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小编为大家带来周肴的《遥遥再无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主角周肴陈筱筱。精彩内容节选:周肴这次是真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消失在我身边。没有偶尔莫名其妙的电话,没有时不时出现在学校孩子口中的他,也没有别人再向我提起他。挺好的。喜欢最初似乎只是撒下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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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妈到底还是借故特意给我俩创造了个空间。她是想让我们多相处一下,互相解释解释,最起码不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我插着衣兜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很多年前修的橡胶跑道,许多地方也都是坑坑洼洼露出下面的水泥地。
周肴在我旁边开口:陈筱筱,我还是头次发现,你脾气挺大的。」
我没吭声。
「说到底,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离婚打孩子,常雯雯早就是过去式,你现在突然抓住她不放,还这么任性。」
我还是没有开口。
他似乎沉沉的吸了口气:你哑巴了吗?」
「你说完了?说完就回去,我等会还要改作业。」我平平的回了这句话。
他一下出手,使劲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近:陈筱筱,你到底要闹多久?」
我有些无奈:话说多了也没意思,早在离婚那天,我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
「我没空陪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也确实不想再把心思放你身上。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现在什么都结束了,孩子没了婚离了,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你别他妈一副我亏欠对不起你的口吻,我不该伺候你。」
「话我只说一遍,你要怎么理解那是你的事,我不想陪你做阅读理解拖拖拉拉。你不相信我的话,就去问你姐。」
我没在他面前爆过粗口,也没这样冷淡地对他说过话,他脸色确实僵了一僵。
刺人冷风扑面而来,我转过身看着周肴。
他个子高,我只到他肩膀,天空晦暗无星,他的脸色似乎有些紧绷。
我叹口气:回去吧,你在这里也不适应,浪费你的时间。我也不想和你吵架。」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声音里氤氲着浓浓的疑惑。
话题又转到原点。
确实是我的错,十多年在他面前的退让无底线,就算我下定决心要结束,他也不相信,以为我在闹脾气开玩笑。
但我也确实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些,我直接离开了跑道。
走出操场外围,我还是回了下头,橡胶跑道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
衣摆被风吹得很高,他的背影还是利落的,却莫名有些孤单。
也有可能,他一直是这样的背影。只不过,我以前会不自量力地妄图温暖他。
周肴没走。
第二天我给班里同学上着课,他跟着学校领导来到班级门口,身后有人搬过来几箱牛皮纸包裹的书。
这边的温度已经不高,早晚都是个位数,且潮湿阴冷。但周肴还是穿得少,高领黑色打底衫外是件条纹衬衣,最外面套着件薄款大衣。
教室里一群穿着厚棉袄,擤着鼻涕的学生们看到来人很有些兴奋。
我放下手里的课本,主任招手叫我过去,然后笑眯眯地要给我介绍周肴。
「我认识他。」我直接说,与他再来个握手寒暄太傻逼。
周肴站在一边,面对班里的孩子们,表情倒是柔和了些。但也没看我。
「我去办公室批作业,你们发。」
周肴似乎另外捐赠了许多课外读物。
他站在门口处,我路过他,他没让。
我便多走几步从后门绕着走。
他就是这样,除了在常雯雯面前,在别处都是人捧着他宠着他,尤其是我。
我坐在办公室抱着保温杯给小七发消息,不知道她又在哪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找灵感或是给帅哥拍衣服。
「你弟,真的,很烦。」
她没回,我便开始认真批今天收上来的作业。
周肴在这边几天,虽然没在我面前晃了,但还是不消停。
晚上不是在和学校领导吃饭,就是带着某个班男生在破旧篮球场打球。
我总能从别处听到人议论他。
我妈都已经回去了,他还没走。
我只能视他为无物。我不可能替他走,我起码要把我这届学生带出来,对他们负责。
手术的后遗症,每到阴雨天便手脚发凉浑身难受。
这天下午,下了场小雨,我在职工宿舍抱着被子还是觉得骨头缝里都泛冷。便想去县里找个药房开点药。
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我给自己套了件厚棉袄,戴上围巾想着去校门口打车。
但在校门口,有些阴暗的天幕下,有个穿着浅咖大衣披着卷发的女生侧对着我,站在周肴面前笑。
那是常雯雯,即使我现在头昏脑涨,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从另一边绕出校门,喉咙发痒咳了声,想走远点去拦辆车。
但街道的树干地砖似乎自己在我面前转悠起来,这是有点烧糊涂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扶住旁边一棵树。
「陈老师?」有人在面前叫我。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看清面前的男生,我们学校同一批过来的支教老师,还是个大四的学生。他女友跟我教同一个年级。
我还挤出个笑来:小宋。」
「没事吧,陈老师?你不舒服吗?」
「我可能需要你帮我打个车……」我眼前有点糊,他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谢谢你……」我话没说完,有人拽着我的胳膊将我转过身。
「陈筱筱!」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大,但突然又降下去:你怎么了。」
我扯着他衣袖上柔滑的面料将他手拿开,咳了声:跟你没关系。」
一辆出租车终于停在我面前,我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飞快走过去打开门坐上去。
朝那位宋明知挥了挥手,就让司机离开。
周肴紧跟着要开我这侧的车门:你离我远点。」我发了火。
然后直接用了最后点力气重重关上车门。
司机师傅人很好,直接把我拉去了县里的医院。
果然是高烧。
外加中度贫血、低血糖等各种综合征。
我坐在县医院里的大输液间里挂液体。
旁边是个母亲带着小男孩,小男孩的手绑在输液板上,也在挂点滴。
他眼睛湿漉漉的,朝我看来,我心里莫名有点酸涩。
如果我的孩子健康地生下来……
我朝他露出个笑,他却很快把头转到母亲的肩头。
手机在兜里振动,我艰难地拿出来。
很久没冒头的小七终于连上网。
我将头仰在座椅上,接了电话。
「又去哪里渡劫啦?」我问她。
「周肴怎么又来烦你?」她跟我同时问出口。
喉咙有痒意,我憋了口气。
「你别搭理他,给他惯的。」
「烦死了。」我小声说。
她却笑了下:哎哟,这委屈的,声音怎么这么哑,感冒了?」
「没,气得。」
「没事,我等会给我爸打电话,我们家,他只怕我爸。」
我叹口气:我现在不是在这支教。你弟,前几天跟我妈过来了,给学校捐了堆东西,然后天天在这晃悠。给他说,怎么说,他都听不懂一样。」
「以前吧,是我想黏着你弟,现在呢,我看到他就想离远点。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呢……」
话未说完,远处就响起道男声。
「陈筱筱!」
声音不大,但情绪有些浓,在这寂静的输液大厅里很是突兀。
旁边小男孩被他这么一吓,突然又开始哭。
小七在电话那边明显也听到了:他又来了?你那怎么有小孩哭?你在哪呢?」
「……我先应付你弟,晚点给你打过来。」
周肴个高腿长,眨眼间就从大门口走到我旁边。
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看了会,然后又去扒拉输液瓶上面的标签。
他坐在我旁边,伸手要来摸我的额头,还没触到,我已经感受到他浑身裹挟的初冬的凉意。
我偏头避开。
他却故意拗着,一定要来碰。
我直接站起来身,动静不小,输液针头处倒吸一小截红色液体。
「怎么,我现在是碰不得你了?」
他坐着,死死盯着我,脸色很是生冷。
我点点头:是。」
我没管手,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一字一顿:我让你,离我远点。」
他突然勾出个嘲讽的笑:那我以前让你别跟着我,我让你别管我,你听过吗。我说我喜欢的不是你,也是你硬要和我在一起的。是吧?」
他问:我没记错吧?」
手的地方似乎有点疼,身上有些发抖,明明室内一直开着中央空调。
我点点头:你没记错。那时没听你的,我表示非常遗憾和后悔。所以我现在乃至以后,都会严格遵照你的指示,我会滚得远远的。但你,也不要再来我面前犯贱。」
他重复了一遍最后一个词语:犯贱?」
然后站起身来,与我靠近,压迫感侵袭而来,我忍着没往后退。
「我他妈是在犯贱。」
然后他又在我耳边笑: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来打扰您和别人谈情说爱。」
然后直接越过我快速离开。
9
我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从何而来,但能将他撵走,便是我的目的。
我有些无力地坐在座椅上,护士小姐又来给我重新扎针。她的目光带着疑惑与些微不耐。
也是,我旁边的小男孩都能安稳输完几瓶液体,而我这个成年人反而不行。
我将头仰在椅背上,直直看着头顶的白炽灯灯管,直到眼睛被刺激得发疼。
但我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过去 5 千多天,我死皮赖脸地在他身上投注许多,这会已经什么都流不出来。
终究还是撕破脸皮,闹得这样难看。
我记得,我和他之间也是有过友好甚至甜蜜的相处的。
在常雯雯出现之前,他身边只有我这个唯一比较亲密的异性。
他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对他而言简单的理科题,下晚课没有怨言的在楼道等着我们最爱拖课的老师,在我脚受伤时背着我上下楼梯……
我曾以为,我们之间再没有第三人能插入。
但那只是我以为。
甚至,在我努力地粉饰太平时,周肴也能与我做到表面和美。
他会口里责怪太早,但仍旧陪我去逛许多家母婴店,他会给我标注许多我不能吃的东西,偶尔我们宿在一起,他也会搂住我的腰揽着我的背……
我们似乎是可以亲密的。
但我们确实也只能到此为止。
我努力摘月,但终究只是水中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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