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垍看着兴奋的纪凝烟,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微笑,加快脚步跟上了她的步伐。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了纪府大门。
对,没错,就是走着。朱瞻垍本想叫一辆马车来,结果被纪凝烟果断拒绝了。她义正辞严地看着朱瞻垍,严肃地说走着是有益于身体健康,人就应该趁着还能走得动的时候多走着出来看看风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否则等老了以后只能乘车坐轿了就没有机会再这样走路了。她说,她管这样的“走着”叫“远足”。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众人只好默默地答应了下来。
陆成峰背着手走在最前面;紫苏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盛着各种清洗干净切成小块的蔬菜和肉类;纪凝烟背着一个小小的青色包袱,走在路上不时东张西望;朱瞻垍摇着折扇,气定神闲地跟在她后面。
几人走着走着,走出了城门。陆成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呢?纪凝烟可是连目的地都没说啊,就这么一句出发大家就都走出了纪府。他回头看了看正环顾四周的纪凝烟,又转过头看看在前方默默地走着的紫苏,加快了脚步追上紫苏,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紫苏无奈地看着他回答道:“先生只管跟着奴婢便是了,先前小姐已经跟奴婢打听好路线了,先生请放心。”
陆成峰点点头,又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到了紫苏的后面,便欣赏着路边的风景便慢慢地走着,却又刻意与后面的纪凝烟和朱瞻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纪凝烟虽然背着一个小包袱,但步伐倒很是轻松,不紧不慢地走两步,时而好奇地回头看看逐渐远去的城市街景,时而踮起脚尖看看蜿蜒着伸向前方的路。
朱瞻垍走在后面看着远去的城门,心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每次他偷偷溜出宫门一样,那样刺激而新奇。他摇着折扇,看着前面那个翠绿衣衫的女子,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逸。那种安逸,是连母妃在世时也没能给予他的。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她的背影,她比母妃的要矮一些,没有母妃那娴雅端庄的高贵气质,但是却充满了活力和青春,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受到阳光的味道。她不是母妃,可她却是独一无二的纪凝烟。
“喂,朱瞻垍!”纪凝烟突然回过头来,琉璃色的眼珠瞪得圆圆的,显得眼睛更大更动人,她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在闪闪发光,她的发丝在阳光下看上去显得毛茸茸的,可爱极了。看的朱瞻垍不知不觉竟然愣住了。
“喂,朱瞻垍!你盯着我看什么呢?”纪凝烟见他没有反应,疾步走到了他面前,昂着小脸气呼呼地看着他,“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你老盯着我看什么,看得我脊背一针针地发凉。是不是准备偷偷整我啊?”
“嗯?什么叫‘整你’?”朱瞻垍没有听懂,迷惑地看着纪凝烟。
“唔,没什么了,”纪凝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又说出了自己的家乡话,看来他们都不太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告诉你吧,‘整’呢,就是特别佩服,夸赞别人特别厉害的意思。”
“既然是佩服,夸赞别人的意思,那为何要‘偷偷’的?”朱瞻垍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
“嗯,这是我们那里的习惯性用法,大家都这么说的。”纪凝烟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回答道。
“那好吧,不过我可没有偷偷整你。”朱瞻垍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却又猛然低下头问道:“不对啊,你不是京城人氏么?什么叫‘你们那里’?”
“嗯,‘我们那里’呢,就是说我们纪府的规矩罢了。”纪凝烟勉勉强强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却没想到他真的相信了,还点点头嘟囔着自己回府也要这样云云。
“对了,你是哪里人?”纪凝烟充分将她们军训时学到的反侦察本领运用到了现在,她反问朱瞻垍道:“你到底是怎么进入我家的?在我家的时候还没说出来呢?为什么你和你哥哥都可以随随便便出现在人家的家里?”
朱瞻垍一时语塞,他不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纪凝烟,他怕他一说出口,她便立即会像他遇到过的所有女性一样,变得对他恭恭敬敬,阿谀奉承,刻意讨好,他知道她们都带着自己的目的,但他却可以一眼识破她们自以为完美的伪装。
“小姐,我们到了。”紫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冲着纪凝烟喊道。她这一喊,恰到好处地替朱瞻垍解了围,立刻吸引了纪凝烟所有的注意力,她抛下了朱瞻垍,一溜小跑跑到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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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落汤鸡
原来几个人不知不觉间竟跟着紫苏走到了一片树林外部的边缘。他们的脚下铺着厚厚的层层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抬眼望去,森森郁郁的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遮蔽了大部分头顶的天空。空中不时有飞鸟掠过,胆大一些的甚至会好奇地落在低矮的树杈上近距离地观望着这些陌生的人们。
此时的纪凝烟已像只出笼的小鸟一般欢快地冲到了树林里,紫苏一脸紧张地挎紧了篮子,在后面快步走着跟着她。可是总也追不上她,她的速度太快了,陆先生看着狂奔的纪凝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只有朱瞻垍笑着收起了折扇,追着纪凝烟一起跑了起来。紫苏见此情景,立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跟陆先生一起看着这两个人一路飞奔进了林子。
拖地的长裙束缚了纪凝烟的速度,她已忘记了在纪府中学到的礼节规矩,大大咧咧地掀起了裙角,欢快地在林中穿梭着,奔顺着山间的小溪一路狂奔,寻到了源头的一处水潭,朱瞻垍此时已经也紧随其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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