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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照着岑念给他写的食谱学着做饭。从生疏到熟练,可是比起岑念做的,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后来他也开始失眠了。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去翻岑念以前的日记。每一页都能找到他的名字。…

免费试读

宋随忽然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慌,就好像自己马上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也像那天,宴会厅里,他看着站在远处的岑念,脸色苍白,身形瘦削,就好像,下一秒要离开他一样。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抓住她,不要让她离开。」

可她还是走了。

巨大的心慌笼罩,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参加宴会的目的,心不在焉地待了一个多小时后,赶紧回了家。

他以为岑念会生气,会吃醋,会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可她没有。

她只是坐在沙发上冲他笑,然后用一种堪称温柔的语气给他解了围。

患得患失的情绪没有得到安抚,反而愈演愈烈。

没关系的。

宋随安慰自己。

岑念很爱他。

他一直知道岑念爱他,因为她从来直白,热烈,又赤诚。

他知道岑念会包容他,会原谅他,所以当苏唐的电话打过来,带着哭腔喊着那个曾经熟悉的称谓时,他才会答应下来。

岑念会理解他的。

他把苏唐送去医院,挂上了点滴,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

苏唐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滴,红着眼:「小随,你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宋随想拒绝的。

他答应了岑念,不会耽误结婚纪念日。

可苏唐就这么含着眼泪看着他,身体单薄,微微发抖。

又是晚上。

他还是心软了。

宋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客厅的灯没有关,在将亮未亮的天色里露出一点暖色。

宋随加快步伐,想快点回去见到岑念。

他食言了。

可是卧室里并没有岑念的身影。

书房也没有,她曾经一个人住的房间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部冷了,却没有被动过一口。

客厅的一角摆着音响的残骸,是被人用力摔在地上的。

家里只是少了几件她的衣服,和年年。

岑念生气了。

宋随以为她不过是赌气去旅游了。

没关系,等她气消了就好。

等她过几天回来,再和她道歉,和她说明情况。

可是等了几天,岑念却一直没有回来。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岑念的手机关了机,同事说她三个月前就辞职了,她的妈妈说,有一个月没有见她了。

「麻烦您转告她一声,有时间了把银行卡拿回去吧,我不用她的钱,她自己收着就好了。」

中年女人的态度礼貌又疏离。

宋随似乎才从中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恐慌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甚,像是短暂退去后又掀起一场巨浪。

宋随开始查岑念的行踪,查她这些天的社交,还查了行车记录仪。

岑念这些天的日子,似乎过得很简单。

早晨出门在外面逛逛,买菜,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又带年年出去玩。

如此日复一日。

只是有时,会开着车去医院。

宋随不是傻子。

一系列的行为串联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他夜晚偶然惊醒时看见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却无半分睡意。

他抱着她时日渐清瘦的身体;还有餐桌上日渐沉默的气氛和她紧锁的眉……

宋随不信。

因为她什么都没和他说。

可他不能不信。

因为她什么都没和他说。

宋随找了她很久,可岑念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一个半月后陌生的电话打到他手上。

告诉他,岑念去世了。

23

岑念死在一座海岛上的疗养院里。

宋随赶过去的时候,她的骨灰已经被洒进了海里。

接待他的是岑念的护工,年轻的女人对他的态度冷漠,在岑念居住的房间里,她将三本笔记递给了他。

「这是岑小姐的日记和一些其他的记录。」

女人顿了顿,又说,「念念姐本来要我烧掉的,但我觉得,宋先生应该看看。」

临走时她又看了宋随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冰冷。

宋随在房间里静静地坐了一下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室内都暖洋洋的,可是他坐在这里,却感到一种像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

一直到半夜。

他翻开了岑念的日记。

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细节,那些潜藏在暗处的血泪,所有她一个人吞下去的苦痛,丝丝缕缕,织成一张锋利的网,将他的心脏划得支离破碎。

24

XX22 年 5 月 17 日

医生说我确诊了胰腺癌。

他看我的眼神带点儿怜悯。

其实他说的话好多我都没有听进去,反正就是,治不好了。

医生让我尽早住院治疗。

我不想。

我不喜欢医院,冷冰冰的墙,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和沉闷的气氛。

也没有人陪着我。

我想打电话给阿随,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说呢?

难道要告诉他,我快死了?

还是不说了。

可阿随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今晚有事,晚点回来。

我忽然就想起来,今天苏唐要回来了。

阿随,去接她了吗?

XX22 年 5 月 18 日

去公司给阿随送饭。

遇到苏唐了。

她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早上给阿随做的饭,被她吃了。

我很生气。

可后来我想通了,我给了阿随的,就是他的了。

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XX22 年 5 月 21 日

去见妈妈了,她过得很好。

我本来想告诉她的,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妈妈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我不应该打扰她。

回来时碰见了阿随和苏唐。

还有一只小狗。

我想养它。

话出口的瞬间我就看见阿随的脸色变了。

可我就是要养它。

宠物医院的医生问我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年年吧。

年年,念念。

XX22 年 5 月 22 日

昨晚睡前,我问阿随,他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说算。

要是我傻一点就好了。

我就不会看出他的躲闪。

阿随,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

XX22 年 5 月 25 日

我在朋友圈里刷到阿随了,他出现在苏唐发的照片里。

一场青年才俊的饭局,左下角露出他的小半张脸。

她的配文是:有个商界大佬当朋友真好啊。

我也觉得很好,于是给她点了一个赞。

XX22 年 5 月 28 日

年年到家也有几天了,网上买的狗狗用品到了。

我去驿站看了下,老板把他们都打包在一起了,有点多。

宋随回来时,我和他说让他帮忙拿一下年年的快递。

他说好,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他会记得的吧。

XX22 年 6 月 1 日

儿童节。

带年年出去玩了一天。回来时路过驿站,我想了想,还是进去拿了快递。

驿站的师傅人很好,说他帮我搬上车。

年年的房间在二楼。

我没有等宋随回来。

XX22 年 6 月 7 日

我的睡眠质量好差,还总是睡不着。

白天带年年出去玩,路过一家蛋糕店,我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吃甜点了,买了一盒提拉米苏。

可带回家后,我忽然又没有胃口了。

以前我明明很喜欢吃的,可现在,看着黏腻的奶油,我却只觉得恶心。

XX22 年 6 月 19 日

宋随好像越来越忙了,总是告诉我晚上不用等他了。

他从我的生活中褪去之后,却频繁地出现在苏唐的朋友圈里。

我偶尔也会羡慕苏唐。

小时候爸爸爱她,长大了丈夫爱她,离婚了,我的丈夫也爱她。

可我好像什么也没有。

XX22 年 6 月 25 日

我彻底失眠了。

整夜整夜的清醒和愈演愈烈的病痛。

站着也痛,坐着也痛,躺着也痛。

很痛很痛。

镜子里的人气色差到极点。

脸色隐隐有蜡黄的趋势。

XX22 年 6 月 30 日

宋随回来吃晚饭了。

其实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逼着自己吃了一口进去又会被吐出来,索性就只吃一点。

我借口去给年年喂饭。

然后,吐血了。

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女主角身患绝症,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若西子捧心,娇弱凄美。

女主角的待遇我没有,女主角的病倒是得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吐口血而已。

比起病痛与失眠,吐血竟也显得无关痛痒了。

XX22 年 7 月 5 日

宋随问我要不要去参加晚宴,我说不去了。

我很久没照镜子了。

夜里睡不好,吃不下东西。

早上刷牙时偶然抬眸,镜中的人有些陌生。

两颊消瘦,颧骨微微突出,眼下青黑,唇色泛白。

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

可我明明不过二十几,风华正茂的年纪。

越到最后会越严重。

消瘦,黄疸,腹痛,神经衰弱,如跗骨之疽,如影随形。

折磨着我,直至死亡。

我不要死得那么难看。

XX22 年 7 月 11 日

我食言了,我还是去了宴会。

宋随和苏唐很般配。

如果不是疯了,这个念头也不会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冒出来。

后来宋随看见我了。

他要过来找我,我却跑了。

我发现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如果不是年年在身边,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XX22 年 7 月 18 日

腹痛,失眠。

吃饭又吐了。

XX22 年 7 月 22 日

放在房间里的剪刀沾了血。

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臂破了一个口子。

赶紧包扎好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准备明天去医院开点安眠药。

XX22 年 7 月 26 日

腹痛,呕血。

吃完饭会变得更痛。

我不想进食了。

XX22 年 7 月 30 日

躺在床上差点痛晕过去。

意识回来时看见年年在床边舔我的手。

我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拿了手机想刷一下朋友圈。

打开就见苏唐去了海边。

九宫格的风景很漂亮。

在最后一张,我看见了宋随的一只手。

上面还带着我们的婚戒。

XX22 年 8 月 1 日

痛。

XX22 年 8 月 5 日

去医院开了止痛药。

XX22 年 8 月 15 日

我见了苏唐。

她好漂亮。

我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变得很丑了。

XX22 年 8 月 20 日

安眠药,好像开始失效了。

医生劝我住院算了。

他说越到后期会越痛苦。

我拒绝了。

本来也没打算活到最后。

XX22 年 8 月 25 日

……

原本的字被黑线划去了。

又新添两句:

岑念死在了这一天。

可是年年救了她。

25

XX22 年 8 月 25 日。

我本来应该死在这一天的,可是年年不让。

它一直叫,一直叫,好吵。

吵得我睡不着。

吵得我心里烦。

吵得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用最后一点意识,拨通了 120。

几个小时之后我就醒过来了,手臂上还挂着水。

床前站着一个护士。

「年年呢?」

她有片刻愣神:「年年是……?」

我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身体还有不听使唤。

护士扶了我一把。

「我要回家。」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不能……」

「我要回家。」

我垂下眼。

固执又不讲理地重复了一遍。

这里没有年年。

我要去找年年。

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手机里还有宋随发来的消息。

我没有看,直接把他拉黑了。

门一打开。

米白的小狗立马扑进我的怀里。

年年在我怀里一直叫,一直蹭,又一直舔我。

我抱着它,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所有压抑的情绪爆发,像洪水猛兽,我抱着它坐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哭了好久。

哭到眼睛都肿了。

最后我把脸埋在它身上,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

「年年。」

「我们走吧。」

我想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只有我和年年。

还有爱。

怀里的年年不知道听没听懂我的话。

只是用它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仔仔细细地,蹭掉了我脸上所有的眼泪。

世上无人爱我。

但小狗会。

小狗会一直爱着带它回家的那个人。

年年会一直爱岑念。

我连夜赶去了一座海岛,在疗养院里住了下来。

海岛的生活,和我期待的一样美好。

白天陪着年年在沙滩上玩,和镇上的人聊天,晚上就在海边散步。

我很喜欢海。

一望无际的波涛和带着咸味的海风。

只要看着大海,心情就能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

我雇了一个护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漂亮又能干。

帮了几天忙之后,我告诉她后面可能会更辛苦一点。

她瞧着我咳出了鲜血,问我是什么病。

「胰腺癌。」

我随手将擦血的纸丢掉,回复她。

赵棉却一下红了眼眶。

我有些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女孩子看着我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念念姐,你才二十多岁。」

她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灼得我手发烫。

「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啊?」

女孩子才容易和女孩子共情。

哪怕我们其实相处才不久,哪怕其实她还并不了解我的生平,可她为我感到的难过与悲伤,都如此真切。

我其实并不伤心的。

因为习惯了。

可是当她小心翼翼地握着我的手,哽咽着问我:「很痛吧?」的时候。

我还是掉眼泪了。

病痛早就已经将我折磨得不成样子。

从我睁眼,疼痛也与我一同醒来。

然后如影随形。

我吃不下饭。

所有那些曾经的美味在我看来,都如同嚼蜡。

我不敢吃饭。

因为吃完会更痛。

痛苦不仅仅是生理方面的。

失眠导致的神经衰弱,无人倾诉,我只能自己日复一日地咀嚼着这些痛苦。

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年年。

小狗不会说话。

只是在我难受的时候围在我身边打转,急得叫唤。

我抱着它的时候,它就不叫了。

只是安静地舔我的手。

「很痛。」

我告诉她。

这句话像诉苦,又像撒娇。

本来应该说给爱你的人听。

可我找不到人说。

我不能和爸爸说,因为他的女儿只有苏唐。

我不能和妈妈说,因为妈妈已经是别人的妈妈了。

我也不能和宋随说,因为他在为苏唐谋划着未来。

到最后,我却说给了一个还不太熟悉的人。

28

我没有再去医院治疗,治疗只不过是让自己再苟延残喘,将痛苦的日子再拉长。

我靠着止痛药和安眠药过活。

一天天消瘦。

偶尔照镜子,里面的人皮肤棕黄,面容枯瘦,完全看不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好丑。

我想。

生命如迅速枯萎的花。

我开始走不动了。

赵棉每天推着我出去晒晒太阳,看着年年在草坪上玩。

偶尔我也让她推着我去海边转转,吹吹海风。

年年不嫌我丑,还总想亲我。

但我不让它亲了。

赵棉不问我病情了,只是和我聊天,聊我以前,聊她以前,聊八卦,什么都聊。

某天她收拾东西看见我压在抽屉的婚戒,惊呼着问我:「念念姐,你结婚了啊?」

「对啊。」

「那你的老公……」

她说到一半又噤声,似是察觉什么。

我只是笑了笑:「他不知道。」

不知道我生病了。

也不知道我偷偷跑来了这里。

「你们离婚了?」

赵棉一时嘴快,说完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没有。」

「那他为什么……?」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岔开话题。

29

海岛上的日子过得很快。

快乐的生活都是很短暂的。

我开始撑不住了。

止痛药失去了作用。

疼痛已经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地步,我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在房间里藏了一把刀。

有时候刀已经放在手腕上了,可是看着屋子里熟睡的年年。

我又放下了。

活着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一种痛苦。

我很少出门了。

可躺着也疼。

赵棉就来和我聊天,讲到镇上的八卦。

她邻居家女儿和男朋友闹分手,每天晚上都在吵架。

后来女生在家里割腕闹自杀,逼着男朋友不肯分手。

胡搅蛮缠,歇斯底里。

在医院闹了好大一通。

赵棉有些唏嘘:「场面堪称恐怖,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爱情?」

因为曾经爱得太深了。

后来就变成了执念。

才会耿耿于怀,歇斯底里。

我望着她笑:「我以前也像她。」

因为这辈子没有被人爱过,才会一直渴望爱。

赵棉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没看出来,念念姐这么温柔。」

因为我有年年了。

「多去劝劝她吧,棉棉。」

最后总要看开的,她还有机会,及时止损,还能够重新开始。

可我没有了。

30

我真的撑不住了。

31

我让赵棉推我去散了步。

晚间海边人已经不多了。

我们走走停停。

路上很安静。

年年也没有叫。

她推我回房的时候,年年跟着挤了进来。

这几天我已经不让它进房间了。

它跑到我的床边,想跳上来蹭我。

我让赵棉把它抱走。

它不肯让她抱,左躲右闪,又冲她龇牙咧嘴地叫,很凶很凶。

「年年。」

我喊了它一声。

它又安静下来,眼睛看着我,莫名委屈。

我看了赵棉一眼。

她把它抱起来带走了。

门外它又叫了几声。

声音渐远。

我想起第一次见它。

它脏兮兮的。

瘦瘦的一个,看上去很可怜。

后来医生说它身上全是毛病,还被人虐待过。

要是能早点遇见它就好了。

痛到意识涣散。

希望下辈子能够早点带年年回家。

让它做一只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小狗。

不用挨饿受冻,也不会被人虐待。

我也能——

早点爱自己。

1.后记

赵棉打开门的时候,院子外已经站了一个瘦高的人影。

是念念姐的丈夫。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身上落了一层霜,见到她时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

「赵小姐。」

「能麻烦你,带我去她常去的地方看看吗?」

赵棉没有说话。

她并不喜欢这个人。

念念姐对她的婚姻从来讳莫如深,她只能旁敲侧击问到一点关于感情的事情。

她当然好奇。

偶然有一天,帮念念姐整理房间时,打落了她放在桌上的书。

一本笔记本掉下来,摊开。

她承认自己实在好奇,趁着低头去捡的时候瞟了一下内容。

她打翻的那本日记。

是岑念的暗恋日记。

宋随的名字占据了大半的版面。

二十来岁还是想象力丰富的时候,她结合着念念姐平时说的话,拼凑出来一个暗恋多年,却嫁作他人妇的遗憾往事。

直到赶来处理念念姐遗物的男人出现,他的手上带着和念念姐同款的婚戒,看见他签名时的宋随两字。

她忽然有些发蒙。

如果念念姐嫁给了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又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慢慢等死。

又是什么,让她到死,都没有再见自己曾经的爱人?

她想不通。

但她本能地讨厌这个男人。

她拒绝了。

可是在早晨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院子里的第五天,赵棉松口了。

宋随跟着赵棉去了岑念常去的地方。

一个总是有很多人的公园,一个街角的咖啡店,一段环岛路,还有一处海滩。

公园是带着年年去和其他小狗一起玩的。

咖啡店她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环岛路在疗养院附近,不用轮椅时,本来能走更远。

海滩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

她和年年一起。

玩累了,一人一狗就偎在一起,朝着大海。

安静地就像两座雕塑。

宋随一遍遍地走,一遍遍地设想。

五天后他又敲开了赵棉家的门。

莫名的胆怯降临,他踟躇着开口:「赵小姐,您能和我聊聊……念念吗?」

眼前的人却一下变了脸色,握着门把手的手臂颤抖。

良久,他才听见她说:「不能。」

对他向来冷脸的女孩情绪激动起来,红了眼睛:「宋先生想听什么?」

「听她是怎么样一个人在病痛里挣扎——」

「听她去世时孑然一身,只有一条狗陪在她身边——」

「还是听她死时痛苦不堪,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

岑念从不喊疼。

但赵棉能看见她额角的青筋与冷汗。

她死时赵棉没哭。

她的骨灰被洒进海里时赵棉没哭。

送走年年时,听说它在别人家不吃不喝,只是缩成小小的一团时,赵棉没哭。

可是陪着一个人,看着她的生命被病魔摧残,看着她一点点枯萎,看着她痛得要死却还是温柔平和,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捧在手里的骨灰。

她怎么可能不难受?

明明是大好年华,一切却都不可挽回了。

赵棉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

哭到不能自已,又抬手擦去眼泪。

她红着眼,声音冷淡:

「所以宋先生,」

「她生病难受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他在哪里呢?

宋随想。

他在陪苏唐。

2

宋随在岛上待了半个月。

他找到了年年现在的家。

他去了好几次,想从那个人手里要回年年。

接手年年的是个长得一脸凶相的男人。

蛮横又不讲理。

不管开多高的价,男人都不理会,甚至拿着扫帚几次想把他赶出去。

他也不肯放弃,就一直去磨,被赶出来第二天再去。

拖到七八天,男人忍无可忍,站在门口骂他,骂完又问:「一个小土狗,你抽什么风非要它?」

宋随站着,像小学生一样默默挨完了骂,听到他问时愣了愣。

空气沉默半晌。

男人不想管他,准备回屋,却忽然听见他说:

「……是亡妻的遗物。」

五大三粗的男人回头,看了他几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宋随沉默地站在门口。

不过片刻,他又出来,还抱着那只小白狗。

男人把年年给他。

「好好照顾。」

「要不然以后再见她,她要怪你喽。」

年年和他并不亲近。

宋随带它回家,它的窝和玩具都在原来的房子里。

年年却每天都待在岑念曾经住的那间屋子。

宋随知道,因为那里面,都是她的气味。

小狗将自己缩成一团,埋在枕头上。

不吵也不闹,乖得很。

日子比起之前好像没什么变化。

宋随还是照样上班,下班,吃饭,生活,日复一日。

只不过是少了岑念。

他是个成年人,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困了会睡觉。

年年某天早晨趁着他开门也溜了出去。

一跑就没了影。

他急得到处找。

最后晚上回来时,看见它蹲在家门口。

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低头叫了两声。

宋随将它抱起来,搂在怀里,就像以前岑念抱它的时候。

家里没有开灯。

一片黑暗中。

宋随抱着年年,好久,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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