容焱蓦然呆住,但略一思索,她应该是不了解自己的为人,毕竟自己的世界是她想不到的,她真的看到了,会真的不怕吗?
他没有再想这个话题,而是宽慰道:“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嗯……”宫漓鸽也不再深究,“今晚先生不走吗?”
“不走,睡吧。”
有他的守护宫漓鸽安心了很多,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容焱握着的那只手上。
很暖,也让人觉得安心,可以驱散那个噩梦。
她闭着眼睛,红唇轻轻道:“先生很好。”
容焱的身体颤了一下,宫漓鸽又怎知道她那简单的四个字在容焱的心上砸下怎样的水花。
宫漓鸽梦到了那一夜,她打伤了一人,带着满身血色跑出仓库。
为了防止被人找到,她躲在废旧管道里,小心翼翼的蜷着身体,听着外面的电闪雷鸣。
血液和眼泪混合着流下,她又冷又饿又怕,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突然脑袋上多了一只温暖的手,她一抬头,对上深紫色瞳孔,男人蹲在管道前对她伸手:“阿漓,别怕。”
“先生!”她朝着男人怀里奔去,那样宽厚温暖的港湾,填平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感觉到身边少女的紧张,容焱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掌心是她脑门上渗出的热汗,他缓缓安抚着她的情绪。
“以后有我,你不会再有噩梦。”
若有,便杀之。
这场雨一直到天亮才逐渐消停,宫漓鸽后半夜睡得极好,再大的雷声也没有惊醒她。
落在房顶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宫漓鸽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修长的手被她枕在脸下。
容焱的手极为修长,指甲边缘被锉磨得圆润干净,隐约能看见青紫色的脉搏。
她居然趴在人家的手上睡了一整晚!
容焱朝着她看来,宫漓鸽羞得满脸通红,“先,先生,对不起,我……”
“睡得好吗?”容焱的问话让她猝不及防。
她点点头,“挺好的,你被我压了整宿,手是不是麻了?”
她心里满满的感动,梦里容焱给她遮风挡雨,现实也是他在温暖着自己。
“去洗漱,我没关系,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
有他的陪伴,宫漓鸽差点忘记了今天是高考,她手忙脚乱去了洗手间。
容焱这才离开,萧燃见他衣衫并未有褶皱,以容焱的性格怕是并没有和她发生什么,难不成在轮椅上坐了整晚?
“先生昨晚……”
容焱直接打断了他的问题,“那边怎样?”
“没死,还有气。”
容焱点头,“这些天让保镖好好跟着阿漓,若是疯狗急了咬人,就送到疯人院去。”
“是,先生。”
“好好护着她。”
宫漓鸽洗漱完出来容焱已经离开,宫漓鸽想着昨晚他竟陪了自己一夜,他怎么和上一辈子认识的容焱不太一样?
宫漓鸽用完早餐,萧燃递过来一张内存卡。
“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在这里面。”
宫漓鸽没接,“麻烦你找人帮我剪辑一下,我……看不了。”
她怕会唤醒自己的回忆,更不想让夏浅语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以,先生吩咐我送你去考试。”
“有劳。”
宫漓鸽如愿以偿并没有萧燃想象中开心,反而她的脸上说不出的落寞,她大仇得报难道不该开心?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宫漓鸽主动回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同样都是女人,那样的感受我明白是怎样的痛,或许昨晚会给她留下不可抹灭的痛苦。”
哪怕她上辈子最后逃了出来,直到现在雷雨夜她都会想到那些可怕的人,闻到那种经久不散的体味,夏浅语只怕是更可怜才是。
“既然知道,你并没有收手。”
“我知道,但她不知道。”宫漓鸽扬长而去,她给夏浅语留了一条后路,看样子没用上,那也怪不得自己心狠,萧燃没看到上辈子的自己是怎样得凄惨,夏浅语又何尝可怜过自己半分?
宫漓鸽收回心思,语态冷漠:“走吧。”
宫漓鸽顺利到达考场,汇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上一世让她错过了这场重要的考试,当她跨入校门,她感慨万千。
这一世她没有错过,她终于一步一步走回了原本属于她的轨迹……
目光赫然和一双阴毒的眼睛对上,是杨芊芊。
好巧不巧,两人竟然都分在了自己学校,还在同一个考场。
宫漓鸽路过杨芊芊身边脚步停下,“不要浪费你母亲辛苦给你求来的机会。”
杨芊芊气得咬牙切齿,“宫漓鸽,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游戏才刚开始!”
宫漓鸽冷冷看着她,她的目光里哪里还有一丝清明,如同一个走火入魔的人,眼神毒辣。
“今天是高考,我奉劝你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你会死得很惨,你父母辛苦供你上学不容易,不要辜负了她们。”
杨芊芊凶狠打断她的话:“不用你来提醒我妈是个卖鱼的!我告诉你,就算我活不成,我也要将你拉下来垫背。”
宫漓鸽摇摇头,杨芊芊已经疯了,她的成绩虽然不拔尖,正常考试说不定可以考个二本,这个疯狂的样子,能不能考个专科都是个问题。
那终究不是自己该思考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
想到杨芊芊离开前那阴狠的眼神,宫漓鸽心中设防,难保那疯子不会做点什么。
整个考场信号被屏蔽,门口有老师检查着每个人携带的物品,宫漓鸽迈步进去找到自己对应的考号。
其他考生陆陆续续也进入,杨芊芊在自己的斜下方,宫漓鸽时不时就能感觉到阴毒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考试铃声敲响,监考老师开始派发卷子,宫漓鸽看了一眼窗外。
雨后的天空晴空如洗,阳光穿破云层,绽放出万缕金丝,冲散世间所有阴霾。
夏浅语应该是来不及参加考试了,一如她当年。
宫漓鸽拿到考卷,遒劲有力的在卷子上落下宫漓鸽三个大字。
废旧的仓库,空气中霉味与体液的味道相互交织,形成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老鼠从泛黄的纸盒后面一蹿而过,虫蚁贪食着昨晚男人吃剩的食物,几只蟑螂爬过黑长的头发,啃噬着女人粉色的指甲。
指尖颤抖,夏浅语睫毛晃动着睁开了眼睛,清醒的那一刻身体各种不适层层朝着脑海涌来。
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像是一只破布娃娃摔在地上。
瞥了一眼不远处睡着的方芬,夏浅语张了张嘴,嗓子眼儿干涸得快要冒烟。
“方、芬!”她的声音很难听,比起鸭子嗓音也好不到哪去。
没有睡熟的芳芬瞬间从梦中惊醒,大叫一声“放过她”睁开了眼睛。
方芬昨晚被强制性目睹了这一切,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一睁眼各种让人作呕的画面像是潮水一般钻入脑海之中。
昨晚她已经吐了好几次,那样的画面如同附骨之蛆甩也甩不掉,恐怕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夏浅语全身疼痛不堪,她毕竟从小到大都是摸爬滚打起来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比养在温室里的方芬要好很多。
这种情况一般的女人会嚷着去死,她想的是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将受过的苦千倍万倍还给宫漓鸽。
见到芳芬傻了一样杵在那,夏浅语气若游丝道:“你过来!”
方芬这才回魂,“小语,你没事吧!”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刚一起身就被脚下的矿泉水瓶绊倒在地。
夏浅语心里那个气,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蠢货搭档。
方芬腿都软了,只能连滚带爬的滚到夏浅语的身边,“小,小语,你,你怎么样?!”
夏浅语喉咙里发出粗嘎的声音,目光有些呆滞:“几点了?”
方芬颤颤巍巍掏出手机,上面全是父母的未接来电,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方芬吓得脸色大变:“已经七点了,惨了,要错过高考时间了!我让我父母赶紧过来接我!小语,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夏浅语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需要!”
这件事她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方芬还想要去参加高考?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她还想去考试,想得倒美。
方芬本就被昨晚的事情吓破了胆子,现在被夏浅语这样凶狠的眼神盯着,她吓得瑟瑟发抖。
“小,小语,你身下有血,你这个样子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
“将裙子给我穿上,再把你的外套脱给我,你在手机上叫车过来接我们,不许告诉家里的人!”
在夏浅语的吩咐下方芬只得听命行事,她的身上还有各种不明体液,方芬一想到她被那样的人碰过,内心又在翻涌,根本就不敢靠近夏浅语。
“你嫌我脏?”夏浅语冷冷道。
“我,我没有……”她这话说得有些违心,却也不敢违背夏浅语。
“快给我穿上,否则我将你丢去乞丐窝,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这句话一出来,吓得方芬飞一般的给她穿上衣服。
方芬频频打量着夏浅语的脸色,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定会选择自尽,可是夏浅语却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感觉到方芬的目光,夏浅语猜出了她想说又没说的话,夏浅语目光停留在蜘蛛网上。
“你是不是在想,遭遇了这种事我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还有脸活着?”
“我,我……”方芬顺着夏浅语的视线看去,目之所及,白色丝线上裹着一只看不出猎物本身的生物,一只黑色蜘蛛守在那被包裹严实的猎物旁,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看的?
夏浅语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曾经生活的那种地方,只要能活下去,尊严是不值钱的东西。”
“可人活着,连尊严都没有了……”方芬嗫嚅着,她咽下没说完的话,再说岂不是在挑唆夏浅语做傻事。
夏浅语冷笑一声,那变了调子的声音落在这荒凉的地方显得有些瘆人。
“你知道濒临死亡的感觉吗?你没挨过饿,你没受过冻,你什么都不懂,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尊严算什么?在我看来,还不如饥寒交迫时的半个馒头,一盆炭火,只要能活着,哪怕希望渺茫如蛛丝,我也会顺着爬上去!”
夏浅语的目光很深,方芬觉得自己再看就要陷进去,她不知道夏浅语过去是怎样的生活,一定是黑暗肮脏的,所以她才能这么平静的面对。
方芬转移话题,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堵心的事。
“小语,一会儿我让车子送你去医院,我得去学校高考了,我父母一定急坏了。”
“高考?”夏浅语冷笑:“你还想要去高考?”
方芬又委屈又着急:“小语,我本来就只是帮你将漓鸽约出来,谁知道你们姐妹互相算计,你就放过我吧,今天的事情我发誓绝对不会开口说出去,高考那么重要,我和你不同,我可是班级前十名的优等生,你本来就是吊车尾,再说你还有夏家,你考不考不重要,这可关系着我的一生!”
夏浅语却是狞笑道:“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高考?你做梦!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你要恨要怪就怪她宫漓鸽,是她,都是她!”
夏浅语费力的弯腰捡起地上残留的打火机以及自己被撕碎的罩衣,打火机点燃罩衣,她朝着一摞废旧的纸箱丢去,火苗瞬间蔓延开来。
“小语,你,你这是……”
夏浅语看着黑色烟雾袅绕上升,头顶的蜘蛛慌乱的逃离。
“今天的事,你敢说出半个字,就和那只蜘蛛一样的下场。”
跳跃的火舌舔舐着蜘蛛网,一瞬间烧个干干净净。
方芬胆小怕事,不敢忤逆夏浅语,“我,我不敢说的,我们快走吧,这火烧得太快了。”
方芬再不敢提去考试的事,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如果早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她一定不会答应夏浅语。
为了今天的高考她准备了这么多年,父母的希望心血都在自己身上,如今这一切全都毁了!
门外是咸湿冰冷的空气,泪水一颗一颗砸落在水潭中。
夏浅语用仅存的力气死死抠着她的肩膀,口中低喃着:“好好把今天的委屈、屈辱记在心里,来日方长……”
夏浅语每走一步就会牵扯到伤口让她疼得窒息,泪水混合着血水淌落,她像是从地狱爬出的饿鬼,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之中。
水光倒映着她此刻的狼狈,眼里是滔天恨意,“不死不休!”
夏峰夫妻在房间来回踱来踱去,余晚情脸上写满了焦急,“这孩子不是说和同学讨论数学题,怎么一夜未归?电话也没人接,她是不是出事了?老公,我们还是去报警吧。”
“报警?没到二十四小时,报警了也没用,况且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还嫌我们的脸还没有丢够?”
夏峰毫不关心,“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反正成绩一塌糊涂,就算参加高考,你还指望她能考个什么好大学出来?说不定她又跑去和齐烨厮混了。”夏峰对这个女儿彻底失去了信任。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小语可是我们的亲女儿,成绩不好还不是之前没有接受好的教育,这能怪她吗?
还有她已经保证不和齐烨来往,你这样说把我们女儿的名誉放在了哪里?”
夏峰嘲弄一笑,“名誉?她还有名誉?我告诉你,她和齐烨滚床单的那一刻就毫无名誉可言了。
我看这个女儿就是被你惯得不知所以,她没回来之前漓鸽多乖的一个孩子,从来都是年级前三,还有齐烨这样的男朋友,等她十八岁一到就会把股份转给我。
谁知道她非要和漓鸽过不去,两姐妹弄成现在这样,夏家也颜面扫地,股份的事情我还问都不敢问,生怕刺激了漓鸽。
我现在才想明白一个道理,横竖他宫斐已经死了,漓鸽不一直将我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吗?我们为什么要苛待她?像以前那样母慈女孝难道不好?”
余晚情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就炸了,“这么说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小语造成的?我那可怜苦命的女儿哦,从小就走丢了,这些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这些年她不在我们身边对她心生愧疚,可你仔细想想,她回家的这些天看过一次书没有?
每天不是买衣服就是买首饰,表面上体贴我们,其实她都做了些什么事,给我们惹了多少祸事?又从我们这要了多少东西去?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鸽儿多乖的一个好孩子。
你说她不会再和齐烨来往,那就叫老张进来,听听他的话就知道你女儿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余晚情冷哼一声,“去叫老张。”
张叔是最后送夏浅语离开的,兴许知道一些,余晚情着急道:“老张,你将看到的都说出来。”
张叔恭敬道:“太太,我在夏家工作了这么多年,你们对我不薄,我也就不隐瞒你们了。
昨天我送二小姐离开,二小姐在太太面前是乖巧可人的模样,哪知道一上车就开始化妆,喷香水,还警告我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
本来小姑娘爱美我也不该来说什么,现在小姐彻夜未归,我只得说了实话,我将二小姐送去秦山路口附近,二小姐具体去哪没有告诉我。
但是我在调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齐大少爷的车,他去的方向就是二小姐去的方向,前段时间齐大少爷和二小姐的事情在晚宴上闹得沸沸扬扬……我猜二小姐是去见他的。”
夏峰冷着张脸:“听清楚了,这就是我们的好女儿,夏家因为她颜面扫地,我们回来说了她多少次,千万不要再和齐烨联系,不要再刺激到漓鸽影响股份的进程。
她倒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高考这么大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倒是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也不管那是谁的男人!”
余晚情之前替夏浅语说得好话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得自己脸生疼。
她脸色不自然的问了问:“老张,你有没有看错?”
“太太,那齐大少爷之前来过我们家,我见了他这么多次,绝对不会看错的,再说这事关二小姐声誉,我也不敢胡说。”
余晚情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都消失不见,“这丫头,有什么事不能等高考完再说。”
夏峰更是懒得理会,“她都不要这张脸了,我还替她捂着做什么?这个家,她爱回不回。”
说完拂袖离开,余晚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跺了跺脚,“这糊涂丫头!”
被余晚情惦记的夏浅语此刻正躺在偏僻小诊所的床上接受治疗,连医生都不忍去看她身上的各种痕迹,猜测她肯定是糟了毒手。
医生心疼道:“姑娘,你这还是去报警吧,千万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医生,我要是报警,我的名誉就全毁了,求你不要说出去,帮我保密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这种事传出去也只会让女孩名誉受损,“哎,真是可怜的丫头。”
方芬看着放晴的天空,已经过了高考的时间,她是彻底无缘高考了。
等待她的还有来自父母亲的审问,她该怎么描述自己昨晚荒唐的经历。
泪水再一次涌上了眼眶,她咬着唇,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宫漓鸽三个字。
耳边传来夏浅语气若游丝的声音:“哭什么?没用的东西。”
“你我都只能在这眼巴巴的看着她宫漓鸽去考试,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成绩有多好!高考对她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以后她想报考什么大学都可以。”
夏浅语阴恻恻一笑:“谁告诉你的她有报考的资格?如果她的考试也中断了呢?”
第78章宫漓鸽,她真的完了吗?
下午是数学考试,宫漓鸽本就是个学霸,人人头疼的数学她并没有在意,况且她的手中还有一张底牌。
考场外面围绕着一大堆家长和考生,家长脸上的表情远比考生更紧张,每对父母都在对自己孩子嘘寒问暖。
母亲拍着儿子的肩膀鼓励道:“好好考,不要紧张,数学是你最擅长的,只要不粗心,一定没问题。”
“妈,我要是考砸了,你不会怪我吧。”
“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正常发挥就行。”
“得,妈,我进去了。”儿子挥挥手,昂首挺胸跨入考场。
不远处罗丽夫妻也将杨芊芊送到门口,小心翼翼的给她检查,“准考证,2B铅笔、橡皮擦都要带着……”
杨芊芊一脸不耐烦的将透明笔袋抢了过来,“不要碰我的东西。”
罗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只得强颜欢笑,“你好好考试,不要有负担。”
“知道了。”
杨芊芊抬脚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罗丽将眼角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收回去,一转身对上宫漓鸽的目光。
“宫小姐。”
宫漓鸽只淡淡点了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如果她的父母还在世,也一定会这么关心自己吧,每到这种时候宫漓鸽心里就会泛起淡淡的苦涩。
上一世她将对父母的感情全部寄托在夏峰夫妻身上,现在看清楚了她们的真面目,她连个寄托都没有了。
过安检的时候,杨芊芊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阴毒的神色仿佛要将宫漓鸽毒死。
插肩而过,杨芊芊在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宫漓鸽,我不会放过你的。”
宫漓鸽对上她不怀好意的视线,杨芊芊就像是一条毒蛇,又毒又难缠。
“不管你要做什么,请想想你的母亲。”
她知道就算自己规劝,这句话杨芊芊也是听不进去的,但凡杨芊芊有脑子就不会如此执迷不悟。
“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不会成功。”宫漓鸽冷道,“若你要挑事破坏我的考试,杨芊芊,这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刹那间,从宫漓鸽身上迸发着强大的气场,逼得杨芊芊心惊胆颤,宫漓鸽的瞳孔里仿佛蕴含着千万支冰箭齐齐朝自己射来。
宫漓鸽回到自己座位,脸上一片阴霾,没有人知道高考对于她来说是什么,她上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
她已经看在罗丽的份上饶过杨芊芊一次,若再犯,杨芊芊死无葬身之地!
铃声响起,考官派发考卷,宫漓鸽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森冷的寒意,就连考官在经过她的身边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的外貌本就十分引人瞩目,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唇瓣紧抿。
监考老师瞥了一眼就已觉得十分惊艳,心道这位怕是什么艺考生,这颜值不去当明星都可惜了。
宫漓鸽拿到卷子马不停蹄开始做题,自打上辈子错过高考,无人知道她事后曾将高考的卷子做了一百遍。
且不说她本身会不会,那些早就刻在灵魂深处的答案,她只用看一半的题目就知道选什么。
别人还在换算选择题,她已经翻篇开始做最后的大题。
监考老师见她翻篇心想果然又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估计选择题就是乱蒙的,填空题不会就往后面跳。
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小姑娘实在太少,监考老师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逝……
小诊所的病房,夏浅语因为身体受伤不便走动,她受伤的事情又不便让别人知道,方芬只好留下来照顾她。
整整一天方芬都坐立不安,语文考完以后作文就在网上炸开了,她像个祥林嫂念叨了一天,这个题目自己早就有所准备,如果是她去考,这次一定考得很好。
数学开始,她的心就像是在油锅上慢慢煎熬。
小诊所的卫生条件一般,惨白的墙角都有些泛黄,方芬盯了上面的污渍半天实在忍不住。
“你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如今你我都在这里,谁还能让宫漓鸽停下来?”
夏浅语喝着暖暖的奶茶润嗓子,她的精神已经比早上好了很多。
“以后记得奶茶我只要三分糖,多了就太甜。”
“你还有心情说什么奶茶,我说宫漓鸽,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我比你更恨她,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别忘了,她的敌人可不只有我们一个。”
方芬学习成绩好,情商实在不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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