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心尖免费小说锦一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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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掌中心尖》是作者锦一写的小说,讲了主角令人感动的故事。小编今天把它带给大家,一起来阅读吧:…

免费试读

雷声漫在天际,又像就在眼前,瓢泼大雨几乎遮挡了所有视线。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雨水里时,苏锦沅攀着崖边的断树,身形躲在树下的阴影里。

那雨点砸在树上哗啦作响,却也洗净了她身上掉落的血迹。

“人呢?”

“看着像是朝这边来了。”

“怎么不见了?”

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锦沅紧紧咬着嘴唇,屏住了呼吸。

她没想到自己会重生回来,更没想到会重生到这个时候,与人私奔,遇上山匪,她清白还没丢掉,也还没将那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当成依靠。

她只来得及奋力杀了一人逃掉之后,这些人就追了上来。

足足逃了快五日,却依旧被追到穷途末路。

苏锦沅朝着崖下看去,脚下云雾弥漫,深不可见底。

她记得这崖底下方就是玉澜江,连续几日的大雨江水大涨,这么高掉下去活下来的机会不足三成。

可与其被抓回去,她宁愿赌一赌……

崖上的人已经走到了边缘,甚至朝着这边看来。

苏锦沅狠狠一咬牙就想松手,却不想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却传来惨叫。

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头颅飞了下来,那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是惊恐,而鲜血顺着崖边溅下来时,落了她一头一脸。

唰。

树梢被挑开之后,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她脸上。

“苏氏沅娘?”

崖边站着的人穿着暗红色的圆领锦袍,系着深紫披风,丹凤眼微微含着凉意。

哪怕刚杀了人,却丝毫不影响他站在伞下仿佛浸着阴沉之色格外冷峻的脸。

“我叫谢云宴。”

少年垂头看她,“是你在一个月前跟人私奔,让萧大哥丢尽颜面?”

苏锦沅看着谢云宴一时恍惚。

上一世见他时,被她逃婚的萧家早已经被抄家灭族,萧家上下全死在南域,而从小被萧家养大的少年率兵围城时与皇室玉石俱焚。

她记得那时少年已长成俊逸青年,容色无双,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时,也问了句“苏氏沅娘?”

“杀了吧。”

他说的格外淡漠,而刀锋落下时。

曾经哄着她私奔弃了萧家,与她山盟海誓的陆琢将她推了出去,而后临死前就是谢云宴满是嗤笑的目光。

“问你话呢。”谢云宴拿着剑尖戳了戳断枝。

苏锦沅身形晃了起来,好像那崖边树枝随时都会断掉:“不是私奔。”

谢云宴挑眉。

“我跟萧家的亲事是我父亲生前定下的,我绝不会违背,是婶婶哄骗了我,说有我阿弟的消息。”

“我阿弟四岁就被拐走,从此音讯全无,出嫁那日我婶婶突然拿着我阿弟的贴身之物来找我,说我阿弟出现在衢安。”

“我一时情急才会出京,谁不想后来在衢安被陆琢强掳。”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苏锦沅有些睁不开眼。

她手中几乎快没了力气,死死抓着断枝。

“谢公子,我如果真跟人私奔,自会寻个富贵安乐之地,离京城越远越好,我又怎么会一路返回京城,甚至落到这般地步。”

谢云宴见她狼狈不堪,头发贴在脸上时,那脸白的跟鬼似的。

也对,谁私奔会奔成这样?

他追着这人消息一路到衢安,后来又辗转到了这里。

这路线的确是返回京城的方向,眼见挂在崖边的人抓着树枝的手不断发抖,下一瞬就会掉下去。

谢云宴在崖边一点便腾身而起,片刻就到了苏锦沅身边。

他一手揽着苏锦沅的腰,手中仍旧撑着那把伞。

伞翼挂在树上一借力,就带着苏锦沅上了崖上,而刚一落地他就满是嫌弃的放手,就见苏锦沅脚一软栽在地上,身上全是烂泥。

“抱歉呢苏小姐。”谢云宴微微一笑,“手滑了。”

苏锦沅默了默,咬牙看着笑容灿烂的少年,哪怕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又能怎么着?

谢云宴虽不是萧家亲子,可自小长在萧家,跟萧家几位公子如同亲兄弟,就连名字都是顺着萧家几位公子朝下排。

是她逃婚在前,萧家的人对她不好也只能忍着,更何况眼前这位将来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她可没兴趣拿着自己的小命去试探他的脾气。

谢云宴丝毫没问半句她身体如何,只撑着伞就朝着山下走。

苏锦沅连忙一瘸一拐的跟上。

山中泥泞,大雨滂沱。

先前被追杀的时候苏锦沅就伤了腿脚,此时朝着山下走时好几次都摔倒在地。

谢云宴见她摔进泥坑里,手肘都见了血,他后退了半步笑得温和:“苏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

这人摆明了折腾她,苏锦沅没去自取其辱,她咬牙爬起来就继续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山下破庙时,苏锦沅整个人都成了落汤鸡不说,浑身上下也摔的青紫,冻得直哆嗦,反倒是谢云宴除了脚底沾了些泥泞,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干干净净。

破庙里绑着一群人,苏锦沅一眼就认出来其中几个是之前一直追杀她的人。

见谢云宴回来,那几人都吓得直哆嗦,嘴上塞着东西“唔唔”直叫。

谢云宴从他们身边路过,突然挥手就朝着其中一人斩去,那人手臂齐肩而断落在地上,疼的眼球突出嘴里发出唔唔声。

谢云宴垂眸:“吵死了。”

那人叫声猛的停下,旁边原本发出声音的几人也是安静如鸡。

谢云宴转向苏锦沅:“苏小姐别怕,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惩大诫罢了。”

他笑容明媚,露出一口白牙时,眼尾微挑带着几分薄凉,

“咱们萧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可惜没抓着那陆琢,否则我定然砍了他一双手,一寸寸的敲断了他的骨头,让他给苏小姐赔罪。”

苏锦沅唇色微白。

她见过眼前这人杀人如麻的模样,也见过他谈笑间要人性命。

这话与其说是在替她撑腰,倒是不如说是在警告她,而他口中那句“萧家人”说也不是她,而是萧家大公子萧云熙,也是她原本一个月前要嫁的那人。

苏锦沅深吸口气:“谢公子,那天我不在,那场婚宴如何了?”

“苏小姐被人劫走,婚宴自然继续不下去。”

谢云宴浅笑时那丹凤眼中却带着寒气,

“迎亲的队伍没接到人,苏家说你与人跑了,要不是刚好那天南地急报入京,大哥和萧叔点兵出征,恐怕萧家上下都成了笑话。”

“大哥出征前还想着替你遮掩,让萧家上下不许议论,只对外说你病了,命我暗中寻你。”

谢云宴挑眼时格外的冷,

“苏小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苏锦沅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她知道自己就算找了借口,可大婚当天突然离开,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她对不起萧家,而且萧家那般门楣,府中子弟大婚时宾客众多。

她就这么跑了,不管怎么遮掩萧家都成了笑话。

苏锦沅深吸口气:“我知道我那天做的不妥当,等回京之后我会亲自跟老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赔罪,只是还请谢公子送我一程。”

“回去萧家后,要打要杀,全凭萧家处置。”

谢云宴瞧她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脸,那脖子细的好像一折就断。

他浅笑了下,“苏小姐说什么呢,你是萧大哥未过门的妻子,萧家又不是土匪窝,哪能打打杀杀的?”

他手里的剑还滴着血,地上那截胳膊也还新鲜。

苏锦沅满脸木然:“谢公子说的是,萧家最是讲理的人家,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谢云宴微笑。

谢云宴一个人占着火堆旁边,伸着腿时几乎占据了左右。

苏锦沅哪怕冻得簌簌发抖,也无比渴望火堆边的温暖。

可是面对着满是恶意的谢云宴,她完全没试图靠近,只找了离火堆不远勉强能汲取一点暖意的角落靠着,环着自己瑟瑟发抖。

谢云宴见她冻得唇色乌青,浑身直打哆嗦也没服软求饶,倒是诧异了一瞬。

收回目光时,他嗤笑了声。

……

苏锦沅靠在角落时才彻底放松下来。

对面的少年恣意的伸长了腿拨弄着火堆,那俊美的脸在火光照耀之下肌肤泛着冷白色泽,一双狭长妖冶的丹凤眼透着疏离。

卸掉了刚才的笑意时,淡红嘴唇薄而清淡。

他挑起一点儿火星,随即又将其压下去,嘴角轻扬了一瞬朝后微靠,闲适的像极了外出郊游的二世祖。

谁能想到他将来能血洗皇城,又有谁能想到他会变得那般冷硬如铁,一把火烧了宫城。

镇国将军府萧家一门上下皆是武将,在朝中也举足轻重,苏家比起萧家门楣却差的远了,按理说以她的身份是没机会嫁进萧家的,可是她父亲当年却以命换命救过萧将军一命。

她母亲早逝,弟弟幼年走失,府中只剩下她一个孩子。

父亲死时便将她托付给了萧将军,而萧将军为感激她父亲拼死相护,便在她父亲断气之前答应将长子萧云熙的婚事订给了她。

萧云熙比她大九岁,按年岁早该娶妻,可她年少不到婚龄。

萧家便也让他等着她及笄,而萧家比他小的几位公子都已娶妻,唯独萧云熙拖到了现在。

人人都道她虽然死了爹娘,却也有了将军府庇护,只要嫁进去后就能得一世富贵,就连她婶婶也日夜眼红这婚事,觉得她捡了大便宜想要夺了去。

可谁又能知道,萧家再过不久就会满门俱丧,背着叛国通敌的罪名被抄家灭族?

眼前这少年是萧家唯一留下来的人。

他父亲是萧将军麾下副将,十余年前战死之后,怀孕的妻子悲伤之下生下遗腹子而亡,萧将军将他抱回府中养着,取名云宴,视若亲子。

而萧家满门抄斩之后,也是眼前的谢云宴扛起萧家门庭,一手杀出一条血路,灭了整个皇城替萧家陪葬。

“阿嚏!”

苏锦沅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谢云宴抬头,见她冻得脸色发青更像鬼了,突然收回腿说道:“过来。”

苏锦沅看他。

谢云宴懒声道:“萧大哥让我将你带回去,我要是真把你冻死了在了这里,他会怪我照顾不周。”

见苏锦沅没动,他挑眼,

“你不过来,是要我帮你?”

苏锦沅连忙摇头,从地上起身时腿上一麻险些栽倒,她慌忙扶着身旁的柱子,等站稳后就对上谢云宴满是戏谑的眼。

“腿麻了。”

苏锦沅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句,这才挪到了火边。

周身瞬间温暖了起来,哪怕衣裳还是湿的,可有了火堆的热度,她也渐渐止了哆嗦,伸手汲取着热意时恨不得将手都塞进那火堆里去。

谢云宴扔了个饼子给她。

苏锦沅手忙脚乱的接住,抬头时就见少年又靠了回去,她半晌才低声道:“谢谢。”

那饼子干硬,可对于饿了很久的苏锦沅来说却是世间美味。

从她回来之后杀了伏在身上那人,后来又被人一路追杀,她已经有好几天都只能靠着山里的野果和野草果腹。

骤然吃到米面,苏锦沅眼睛都红了,她将饼子塞进嘴里就疯狂咀嚼,强梗着脖子往下咽,片刻之后就被噎住,整个人猛的咳嗽起来,狰的脸上通红。

谢云宴连忙伸手将人扯过来,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

“吐出来。”

他掐着女孩下颚,让她吐。

可谁想女孩儿脸都发青了,却喉咙滚动了下,愣是又将那饼子强咽了下去。

谢云宴:“……”

他满脸不可思议,掐着她下巴看她青青肿肿的脸,“你找死呢?”都快噎死了还顾着往下咽?!

“噎……噎死…也比饿死强…”

苏锦沅喉咙都像是破气了,疯狂咳起来。

谢云宴被她这话怼的无话可说,将人松开时皱着眉毛倒多了薄怒:“你这是饿死鬼投胎?”

苏锦沅喘气:“谢公子要是啃个几日草皮就知道了。”

鬼都能饿死!

谢云宴虽然性子怪,可也算半个将军府公子,再差也没饿到啃草皮的地步。

见苏锦沅将剩下的饼子狼吞虎咽的塞嘴里,他皱着眉毛:“你这是图的什么?”

“萧大哥温润英武,萧家也门庭不低,满京城多少人盼着能嫁入萧家,你却逃婚跟着个连饭都让你吃不饱的玩意儿?”

苏锦沅听着他这话红着眼睛。

可不就是个玩意儿。

父亲死后,她就被接到了叔父家里。

苏万全对她不好不坏,可婶婶余氏却处处看她不顺眼,又嫉恨她能得了这么好一桩婚事,总想替她女儿夺过去,让她女儿苏心月嫁进萧家。

陆琢就是她找来的。

陆琢温文尔雅,性子谦和,模样长得好看,又有张能说会道的嘴。

他们几次“偶遇”,又被陆琢英雄救美,从小寄人篱下没得过多少善意的她就动了心,一门心思扑在那人身上,不惜跟他私奔,可谁知道这一走却是毁了她一生。

两人到了衢安之后,陆琢表面待她不错,可暗地里却替她寻觅“买主”,又装作与她外出让那买主强要了她的清白做了交易得了他想要的,事后却还自己来当了救世主。

陆琢从不介意她没了清白,对她温柔以待、深情如初,而她满心绝望之下也将陆琢当成了溺水之后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

为了让他出人头地,她变得不择手段。

为了让他得偿所愿,她可以豁出一切却替他谋求他想要的东西。

苏锦沅手染鲜血,与人勾心斗角,恶毒狠辣到连她自己都觉得面目全非,可到了最后她才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局而已,而她也不过活成了一个笑话。

苏锦沅一想起这些事情,突然就忍不住哭起来。

以前那些姑娘家在他面前哭,那都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这姑娘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团,紧抿着嘴大滴大滴的掉眼泪,恨不得地上都砸出坑来。

谢小公子哪里见过这场面,手一僵,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又没揍你,哭什么哭?”

话一落,苏锦沅哭得更惨。

谢云宴黑着脸,见那边被抓的山匪都朝这边看来,一副他把人怎么着的样子,朝着那些人骂道: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眼珠子!”

说完他将苏锦沅拎着到了火边,深吸了口气:“闭嘴。”

苏锦沅打了个哭嗝,怀里就被塞了两张饼子。

“本来就丑,一哭更丑。”

苏锦沅垂头看着怀里的东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谢云宴青筋蹦了蹦,又塞了两块酱肉过去:“我只带了这么多了,全给你了,不准哭了。”

哭得他脑子疼。

怕女孩儿还哭,他竖着眉毛,“再哭揍你!”

苏锦沅见少年绷着脸凶神恶煞,半点没了在山上时笑容渗人的样子,哪怕气急败坏也没真将她如何,而怀里那两块饼子和酱肉也让她凉透了的心像是泡在温水里。

她红着眼睛边哭边道,“谢公子,我认识陆琢,可我从没想过大婚那日逃走。”

苏锦沅是对陆琢动了心,可她却懂得廉耻,也守着父亲定下的婚约从没跟陆琢有过越界的事情,大婚这天出城也的确是余氏拿着她弟弟当年的贴身之物找到她。

“我是被婶婶哄骗出城之后才遇到的陆琢。”

他刚开始说帮她找弟弟,一路入山,后来荒郊野外跟她表露爱意,又苦苦哀求着让她不要嫁人,还说她已经逃了萧家的婚回去萧家也不会饶了她。

那会儿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怕萧家责难,怕回去被叔父责骂,又被喜欢的人满腔情意诉衷肠,就昏了脑子被陆琢哄着私奔离京。

谢云宴皱眉看她。

苏锦沅竖着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羞辱萧家的意思,要不是我婶婶拿着我幼弟的东西找我,我绝不会在大婚那天离开让萧家难堪。”

谢云宴见她说的认真,那花里胡哨的脸上眸子却格外澄净。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想着那天去苏家迎亲时,那个余氏一口咬定苏锦沅与人私奔,半点都不替她遮掩,反而是萧大哥将事情按了下来不准任何人对外吐露一句。

谢云宴沉着眼:“你跟你婶婶不和?”

苏锦沅点点头:“她一直都不喜欢我,也想把苏心月嫁给大公子,之前她让我退婚我不肯,让我带着苏心月去萧家我也没答应…”

余氏好几次想要让她带着苏心月去萧家,可她不愿意。

余氏就连让苏心月“色诱”的心思都有了,她也没说谎。

苏锦沅看着谢云宴,“我知道婶婶害我,可是大婚那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大公子,让大公子和萧家丢了脸,等回京之后我心甘情愿去萧家领罚。”

谢云宴见她没推脱责任,神色缓和了些。

他视萧云熙为亲兄长,而他气的也是这人逃婚让萧大哥丢脸。

谢云宴嗤笑了声:“你想找人不会让萧家帮忙?这么蠢,被人卖了也活该。”

他嘴里骂了句,可身上那股子冷意却消散了些,解了披风扔在苏锦沅脑袋上,对着她道:

“我说过了,萧家不是不讲道理,等回京之后弄清楚事情,该找谁就找谁。”

“你收拾收拾,等将这几个东西送去附近官府,就立刻回京。”

苏锦沅见少年爱憎分明,丝毫未做牵连,而那披风还带着少年身上温度,她扯着披风将自己裹紧了一些,突然就觉得自己上一世就是个傻子。

这般好的人家,她怎么就瞎了眼选了陆琢?

山里大雨下了半夜,第二天早上才停了下来。

谢云宴拿绳子捆了那些山匪,一个拽着一个的跟滚地葫芦似的,领着苏锦沅去了山下县衙,等把这些人全部交给官府之后,谢云宴才寻了马车,领着苏锦沅回京。

少年依旧不太好说话,对着人也有些毒舌,可比起山里刚见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锦沅换了身衣裳,也吃了两顿饱饭。

见谢云宴一脸不耐烦的塞过来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手炉子,她眨眨眼,这都四月的天了,他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谢云宴说道:“这里到京城还得两天的路程,你抱着这东西免得拖累了我。”

见苏锦沅只抬头看他,他直接将手炉子塞进她怀里,转身坐在车辕之上就一甩缰绳,驾车离开。

苏锦沅身子一晃,抓着窗边才稳了下来,瞧着车帘晃动时外头少年靠在马车上板着脸的模样,她忍不住就低笑了一声,抱着怀里的手炉只觉得暖洋洋的。

萧家的人,真的很好很好。

苏锦沅汲取着手炉上的暖意,仔细回想着上一世的事情。

她记得上一世也是她离开京城那天,南地送来急报。

临川郡因连绵大雨冲击,大坝决堤水淹城池之后饿殍遍野,朝中赈灾不利以致流民造反,南越趁机挥师北上意图夺取临川。

萧云熙随同萧将军以及萧家另外三位儿郎,奉庆帝旨意点兵次日出征,而那一战就是萧家灭族的伊始,所有萧家出征之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萧将军死了,萧云熙也同样葬身南地。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萧家就落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留在京中的那些人也几乎全部被杀,到最后萧家上下唯一活着的,就只有从小在萧家养大的谢云宴。

她那段时间一直都在衢安,先是被陆琢卖了丢了清白,后来又遇到很多事情无暇他顾。

等她知道萧家出事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她知道的萧家的那些事情,都是后来从旁人的闲言碎语里听来的,可萧家具体什么时候出事,到底为着什么出事,她却完全不知道。

等后来她跟陆琢回京,谢云宴突然造反领兵围困皇城大肆杀戮时,她才隐约知道这事情跟豫国公还有几个官员有关。

苏锦沅缩在马车里面,掐着掌心。

她正想找个借口跟谢云宴提一下此事,不管萧将军他们那头出没出事,至少在京城里留下的萧家人能有个准备,可没想到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他们在半道上被人给堵了。

马车急停下来时,苏锦沅就察觉到不对,她连忙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远远就见到整个官道都被人堵了,而不远处有人拿着箭对着这边,将他们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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