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苏婳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碳。擦完,顾北弦又给她擦了腿和上半身。柳嫂过来把盆撤下去。挨到后半夜,苏婳终于睡着了。顾北弦躺在她身边,没敢睡,担心她睡着后手乱动,导致指骨错位,便一直扶着。不知过了多久,苏婳又做噩梦了,瑟瑟发抖,缩成一团。顾北弦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像拍小孩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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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眼神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像没听到似的。
顾北弦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出门,他吩咐门口的保镖:“保护好苏婳,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保镖应道:“好的顾总。”
上车后。
助理向顾北弦汇报:“我带人调了沿路所有监控,动用了几方的力量,才找到黄鹊。抓到她的时候,她在一辆黑出租上,正逃往乡下,想躲起来。”
顾北弦眼神很冷,“这人什么来路?”
“黄鹊是黄光的妹妹。黄光就是之前把少夫人抓去修复古画的那个光头,那事之后,查出他参与团伙盗墓,被判了七年。监控显示黄鹊最近几天,乔装打扮成外卖人员,在古玩城附近转悠,伺机寻找机会报复少夫人。”
顾北弦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指骨泛白。
来到关押黄鹊的小楼。
黄鹊一头短发,脸色蜡黄,眼圈赤红,嘴唇干得起皮,模样和光头长得挺像的,很中性。
顾北弦走到沙发上坐下,抬眸,目光凉薄扫她一眼,“为什么夹伤苏婳的手?”
黄鹊一脸愤恨,咬牙切齿说:“她害我哥坐牢!”
顾北弦冷笑,“你哥盗墓,劫持苏婳,本就该进监狱。”
黄鹊斜眼瞪他,不说话。
顾北弦半抬唇角,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是,你太可恶了。”
话音刚落,他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黄鹊头上砸去。
黄鹊想躲,被助理按住,躲不开。
“砰!”
烟灰缸把她的眉骨砸断了,鲜血顺着眼睛往下流。
玻璃质地的烟灰缸落到地上,碎成了片。
助理一脚踹到黄鹊的腿上。
“噗通”一声,她跪到碎玻璃渣上,疼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呜咽。
顾北弦从沙发上站起来,脚踩到她的手上,重重碾了几下,尖利的碎玻璃渣扎进她指尖。
黄鹊疼得求饶:“我的手,疼,疼。”
顾北弦就笑啊,“你也知道疼,你拿门去夹苏婳的手时,怎么不想想她会不会疼?”
那是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一双手。
那双手在过去那两年,曾经不知疲倦地给他按摩过双腿,温柔地抚慰过他的身心。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温温柔柔,与世无争,却被这个渣滓夹断了最宝贵的手指。
顾北弦压下怒意,单手插兜,轻描淡写道:“手太贱了,剁了吧。”
助理忙应道:“好的,顾总。”
顾北弦转身离开。
门一关上,身后传来女人没有人腔的惨叫声。
助理手起刀落。
黄鹊晕倒在一片血泊中,左手四根手指连根被砍断。
回到医院。
顾北弦在苏婳的病床边坐下。
看着她木然呆滞的模样,顾北弦心里揪了一下,刚要开口对她说仇已经报了,衣袖忽然被她抓住。
她外表温柔,内心却坚韧,轻易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此时的她脆弱、无助,对他充满依赖。
顾北弦心里一软,感觉自己被需要。
他温声哄道:“别怕,我不走了,这几天一直陪着你。”
苏婳这才慢慢松开他的袖子。
顾北弦把她垂下来的乱发,仔细撩到耳后,说:“闭上眼睛睡会儿吧,我看着你睡。”
苏婳却睡不着,四根手指又肿又胀,指尖连心,心脏每跳动一次,都扯得手指疼。
指甲盖全部变成了黑紫色,很吓人。
她闭着眼睛,一秒一秒地挨着,心里难过得紧。
手指断了,如果长不好,太愧对外公十几年的悉心栽培了。
“砰砰”,有人敲门。
顾北弦起身去开门。
外面站着穿白大褂,身材高挑的沈淮,手里抱了一束白玫瑰。
他喊了声“表哥”,说:“我刚下手术台,听说苏婳手受伤了,过来看看她。”
顾北弦面色波澜不变,语气却相当冷淡:“沈少职业挺多。”
沈淮笑着说:“我的本职是医生,古宝斋是我爷爷的店。”
顾北弦没理他,走到苏婳身边坐下。
沈淮把花放到床头柜上,来看苏婳的手,温和地问:“手指还疼吗?”
苏婳点点头。
“别太担心。听说是白老给你做的手术,他的医术相当高超,你又这么年轻,手指肯定能长好。”
“谢谢。”苏婳轻声说。
沈淮盯着她发黑发紫的指甲,说:“你的手指出现瘀血了,得放血,血一放出来,疼痛会减轻一点。”
他打电话让护士送针过来。
顾北弦挑眉看着他,“你行吗?”
沈淮亮了亮工作证,“主治医师,上过手术台,放个血不难。”
很快,护士送来针和消毒药棉。
沈淮把针消毒,沿着苏婳指甲缝扎进去,挤出来好多瘀血。
放完血后,苏婳感觉手指疼得轻点了。
沈淮收拾好,轻轻拍拍她的胳膊,“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顾北弦站起来,淡淡地说:“我送你。”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顾北弦把门关上,凉凉扫他一眼,淡漠地说:“苏婳不喜欢你这款,以后少打她的主意。”
沈淮神色微微一变,笑了笑,“那苏婳喜欢哪款?”
顾北弦想象了一下阿尧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他是哪款,便说:“她喜欢我这款。”
沈淮笑意更深,“可惜你是她表哥。”
顾北弦眼底冷下来,结了冰,“我是她……”
“叮铃铃”,沈淮手机响了。
他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朝顾北弦晃了晃,“表哥,我接个电话。”
接通后,他打着电话走了。
顾北弦心里窝了一口气,脸色阴沉沉的,很不好看,返回病房,看到苏婳难受成那样,气又消了。
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顾北弦喊佣人柳嫂打来三盆热水。
他拿毛巾给苏婳擦了脸,又掀开被子一角,拿起她的脚,要给她擦脚。
苏婳把脚往里缩了缩,不让他擦。
顾北弦语调温和,说:“那两年我腿站不起来,你贴身照顾了我整整两年,现在换我来照顾你。”
苏婳不动了,眼圈微微泛红。
擦完脚,顾北弦要去脱她的裤子。
苏婳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紧并拢双腿,不让他脱。
顾北弦淡淡一笑,“我们是夫妻,你那么爱干净,不洗肯定不舒服,我帮你擦擦。”
苏婳眼神略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离婚”二字一提,楚锁锁再从中间一搅和,即使没办离婚证,关系跟以前终究有点不一样了,再让他擦那么私密的地方,总觉得别扭。
见她不情愿,顾北弦安静了片刻,说:“让柳嫂给你擦?”
沉默了几秒,苏婳并紧的双腿缓缓松开。
和柳嫂相比,顾北弦明显更亲近一点。
柳嫂很有眼色,急忙回避。
顾北弦擦得很认真。
苏婳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碳。
擦完,顾北弦又给她擦了腿和上半身。
柳嫂过来把盆撤下去。
挨到后半夜,苏婳终于睡着了。
顾北弦躺在她身边,没敢睡,担心她睡着后手乱动,导致指骨错位,便一直扶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婳又做噩梦了,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顾北弦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像拍小孩子那样。
苏婳感觉到了安全感,下意识朝他怀里拱了拱,闭着眼睛咕哝“阿……”
顾北弦抬手按住她的唇,把后面两个字给堵回去,过了好一会儿见她平静下来,才把手从她嘴上移开,低声说:“小没良心的。”
睡梦中的苏婳,轻轻翻了个身。
自然听不到他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无数次在噩梦中喊着“阿尧哥”。
为她报仇
隔天,深夜。
苏婳手指还是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
顾北弦躺在她身边,搂着她。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怕吵醒苏婳,顾北弦按了静音,把手臂从她颈下轻轻抽出来,想去外面接。
谁知抽了一半,苏婳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睡眼惺忪,问:“怎么了?”
顾北弦指了指手机,“接个电话。”
“就在这里接吧,别出去了,外面凉。”她体贴地说。
顾北弦“嗯”了一声,接通后,问:“墨沉,有事?”
楚锁锁的哥哥楚墨沉礼貌地说:“抱歉,这么晚打扰你。锁锁的手被人拿锤子砸了,左手四根手指粉碎性骨折,状态很差,一直哭着要见你。你现在方便过来看看她吗?”
顾北弦脸色变了变,坐直身子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两个多小时前。”
顾北弦眉心拧起,说:“我马上过去。”
“谢谢,病房号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好。”
放下手机,顾北弦开始解睡衣扣子,解得很快。
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苏婳有种直觉,他这一去,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估计也会像照顾她这样,去照顾楚锁锁,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极尽安抚。
苏婳心里刀扎一样,刺疼刺疼的。
想起萧逸说的,让她该撒娇时撒娇,该柔弱时柔弱,否则争不过楚锁锁。
这种时候撒娇,苏婳是怎么也撒不出来的,柔弱倒还可以,毕竟柔弱是女人的天性。
她忽然用手抱住顾北弦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那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走。
顾北弦解扣子的手一顿,抬手摸摸她的头,声音调柔说:“听话,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苏婳不肯松手,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腰,轻声恳求道:“等天亮再去行吗?天亮了,我陪你一起去看。”
顾北弦微微蹙眉,声线带着淡淡的不悦,“你一向通情达理,今晚是怎么了?”
他在委婉地指责她无理取闹。
苏婳心想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吧,三年婚姻,她从来没无理取闹过,今晚就破例一次了。
这种时候,跟爱不爱的其实没太大关系了,已经变成了她和楚锁锁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
她就是膈应楚锁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膈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膈应过一个人。
顾北弦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肯松手。
他抬起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搂在他腰上的手指。
脱了睡衣,换上衣服,走了。
苏婳怔怔地看着关上的房门,自尊心碎了一地。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都等不及。
替身再怎么做,终究还是比不上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啊。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忍着手疼,下床把病房门反锁上了。
重新躺回床上,她红了眼圈,心里好难过。
顾北弦来到楚锁锁的病房。
她刚从手术室里转回来,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疼得缩成一团,脸色灰白,眼睛红肿,憔悴得没个人样。
四根断指打着夹板,手背肿得老高,皮肤被撑得很薄,伤口斑斑驳驳,狰狞可怕。
华棋柔捂着脸哭得上不来气。
楚父站在走廊窗口一根接一根地闷头抽烟。
见顾北弦来了,楚墨沉迎过来,客气地说:“北弦,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太麻烦你了。”
“没事。”
顾北弦淡淡说完,走到病床前,略俯身看着楚锁锁,轻声喊道:“锁锁。”
楚锁锁本来眼神直愣愣的,听到顾北弦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看清他的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北弦弯腰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说:“锁锁,你坚强点。”
楚锁锁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泣不成声地说:“我的手,北弦哥,我的手废了。”
顾北弦安慰她:“你还年轻,能长好的。”
“长不好了,粉碎性骨折,骨头渣子一点点拼起来的,我这辈子是完了。”楚锁锁绝望地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顾北弦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楚锁锁,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苏婳手指断了时,那万念俱灰的眼神。
他扯了抽纸,轻轻给她擦掉眼泪,哄道:“别哭了,乐观点。”
“我乐观不起来,呜呜呜。”
不知安慰了楚锁锁多长时间,可她依旧哭个不停。
顾北弦有点烦躁,抬腕看了看表,出来快一个小时了。
苏婳该生气了。
他沉思片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床头柜上,说:“刚才来得太急,没买东西,这是我一点心意,密码是618618。太晚了,苏婳还在病房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楚锁锁登时止住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艰难地说:“北弦哥,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走好不好?”楚锁锁泪眼婆娑,扁着嘴来拉他的手,手背上还扎着针头。
那副脆弱无助的样子可怜极了。
顾北弦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抽回手,温声说:“听话,你有爸爸妈妈哥哥陪着,苏婳就只有我。”
楚锁锁不甘心,“她不是也有妈妈吗?”
“她外婆住院,她妈这几天在照顾她外婆。”
楚锁锁失望极了,“北弦哥,你变了,你以前那么疼我,我发个烧你都会陪我一整晚。”
她又哭哭啼啼起来。
楚墨沉皱了皱眉头,对顾北弦说:“北弦,你快回去吧,锁锁有我们照顾。”
顾北弦朝他略一颔首,站起来,问:“谁砸的,人抓到了吗?”
楚墨沉摇摇头,“没有。那人在地下停车场堵着锁锁,她刚一下车,就被敲晕了,拉到墙角,拿锤子砸烂了她的左手。包里贵重东西一样没少,锁锁也没被侵犯,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明摆着是报复。”
顾北弦若有所思,“我派人去查查。”
“不用了,已经报过警了,谢谢你。”
“好。”顾北弦转身走出去。
门一关上。
楚锁锁抓起枕头扔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为什么比不上他和苏婳三年的婚姻?呜呜呜,我恨她,我恨死那个乡巴佬了!”
楚墨沉捡起枕头放回床上,说:“你跟顾北弦在一起时,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可苏婳跟顾北弦在一起时,是他最艰难最绝望的日子。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你的十几年,自然比不过人家的三年。”
楚锁锁情绪顿时失控,冲他吼道:“怎么连你也向着他?你到底是我亲哥,还是她亲哥?”
“我对事不对人,在帮你理智分析。”楚墨沉冷静地说。
楚锁锁哭得更崩溃了。
楚父站在旁边闷闷地说:“墨沉,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妹妹手都伤成那样了。”
顾北弦回到苏婳的病房,推了推门,没推动,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敲了半天门,苏婳硬是不来开,打电话也不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喊保镖想办法开锁。
几分钟后,锁打开了。
顾北弦走进屋。
苏婳躺在床上,面朝里,不理他。
顾北弦换了睡衣,躺在她身边,把她按进怀里搂着。
苏婳挣了挣,没挣动,眼圈红红的,声音却清冷,说:“离婚协议你明天派人准备一下吧。”
顾北弦抱着她的手一紧,沉默良久,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困了,睡吧。”
天亮后,顾北弦陪苏婳吃了早餐。
他伸手来摸她的脸,眸光温柔,“我上午有个会要开,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苏婳偏头避开,淡淡地说:“不用了,离婚协议的事别忘了。”
顾北弦脸色沉了沉,“奶奶最近身体很差,你的手又受伤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站起来,换了衣服离开了。
医生来换过药后,苏婳拿了本书,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起来。
挨到中午,保镖敲门说:“少夫人,楚小姐的妈妈在门外,要拜访您。”
苏婳沉默几秒,说:“让她进来吧。”
门被推开,华棋柔肿着眼睛走进来,瞪着苏婳,咬牙切齿,“是你吧?”
苏婳一怔,“什么?”
“锁锁的手是你找人拿锤子砸的吧?”
苏婳神色微微一顿,很快平静地说:“不是我。”
华棋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这个狠毒的死丫头,你好狠的心!你抢了锁锁的心上人,还要砸烂她的手!我就那么一个女儿,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啊,我捧在手心里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竟然把她的手给砸烂了!我今天跟你拼了!”
柳嫂听到动静,慌忙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把华棋柔从苏婳身上拉开。
华棋柔人被柳嫂拉着,还往前一蹿一蹿的,骂骂咧咧地伸着手,要来打苏婳。
“贱人”“死丫头”“乡巴佬”,各种脏话不断地从她嘴里蹦出来,活脱脱就是一个泼妇。
苏婳静静地听着,听了足足有七八分钟,对柳嫂说:“柳嫂,麻烦你闪开一点。”
柳嫂愣了一下,缓缓松开华棋柔,闪到一边。
苏婳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就朝华棋柔脸上砸过去。
砰的一声,不锈钢保温杯硬生生砸到了她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苏婳指着门口呵道:“滚!”
华棋柔被砸得差点疼晕过去。
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看着温柔好欺负的苏婳,忽然下这么狠的手。
低头看了看,手指一片鲜红。
她又痛又恼,恼羞成怒,“嗷”的一声尖叫,就朝苏婳扑过去。
柳嫂忙上前拦腰抱住她。
保镖听到动静推门闯进来,上前把华棋柔拉开。
顾北弦带着助理走进来,脸色阴沉沉的,冷冷扫一眼华棋柔,又看向苏婳,见她没事,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
华棋柔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向顾北弦告状:“看啊,这就是你眼里的好女人,看着温柔贤惠,下手可真狠!一个杯子甩过来,差点要了我的命!”
顾北弦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地说:“苏婳性格一向温柔沉静,淡泊无争,对你动手,肯定是你惹急了她。”
他看向苏婳,温声问:“她怎么惹你了?”
苏婳倒是意外了,没料到顾北弦这种时候会向着她,毕竟华棋柔是他心上人的母亲。
她微微抿着唇,朝柳嫂看过去,示意她来说。
柳嫂急忙说:“少夫人正坐在床上看书呢,楚太太忽然闯进来骂她,还要动手打她,被我拦下了。她就一个劲儿地骂少夫人,骂得可难听了,我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少夫人倒是好脾气,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听了小半天,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动手的。”
顾北弦眼神骤然变冷,对华棋柔说:“向苏婳道歉。”
华棋柔一脸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北弦,受伤的明明是我,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才对啊。你看她对我下手这么狠,锁锁的手肯定也是她找人砸烂的。”
顾北弦神色冷峻,“锁锁手受伤,你心疼,情绪失控,我能理解。但是没有证据,你不能随便污蔑苏婳。身体伤害是伤害,精神伤害也是伤害。你辱骂苏婳在先,必须道歉。”
他声音不大,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却让听的人莫名觉得压迫。
华棋柔有点打怵,可是这一道歉,面子就没了。
她脖子一挺,硬着头皮说:“北弦,顾家和楚家生意合作那么多年,希望你顾全大局,重新考虑一下该道歉的是谁。”
她话里话外透着威胁。
顾北弦看了她一秒,微抬唇角,似笑非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对电话里的人说:“墨沉,你继母来苏婳的病房无理取闹,麻烦你派人来处理一下。”
楚墨沉顿了一下,回:“我在锁锁病房,马上就过去。”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掐了电话。
华棋柔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北弦,护短也不是你这个护法的,你这是助纣为虐!”
顾北弦连看她都懒得看,抬腿走到苏婳床前坐下,替她整了整皱巴巴的衣领,声音调柔问:“有没有受伤?”
苏婳摇摇头。
他去摸她的手,“手还疼吗?”
“还好。”
他抬手环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还生气吗?”
“嗯。”
“你今天做得对,谁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
苏婳抬起眼帘,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想说:你也欺负我了,我该怎么反击?
不过碍于外人在,终究还是没问出口,这种时候得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样子,华棋柔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真想扭头就走。
可是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不走吧,又气得慌。
没多久,楚墨沉便带人来了。
向顾北弦打过招呼后,他看了看满脸是血的华棋柔,又看向苏婳,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彬彬有礼道:“顾太太,锁锁手受伤,我继母太难过,急火攻心,情绪不受控制。多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微微俯身,头低下,很真诚地说:“对不起。”
苏婳本就是通情达理之人,见楚墨沉这么诚心道歉,便淡淡地说:“算了。”
华棋柔怒道:“你能算,我可不能算!我鼻子被你砸得疼死了,我要去做伤残鉴定!还有锁锁的手,十有八九也是你派人干的,我要起诉你故意伤害!”
楚墨沉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朝手下人摆摆手,“快带她去处理伤口吧。”
手下人急忙上前,一边一个把华棋柔架走了。
楚墨沉客气地对苏婳说:“等你出院,我请你和北弦一起吃饭,代我继母向你们赔罪。”
苏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说:“客气了。”
她膈应楚锁锁,不知怎么的,对这个楚墨沉却膈应不起来,感觉他是一个是非分明,很有涵养的人。
顾北弦问楚墨沉:“伤害锁锁的那个人抓到了吗?”
楚墨沉脸色微微沉了沉,“没有。那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沿途几乎避开了所有监控,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因为是地下停车场,脚印太多,警方不好采集。唯一的线索,就是从监控里捕捉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背影照,和事发时间刚好能对上。”
顾北弦挑眉,“照片带了吗?给我看看。”
楚墨沉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七寸照片,递过来。笔趣阁
顾北弦接过,捏在手里仔细看起来。
照片的确挺模糊的,暗淡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男人的背影轮廓。
男人个子高挑,腿很长,穿黑色冲锋衣,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手上戴黑色手套,手里拎着一把铁锤,身形矫健,走路步伐极大。
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也能看出这人不简单,身上有一股普通人没有的气势。
顾北弦想到一个人,捏着照片的手指紧了紧。
他对楚墨沉说:“这张照片给我吧,我派人帮忙找找。”
“麻烦你了。”
“应该的。”
楚墨沉离开后,顾北弦让柳嫂先出去。
门关上,房间安静下来。
顾北弦对苏婳说:“还记得之前把你带走,去修复古画的那个光头吗?”
苏婳点点头,“记得。”
“夹断你手指的是他妹妹。她恨你把他哥送进监狱,伺机报复你。我已经替你报过仇了,剁了她的左手。”
苏婳听得胆战心惊。
低头看看打着夹板的左手,心里还是很难过。
仇报了有什么用?她的手指已经断了,以后还不知什么情况。
顾北弦意味不明地说:“此事跟锁锁无关,你们报复错了。”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瞪着顾北弦,声音都发颤了,“你怀疑楚锁锁的手,是我找人砸的?”
顾北弦目光深邃起来,盯着她看了会儿,握住她的肩膀,说:“别生气,我相信不是你。我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你报仇,但是他找错人了,伤害你的不是锁锁,她是无辜的。”
苏婳克制住情绪,问:“那你说是谁在暗中帮我?”
顾北弦把照片递过来,“是这个人。”
苏婳伸手接过照片,盯着那抹背影仔细看起来。
可是只凭一个背影,很难分辨出他是谁。
顾北弦别有深意地注视着她,“照片里的人是阿尧吗?”
苏婳鼻子一酸,眼圈忽地就红了,手指捏紧照片,情绪非常激烈地说:“不是他!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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