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推荐精彩小说《君王》本文讲述了叶非安封尘两人的爱情故事,《君王》给各位推荐小说内容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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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王朝的冬,总是极冷的。盛雪纷飞,寒风凛冽,树枝枯损嶙峋,万物一片败景,隐有几分萧瑟凄苦。
今日,又是阴冷雪日,王府内罕有人至的冷院更显凉薄凄楚,院落里尽是枯枝败叶,便是角落里的野梅都吝啬盛放,悄然落败。
叶非安躺在病榻上,身上盖了一层青色粗麻棉被,屋内洋溢着几分暖炉烧尽后的刺鼻味道。
芍药吃力打了盆水放在暖炉上,捡了几块木头添到暖炉里,还没等直起腰身,病榻上叶非安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顾不得其他,芍药飞快从衣袖掏出白色粗麻绢帕,凑到叶非安唇边:小姐,你没事吧?可不要吓芍药
瞧你,乱紧张。叶非安虚弱着将芍药手里的绢帕拂开,秀丽的小脸痩骨嶙峋,苍白如纸,凌乱长发散在枕头上,青丝衬的她越发没有血色。
小姐芍药还欲说些什么,手突然就抖了抖,雪白的绢帕被鲜红的血染红了,夹杂着咳出的血块,触目惊心,当下她的眼泪啪嗒掉了出来,小姐,您都咳血了,身子骨本就弱,哪能这般折腾
芍药,叶非安只觉自己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似有人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削她心尖上的肉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无事。
怎会无事芍药拿过一旁的暖袋放在叶非安胸口煨着,小姐,您给王爷说几句好话吧,他待您那般好,定然会把您从这冷院里接出去
芍药口中的王爷是封尘,是当朝靖元王,当今圣上七子。芝兰玉树出尘绝艳,他是风流才子,更是治世能人。
只是待她那般好?叶非安听着,本枯井一般的双眸动了动,如死水微澜,他待她不过只是王爷对王妃的好罢了,给她权势,地位,金钱。
她是他的妃,仅此而已。若是旁人坐在她的位子,他也会待旁人好的。更何况,这个位子,是她央着一国首富的爹找陛下求来的一纸婚书,是她逼着他娶她的。
而他,心底是有旁人的,她以为嫁与他后,他与她举案齐眉,他带她北游南巡,他予她权势地位,是因为爱。
然而不是,他不爱她,分毫没有。
叶非安想过的,即便不爱,他若是一直待她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在她为妃三年后,他纳了侧妃柳如烟,那个酷似他心上人的美人儿。
于是,她嫉妒了,她想要将柳氏推入莲池,要她永远消失在封尘身边。可还没等她动手,柳氏便自己掉了进去。她看着在莲池里起起伏伏的柳氏心中唯有快感。封尘赶来了,他把柳如烟救了上来,他对那女人呵护备至。
一场大吵,她将手中银簪刺入他胸腹,而她也被罚搬入冷院。
如今已近一年,二人鲜少见面,亦不愿再相见。
小姐芍药还在小心唤她。
叶非安抬眸,忍着深入骨髓的痛伸手,皮包痩骨的手背细微颤着,抓着芍药小臂:这几年跟着我,你受苦了。
芍药不苦!芍药使劲摇头,泪却是流的更凶了,小姐,您好生歇着,芍药给你把药端来,净口洁面,您素来爱洁净的
道完,她将她的手妥帖放在暖袋上,回身在暖炉上的水盆舀了一杯温水,另一手端过烫人的药汁:小姐,您先漱口,再喝药小姐的嘴里,尽是血迹。
叶非安听着,却只是摇头,勉强一笑:药还冒着热气呢,先放着吧。接过了温水,漱了漱口,扭头望着病榻旁的阑窗,芍药,我想瞧瞧窗子外头
小姐,如今天寒
好芍药,我在这榻上闷了两个月了,便让我瞧上一眼吧。叶非安眯着眼睛,讨好一笑,双眸眯成一弯月牙。
芍药一僵,终究拗不过:只一小会儿,小姐当好生抱紧暖袋。
嗯。
阑窗刚开一条缝,便被冬风生生撞开来,狂风卷集着飞雪涌入屋内。
叶非安呆呆瞧着窗外,好久:芍药,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呢她突然启唇。
是啊,芍药似也呆了,望着窗外一时连关窗子都忘记,咱刚来时,小姐和奴婢还坐在那老歪脖子树上赏月呢。
是啊叶非安应了声,芍药,你说,爹从小就告诫我,这金子最重要了,到头来,我怎得为情落得这副模样她的声音,似是迷茫。
芍药闻言,似越发伤心了:小姐,您想老爷了吧,等着王爷肯放了咱们,小姐,咱们便给老爷守墓去说到此,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老爷终究财大震主,被王爷亲自剥了身份,贬去江南,却病死在途中。
等他放了咱们,等他放了咱们叶非安低声呢喃着,可眼底泪再无控制纷纷砸落,他不会放的,芍药,他不会放的
被打入这冷院前夕,她找到被她一簪刺伤正被太医医治的封尘,她跪在他房门前,跪了一个时辰,他出来后,她对他重重磕了三个头,只求一封休书。
可是他却不放过她,他说她想求一封休书是做梦,他说他即便死都不会放过她。
如今,由不得他放过与否了。
掀开被子,将手规规矩矩交叠放在身前,端正躺在榻上,紧锁的眉心舒展,她安静正姿,眉目恬淡。骨子里的痛,似淡了些,风雪交加的寒也渐渐消失
小姐,风寒雪冰,不能久开窗,奴婢关了窗子了。话落,已抓住阑窗边沿。
却无人应声。
芍药手猛地一颤,阑窗再次被风雪撞开,阴沉天色,呜咽风声,凛冽寒雪,以及榻上,双眸逐渐游离的秀丽女子
小姐,小姐她哑着嗓子叫着,声音喑哑。
她终究大限已至。叶非安静静想着,冷院一年,本一场风寒,谁成想入了肺腑,成了痨病,他倒是为着王府颜面,派人抓药吊着她这条命,可是她却不愿再治了,应付着请来的太医,日日送来的药倒了
便这般吧,便这般吧她想。
若有来生,只愿只愿再不作贱自己
王府正厅一侧书房内,靖元王封尘褪下狐裘披风,露出紫袍蟒服,颀长身姿坐于书案之后,眼前尽是政务折子。
他当初被父皇早早封了王,断了皇位后路,谁曾想过,如今父皇年岁已大,皇兄又是废物,而今他为监国。
今夜本该忙碌,可眼下却不知为何,竟是什么都看不入心。
爷,侧院柳妃送来茶点的人正在外头候着,说您忙于政事,定然心有疲惫,要您保佑身子。身边伺候的下人高风恭敬道着。
封尘却是应也未应,手执朱笔,瞧着手下折子,半晌落不下一字。
爷,后边冷院高风的话还未道完,却见封尘手中朱笔蓦然一顿,一滴馨墨落在折子上,晕染一片。
高风心底一颤,继续道着:后边冷院那儿有消息,王妃病还未好。
与本王何干?封尘双眸骤然紧缩,声音冷凝,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语罢,手却不自觉抚向肺腑处,簪伤已好,却不知为何,今日竟在隐隐作痛。
此刻,书房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封尘本就无看折子的心思,如今被这喧闹一吵,心底越发烦躁:去瞧瞧。他不悦道。
是。高风点头朝着门口走。
门外有两个下人,一站一跪,站着的那人,高风方才就瞧见了,侧院柳妃的下人杜鹃,手里拿着盘膳盒,隐隐透着香甜。
杜鹃姑娘,王爷今日无用茶点的心思,还是请回吧。高风对着杜鹃挥挥手,杜鹃朝着书房望了一眼,左右这也非王爷第一次回绝,是以朝着身边跪着的女人嘲讽一笑,撑着油纸伞裹紧棉衣走入风雪里。
高风这才得闲扭头望着跪着的那人,单薄的衣裳在这风雪里着实可怜,风一吹怕是就能将那瘦削的女子吹跑,雪落其身化为水,连一头散乱长发都弄湿了,狼狈的紧,脸色被冻得青紫,手上尽是冻疮,可她却毫无知觉,死气沉沉。
芍药姑娘,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怕是不会想听王妃的事,高风摇头叹息一声,赶明儿我差人送些名贵草药过去,太医说了,王妃这病,得静养
对冷院,他们自也不敢怠慢的,毕竟普天之下能刺伤王爷、还能让王爷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追罪的人,怕只有王妃了。
高总管,芍药闻言,却仍旧面无表情,她抬首,声音死寂,小姐去了。
啪书房内,陡然一声巨响,惹得门外众人纷纷伏首,寒冬腊月,跪了满地的精兵良卫。
芍药姑娘,你方才说什么?高风觉得自己大抵是听错了,那曾生龙活虎满京城追着王爷跑的女子,怎会说去就去了?
小姐去了。芍药复又道一遍,泪,砸在雪地之上,打出小小的圆坑。
高风不知自己如何进入书房的,只恍恍惚惚行到王爷跟前,见到王爷仍旧紧攥着朱笔,仍旧一字未写:爷,方才芍药姑娘说,说
说什么,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向不耐的靖元王,此刻却没有催促,仍旧一动未动。
王妃去了。完整的话终于道出来了。
啪封尘手心,朱笔断,馨墨溅,手心血渗出,染红了一片纸页。
嗯。最终,他轻应,拉出去埋了吧。
却在高风转身离去瞬间随之起身:那女人素来诡计多端,本王定要亲自目睹她入得土中!
话落,未着披风,人已然行出书房,身形平添几分慌乱。
夜色漆黑,夏雨阵阵打在蕉叶上,声声入耳。
红色灯笼挂在内院走廊上、卧房中,给冷肃的夜平添几分诱色。
靖元王府內寝,女子搀着醉醺醺的男子,望着他出尘的眉眼,满目欣喜与羞涩,她拿过桌上的清茶:来,将这醒酒茶喝了。
男子睨她一眼,目光多了醉意,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他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一炷香后。
男子只觉周身一阵燥热,心底似有火苗在徐徐燃烧,直至成燎原之势,欲抬手,却满身无力。
后背,一只小手弱弱爬上他的肩头,泛着馨香的身子骨贴了上来:封尘,今日圣上赐婚,下个月,你我便是夫妻了。
男子回首,眼底炽热却又含着怒火:茶里有什么?
嘘女子伸出葱白手指,掩住了他的唇,而后大胆的贴了上来,往后,你便是我的男人
叶非安!
我也是你的女人了女子依旧低声呢喃着,身子如蛇一样缠着男子。
男子只觉鼻息间全是女子的娇软味道,他欲推开她,却被她缠的更紧:封尘,你我二人终成夫妻,我愿把自己给你声音越发暧昧。
封尘僵持片刻,终嘲讽一笑:这是你的选择,后果自己承担!
帷帐徐徐落下,红被翻浪,满室旖旎,不知多久,窗外夏雨依旧,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冷,很冷。
叶非安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一般,冷意顺着她的肺腑爬到心口。
可却又很热。
那股热意沿着她的身子传遍七经八脉。
蓦然,她低呼一声,睁开眼睛。
白色帷幔,敞亮大床,雕花床阑,紫檀木香,还有身上半裸的男子。
啪叶非安心中一怒,手已先于脑子打了出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登徒子!
封尘的脸颊侧到一旁,脸上手印分外明显,他望着身下的女子:叶非安,如今你倒是装贞洁烈女了?
装贞洁烈女?
叶非安怔了怔:你这是何意?
她没有装什么贞洁烈女,她应当是死了的,在靖元王府冷院中,害了痨病死去,却为何此刻安好无忧的在这里?
这里?
叶非安飞快环视了一眼眼前场景,熟悉的摆设,这是封尘的內寝。
转眸又望向跟前男子,眉目如画,出尘的样貌,矜贵华丽,只是不知为何却少了几丝沉稳,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为何,这般不同?
叶非安,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封尘见她举止这般诡异,只当她心底还在想着耍些奸计诡计,如你所愿,圣上亲自赐婚,你还不满意?
圣上亲自赐婚?
叶非安终于有所反应,她坐起身子,昨夜的缘故,腰身酸痛的紧,她咬牙忍着,身上暗红色丝绸话落,露出只松垮垮套着红色肚兜的的半裸上身,她仍旧毫不介意。
封尘望着女人浑圆肩头、牙白肌肤,双眸一深,昨夜虽中了药,他却未曾忘记那香艳场景。
圣上赐婚?她艰涩开口。
可圣上赐婚时,分明是三年前?
封尘眉心紧皱,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
许是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叶非安扭头望他,却一眼望进他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的嫌厌与怀疑,与成亲前如出一辙,至于成亲后,王妃该有的一切,尊重、权势,他都给了她,除了爱而已。
叶非安越发怔忡,脑海混乱一片,神情尽是茫然。
怎的?又要装无辜?昨夜算计本王时,你可是热烈的紧!一想到昨晚,封尘的声音便越发阴冷,他没想到,她竟无耻大胆到这般地步!
叶非安终于望向他,几乎无意识问道:哪一次?声音嘶哑。
她对封尘用过两次药
圣上赐婚那日,她只想快些成为他的女人,用了药,二人有了肌肤之亲。
洞房花烛夜,他不肯碰她,她再一次用了药,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可叶非安双眼含泪的递给他,他虽然疑心却还是喝下,二人顺利度过良宵。
封尘似乎也被她问的一愣,继而讥讽一笑:看来叶姑娘对这种事,做的得心应手啊!难怪圣上昨日方才赐婚,你便能给我用药!话落,人已经翻身坐在一旁,拿过雪白里衣,套在身上,慵懒便要走下床。
圣上昨日赐婚怎会
圣上赐婚,分明是三年前,可她分明已经受三年不爱折磨,而今
可这一切,却又这般真实,真实到她甚至不能说服自己只是一场梦。
叶非安睫毛微颤,望着正要离去的男人背影。
你放心,她出声阻止了他离去的动作,昨夜,我只当你我二人露水情缘罢了,我不会嫁与你。
上天既然要她重来,她只想平常活着,前世是她自不量力,以为能捕获他的心,却终是把自己熬死了。
如今,她再不愿招惹他。
封尘身姿停顿。
叶非安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腰身的酸软,捡起地上的衣裳,毫不在意身子赤裸,亦不在乎封尘探究的眼神。
穿好衣裳后,看也没看正坐在床侧依旧紧盯着她的男人,起身走到门口。
吱不想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夏雨夹杂着冷风涌进来。
叶非安本就不适,被门这么一冲撞,登时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啊,叶姑娘,怎的不看着路些那人言语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与鄙夷。
叶非安抬头,熟人封尘的丫鬟春宁,不止一次的想要成为封尘的人,仗着是封尘的贴身丫鬟,对她这个商贾世家的王妃出言不逊。
不走心的道歉后,那人已经跪在床边,王爷,昨儿个春宁不知被谁下了迷药,没能伺候王爷沐浴更衣,还还让外人溜进王爷的內寝,请王爷恕罪。
口口声声说着不知被谁下了迷药,可是却分明意有所指的望向叶非安。
叶非安忍着不适站起身子,前世因着春宁是封尘身边的红人,她忍着她,可是今生
缓缓走到春宁跟前,叶非安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春宁似乎也未曾想到叶非安会走到自个儿跟前,毕竟以往她都是巴着她,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的,虽然她从未做过。
王府的奴才,教养果真是差了些叶非安静静道着,伸手啪的一声打在春宁如花似玉的脸颊上,看着她的脸颊瞬间红肿,她满意的收回手。
一旁,封尘望着女人干净利落的动作,显然未曾想到这女人竟这般泼辣大胆。
你你竟敢春宁一手捂着脸颊,望着她,转眼潸然泪下望向一旁的封尘,王爷,方才我并非有意撞倒叶姑娘,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封尘给她做主?
叶非安目光若有似无的朝封尘脸上睨了一眼,巴掌印依旧若隐若现着,讽刺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封尘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打了本王的人,便这般走了?他鬼使神差开口,莫名想起昨夜她说我也是你的人了这番话。
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久了,怕是以为自个儿也是主子了。叶非安居高临下望着春宁,王爷不懂教训奴才,我便帮一把。
话落,再未看任何人,起身离去,只是走路姿态微微诡异。
王爷,奴婢方才真不是有意撞倒叶姑娘,奴婢力道不大,按理说她不会跌倒才是春宁跪着行到床侧,声音娇软,她存心陷害奴婢
封尘最初也以为那叶非安存心陷害,毕竟门即便被打开,又能有多大力道,哪能将她掀倒。
可方才,瞧着她走路的诡异姿势,他似乎有些明了昨夜许是媚香作祟,他将她折腾了一夜,想到她万般柔媚的身姿,他喉咙不觉一紧,可转念思及她迫他娶她,甚至不惜用药,神色便又冷淡下来。
王爷,如今她得了皇上赐婚,更是嚣张,竟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春宁未察觉到男人气场微变,仍在抱怨。
嚣张?封尘眯了眯眸,他为何觉得那个女人方才的反应,并不喜这场赐婚呢?虽然这赐婚,是她那首富的爹找皇上千请万求来了!
王爷春宁还欲说些什么。
出去。封尘启唇,用春宁能气叶非安,告诫那个女人,她叶非安和旁的女子无甚不同,可如今叶非安都不在了,春宁又有何用?
春宁愣住,呆怔望着封尘,不知作何反应。
封尘微微垂眸。
春宁被他一看,心底登时一阵冷意,连连叩首,退出內寝。
此间唯余封尘一人,他静默片刻,似听见门外雨声,转眼,瞧着夏雨越发的大,微微蹙眉:高风。他低声命令。
持续了一日一夜的夏雨仍在下着,偶有几季惊雷响起。
王府到叶府,不过三里距离,街道上人烟稀少,不少人以袖当伞快步跑开,消失在朦胧烟雨之中。
叶非安缓步行在雨幕里,神色怔然。
身子极为不适,腰背酸痛的紧,每动一下都格外难受,雨打在身上,泛起阵阵凉意。
不多时,上等的绸缎裙裾已被雨水打湿,贴着身子。她却恍然未觉。
她不懂,为何是重生在这一日,若提早一天,她和封尘大可桥路各在一方,可如今,赐婚圣旨已下,她的清白也已没有。
安安?一旁,有人低呼一声,叫着她,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
叶非安茫然转头。
只看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站在身侧,身上穿一袭青色长袍,一侧肩膀已被雨水打湿,眉目温和,唇角一抹淡笑,浑身尽是书香气息。
南墨,叶非安是认识的,前世他便饱读诗书,怎奈家贫,家中还有一小弟需要照料,爹心中惜才,便一直给他银钱供他读书,他也争气,后来更是高中状元,入朝为官,直至升至刑部尚书。
如今,看着他撑着印着叶字的伞,想来是出来寻她呢吧。
南大哥。叶非安笑了笑。
方才去叶家,瞧见你那两个贴身丫鬟在门口等着,这才知道你出门了,索性闲来无事,便顺路前来寻你。南墨解释一番,瞧见叶非安衣衫贴着身子,不仅脸色微红。
嗯。叶非安不觉有他,轻声应着。
似乎察觉到她的寡言,南墨转头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可是生病了?
叶非安一僵,本欲躲开,可他已经撤回了手:还好没发热,回去要好生休息才是。
是,多谢南大哥。叶非安一顿,微微笑开,前世,他便待她极好。
头顶,油纸伞将女子全数遮住,男子大半个肩头露在伞外,被雨水轻易打湿,二人相携着,朝前走去。
一人身影缓缓出现在其后,一手执着一把伞,另一手拿着一把伞,而后转身,飞快回了王府,将油纸伞重新放在內寝门口:王爷。
怎么?封尘朝着那雨伞睨了一眼。
叶家门生南墨来接叶姑娘了。高风恭敬道着。
便是那个叶非安曾主动靠近、欲让我拈酸吃醋的书生?封尘挑眉问道。
是。
呵封尘轻笑一声,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些心机手段,欲擒故纵都用上了。
叶非安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叶府的巍峨府邸,大凌首富叶家,府邸自然也是格外奢华,御赐牌匾上御笔亲书忠义叶居四字,便是连大门,都是名贵的紫檀木所制。
此刻,那大门前,除却守卫的护院,还有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
安安,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诗书未曾读过,便不进去了,改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访。南墨停下脚步,他本就不是当真悠闲或是顺路,不过一大早去书肆拿书途径叶家,知道她还没归来,心中一急便撑了伞去接她了,熙儿这几日也吵着要见安安,不知安安过几日可有时间?
熙儿,南熙,正是南墨的弟弟。
想到那粉雕玉砌的小孩,叶非安心底泛起几丝柔意,她前世便没有成为娘亲的福分,对孩子更是多了几分向往。
自然。叶非安颔首,微微一笑。
如此甚好。南墨拱拱手,转身离去。
瞧着南墨离开,那站在府邸门口最前面的丫鬟率先冲上前来,眉目间尽是焦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让杜鹃担忧死了!
说完,从身后丫鬟怀里将暖袋抢了过来:小姐,您快暖暖身子,免得生病。
身后那丫鬟瞧见杜鹃的动作,动了动嘴,最终低头,一言不发。
叶非安望着跟前献殷勤的人,心中不觉冷笑一声,这个杜鹃,当真是会察言观色,前世,她方才被打入冷院第二日,她便去了侧妃柳氏的院里,想来也早就与那柳氏勾结上了。
理也没理杜鹃递过来的暖袋,更是避开了她想搀着自己的手,叶非安径自走到身后那丫鬟身边:芍药,搀着我些,我难受。
芍药,这个一直跟着她到最后的傻丫头。
芍药闻言,猛地抬头,满眼尽是不可思议。她嘴笨,不像杜鹃一般会说好听的,也只跟在她身后做些实事。
可是她知道小姐是好人,她爹娘双亡,是小姐给了她银钱安葬爹娘。她想报答,可杜鹃太会说了,倒衬得她愚笨。没想到,小姐竟然能看见她。
啊?诶!她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搀着叶非安的手。
身后,杜鹃脸色瞬间青黑下来。
许是因着叶非安一大早便不见人影,眼下她的房里,爹爹叶长林和兄长叶羡渔都在。
叶非安一进门,便迎来了二人目光,叶长林起身:安安,一大早你去了哪儿啊你!语气苛责却不掩担忧。
爹叶非安呢喃,眼圈不觉就红了。
前世,封尘监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叶家老小贬谪江南,爹去世,她也只堪堪看了最后一面。这个世上最疼爱自己的男人,今世还好生活着。
从没想到竟还能见到。
叶长林本准备了满肚子的指责,如今见小女儿竟落泪了,当下也顾不上说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小王爷又欺负你了?和爹说说,爹给你做主!
他的确欺负了,可她却不是因着这个哭,叶非安摇摇头:没有,爹,女儿只是想您了。说完,扎在叶长林怀中,掩住了泪眼。
叶长林不知发生何事,也只得抱着小女儿安慰着。
一旁,叶家长子叶羡渔,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故作潇洒的扇了扇:爹,小妹这不是回来了,白着急一场。
你还说,哪有自家小妹不见了不着急的?叶长林瞪了一眼叶羡渔。
我冤枉,我心里甚是着急呢!叶羡渔连连摆手,不忘调侃,若是我不见,怕是到晚上都没半个人影去寻呢!
你小妹如今心情低落,你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叶长林作势便要敲打他。
无非便是因着封尘那档子事儿,叶羡渔笑了笑随意躲开,改日我给他府上送点奇珍异宝,便说是小妹的心意
不要!他话还没说完,本扎在叶长林怀中的叶非安直起身子,眼睛红红的望着他,大哥,不要给他送东西,更不要以我的名义!
前世,这样的傻事她做的太多了,恨不得要全京城都知道她喜欢封尘,大凌首富家的千金,什么奇珍异宝买不到?却偏偏纷纷往王府送,不要钱似的。
小妹,你莫不是病了?叶羡渔听她这么一说,登时睁大双眼,伸手便一探叶非安的额头,以往,这小妹巴不得整日跟在他身后打听封尘的事呢。
我是认真的。叶非安将叶羡渔的手拂落,扭头严肃望着叶长林,爹,我我不喜欢那封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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