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愿意照顾聂烽只是因为小海的抚养权,医生说不能强硬的刺激聂烽,我就将他当空气。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小海正在做作业。将聂烽扔到客厅我就进厨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聂烽很尴尬的站在小海的背后,大概在看小海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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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顾笑烟过招的这些年,也赢过,也败过。
到如今,输输赢赢很难定论,想通后只觉的自己好笑。
我也有会累的一天,不想再在他们中间折腾了。
所以我提了离婚。
我和聂烽提离婚的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晚上。
我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夕阳余晖渐渐隐退在重叠的高楼大厦中,然后给聂烽发了一条消息,我说:聂烽,我们离婚吧。
他很久都没回消息,估计在忙,几个小时后,他回了我一个言简意赅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没回。
晚上聂烽大概是见我太久没有回消息,直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默契的沉默。
他没有问我离婚的理由,也没有挽留,过了很久,他跟我说:“我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晚上11点门禁,我和他一打电话就能聊几个小时,好像话永远都说不完一样。
现在却已经无话可说。
这通电话挂断后不久,他就出了车祸。
仿佛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替我行道一样。
我和他和顾笑烟我们三个纠缠太久,我想他都没想过我有一天会想通和他提离婚。
在我提离婚的那一瞬间,他大概是如释重负吧。
因为按照聂烽的性格,被该死的责任感束缚,他即使和顾笑烟两情相悦,他也不会主动和我提离婚的。
其实提离婚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只是小海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趟学校,因为他又和小朋友打架了。
我去的时候,小海和一个胖胖的小孩子靠墙站着,对方小朋友的爸爸已经到了,五大三粗的很魁梧,站那里横眉竖眼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教小孩的,你看看这打的……”
小海抬头朝我看了一眼,他浑身都是草屑和灰尘,脸脏脏的,倔强的望着我一言不发,我走到他身边蹲下去默默的用指腹去擦他脸上的脏东西,然后小声的问:“为什么打架?”
他抿着唇不说话,那个小孩子的爸爸看我没理他,所以用力从我身后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
我没防备,一头朝前栽过去,还没爬起来,小海闷不作声的像只小兽嗖的一下子就冲过去抱着那个人的大腿就咬……
办公室的老师惊声尖叫起来,后面整个办公室混乱不堪。
离开学校已经是霓虹初亮,我和小海都狼狈不堪,我拉着他的手,指着橱窗问他:“要不要吃冰淇淋?”
他盯着脚尖点点头,小孩子很好哄,开车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没那么低落,但是到家的前一刻,他问我:“妈妈,爸爸呢?”
他眼睛有点红红的,我知道他今天受了委屈,他其实不怎么爱哭,小小年纪就倔强的要命,但我今天在办公室跟那个五大三粗很魁梧的男人道歉的时候,他站在一边,突然“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虽然他和聂烽一直不怎么亲近,但我知道他在想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明明是那个小朋友先动的手,要是爸爸在,妈妈就不会被人欺负被人打还要道歉,他也不会被老师凶。
我手扶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小海出生到现在,聂烽陪伴孩子的时间加起来都没半月。
我就是那刻,突然心生倦怠,想算了吧。
可是这些和认知停留在八年前的聂烽没办法说清楚。
而我已经不想和他多说废话,我冷漠的望着聂烽,说:“你有无数个途径弄清楚整件事,只是你自己不相信。”
聂烽一直坐在我家门口。
初秋的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他大病未愈,身形消瘦许多,穿着单薄的病服执拗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透过窗户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因为我曾经无数次想找他的时候,只能像这样在他的秘书室外等他。
最后他的秘书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请”我回去:“聂太太,老板在忙,而且您没有提前预约。”
那之后我每次找他,都要先给他的秘书室打电话预约时间看他哪天有空,再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了。
我瞥开眼,不再去看,就那样让他在门外冻着。
等辅导完小海作业,我抬头一看,他倒在台阶上,估计是晕过去了。
我想了想,打了他助理的电话,倒不是心软,只是他若是冻死在我家门外,我张嘴说不清楚会惹上麻烦。
他助理很快带着120赶过来,等他们离开没多久,聂烽妈妈找上了门。
我可以把聂烽和顾笑烟拒之门外,却不能不给长辈开门。
聂烽创业的时候,我曾经是她眼里最适合的儿媳妇。
那个时候聂烽钱挣的还不多,我和聂烽每次回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拉着我的手一脸慈祥的看着我,说:“好孩子,你受苦了,有你陪在聂烽身边真是我们老聂家八百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气,聂烽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
在聂烽事业逐渐步上正轨后,也是她,带着些微笑意含蓄的跟我说:“尔槐,不是阿姨不心疼你,只是比起你,笑烟更适合聂烽,你应该懂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喔?”
顾笑烟,确实,她家庭背景学历长相样样都更出挑一点,良禽择木而栖,我不怪聂妈妈的凉薄,但也实在不是可以和她毫无芥蒂坐下来喝茶的程度。
当然她也不自在,稍微寒暄两句后她直接步入主题。
“尔槐,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和聂烽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但是聂烽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老实说,若是能不麻烦你的话我是不会麻烦你的,但是聂烽这孩子现在就只认定你。”
“他这次又晕了,医生说不能刺激他,要顺着他来,这样对恢复有好处,我希望等他出院,你能多关照一下他。”
“他的失忆也不是长久的,等他恢复这八年的记忆,就好了。”
当然,她请求的姿态恰到好处,若她没有最后一句威胁的话,她说:“你知道的,你和聂烽离婚,小海的抚养权我们本来是不打算和你争的。”
他们当然不打算和我争,因为她等着顾笑烟给她生基因更好的孙子。
现在这一番言下之意,不过是拿小海的抚养权威胁我听话。
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这些年的遭遇让我学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要笑。
所以我微微笑起来,我说:“我会好好照顾聂烽的。”
聂烽出院的那天我去接他。
顾笑烟眼睛红肿的站在病房外面,因为聂烽见到她就不耐烦,很抗拒她的接近。
失去那些日久生情的记忆,聂烽八年前的道德观很憎恨自己八年后的见异思迁和变心,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渣男。
所以他厌恶顾笑烟。
顾笑烟看到我含泪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警告我:“李尔槐,你不要得意,他只不过是忘了我而已。”
“他总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我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我从没得意过,我只觉得负担。
推门进去,聂烽坐在病床上吩咐助手事情,处理公事的时候他神色一直很冷漠,是我这几年常见的表情。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我一抹笑意就从冷淡的眼睛里一点点攒出来,但大概是我神色太过疏离,他唇角的弧度又慢慢落了下去。
显得有些失落的样子。
也是,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时候我是乐呵呵陪他一起在地下室吃苦的李尔槐,那个时候他连炒面里面的青菜和炒肉都要拨给我,我们一起苦中作乐,我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和现在这样的落差比起来,他接受不了是应该的。
他强打起精神,又微笑起来,堂堂“尔烽科技”的聂总,语气近乎用得上讨好来形容,他说:“尔槐,你来接我啦。”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在打感情牌。
他助理送我们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找话题,他问我:“尔槐,好像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都是你来接我。”
大学毕业他和舍友散伙饭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毕业创业他和投资商和客户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他生病住院我整日整夜守在他病床前的时候……
他一路走来有无数个这样狼狈的时候,我陪他走过很多个寂静无名的深夜,听烂醉如泥的他说他的那些理想和抱负。
我那个时候安静含着笑意守在他身边,坚信他描摹的画面都能一一实现。
然后他熬过最狼狈的时候,把最风光的一面给了顾笑烟。
所以他提起往事根本不能让我动容半分,只会让我更加恶心和难堪,像曾经那个坚信他傻乎乎的李尔槐被人解剖放在福尔马林里让人赤裸裸的参观一样。
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对我而言是种窒息的难受。
我打断聂烽的话,我想我眼里的嫌弃和恶心一定刺伤了他,但我没办法,我竭力用最平静的口吻跟他说:“聂烽,我知道你忘了这八年的事,但对我来说,这八年的伤害并不是不存在,我没办法放平心态跟你一起追忆似水年华,你就当做好事,别拿以前的事刺激我。”
他愣了愣,果然安静下来,然后过了很久很久,我听见一声极轻的道歉。
他红着眼睛,说:“对不起。”
我嗤笑一声。
我愿意照顾聂烽只是因为小海的抚养权,医生说不能强硬的刺激聂烽,我就将他当空气。
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小海正在做作业。
将聂烽扔到客厅我就进厨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聂烽很尴尬的站在小海的背后,大概在看小海的作业。
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当爸爸,我想他大概想趁着小海作业有什么不会的时候教他拉进距离,但小海的学业从未让我操过心,所以他看了半天只能笑了笑,说:“这孩子真聪明。”
他说完抬手想去摸小海的发顶,小海微微一偏头避了过去,然后默不作声的抬头看了聂烽一眼,跑到我腿边,问:“妈妈,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聂烽手落在半空中,过了半天手指微微蜷缩,他低着头,一点点的将手收回来,显得莫名的落寞。
我其实一直希望小海能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长大,大人们的事我一直不希望牵扯到孩子。
可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孩子对父母的关系是最敏感的。
小海不亲近聂烽。
我对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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